雨夜

作者:鬼灵游凤 更新时间:2015/6/18 0:04:32 字数:12405

从第一眼看见她开始,我就知道我的生命注定不能没有她。

一直在想,或许那就是宿命。

从有记忆开始睁开的第一眼,祭就在我们身边,我和毁灭之锁。

祭笑着,非常温柔和蔼的笑。

【醒了真好。】祭微笑着走上前,伸出手轻轻地拂过我额前落下的碎发,坐到了旁边的椅子上,轻柔地握住了我的手,【感觉怎么样?】

我看着祭,不懂如何回应。我能听懂祭在说什么,可我无法理解对方话语里的意思。

然后祭失笑,另一只空着的手拍了拍我的头,语调依旧轻柔地开口,【再休息多一会儿吧,我想再过不久另一个也会醒了。】站起身,祭走到房门口,抬手朝我挥了挥,关上房门离开了。

手上还残留着祭的余温,我舔了舔有些干燥的嘴唇,转头便看见另一张床上躺着一个女生。

除了头部,我总感觉自己的身体不是自己的,大脑似乎也是一片空白,即使动了动手指头,嗯……这是我的身体。

坐起身子,对于这样一个陌生的自己,我有些不适应,双脚踏地,鬼使神差地握住了女生的手,异样的熟悉感。

似曾相识。这样的一句话在脑海里出现,我才发现自己逐渐能够开始思考。

【啊……】开口,单字音从喉咙发出,我有些惊奇又兴奋地再次说话,【我部里米的。】原来听自己的声音是这么一回事,感觉好奇怪哦!要怎么做才能有刚才那女人轻轻柔柔的声音呢?

从床边走到门口,我伸出手像个无知的小孩一样摸着木门,心里想着:这就是门。刚要伸手触碰把手,门就从外推开,冷不防地被门这样一撞,我脚软地跌坐在地上,开门的人小小声地惊呼起来。

完全感觉不到任何痛楚,我抬起头看向了来人,望进了一双清澈温暖的眼睛,我从心底觉得这人让人感觉舒服。

一开门就撞倒人的所罗门有些苦恼又无奈地朝跌坐在地上的人儿伸出了手,嘴角勾起不自然的笑,【呃……你还好吗?】

情不自禁地握住了对方的手,我感受着对方手掌心传来的暖温,站起身子,开口想说些什么让自己看起来礼貌些,我有些艰难地开口,【……好。】想起了祭说话时会面带笑容,我僵硬地勾起微笑,没想到换来的是所罗门的一阵捧腹大笑。

门外的祭听见了房间内所罗门的笑声,推开虚掩的门一脸好奇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来来回回看着我和所罗门,祭一双大眼眨了眨。

我想开口回答些什么,可大脑却一句话也拼凑不出来,我只能呆呆地看着祭,心里一阵暖心。

将站在门后的祭给拉了进来,所罗门一手按着发疼的肚子,一手指着我,一阵一阵无声地笑着,刚要开口却又不停地在笑,祭满脸无奈地看了眼友人,然后走上前拉着了我的手,【肚子饿吗?想要吃点东西吗?】

肚子饿?心里疑惑着,我并没有感觉到任何饥饿感,诚实地朝祭摇了摇头。

祭摸了摸我的头,就转向后方还在低声笑着的所罗门,【这么有空就带他出去转转,少在这里碍眼的。】说着瞪了所罗门一眼就要开门离去,但没料到被拉住了手。

我看着祭带着疑惑的眼神仿佛在询问着我什么事,微微垂下眼我抓紧了祭的手,抿嘴一言不发。

一旁的所罗门眯起眼睛勾起了看好戏的笑,意味深长。

祭非常无奈地看着眼前的人像个迷路害怕的小孩一样紧紧抓住她的手,走上前将瘦小的人儿给抱进了怀里,低声安抚,【我哪都不会去,所以别担心。】

抬头望向祭清澈带着坚定眼神的眸子,我打从心底露出了一笑。

苏醒后的三天,我从所罗门那里得知了我的身份,毁灭之匙。不知道为什么我并没有多余地询问为什么,反而是打从心底就承认了这个身份,并且还没有任何厌恶感。我没有名字,她们一直「小匙小匙」地叫,我想那样也不错。

今天所罗门和祭出门去了,祭吩咐我要看好躺在床上一直迟迟不醒来的女孩,听说她是我的双胞胎妹妹,有着和我同样的身份,毁灭之锁。所以从祭和所罗门离开的那一刻,我就坐在自己的床上盯着毁灭之锁的睡颜,心里非常平静。

