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闷的空气持续了三两天，我眼看着她们做什么都像是没了魂，被抽走了力气，一点干劲都显露不出来。
不知不觉间，“家人”这个概念已经潜移默化地替代了她们口中的“密友”。
我不知怎么去安慰这些未经世事的姑娘们，事实上，我自己也一直带有悔意。
有时我得看着餐桌上空缺出来的那个位置，那扇紧闭着的宿舍门，这才能想起来卡尔的确是离开了。
短短的几个月，已经足够让我记住她的音容笑貌，可怀念起来的时候，又有些模糊。
直到一周后的清晨，PX4风暴又一次跋山涉水，跑到了我们这边。
她依旧背着自己的挎包，手里拿着一封信件，还有一个小包裹。
“什么风把你吹过来了？”
我有些不解，看着坐在沙发上搓着手取暖的她，让这家伙跑一趟的价格估计不便宜。
不过，风暴也算是老朋友了，虽说许久未见，但我还没有忘记初见时的尴尬。
温妮也适时地出现，递给了风暴一杯热牛奶，顺带着观察着风尘仆仆的她。
“加急信件，您这地方还真偏……谢谢。”
我接过信件，也不知是谁，居然不用更为方便的电子邮件，反倒是支付高昂的费用，采取了书信。
没有急着拆封，风暴又递给我了一个小包裹。
“一块送来的，您收好。”
我点了点头，把它放在茶几上。
休息了片刻过后，风暴把那杯热牛奶一饮而尽，再三道谢过后，她走向了天寒地冻的世界。
“放心吧，我的车子在山谷外面。”
“保重。”
在这不到十几分钟的会面后，我才拿起那封略微冰凉，又有些沉甸甸的信件，仔细瞧了瞧。
从右上到左下分别为：
【陈先生赐启 Kar98k寄】
看着信封上的字迹，我缓缓打开了信封，取出其中的信件。
这封由卡尔寄出的信件，也是我平生第一次收到纸质的信件。
【陈光指挥官函下敬禀者：
不坐春风，倏经旬日。
自离别已有数日。虽屈指可数，卡尔仍心念您与姊妹们。今已隶属格里芬某队，并任队长一职。
因手机通讯丢失，且望与您相告现今状况，故恶补华夏知识，终写下此信，托老友寄予您。
身体改造已经完成，现战斗效能成倍增长，其中尤为感激您的悉心教导，我在各项测试中表现优异，令帕斯卡博士为之赞叹不已。
格里芬指派给我几名新进，正忙于带兵操练，卡尔现在终于能理解您的感受了。
从前调皮捣蛋，为您的工作徒增不少麻烦之处，实为抱歉。
若您仍心念此事，待我回家时，还请您亲自审问小卡尔吧，毕竟写信的是大卡尔。
她们天资并不愚钝，但性格实在迥异，若非同期老兵帮忙，恐怕难以快速适应新工作的节奏。
现训练之法，均取自您当初训练我们的痛苦美好回忆。效果拔群，我已超越同期而来的其余小队。
队内气氛和谐，我试着以德服人，以理服人，现队员都很尊敬我，但也不怎么惧怕我的权威。
我很喜欢这样的小队，就感觉变成了您一样，不紧绷，也不松懈。
任务繁重，练兵之后，又将被派去“德温特”小镇驻守，暂且不知何日能归，何日再能相见。
哨所那边一切还好吗，大家最近都怎么样了？
其实最想说的，还是希望您能够保重身体——
寒冬已至，哨所虽有暖气，还请注意保暖！北方不比您所生活之地，冷风南下，温度将跌至零下十几度，乃至更低。
卡尔知道您身体健壮，无惧枪林弹雨，但请一定，一定要穿厚衣服，不要得了风寒或其它疫病！
全哨所上下一定是以您为重，所以也请您不要让大家多为您费心……我好像在担心多余的事情，毕竟都是您在为我们而操心。
总之，一定要照顾好自己，若是再见时您有瘦弱或是萎靡的迹象，我要问责这几日是谁在担任副官，以及您日渐消瘦的理由！
我在哨所毕竟是元老级别，除好姐姐雷电之外，我也能说的上几句话。
近期我也发现一种红茶，十分喜爱，暖身提神，愿与您分享，已同此信送出，请查收。
若是没有茶具，厨房里从左到右数第三个柜子里有一套，可供您使用。
给其她人的话，我也和此封信一同寄出，劳烦指挥官帮我传递给她们，感激不尽！
最后，附上一张我们小队训练的图片，这里一切安好，也望您诸事顺心。
至于我的嘛……到时候见了面，您自然就知道啦~
谨此奉闻，勿烦回答。
Kar98k
（忘记看日历了……）】
“这家伙还是老样子。”
我回味着她绞尽脑汁，或是翻遍了词典才写出的话语，心中暖洋洋的。
看到这里，我发现信封里面还装着不少小信件，看样子是要交给她们的。
其中还有一张照片，被很好地塑封了起来，看样子就是卡尔所说的图片了。
拿起相片细细端详，有四名身着德系军服的少女正背对着镜头，进行每日的射击训练。
没什么特别的，由于逆光的关系，我甚至连她们小队的人都认不出来。
让我在意的是右下角出现的步枪，看样子是卡尔的，她应该是右手扶持着它在拍照。
枪托上刻着一串我看不懂的字符，只能模模糊糊地分辨出那是德语，具体说的是什么我也不清楚。
吃了文化的亏，这估计只有卡尔本人才能知道是什么意思了。
相片背面写着“致亲爱的指挥官”，没什么特别的，我把它和信封收在了一起。
想到卡尔还给我寄来了红茶，我拿起桌上的小包裹，十分小心地把它拆开。
“铁罐子啊……”
我拿起装着茶叶的罐子，发现下面还有一张纸条，上面贴心地写着注意事项。
在结尾处还有一个不知她练习了多久，才画出来的笑脸。
打开罐子，可以闻到一抹淡淡的幽香，其中则是卡尔精挑细选的茶叶。
默默地拿着罐子，我有些害怕里面的茶叶会被冷空气所影响，于是又很快盖上了盖子。
“我哪舍得喝啊，卡尔。”
我喃喃自语道，拿起给少女们的信件，一一送到了她们的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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