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诡异袭来
我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中从四面八方而来的黑水涌入我的身体、眼睛、鼻孔、嘴巴、耳朵、下身。不停的涌入，不停的涌入，不停涌入的黑水快要把我的身体撑爆。我拼命的挣扎着、挥舞着手中所能抓住的一切。而意识却逐渐模糊，身体渐渐沉入四周无限的黑暗之中。
——摘自少女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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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感觉哪里不对劲，像是丢失了什么。
疼痛让我醒来，摸了摸传来阵阵痛觉的脑袋我扭头看向时钟，现在的时间是临近中午的十一点。视线越过时钟，小林正安稳的躺在对面沙发上沉睡。嘴里传来阵阵酸味，那感觉就像是吃了苍蝇似的。打开洗手间的门，我看向镜子中的自己。
不知什么时候自己的额头上起了一个红色的小包，像是在什么地方受到了严重的撞击。我摸了摸额头上的包，疼痛如针刺般的清晰。缩回手的我呆呆站在镜子前，我开始回想自己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把额头撞了一个大包。可越是回想，脑袋反而变得更加疼痛，脑海中的记忆如同被抽离一般一片空白。
推开洗手间的门走到客厅时，小林已经醒了过来。他正揉着脑袋傻傻的站在沙发边发呆。听到我的声音后小林回过头，我发现他的额头上也肿起了一个大包。是什么时候小林也受了伤？是和我一起行动的时候吗？那么我们去做了什么？奇怪的感觉冒了出来，我无法描述那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TSDC科的一切都像平时一样。放在桌上的奶茶，正在泡茶的小林。窗外让人心情沉重的阴天。
一切的一切都再平常不过，可因为这种平常反而让我快要疯掉。却又说不出那种奇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我和小林就像平时一样无聊的打发着时间，小林安静的在一角喝茶看书。我无聊的将下巴放在桌面上，盯着电脑显示器上不停变幻的壁纸。
“说起来……今天还是阴天呢。”小林放下手上的书本，看向窗外阴沉的天空。
“是呢……”
“我记得上次的天气预报说今天会放晴的……果然专家的话不能完全相信吗。”
我心想现在各行各业都有所谓的专家，专家也是人也会吃饭睡觉也无法解释为什么我这样的大好青年会趴在这里无所事事。更无法解释今天的天气为什么还是阴天……今天……今天是几号来着……想着想着我移动手边的鼠标点了下电脑桌面的右下角。日期和时间的调整窗口弹了出来，上面清晰的显示着现在是十四日下午两点十三分。
等等，十四日下午？我从桌面上抬起下巴坐直身体，揉了揉眼睛反复确认电脑上的时间。没有错，十四日下午两点十三分。
我明白那种奇怪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了。
仔细想想，除了一些特别在意时间日期的人群，其他部分人们总是会经常忘记日期。那只是一种短暂性的失忆，当别人突然问起你“今天是几月几日星期几？”时，也许你就会花上几秒钟的时间在大脑中搜刮一下记忆。将记忆链条上所储存的正确日期告知对方。可是如果记忆链条出现了断裂呢？“小林，今天是几号？你上次看天气预报是几号？”
显然我这个再平常再简单不过的问题一下子考住了小林。他歪着头想了很久，然后掏出手机看了一眼。“今天是……十四号……咦？不对吧……”
我掏出手机再次确认了日期和时间时，发现手机上多了几个未接电话。来电人全部是詹叔，来电时间是十三日下午。我忍住手指的颤抖，将电话回拨了过去。