时间一直持续到黄昏,中途我有几次跑去看看祭她们有没有回来,可一直看不见她们的身影。

就在我第五次从客厅那折返回房时,听见了细微的声响,然后放肆的哭声,我急急忙忙地跑进了房间。躺在床上的毁灭之锁像个婴儿一样嚎啕大哭,全身泛着不正常的肤色,我坐到了床边将对方紧紧地抱进怀里笨拙地安慰着,怀内异于常人的体温让我非常惊慌,只能不断地祈祷着祭和所罗门快点回来。

待毁灭之锁放低了音量小声地抽泣着,我摸了摸对方的头发,刚要站起身去倒杯水来时,毁灭之锁紧紧地拉着了我的衣角,嘴里说着含糊不清的话语,隐隐约约地能听见「不走」这两个字。我非常无奈,却又不得不去倒杯水给对方和,只能将被子裹在毁灭之锁身上,隔着被子将她给抱了起来,脚步缓慢地走向厨房。

当祭和所罗门回来的时候,毁灭之锁早已在沙发上睡着了,我将事情大致上说了一遍,所罗门拍着我的肩膀笑着不停地说我是个好哥哥。祭蹲在沙发边摸了摸毁灭之锁的额头,笑着开口,【真是个好孩子呢,看着她就像看着自己的孩子一样。】

我在想,会不会比起一醒来就像个机械人一样的我,祭会更喜欢拥有人类一样体质以及感情的毁灭之锁呢?我希望是,因为那样祭和我就可以爱着那么脆弱的毁灭之锁了。

毁灭之锁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退了烧,整个人痊愈了。不过毁灭之锁似乎忘了刚才自己哭得稀里哗啦的事,整个人黏着祭不放,一双大溜溜的眼睛在看见有人要看见祭的时候就凶狠起来,我无奈。

毁灭之锁开口说的第一句就是对我说的,当时只有我和毁灭之锁在家,对方似乎非常不满祭没有带她一起出去,在折腾了一阵子后就跑到正在后院里发呆的我说,【我肚子饿了。】在听到她声音时,我很高兴很兴奋,拉着她的手要她说多一点,可她似乎很不乐意,甩开我的手朝我比了个鬼脸就丢下一句「你坏」就跑开了。

再次进屋的时候我看到了毁灭之锁正津津有味地吃着包子,我不懂她是从哪儿拿来的,便上前询问。

【这是别人给的,我才没有去偷呢!】毁灭之锁有些心虚地说着,我看着她,心中已有了答案。

【祭不会高兴你去偷东西的。】我觉得必须告诉她这是错误的。

毁灭之锁刚要大声反驳,可她听见了祭和所罗门从屋外传来的交谈声,惊慌地将手中剩余的包子塞进我的手里,一溜烟地从客厅跑回了房间。

我错愕地看着手里的包子,再看着祭和所罗门朝我走了过来并询问着这包子是哪来的,我一时间做不出回答。

【是李婶的包子吧,上面有李婶的标记。】所罗门盯着包子皮上的红色两点,伸手一把勾着我的脖子,【小匙匙你好坏!竟然上街偷包子!】

我无从狡辩,正确来说是压根儿不想狡辩,毕竟如果说了是毁灭之锁做的,那毁灭之锁肯定免不了被挨骂。

【因为肚子饿了啊!】我尽量让自己的话语听起来逼真点,一手摸了摸肚子露出了歉意的笑,偷偷地瞄了眼祭。

祭没有什么表情,但我很肯定祭对于偷窃这种事情非常厌恶,所以我捏了捏自己的手,赶紧开口,【明天我会去和李婶赔罪,祭你……】我还没说完,祭就伸手在我的头上重重地拍了两下,声音平静地说,【不用,明天你继续在家照顾星辰,我去和李婶道个歉就是,下次别再做出这种事情,知道吗?】

【知道。】低下了头,我心里想着:天杀的,毁灭之锁都肯一个人跑去街上了还需要我的照顾?!

「星辰」这个名字是祭赐予毁灭之锁的,说是给了名字就要乖乖听话,所以毁灭之锁才会在祭面前扮乖乖牌,因为毁灭之锁非常喜欢祭叫她的名字。

星辰。

【你就这样让两个小的呆在家里都没有食物吃吗?】所罗门没好气地敲了敲祭师的脑门。

【我忘了。】祭师低声说了句,然后瞄了我一眼就转头望向了我和毁灭之锁的房间,【这样吧,我会告诉偌泽,让他将三餐定时送来,你们要乖乖待在家知道吗?】

我迅速点了点头,想着明天要想办法不让毁灭之锁偷溜,不然被那个叫偌泽的人发现毁灭之锁偷溜,会被祭骂自己没看好毁灭之锁。

明天吗……

【等下会有人送餐来,你不要乱跑出去。】我将牛奶递给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剧的毁灭之锁,对于泡牛奶泡咖啡这种事,昨天我和所罗门学了,发现其实蛮简单的。

