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我驱车前往格里芬总部，准备和卡尔再一次道别。
车停在十字路口的红灯前，我微微侧目，看向依旧低头不语的少女。
我的思绪渐渐飘回昨天，回去之后，卡尔甚至等不及脱下大衣，气冲冲地上楼去找换班回来的夏莹理论。
我拦也不是，不拦也不是，只好一路跟着上去。
操作失误，后院起火，好在45去哨所那边帮416布置场地去了，不然我都不敢想，接下来的阵仗有多可怕。
因为无论这场战争的结果如何，割地赔款，献出腰子的人也只能是我。
卡尔不依不饶，“咚咚”地拍着门，像是一位要讨伐牛头人的勇士：
“夏莹，你别躲在里面不出声，我知道你在家！你有本事抢男人，怎么没本事开门啊！开门！”
原本甜蜜的二人世界化作泡影，再加上那张牛头人现场一般的桃色照片，彻底红温的少女顿时觉得手痒难耐，渴望打架。
那个优雅稳重，在外人面前宛如贵族女伯爵般的卡尔彻底消失，灵魂仿佛重返几个月前，那只冒冒失失的小萝莉身上。
振聋发聩的砸门声传来，让还躺在被窝里，对着照片傻笑的夏莹吓得一激灵。
她连忙把手机藏在枕头下，乱七八糟地穿上衣服，凌乱的金发也顾不上收拾，心虚地来到门前。
与此同时，卡尔怒不可遏的叫嚣声透过门板，清晰地传到夏莹的耳朵里。
她嘴角勾起一抹坏笑，那张照片虽然有玩嗨了的成分在里面，但也算是自己有意而为之。
如今，正主找上了门，要和她这个牛走了自己老公的金发黄毛算账。
但夏莹不仅没有感到惭愧，反而镇定自若地打开了门。
初见时，她就能轻而易举地把卡尔压在身下，尽情地霸凌。
即便卡尔更换了素体，战斗力得到了质的飞跃，也依旧不是她的对手。
完全不符合少女娇小身材的怪力，无论是谁看了都得连连咋舌。
当然，也包括我。
那天夜里，并不是我想犯错，而是根本反抗不了，既然如此，那还不如躺好了尽情享受。
夏莹打了个哈欠，装作无辜地眨了眨眼：
“下午好，卡尔，有什么事吗？”
早就红温的卡尔头顶似乎冒起了烟，她怪叫一声，扑了上去，希望用身高优势压制面前的小萝莉。
但早有准备的夏莹怎么可能会让她得逞，顺势抓住卡尔的胳膊，就把她拽到了自己的妙妙屋里面。
正如夏莹事后所言，卡尔的确不是她的对手。
没有任何技巧，只有最简单的力量碾压，就能把她压在床上，再趁机卷起被子，完成封印。
我远远地望着她们，破防又沉默的卡尔委屈地叫喊着，夏莹四下寻找绳子无果，果断地脱下丝袜，彻底把卡尔束缚在被卷之中。
不得不说，她的丝袜弹性很不错，质感也很好，这点我深有体会。
“好吵，是卡尔回来了吗？”
雷电不知何时出现在我身后，她平静地望着屋内激烈的战况，无奈地替我叹了口气。
这两人自从第一天认识，就经常打打闹闹的，完全不像是平常那样沉稳。
我倚在门框上，伸手摸了摸雷电柔顺的发丝。
她这次没有躲开，甚至踮起脚尖，像只宠物一样笨拙地蹭了蹭。
“不躲着我了？”我打趣道。
前些日子也不知道是少女在忧愁些什么，有时候一天都见不到她几面，我有这种感觉很正常。
雷电迟疑了片刻，没有否认我玩笑般的话语，点头道：“嗯，没必要了。”
说罢，她敲了敲半开着的门，目光锁死在嬉闹中的两人身上，一步一顿地走了进去。
“需要我关门吗？”我的手已经搭在了门框上。
雷电回过头，礼貌地颔首道：“那样就再好不过了，谢谢。”
我没敢过多停留，关好门，小跑着下楼，戴好耳机，打开网抑云，用音乐掩盖楼上传来的凄厉惨叫。
十字路口的绿灯亮了，我回过神，挂好档，轻轻踩动油门，载着卡尔渐渐远离属于她心中的家。
