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尔离开的时并不如她所愿那般安静，也没她想象中那样伤感。
她来时两手空空，只留身上的那套衣服与一杆步枪；她走时背着行囊，里面是所有人精挑细选的礼品。
承载着回忆的相片，代表着祝福的十字架项链，用于保暖的大棉袄……
围绕在停机坪上，昨夜落下的积雪已被扫尽，扫帚上沾着未化的冰雪，静静地躺在角落。
卡尔就站在那里，不舍的目光望去，满眼都是自己开着那架飞机来到这里的影子。
寂静的山谷中暂且只有雪花落地的轻响，它们偶然间飞到卡尔的白发上，在光线的反射下显得尤为圣洁。
望着陪伴在她身边的朋友们，本就做好心理准备的卡尔忽然鼻子一酸，眼眶渐渐红了起来。
她深吸一口冰冷的空气，想要缓解翻涌的情绪，自己却不住地在冷冽的风中咳嗽着。
有些时候，哪怕只是碰到了桌角，疼痛都有可能会与情感共鸣。
不知何时，雷电已经站在她身前，等待卡尔渐渐平复下来，雾蒙蒙的双眼看向她。
“喂，小笨蛋，出去之后可别像现在这样丢人啊。”
雷电轻轻点了点卡尔的额头，一边弯着腰与她对视，一边温柔地捋过她耳旁的发丝。
卡尔昨夜被回忆刺得千疮百孔的大坝，又一次决堤了。
“雷电姐……”
卡尔忽然间泣不成声，紧紧地抱着雷电，强忍着不让泪水落下，那样实在是太丢人了。
然而，雷电微微蹙眉的动作，让我知道卡尔今天要泪别这里了。
螺旋桨转动的轰鸣声远远传来，那是她要离开的信号。
“好了，去看看其他人吧。”
雷电拉着卡尔，走到围着的少女们身前，待一一道别之后，雷电松开了手。
狂风裹挟着冰晶扑面而来，那架漆黑色的直升机终于落了下来，打开舱门，等待卡尔登机。
“指挥官！”
她扶正自己的军帽，向我招了招手，大声地呼喊着。
“您还欠我一顿蛋炒饭！”
我不禁笑了笑，看着擦干了泪水，准备远走的卡尔，即便有万般的不舍，也只能在此刻放下了。
“放心吧，随时给你备着！”
再一招手，狂风渐渐消散，她稚嫩的笑脸也渐渐消失了。
“都回去吧，外头怪冷的。”
话虽这样说，可我还是站在原地，望着那架直升机远去，直到消失在天边。
…………………………………………
经过一段时间的飞行后，卡尔坐在研究室里，看着光泽冰冷的墙壁出神。
她抱着怀里的背包，安静地等待帕斯卡做好对仪器的最后调试。
“来看看你的新素体吧，小姑娘。”
帕斯卡头顶上的那对猫耳抖了抖，指着自己身旁的一个大型修复舱，略显苍白的面庞露出满意的笑容。
“你会满意的。”
卡尔把背包放下，表达谢意过后，站在了那个修复舱跟前，里面的正是她之前的那副素体。
透过莹绿色的液体，她抬起头仰望过去的自己，像是在对话。
那是一段不怎么美好的回忆，那也是勾起她梦想的一个契机。
不知过了多久，帕斯卡拍了拍她的肩膀，面色严肃地看着修复舱内的素体。
“外貌和以前无异，但作战效能绝对是以前的两倍不止……看你个人情况了。”
卡尔点了点头，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自己想要改造的那个决定蠢到家了……
不，若不是因为改造，她也不会成为那里的一员。
看来，真的只是有缘无分吧。
“感谢您，帕斯卡莉亚研究员。”
“不谢，之后还有好多事要麻烦你们指挥官呢，嘿嘿。”
帕斯卡狡黠一笑，成年人的世界就是各取所需，卡尔只是看似成熟冷静，实际上要学的还很多。
“怎么样，要不要考虑像我一样，加一对？”
说着，她还刻意抖了抖头顶毛茸茸的耳朵，那火热的眼神看得卡尔背后发凉。
“您还是自个儿留着吧。”
她微笑着拒绝了帕斯卡的要求，开始思考帕斯卡口中说的麻烦是什么事。
帕斯卡见状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去桌边端起自己甜的像涮锅水一样的咖啡，轻轻抿了一口。
“那我们现在就开始……你要来一杯吗？”
“额，不必了，谢谢。”
早已听闻涮锅水传说的卡尔，还是决定不去冒这个险了。
待帕斯卡喝完那杯糖水过后，卡尔把身上的装备全部都卸了下来，放在背包旁。
“脱衣服吧。”
“嗯。”
房间内只有两人，所以卡尔没有扭扭捏捏地不愿进行下去，反倒是很爽快地把外衣全部脱了下来。
“果然，人不可貌相啊。”
帕斯卡看了卡尔一眼，不禁咋舌道。
“什么？”
只穿着内衣的卡尔有些不解地看向帕斯卡，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你先进去，我再和你说一下注意事项。”
帕斯卡打开了修复舱背后的舱门，那里正好能容得下一个人，在它背后的则是那具完美无瑕的素体。
卡尔站在黑漆漆的连接舱中，呼吸有些急促，看着面前拿着平板的帕斯卡，心中有些慌乱。
“不要紧张，接下来我说的事项你都要记住。”
“首先，这个舱门关闭后是没有光照的，你要适应。”
“再者就是那些连接液会从你脚下开始，慢慢上涌，直到淹没你的头顶。”
“不用担心会窒息，也不要慌，那样会导致数据传输出现丢失。”
“当你恢复意识之后，会感到难受和痛苦，那是正常现象，我会来处理，你别乱动就行。”
说到这里，帕斯卡停顿了片刻，仔细看了一眼卡尔，继续说道：
“最后，我要提醒你，在传输过程中，你应当舍弃一部分近期的记忆，来减轻痛苦程度。”
“当然了，那些作战技巧已经是本能，不会忘记，你大可以放心。”
“这种传输技术会很……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从一到十，疼痛指数应该在九到十之间，除了舍弃一部分近期的记忆，我没有别的办法减轻该负面影响。”
说罢，帕斯卡看着异常冷静的卡尔，等待她的回应。
这些东西，她并没有告诉任何人，除了站在里面的卡尔。
如果提前告知陈光的话，他会怎么做呢……
帕斯卡不敢去想了，这就如同让M4彻底忘了她，然后远走高飞，只留记忆仍存的自己黯然神伤。
“那么，你准备好了吗？”
----------------------------------------------
总算忙完了……
欢迎各位来监督鸽子源氏码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