毁灭之锁头也不回地接过杯子喝了一口,【不够甜。】

愣了半晌,我才反应过来,跑到厨房拿了糖罐子再回去给毁灭之锁的牛奶加了糖,抱着糖罐子坐到了右手边的单人沙发上,盯着毁灭之锁,等待着她回应我的话。

斟酌了好几分钟,我才鼓起勇气再次开口,【等下你不要跑……】

【我喝完了。】毁灭之锁清澈的眼睛望向了我,我再度愣了下才点点头,接过杯子走到厨房去洗。

回到客厅的时候,毁灭之锁已经不在,我心就着急了起来,找了房间也找不到人,就跑到了外面。

【噢噢,你肯定就是毁灭之匙。】带着鸭舌帽拿着一个大袋子的男生走向我,我警惕地倒退了一步,身后却已经碰到了墙壁。

男生感觉到我的退缩自觉地倒退了几步,抬起头露出了一脸阳光的笑,【我叫偌泽,很高兴认识你。】

我点了点头,想起毁灭之锁跑了出去,又怕眼前这男生会提问,我马上开口说,【毁灭之锁在睡觉,你不要打扰她。】

【好好好,我不打扰她,那你可以让我进去了吗?】偌泽笑得好无奈,他本是打算来见见祭师口中的两个小不点,很可惜没能见到另一个小妹妹。

我侧身让对方进去,祈祷着毁灭之锁不要这么快回来。

帮助偌泽把食物摆好,都是些我从没吃过的,不过味道都很香,很诱人。

【这个炸鸡用蜜糖腌了一个晚上,非常好吃!】偌泽察觉到眼前人坦率不掩饰的眼神,微笑地开口说,【吃个吧,应该肚子饿了。】

就在我伸手要拿个炸鸡来吃时,毁灭之锁在这个时候冲了进来,人未到声就先到,【那个炸鸡是我的!!!】

我看见了偌泽似笑非笑的眼神,我不懂他是怎么想的,会不会因为我撒谎而讨厌了我?还是说会去和祭师告状?

我不想理会这些,看着毁灭之锁像个女王一样走进来拿了个炸鸡就狂吃,眼里丝毫没有客人的存在。

我不肯去看偌泽的眼神,我知道对方正盯着我看,所以我对毁灭之锁说了句,【我去关门。】看也没看偌泽一眼就慌慌张张地跑去把门关好。

关好门时候我在客厅踱步了十分钟之余才走回厨房,远远地就听见了毁灭之锁和偌泽的谈笑风生,不知道为什么我就不想过去打扰,所以我跑出了家,却不肯去街上,只能往去街道的反方向跑。

街道反方向的后方是有座高山,那里有个大河,大河旁有棵樱花树。祭和所罗门曾经带过我和毁灭之锁去看那棵樱花树,可惜当时还没开花,祭说过下次开花时要一起来看。

我在河边洗了把脸,刚要走回樱花树下休息时就看见了坐在樱花树上的女生。

那是个很干净的女生,虽然没有所罗门那样漂亮,但是是个很有气质的女生。金黄色的长发高高绑起,穿着运动服和运动鞋的女生淡漠地盯着我看,我有些尴尬地抬手打了个招呼,【嗨!】

女生点了点头,轻轻一跃就跳下樱花树,走到我面前,抬手看似就要抚摸我的头。

【有叶子。】女生从我的头发上拿下一个黄叶,近距离的观察我发现她实际上也可以算是个很漂亮的女生。

【你是祭师家的毁灭之匙吧!】女生倒退了一步,眼神依旧淡漠。

不知道说什么好,我只能点头。

【那再见了。】女生丢下这句话,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开了。

不懂为什么看着她的背影离开我有淡淡的失落,然后我踏着缓慢的脚步走回家,肚子感觉有些空虚。

我犹豫了大概有十分钟才鼓起勇气开门走进屋里,里边静悄悄地似乎没人在,可电视机开着。不懂为什么回到家都要偷偷摸摸,我走近沙发,看见了缩在沙发上熟睡的人儿。

偌泽似乎离开了,整个屋子里除了电视节目的声音就只剩下我和毁灭之锁的呼吸声。我上前关掉了电视机,走到房里拿出了毛毯替毁灭之锁盖上,对方呢喃了几声便眯着眼前迷惘地看着他。