我从没有像今天这样期盼过路上会堵车，甚至希望每个路口都是红灯。
这一切只是能让卡尔多停留哪怕一秒，尽管最终都会无济于事。
车轮碾过厚实的积雪，越过无数个开着绿灯的路口，终点站还是到了。
我把双手搭在方向盘上，转过头看向身旁正在整理衣角的少女。
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抬起头，不经意间露出的微笑让我心里一阵发堵。
“这次就放过你了，下次记得要好好补偿我，连本带利的那种。”
我张了张嘴，却如鲠在喉，连一个音节都吐不出来。
卡尔絮絮叨叨地回想着昨天发生的事情，想以此来逃避心底的空虚：
“唉，早知道我就早点行动了，不然也不会给夏莹那个小狐狸精可趁之机。”
“雷电姐也是，不分青红皂白上来就是一顿数落，好在牛头人也得到了应有的惩罚。”
“……”
我忽然打断她：
“下次休假是什么时候？”
她眸光忽然低垂，长长的睫毛微颤着：
“可能是几周后，可能是明年夏天，说不清了。”
-“有任务？”
“嗯，过段时间有个长期外出行动，估计很久都见不到了。”
-“这样……”
我们默契地保持沉默，谁也没有打开车锁，就这样静静地坐在冰冷的座位上。
离别总是令人猝不及防，哪怕做好了心理准备，那天到来时，思绪还是会为之一滞。
我从来都不擅长这个，真希望时间过得再慢点。
一声长长的叹息，不知是谁发出来的，终于打破了沉寂。
“我要走啦，亲爱的。”
卡尔强挤出一个微笑，松开安全带，缓缓凑了过来，撒娇似的伸出双臂。
“没关系，我会一直等你，大家都会一直等你。”
我轻轻抱住她，任由温热的吐息扫过脖颈，倾听耳畔急促的呼吸声，感受怀里温软如玉的娇躯。
“对了，这个送给你。”
我从口袋里掏出一只镶嵌着蓝色晶芒的吊坠，昨天我更新了一下装备，正好把之前余下来的小物件换了下来。
太大的装备有限制，送不出去，只有小件不受影响。
但是它恢复法力值的效果对于卡尔来讲，也不知究竟有没有用。
卡尔比我预想中的还要高兴，她毫不犹豫地将其收下，戴在脖颈上。
湛蓝色的微光和她白皙的肌肤交相辉映，这样看上去就更像一位优雅得体的贵族大小姐了。
“很适合你。”
-“谢谢，这算是定情信物吗？”
“算是。”
-“太好了，我会好好珍藏的……不，我要把它一直戴在身上。”
看着她欣喜的眼神，我真的很想回去从床头柜里拿出一枚戒指。
但还不到时候，我想彻底安定下来，不再为枪林弹雨而担惊受怕的那天，再把他们送出去。
寒风从我身旁吹过，带走我身上温度的同时，也带着卡尔渐行渐远。
这是我在这个世界上度过的第一个冬季，可怎么总感觉这么漫长，连春天的半点影子都看不见。
车内空落落的，我看向后视镜里的世界，里面只有我一人，在静静凝视着自己的眼睛。
“走吧，你还有事情要做。”
留给我独自感伤的时间已经过去，咖啡厅的外墙上贴着一张转让通知，下面则是G36的联系方式。
G36倒是很果决，完全没给自己留下退路。
或者说，她根本没有考虑除了加入我之外的另一条路。
不过，咖啡厅近期应该找不到接手的下家了，这是事实。
皇冠酒店才发生这么一起重大事故，搞得全城人心惶惶，哪里还有人敢盘下附近的店铺？
安稳在家待着，窝过这个冬季再说吧。
来年开春，说不定都会好起来的。
我搓了搓快冻僵的手，打算再到车上吹会暖气。
距离集合时间还有将近半个多小时，太阳像是被寒风吹散了一般，有气无力地挂在天上，要是飘过来一朵阴云，我都怀疑它敢当场死给地球人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