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则生变，车子驶入警局后院的空地，轮胎在薄冰上滑行起舞，不等车停稳，我推开车门跑了下去，直奔科林的办公室。
“师傅……师傅，有进展了……”
我气喘吁吁地推开门，快步走到科林身旁，他端起手边的水杯，抿了一口温水，转过身来看着我。
“你慢点，肺还没好。”他放下水杯，待我缓了几口气，这才好奇地问道。
“什么进展，说来听听。”
我想了想，不能把唐告诉给我的原话就这么说出去，得经过一些适当的加工，才能让调查下城区的黑帮有合理的理由。
“那些没有找见的人形，肯定还留在下城区没有转移，如果能可以列出能够藏匿她们的地点，一定就能缩小搜查范围。”
然而，听到此话的科林也仅仅是眼前一亮，并没有表现出太激动的样子，他赞许地点点头，但随后又长叹一口气。
“想法不错，办法也挺好，但最后的收尾阶段……你也知道下城区的情况，我们没办法介入太多。”
科林无奈地看着我，纵使他有一身的本领，被束缚住手脚，也无从施展。
他苦闷地挠了挠头，看着电脑屏幕上已被拆封的电子邮件，心有不甘地说道：
“总局那边发话了，新来的领导不让我们在下城区进行大规模的行动，一方面是怕惹火了那些黑帮，另一方面则是担心这样会搅得民生不安。”
“越听越像借口。”
我不由得插了一句，科林的情绪忽然激动了起来，他愤愤不平地怒骂道：
“没错，就是一群废物坐上了官位，整天除了扯淡，就是权势欺人。一点实事都不做，畏首畏尾，这样下去，案子让谁来办？”
他颓唐地靠在椅子上，看着那一沓只字未动的卷宗，烦闷的空气蔓延开来，整个房间寂静无声。
好不容易找到的出路又被自己人给封死了，任谁都会觉得恼火，对新高层积怨已久的科林早已在心里把他们的祖上全部问候了一遍。
要想打破僵局，仅靠着被束缚住手脚的警方是完全行不通的，明面上不好动手。
现在的局面仍不明朗，既然警方无法介入太多警力，那不妨大胆一些，寻求一个以点破面的机会。
想到这，我的头脑中已经出现了一个模糊的计划，只需要再完善一下就可以立刻执行。
“师傅，我有个主意。”
“说吧。”
我坚定地看了他一眼，随即向他说起了自己的打算。
“让我去下城区，调查那些人形是否在地下势力……”
“不行，太危险了，这相当于往狼巢里面钻，没有人接应你，如果行动败露，必然是九死一生。”
他义正严词地驳回了我冒险的想法，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要想改变僵持的局势，必须得有人做出牺牲。
被科林强硬地阻拦住之后，我也有些失望，虽说我只是来这里兼职，犯不上把命都搭进去，但克鲁格和系统都给了我这个任务，不得不为啊。
科林见我还抱有独自行动的想法，也只好摇了摇头，向我解释道：
“莱特，我知道你的小队综合素质顶尖，但深入下城区，就意味着你们必须得隐藏自己的身份，警方无法向你们提供任何支援，孤军深入要面临的风险远比你想象中的要大。”
他说的没错，之前我的对手都是铁血的人形，它们就算再怎么灵活，在战术方面也很难企及指挥得当的格里芬小队。
然而，这次去下城区，要面对的则是诡计多端的凶残黑帮分子，我曾与他们交过手，那是一群为了达到目的而不计代价的疯子。
上次让416吃了个哑巴亏的子弹，就是它们给我最好的警告。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如果说真的要走这条路，那我还得再去找一遍唐。
尽管他已经离开了下城区很多年，但在情报这方面，我相信他了解的要比警方掌握的还要多。
而我也只是需要一个证据，一旦有一名人形出现在黑帮势力之中，就可以认定祸乱的源头是他们引起的。
至少目前为止，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下城区的黑帮，而那些营业性的不良场所，或许也在其中。
不知为何，我渐渐开始觉得这起案件并不如表象那般简单，牵扯的利益链太过于庞大，一时半会无法理清。
“放心吧，师傅，我只是去探查一下，不会有事的。”
“就怕你说这句话……现在各个分局都有别的任务，你过几天再下去，等我帮你把名单列出来。”
科林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妥协了，他心里也明白，这是现在破局的唯一方法，就算他能拦得住一时，外界的压力也会逼迫他再度作出抉择。
“记住，一旦你进入了下城区，你的身份就只是普通市民，避免一切潜在的冲突事件，降低暴露的风险，明白吗？”
“明白，师傅。”
他面色凝重地点了点头，这项工作的难度会远超我的想象，在这之前我得准备好应对一切突发事件，装备也得换上一茬。
谈论完毕过后，我买了桶泡面，草草结束午饭，下午的时间全部都在下城区的巡逻中度过。
我仔细地观察着民风淳朴的贝肯区，这里的人脸上多少带着几分狠戾的神色。
看似只是平平无奇的普通路过居民，但谁知道那厚实的棉衣口袋里，会不会揣着一把上了膛的Tec-9。
近期警方在下城区的动作有所减小，但这仍然令不少落魄至此的居民感到胆战心惊，生怕哪一天会爆发街头枪战，一个个都缩在家里面不敢出来。
无助与灰暗的空气弥漫在贝肯区多年，政府难以让这里的大部分贫民生活如意，但黑帮却能让他们闭上抱怨的嘴巴。
或许正是这样，新来的警局领导才不希望这里的统治受到威胁。
一向沉默寡言的科林耐心地向我讲述着贝肯区的现状，最可怕的并不是犯罪活动日益猖獗，而是政府方面已经将这里定义为三不管地带。
谁能想象得到，在距离贝肯区几公里之外的富人区内，此刻正是一片歌舞升平，仿佛繁华才是这座城市唯一值得注意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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