【嗯,炸鸡……留了个给你,吃……】毁灭之锁语气非常奶声奶气,抓着他的手嘀咕了几句后又倒下去睡着了。

替毁灭之锁捏好被角,我心里感觉一股暖暖的,不知为什么毁灭之锁今天会这么乖待在家,若是平时的她早就一溜烟跑去了大街。

走到厨房,打开桌罩,食物的香味让我忍不住吞了吞口水,我坐了下来,开始享用美食。

吃饱后我看了看时间,已经快要到午饭的时间,已经吃饱的外在屋外散步,不久后就看见偌泽出现。

【唷!刚才你没吃就跑出去了,是不是食物不合你的胃口?我带了鸡丝粥来。】佑泽抬高了手里的袋子,能嗅到米粥的香味。

我迅速摇了摇头,说了句「很好吃」,打开门让对方进去,看了一眼还在睡的毁灭之锁,【她在睡觉,不要吵她。】

偌泽低声笑了起来,碰了碰我的肩膀,开玩笑地开口,【这次是真的在睡了。】

我不知怎么回应,就沉默地接过偌泽手中的袋子,放到了餐桌上。

我以为偌泽很快就会离开,没想到他竟然问,【你们要去大街吗?我听克丽丝说你们从未去过大街,要不要去走走?】

佑泽口中的克丽丝指的是所罗门。

我摇了摇头,指了指毁灭之锁,【祭叫我照顾好她。】

偌泽露出一脸遗憾的表情,随后就扬起微笑,【要吃冰糖葫芦吗?很好吃的哦!】

冰糖葫芦?听起来好像很美味的样子,我不经意点了点头。可随后我又想起好像太麻烦人家,毕竟和对方今天是第一次见面,太过麻烦也不好,【呃……不麻烦你,下次。】

偌泽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满脸笑意,【不麻烦不麻烦。给我十分钟,我很快会拿好吃美味的冰糖葫芦回来给你们。】

我刚要拒绝偌泽的好意,可对方像匹千里马似的,跑的比任何人还要快,留下一脸呆愣的我。

果然不出十分钟,偌泽便拿着两个袋子回来,献宝似的塞进我的手里,笑说,【吃吧!】

我把属于毁灭之锁的份放进了地下冰窟,有些好奇地拿出一支冰糖葫芦,左看右看满脸疑问地瞪着眼前看起来又圆又滑的奇怪东西。

偌泽笑着抓着了我握着冰糖葫芦的手,凑上前咬了一口最前端的冰糖葫芦,放开我的手发出一副非常满意的怪声,眼神示意着我快点吃。我犹豫地看着手中被咬了一口的冰糖葫芦,闭了闭眼睛,一副壮士准备牺牲的精神咬了一口冰糖葫芦。

比想象中来得还要好的味道,甜甜的味道弥漫着整个口腔,我笑了起来。

偌泽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看着我,我低声说了句谢谢。

【哈哈,以后有时间我带你们去大街,那里多的是好吃的美食!】偌泽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一副大哥哥的模样,【那我先走了,等下晚餐时间见。】

我点了点头,看着对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低下头咬了一口冰糖葫芦。

好吃。

我以为生活会一直这样下去,但战争开始了。

隐藏在黑暗底下蠢蠢欲动的负面情况一旦被拉上台面,战争就一触即发,而祭也得上战场。

我和毁灭之锁作为祭的左右手被派上场,在不久前我和毁灭之锁就清楚以及了解如何运用自己的力量,所以战争对我们来说只不过是个实战而已,并没多少难度。

战争时我和毁灭之锁并没和祭一起在战场,我和毁灭之锁被派到遥远的国度去协助他国,实际上来说我们是去了新世界帮助击退黑色种族,毕竟我们的力量不能在人类面前正常发挥,所以我们待在了新世界。

然后我发现,毁灭之锁爱上了杀虐。

不知道那是什么感觉,每当我看见毁灭之锁挂着扭曲的笑一步步在战场上跳跃,法阵在她身边一个又一个地出现,然后鲜血溅了她一身,她却一副很欢悦的模样。我想身为哥哥的我真是太糟糕了,竟然让那样纯洁神圣的妹妹双手染上鲜血,所以我禁止了毁灭之锁再度上战场。

【凭什么!?】毁灭之锁瞪着一双眼睛朝我咆哮。

【我不希望你杀人。】我不肯看毁灭之锁,视线淡漠地注视着结束后战场上一辆又一辆的坦克从眼前驶过,上边有着受伤的自己人,也有着被俘虏的敌人。

毁灭之锁的狂笑让我忍不住看向了她,可在我没察觉到她要做出什么事时,却已经来不及阻止了。

十几辆坦克车下出现了巨型法阵,所有法阵上的车辆一一爆毁,我不可置信地看着挂着残笑的毁灭之锁。

【毁灭之匙,你没资格命令我。】毁灭之锁淡淡地开口,如今这布满生死的战场只剩下我和毁灭之锁两人,【我喜欢杀人是我的事,你若看不惯就别来插手,滚回家躲着藏着睡觉都不会有人管你。这是战争,就算我不杀了那些人他们也只会是祭的累赘,少个人就少个麻烦,你也是。】

