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15终于老实了，要我把她抛下，留下当诱饵之类的话再也不敢说出口。
至少能说明刚才那一巴掌的效果还是拔群的，能让她从混沌的思绪中回过神来。
前往桥头的路畅通无阻，围剿AR15的铁血似乎被尽数埋葬在了那栋大楼里。
寒冬没有冰封住奔涌而过的河流，眼前这座堆满了废弃车辆的大桥，就是唯一能出去的路。
即便是站在桥边，都能听到冰晶在激流里挣扎，然后被无情解体的破碎声。
我没有自信能带着受伤的AR15，在这样恶劣的环境下泅渡过河。
就算是能坚持到对岸，我们会被水流冲到哪里，这也是个问题。
白茫茫的大雾阻隔了我的视线，看不清河岸对面的情况。
谨慎起见，我将AR15放了下来。
重获自由的少女一落地，眼神中带点小幽怨，委屈地向我伸出手，讨要被没收的武器。
我卸枪下来，将她的烙印武器举在半空中问道：“你还有弹药吗？”
AR15无力地摇头，她的弹匣空空如也，搜遍了全身也只剩下几颗零散的子弹在兜里装着。
她如获至宝般地将这几颗子弹捧在手里，可怜巴巴地看着我：
“只剩下这些了……”
我数了数，连一个弹匣都凑不满，只好把自己的手枪也交给她使用。
连带着的还有两轮备弹，在近距离作战中，这应该足够让她支撑一段时间了。
我不怎么喜欢用AR系列，在严酷的作战环境下，还是AK更得我心。
我看了一眼平静如常的桥面，转过身语气凝重地告诫AR15：
“过了桥，就离撤离点不远了，我走在前面，一切行动听指挥，你向我保证。”
她打开保险，深吸了一口气，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我向您保证。”
我拍了拍AR15单薄的肩膀，随后踏上了布满冰霜的桥面。
多次与死亡擦肩而过的直觉告诉我，这段路再往前走几十米，将会举步维艰。
但事已至此，哪里还有退缩的道理？
AR15听从命令，在我身后十米的距离隐蔽，我则是压低身子，在废弃的车架间穿梭。
确认安全后，我打手势，让AR15迅速跟上。
推进至大桥中段时，我弯腰离开掩体，但身体却忽然停顿了一下。
我的余光在瞥见那条延伸而来的红线时，大脑就已经帮我做出了决断——
这完全是出于本能的反应，但紧接着，我就感觉自己的左臂像是被破门锤狠狠砸中一样，强大的冲击力让我脚下直打滑。
我心里一惊，顺势躺了下来，子弹划破气流的声音先至，一道火花随即在我头顶的横梁上迸开。
“砰——砰——”
大约过了三四秒，两声清脆的枪响这才疾驰而过。
这个距离，再加上大风的干扰，如此快准狠的枪法，我确信对岸一定有擅长狙击的铁血头目。
【浪客之道】的护盾帮我抵御了一部分伤害，但我的手臂还是像被灌了水泥一样难以动弹。
血液浸透了我的外套，滴落在灰蒙蒙的桥面上，滴滴答答地汇成小血泊。
我艰难地翻过身，躲避穿射而来的子弹。
那名狙击手的实力很强，弹孔几乎紧贴着我的身体。
我不想触她的霉头，只好保持着匍匐的姿势。
AR15见我中枪倒地，连忙在掩体间腾挪着向我靠近，转眼间离我只剩下几步之遥了。
“别动，有狙击手！”
她立刻闪身向右侧翻滚，躲过了致命一击。
“您还好吗，我马上就来！”
透过破破烂烂的车门，我能看到少女那慌乱的眼神。
她顾不上关心自己，几度要举枪射击，但没有得到我的许可，还是悻然放下了枪。
“我没事，别着急，注意警戒周围，小心压上来的敌人！”
我抽出止血带，扎紧后捡起步枪，从车架侧面探出半个身子。
狙击手能在茫茫大雾中精确锁定我的位置，但我也能根据那条挂在我头顶上方的红线，反向追踪她的藏匿点。
弹着点预测线尽显眼前，我不会给她再度进攻的机会。
“砰砰砰——”
急速三连发反制，那条象征着死亡的红线消失不见了。
我不确定是否击中了她，也许只是寻找下一处射击点。
对于狙击手而言，位置一旦暴露，就意味着头顶悬挂了一把随时会收割自己生命的镰刀。
她一定是寻找其它射击点去了，我可以暂时喘口气。
然而，白茫茫的大雾里又钻出几道黑影，我立刻向前方的石墩移动，举枪开始还击。
雾里传出铁壳坠地的声音，但更杂乱的脚步如潮水般涌来。
AR15大声提醒道：“背后好像也有！”
很显然，我们被围困在桥上了。
我随手掷出一枚手雷，气浪瞬间掀飞了白雾，眼前一地狼藉。
但我顾不上那么多，踩踏着铁血的残骸向前推进。
“靠拢，准许射击！”
-“明白！”
桥梁中段有一辆大卡车侧翻，当时被困于此的人们纷纷在这里弃车，选择了徒步逃亡。
正因如此，铁血无法大规模展开，只能以小队的形式向我和AR15发动冲锋。
身处如此复杂的环境，我根本无暇顾及两侧的情况。
向前推进时，一名护卫者忽然从拐角冲了出来。
与此同时，一只残兽挥舞着锋利的双刃，从车顶一跃而下，直奔我身后的少女。
AR15此时还在更换弹匣，情急之下，我把自己的步枪丢给了她。
“接枪！”
话音未落，我不等护卫者开枪，缠绕着青焰的长刀斩出，将盾牌劈成两半。
趁她重心不稳，我受伤的左手中凭空浮现出一张湛蓝色的卡牌。
距离很近，无需瞄准，它就像一柄被掷出的利刃一般刺入了护卫者的脑袋，转瞬之间就爆裂开来。
紧接着，我回身一脚踹开扑向AR15的残兽，闪到一旁躲避她的枪线。
“砰！”
她没有让我失望，接过步枪后果断开火，尽管是非烙印武器，也能精准命中残兽的头部。
没有时间再交换武器，AR15用着陌生的步枪，而我也只能靠着刀剑拳脚在前方开路。
“嗡——嗡——”
正前方忽然传来令人不安的轰鸣，由远及近。
我用力眨了眨酸涩的眼睛，看向身旁脸色苍白的AR15。
“你听见了吗？”
她点头，脸色凝重地紧盯着前方，推测道：
“也许是铁血的新型武器？”
我不清楚，从来没有听说过这方面的消息。
很快，铁血的杂兵消失不见了，我深吸一口气，将一枚侦查守卫扔到了前方。
迷雾被驱散，但那道一闪而过的黑影显然更快。
我只看到它的残影，那是……
它没有给我过多思考的时间，闪烁着猩红色灯光的黑影冲破了迷雾。
借助汽车引擎盖的角度，它一跃而起，华丽的姿势像是跃出海平面的海豚。
我彻底看清了它是什么，通体漆黑，挂载着几支武器，而驾驭它的主人则是一位我从未见过的铁血人形。
那辆摩托车直奔我们身后而去，但就在它落地的一瞬间，一条滔天的火舌直扑我的面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