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白的月光掠过寂寥无声的雪原，不曾察觉几粒冰晶已被浸染，呈一片暗红。
S06区的某个铁血哨站内，一对闪着寒芒的猎刀，正缓缓从那具留有余温的尸骸中抽出，猩红的“血液”汩汩流出，却不见半点沾上锋利的刃尖。
随着最后一只胡蜂坠落地面，我抖了抖手腕，两柄猎刀灵巧地转了个圈，重新回到了腰间的鞘中。
“清理完毕，正在读取数据。”
低声向通讯耳机中汇报过后，我疲惫地喘了口气，端详着墙壁上血液泼洒而成的涂鸦。
大概是对这种狰狞的景象麻木了，我推开瘫倒在数据服务器接口前的一具残骸，将读取信息的设备接入，尝试着寻找干扰器的下落。
幽暗的淡蓝色进度条缓缓爬到了尽头，我期待的眼神渐渐黯淡，又一次无功而返，不知要找到什么时候。
平静地取出设备，跨过满屋的狼藉，在门口警戒的雷电只是盯着我看了一眼，就知道这次又扑了个空。
“该区域没有情报，准备撤退。”
分头行动的404小队也没有发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416在通讯频道中汇报过后，等候着我的下一步指令。
“收到，在预定地点集合。”
得到回应后，我带着其余的少女们撤离了交战区域，在哨所遇袭后，铁血的增援随时都有可能会抵达现场。
返回集合点的路上，我听着松软的积雪被踩踏的擦擦声，问身旁几乎寸步不离的雷电：
“这是三天以来的第几个了？”
她食指轻点下巴，思索了片刻，回答道：“算上45她们的话，我们一共清理了13处哨所，均一无所获。”
我没有作声，现在算是明白为什么这次的任务报酬如此丰厚了。
这难度堪比在毫无线索的情况下，让格里芬的人形去搜捕“叛逃”的AR15，甚至还要避开与铁血巡逻队的正面冲突。
我再度把目光投向身旁的少女，她低垂着眼眸，若有所思地盯着脚下的路，粉腮微微鼓起，我知道这是她特有的思考习惯。
也许雷电会有一些不错的想法，我的思维已经在长时间的作战中变得有些生锈了。
“有什么想法吗，雷电？”
她眨了眨眼，鼓起的两腮也收了回去：“干扰器……有点像是冬眠的动物，你不觉得吗？”
的确有道理，我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
“既然我们找不到它，那就把它吵醒来，动起来的目标更容易追踪，嗯……虽然会有些冒险。”
说罢，雷电刻意别过脑袋，不给我看她此时的表情。
虽说战术人形的指挥能力是有极限的，但是给出一个想法来抛砖引玉，这也不失为一种智慧。
我仔细思考了一下雷电的新点子，与其再这样拖下去，徒增被铁血盯上的可能性，倒不如主动出击，获取战场的主动权。
只要能引出驻守在这片区域的铁血精英人形，就有可能从她们身上找到突破口，继而获知干扰器的位置。
引蛇出洞，这是目前局势的最优解。
“还是一如既往的可靠啊，雷电。”
我没忘记鼓励身旁满怀期待，却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的少女，顺带着摸了摸她的头。
还是熟悉的手感，只不过这次倒是意外地没有躲避，有一段时间她一直躲着我不见，甚至都以为雷电开始厌恶与我接触了。
现在看来，可能人形也会有闹别扭的时候吧。
“谢谢夸奖。”
难得在我身旁待了一会儿，雷电又悄然拉开了距离，淡漠地抚摸着自己的配枪，低着头赶路。
看着她加快了步伐，我在想这孩子是不是叛逆期到了。
算了，现在还是作战任务要紧，心理辅导这项工作还是等活着回去再说吧。
几分钟后，位于集合点的少女们正背靠着一块巨石，坐成一排，咀嚼着干巴巴的压缩饼干，全然不顾脸上沾满的灰尘。
我坐在她们对面，靠在树下，借助昏暗的荧光棒观察作战地图，沉思着如何策划下一次袭扰。
留给我的时间并不多，计算过各种可能性之后，我决定铤而走险，给铁血下一剂猛药，让缩在背后的精英人形被迫应敌。
“这里倒是不错，一旦打起来，那S06区可以说乱成一锅粥了。”
我的手指正放在地图的中央，这里易守难攻，同样也是铁血驻扎在此的重要基地。
敌明我暗，并且在长久的袭扰之下，我确信对手的指挥者已经注意到了我们，巴不得除之而后快。
高风险高回报，如何在大规模装甲齐全的铁血单位包围中逃出生天，这是行动最为重要的一环。
我不希望任何人在战斗中牺牲，也不想抱着冰冷的心智云图回到基地，等待所谓的重生。
想起温妮驾驶的运输机还在S06区边缘待命，我立刻调整频道，开始呼叫：
“呼叫西风，报告情况，完毕。”
-“西风收到，弹药充足，燃油充足，随时可以起飞，指挥官。”
得到答复后，我又在地图上标注了几处防空炮的位置，在温妮进行支援前，我必须得把这条路线上的所有防空火力撕碎。
“明天入夜前，我会告知你航行路线，避开铁血的放空火力网。”
-“收到，保持待命。”
频道切换，眼前的少女们正彼此依偎着取暖，而一向身为格里芬觉皇的G11早已入梦，416则是无奈地当着靠枕。
9兴奋地从45的包里拿出一只铁血的头颅，脖颈处还能瞥见几根被撕扯断裂的线路，很难想象45是抱着怎样的心态，才能让她的好妹妹把这种东西放进来。
“之前和SOP在一起的时候，我就觉得她眼中的艺术和我不谋而合，果不其然嘛，嘿嘿嘿~”
她得意洋洋地展示着自己的战利品，却被身旁的40嫌弃地推了一把。
“小9，把那个东西丢远点，我都要产生欢乐谷效应了……诶，是叫这个吧？”
45无奈地叹了口气，双手撑着下巴，看着这两个笨蛋，缓缓说道：“那是恐怖谷效应吧……”
尽管几人聊天的声音已经足够小了，但听力灵敏的416还是恶狠狠地瞪了她们一眼。
“喂，你们是想把铁血引来嘛，小点声啊！”
三人默契地撇了撇嘴，不以为然地瞪了回去，从这方面来说，她们不愧是三姐妹。
在寒夜里，偶尔这样闹腾一下，倒也不错。
我笑了笑，继续研究着手中的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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