毁灭之锁是认真的。

我必须清楚地意识到眼前整个人是我的妹妹,否则在我眼里她可能是个十恶不赦的恶魔,而我在她眼里看到的我竟然也是相同。

我们是一样的。我和毁灭之锁身上都有着相同的东西。

罪。

我们的罪。

【回去就告诉祭敌人突袭灭了我们的所有军队,告诉祭是因为你保护不周所以才让他们被残杀。】毁灭之锁的声音轻轻在我耳边响起,【都是你的错,是你逼我杀了他们的,别忘了你的罪。】

我僵在原地,久久地无法回过神来。

毁灭之锁是我的妹妹,我的亲人,我心里重要的人……

【嗯,我承认是我的疏忽……】

祭非常生气,比我意料的还要生气。

她把我派到了非常遥远的国家去,还让我永远不要回去,说永远不想再看到我。

那是什么心情,我忘了在被祭责骂时我是什么样的心情,只知道我再也笑不起来。

我没哭,我不懂如何哭。我想起毁灭之锁最初苏醒时哭泣的样子,却只能让悲伤弥漫在胸口,无从抒发。

我没什么行李可以带走,我唯一带走的就是战争前所罗门拉着我、毁灭之锁还有祭一起拍的合照,唯有这样我才能坚持下去。

十年了我没有再回去,每日每夜我都在重复着同样的事情,想念时就看看照片,连个通话也不肯去拨打。

偶尔所罗门会拨打电话过来问问状况,但随着我逐渐不去接电话,所罗门再也没有打来,我就像被全世界遗忘的破碎玩偶。

我所待在的国家是个接近南北界的国家,天寒地冻,却很少有敌人来攻打。

这里的人们都很亲切,但我却终日不开心。

偶尔会笑起来,是想起了昔日过往美好的日子。

后来,我终究还是回到了原本的那个家。

祭死了,所以我回去看看她。

那是什么样的感觉,最爱最重要的人逝去,明明前一晚还在梦中出现,清晨醒来却接到了死亡的通讯。那是我第一次在那天寒地冻的国家感觉到冷,心冷。

我有心吗?

终究我还是没见上祭一面,因为我回去时他们已经把祭下葬,听说祭是因为消耗力量过度而死的。

祭,你所坚持的信念是什么?你所想要守护的人类真的这么值得吗?不惜将痛苦化为自身的伤害,不惜让自己的时间迅速终结。

啊啊,我亲爱的祭啊,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而活着?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而去守护?

……

因为祭的死亡,我整日窝在家里再也没出门。听说毁灭之锁在祭逝世后早已不管国家事务,丢下所有一切追逐着祭可能会转世的希望而去。

后来,战争结束了。

我不懂战争如何结束,我不想懂也不想去理解。

但有一天毁灭之锁回来了,她告诉我她找到祭了。

她找了祭一百多年,而我终于也意识到自己荒废了一百多年。

那是转世后的祭师,毁灭之锁找到他的时候他已经二十多岁,继承了上一世祭师的记忆,也记得了我和毁灭之锁。

但祭没有理会我,我和他打招呼他也没理我,我不明白他是不是还为上一世的那件事情而生气,我不明白。

后来逐渐的,我越来越发觉祭把我当透明人。

我不明白。

每一次祭的转生我都很努力地去寻找,但往往祭都已经过了童年时期,而他一直都把我当空气。

祭对毁灭之锁很好,我就一直默默地跟着后头,却永远无法进入祭的视线焦点里。

或许我真的很没用,我早该明白自己是个有罪的人,怎么能奢求那样美好的祭原谅自己。

毁灭之锁而后越来越高傲,她不再把我放在眼里,甚至是开始利用我。

我记得第一次被毁灭之锁陷害与男人发生关系时,我慌了,我失手杀了那些人。那些人死后,我回到了家,祭、我和毁灭之锁的家。我整日窝在房间里,不吃不喝甚至是不出门。我把自己缩在那小小的角落,就算有人来开门喊我,我也不会回应,我只会恐惧地瞪大着眼睛颤抖着,没人发现我就缩在黑暗里。一个月。一个月我不吃不喝,我就那样缩了一个月。身体器官就算崩溃还会再恢复,累了就睡去,醒来就那样瞪着眼睛,我恐惧着祭会知道我杀了人,我害怕。

一个月后是所罗门发现了我,她带我看医生,陪我在医院,我不懂她为什么哭,只是她说我得了忧郁症。忧郁症,精神病的一种。

我不知道日子过了多久,我只知道祭没来看我。

竟然祭不来看我,那就我去找祭。所以我趁所罗门不在时偷跑出院,我要去找祭。

我没找到祭,毁灭之锁阻止了我。

【所罗门告诉我你得了精神病,你一个精神有问题的人还想见祭,你不怕祭看了伤眼我还怕你污染了空气,你还是乖乖回去医院吧!】毁灭之锁站在我面前,冷漠的眼神充满了厌恶。

我抓住了毁灭之锁的衣角,小小声地说,【我想见祭。】

毁灭之锁用力地拍掉我的手,用力地推了我一把,【我知道你杀了人。】

听到毁灭之锁的话,我一下子慌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说着,【我……他们……不是故意……他们……对我……我痛……我不认识他们……他们……他们……】

【没事的。】毁灭之锁轻轻地摸了摸我的头,【你帮了祭很多,你要一直帮祭知道吗?多亏了你,祭才不用这么辛苦,你也可以好好医病不是?】

我笑了起来,很开心,【我想帮祭。】

毁灭之锁勾起微笑,【那你要记得,我叫你做什么你都要做,还有祭说过不可以杀人,就是有人对你做了什么你都要接受,知道吗?】

【我可以不要和那些人做那种事吗?我不喜欢。】一想起那些恶心的人,我就颤抖起来。

【不是你说不喜欢就可以。如果你不帮祭,就没有人可以帮祭了。】毁灭之锁丢下这句话,就转身离去。

之后是所罗门找到我,带我回去医院。

一年后我因为精神病况得到痊愈而出院,但唯有所罗门知道,我根本没好,反而是更严重。

我克服了内心的恐惧,我告诉自己做那些事情都是为了祭。

一切都是为了祭。

所以我甘心被她利用,因为我知道唯有这样我才能默默地帮助祭,即使自己被染黑,堕落,我也想能为祭做一点事情,哪怕只有一点。

我杀了那些欺负以及侮辱祭的人。即使曾经祭说过不可以乱杀虐,但现在祭已经不管我了,所以我可毫不在乎地杀了那些企图伤害祭的人,只要祭能过上好生活。

这真的是我要的吗?

毁灭之锁叫我做的事我都会去做,包括出卖自己当作交易完成某些事情。

我痛,但每每想到祭会过上安稳的生活,这些事情都不算什么、

真的

不算什么。

因为要是祭痛了,我会比他更痛,用来提醒我为什么这么没用,让祭受了伤害、

我真的很没用。

千年前我和毁灭之锁找到祭时,祭奄奄一息地被绑着墙上,身上满是伤痕。当时绑架祭的是祭所在的国家,碧玫雅国敌对的范潘国毁了祭所在的小村子后,几个暴躁的杀人犯不知从哪里得知找到所罗门就能称霸世界的这种说法,在村子被毁灭后闯了进来,直接逼问那些幸存者,这当中包括祭和祭的家人。

那些杀人犯在祭面前一一杀了祭的父母和妹妹,将那些尸碎摆在祭的周围,从而让祭崩溃。

所以我和毁灭之锁毫不犹豫地杀了那些杀人犯,毁灭之锁用法术把他们的灵魂给封在房子外的巨石里,而我用不灭之火燃烧他们的灵魂。

我们都明白,是这些人伤害了祭。

为了不违反我和毁灭之锁所立下的原则,那就是因为我和毁灭之锁都不会照顾人,所以我们把祭送往了碧玫雅国某个城镇的孤儿院,希望有人能来领养祭。

不出所料的,祭在十三岁时被某家人给领养了,领养祭的夫妇是非常善良的人,由于年长的儿子因参军而死了所以打算领养个孩子,所以就领养了祭和另一名少女,唯唯亚娜。

待祭恢复记忆得到了前世的记忆时,已经是一年后的事,毁灭之锁说可能是因为那次事件的冲击太大,所以导致了恢复记忆的时间延长。

但对我来说一点关系也没有,因为祭依然不理我,而这次我也终于学会了如何去保护一个人。

我离开了祭,去了魔法界。

百年前我协助魔法界第一任女王陛下,夏洛特统一了魔法界,成立了由皇族和贵族形成的夏洛特家族。夏洛特死后,就由我担任了夏洛特家族的掌权人一直到现在,我都是在幕后指使着魔法界的成长。

我利用了自己的身份在加利亚国开了个天空竞技场,与几个加利亚国有着权利以及身份的人合伙,生意一直以来都做得不错,这也使我得到了稳定的经济收入,人脉也增广了些。

魔法界是一切开始的开端,只有拥有权力,才能让所爱之人幸福。

天空竞技场成立后的一年,我遇到了樱与蝶,再次与她们联盟开了间学院,那次的力量消耗非常大,所以在等待恢复力量的两年,我去专修了会计学、科技学之类的科目,甚至把多余的时间都用在了音乐上。

我会弹钢琴,我会弹吉他,我甚至会拉大提琴,我尽量把自己的生活忙得想不起任何事,但我还是非常想念祭。

我想念祭想得快疯了,但我知道祭的生活很好,有好友又有毁灭之锁在身边,少个我也没关系、

或许,祭从来就不需要我。

专修完全部科目后,我带着文凭迅速返回了祭的国家,想看看祭的脸。

但我没想到国家发生了大胡乱。范潘国与其他国联盟攻打了碧玫雅国,首先遭殃的是祭所在的那个城镇。由于祭所在的城镇对碧玫雅国来说根本微不足道,所以碧玫雅国和城镇脱离了关系,更是断绝了资源的供应。

当地的市长没办法,所以城镇被范潘国的人占领。

范潘国的人对城镇的人民非常不好,祭代表了人民去和范潘国的人交易。交易的内容我不懂是什么,只是我非常后悔自己没去看新闻,所以毁灭之锁叫我帮助祭时,我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城镇的警察们全都换成了范潘国的人,祭每天都在警局进进出出,毁灭之锁告诉我祭答应的条件是帮助范潘国制定计划夺下其他国家。我看不惯那些警察总是用下流以及猥琐的表情看着祭,甚至是对祭毛手毛脚,所以我趁夜殴打了那些警察一顿。

但我没想到这给祭带来了麻烦,所以毁灭之锁把我交了出去,给那些警察们尽情玩弄。我没反抗也不能反抗,毁灭之锁说祭再度警告我不要动手杀人,所以我忍了下来,尽量把自己假装没感情。

我不管城镇的人民怎么说,也不管那些警察猥琐的话语,我只在乎祭怎么样。

听毁灭之锁说,那些警察们只顾着我所以疏忽了防守问题,所以毁灭之锁趁机偷走了机密,准备协定计划反将军范潘国。毁灭之锁要我尽量拖延那些警察们的时间,所以我只好连自尊都抛弃,只为了祭能过上好生活。

夜深,我去了酒吧,也是在那里遇见了轻离,只是我根本没有记得他。

经历的莎莉丝特的事后,城镇几乎无法待下去。逐渐强大的范潘国在祭的帮助下侵蚀了许多国家后,祭死了。

水滴滴落在地面上的声音回荡在空荡荡的空间内,腐败以及恶臭的味道充斥着我的鼻子,身上几乎痛得麻木,似乎还在流血。

紧闭的门被打开,娇小的身影站在门口遮住了灯光,长长影子在灯光下拉长。

【还趴着做什么?走了。】毁灭之锁的声音冷冷地传来。

我微微动了动身子,握紧拳头用力地撑起着破碎的身子,刚移动了一步就软倒了下来,我看着那走远的背影,用力地喊,【锁……】刚喊了一个字,喉咙就涌上不适感,我将口中的血给吐了出来,用力地喘息。

毁灭之锁停下脚步转过身,冷漠地注视着黑暗内的我,嘴上说着,【怎么?你还嫌自己不够脏吗?要我去扶你吗?毁灭之匙你还有没有羞耻心?不好意思我忘了你连自尊都没有了。没关系,你就自己待到恢复吧,我帮你把那些人杀了,别以为我是在帮你,少自作多情。】

我没去管毁灭之锁的话,只是问,【祭怎么样了?】

毁灭之锁转过身,【死了。】然后只剩下脚步声回荡在这空空的走廊里,而我只是愣了下,就强硬着身体的不适从尸体上偷了医疗人员的大袍,连尸体的面孔都来不及看,就匆匆忙忙赤脚跑了出来。

然后,身上流下的鲜血被我流了一路,包括不明的白色浊物。

我从宸哕那里听来了我被囚禁在警局一个月未能知道的事。

那时候的祭未能赶上协助西海的深海一族引爆的战争,内心极度愧疚的祭对于失明的深海女神进行了协助,达成了世界禁忌与恶魔进行了黑暗交易,换取了深海女神的视觉,却也不是完全的视觉。

这场交易导致了祭耳聋,但祭是被恋人所杀的。

祭有恋人没错,而且还是同性的。我不喜欢那名为戮亚的人,更不喜欢那总是一副在装可怜的西洁儿,戮亚的妹妹。都是因为西洁儿,祭才会死。西洁儿冤枉祭**了她,而那名戮亚却愚蠢到去相信西洁儿的话,将祭给杀了。我愤怒,我想报仇,却在祭死亡后再也见不到戮亚和西洁儿。他们就像从这世界消失了一样,无论我再怎么寻找都找不到。

祭死了,我无需再这种地方待下去,况且我终于明白就算自己再有权利也不能违背世界的规则。

我必须想出让祭完美幸福的方法。

我从未想过自己会被人所爱,但我却未能保护好那爱我的人。

明月,我心里另一个重要的人。

她总是说着任性的话,脸上总是挂着笑,却不知道自己的眼神总是透露着悲伤。

我亲爱的人儿啊,感谢你如此爱我,感谢我们的相遇。

我很自私,想要祭幸福,也想要明月幸福。

后来我遇见了一个叫俢洛德的男人,他是个很高雅的男人,却总是开着幽默接近我,帮助我。

有次晚会,我被俢洛德邀请,由于他帮助了我很多次所以我也不好意思拒绝,所以就在角落独自喝闷酒。也不知道是谁在酒里下了**,总而言之我记得当晚好像是俢洛德送我去他的房间,然后我似乎和某人发生了关系,

那晚我是被俢洛德叫醒的,他拉着喝醉酒头昏脑胀的我出了房间,给了我一杯醒酒茶就开始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他告诉我我和某位躲藏在他房间的女性发生了关系,我告诉他我不会负责的,然后我就抛下他就这样离开了。

和我发生关系的那位女人是个妓女,因为想要权利以及金钱所以接近俢洛德,喝醉酒躲在俢洛德的房间打算与俢洛德度过春宵,可惜似乎被我打断了。后来那名女人怀孕了,喊着要俢洛德负责,似乎不知道那晚和她睡了一夜的人不是俢洛德,而是别人。

而一向来烂好人的俢洛德也就答应了女人的话,和女人结了婚,甚至是给我发了结婚请帖。我将结婚请帖烧了,压根儿没去。

后来俢洛德拨电话告诉我孩子生了出来,问我要取什么名字。当时的我很直接地挂了电话,我根本不想承认那女人生出来的是我的孩子,感觉那似乎背叛了明月,我开始感到愧疚和心痛。

孩子的名字叫珂洛依,这是修洛德发短讯告诉我的。我很快就把那封短讯给删了,却不知不觉中将那名字给记下,珂洛依。

珂洛依是个很可爱的女孩,我承认。

修洛德总说珂洛依长得很像我,可我并不觉得,因为我有罪,我是个罪人。

所以,我尽量不去找珂洛依,因为我总觉得珂洛依看我的时候,我的黑暗以及肮脏完完全全在她眼里映出来,很可怕。

我有罪。

黑神即将苏醒。

这不是一件好事,毁灭之锁告诉我黑神若苏醒了祭会很苦恼,所以我跑去了世界之始,询问了连阻止黑神苏醒的方法。

但连没告诉我。

紫晶之王来告诉我,她说只有颠覆了现在世界的原则,才能还给祭一个真正幸福的人生。

颠覆现在世界的原则等于白变黑,我答应了紫晶之王联手让黑神复活,准备对付神域那些让祭受伤害的神祗。

在我得知祭被评议会那些人欺负后,我更不能原谅神祗。

但我没想到世界会被毁灭。

我没用,怎么就没想到黑神和神域的神祗打起来会比七王之战更糟糕,所有种族几乎灭绝。

我看着祭奔波劳累地到处帮助他人,确在一次战争中再度丧命。

世界近几乎毁灭,所以在战争途中,我利用叙米·罗普特的力量再度回到过去。

我回到黑神未苏醒的时间前,再度去了世界之始询问阻止黑神苏醒的方法,我原本只是来赌一把连会不会告诉我,只是没想到他说了另一个更令我惊讶的事情。

「重置」

将世界变成自己想要的样子,这就是我一直以来所想要的。要将世界重置,就必须收集完整的封印,让世界崩坏到一种层度,越糟糕越好,因为那越容易发挥封印的力量。除此之外,还需要守墓人的认可,所以我拜托了修洛德。

但在世界变美好之前,我必须铲除掉日后可能会祭幸福做出威胁的人物,这当中就包括了荒地之风,以及那些莫名其妙出现的第一世界的人,贞德和世。

为了铲除那些人,我决定解除天使一族的封印以换取帮助,而那封印就在祭身上。

我夺取了祭的身份,把祭的灵魂强硬装进我的身体,而祭的身躯我利用了毁灭之锁让毁灭之锁将祭的身躯封印在第六界。

由于祭被我夺走了身份以及意志,所以世界因为没有祭一直以来所坚持的守护以及意志,平衡逐渐崩溃。我停下了祭所有的运作,利用了他的身份融入了他的生活。

一切都被紫晶之王给猜测到了,她用自身的力量支撑起世界的平衡,所以天使一族的封印迟迟未能攻破。为了寻找突破点,我暂时将自己的记忆个封印了起来,把自己假装成祭,融入了大家的生活。

然后,后来的事不多说了,大家都知道了。

我是毁灭之匙。

我有罪。

我是个罪人。

我有个妹妹,她是毁灭之锁,名叫星辰。

我有个爱人,她叫明月。

我有个女儿,她叫珂洛依。

我有个死党,叫修洛德。

我一辈子爱着的,是祭。

我有我自己,我是毁灭之匙,雨夜。

请记得,我有名字,我叫雨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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