“小兔崽子！干什么去了！”手机听筒中传来詹叔吼声，我吓的赶紧将手机与耳朵拉开距离。詹叔在电话里把我和小林一顿臭骂，说从十三日下午我给他打过电话后一直等到晚上下班都没见到我和小林的人影。给詹叔打电话？我什么时候给詹叔打过电话？听詹叔的意思是我和小林是要去见詹叔？
“你们不是说要来拜访我，问我关于十二号晚发生的命案详情吗？”詹叔的话让我空白的大脑瞬间溢满了记忆的水滴。我猛的站起来看着一头雾水的小林：“我想起来了……”
短暂性失忆。从十三日那天我和小林出发去总局拜访詹叔，在路上因为突然闯出的少女而发生车祸前后的记忆暂时性消失。十四日醒来后的我们完全没有去注意过日期，并按照平时的习惯行动。才导致了现在这种诡异的局面。可是，从发生车祸我们昏迷的那一刻开始到我们醒来的这一段时间，我们做了什么，发生了什么事。还是一无所知。
刚刚有所起色的情况再次陷入泥潭，我再次焦躁的开始来回走动。一边沙发上的小林端起茶杯，看着茶杯中漂浮的茶叶。“老板……有些事情我觉得很奇怪。”我停下无意义的走动看着小林，等待他的下文。“我喝的茶叶是从哪来来的……”我拿起桌上的奶茶扭开盖子，正想说现在不是知识问答的环节，你喝的茶叶当然是从茶场里采摘的……突然我停下了举在半空拿着奶茶的右手，像是看怪物一般看着手中的奶茶。“还有你手中的奶茶……是从哪里来的？”
我放下手中的奶茶，明白了小林的问题并不是智力问答，而是一个答案。如果我的记忆没有被修改，十二号那天我扔掉最后一瓶喝完的奶茶时还被小林敲了脑袋。而小林也在那天向我抱怨过他喝完了最后一包茶叶，要求我发工资给他去买新的茶叶。看着桌上的奶茶，一种诡异的感觉悄然袭来。那么我们现在喝着的奶茶与茶叶，是谁，什么时间，从哪里买来的呢？
在那之后，我和小林飞奔到楼下经常购物的小商店。商店的老板告诉了我们一个难以接受的答案。“那天你和小林跟平常一样买了喝的东西后就离开了，不过说起来当时你两的感觉真是奇怪呢……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是失去了灵魂，身体只是按照平时的习惯在行动一样。”我反复的问老板你真的没有看错吗？那天来购物的真的是我和小林吗？你是不是把别人错认成了我们？老板摇摇头说你们两在楼上住了那么久了再怎么我也不会认错的。
我无法相信如此诡异的事情会发生在我和小林身上，但那消失的一天和多出来的饮品却向我们证明，我和小林在发生车祸昏迷后发生过一些事情。
苦思冥想也没有一点线索的我提出先去总局和詹叔见一面，虽然我们经历了一些诡异的事情，但目前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严重的后果。“嗯，各大媒体也没有报道老板你在广场上裸奔之类的事情。还好，还好。”还好你个头啊——有时候真的不明白小林的脑子里想些什么，看着他依然平静的表情。我怀疑就算世界末日来了，他也会先泡上一杯茶静静的品上一品再闭上眼睛等待毁灭吧。
总局五楼走廊长椅上，我和小林正等待着詹叔散会。虽然明白该面对的总是要面对，但焦躁不安的情绪再度向我袭来，我双手环抱在胸前，右腿不停的抖动。与我表现相反的是双手平放在双腿上一幅平静模样的小林。
长椅对面会议室的门轻轻响起，最先出现在我眼前的是那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身影。
他老了，两鬓已经隐约可以看到讨厌的白，脸上的皮肤不再是记忆中那么紧致。小时候一直被我津津乐道向同学吹嘘有着刘德华韵味的鹰钩鼻子也放佛不再那么坚挺。一身干净整洁的制服穿在他的身上是那么得体。但就算他姿势站的多么标准，他的制服如何整洁。也无法掩饰住那微微弓起的背部。一股酸楚的意味冲上鼻尖，我慌忙低下头。
“父——”
父字刚从口中吐出一半，眼前那双崭亮如新的黑色皮鞋已经调转方向，踏着坚硬的地面发出“嗒嗒”的响声离去，这响声在已经空旷的走廊上不停回荡。我呆呆的看着已经没有皮鞋站立的那个位置，插在裤兜中的双手慢慢握紧，喉咙不断滚动，无语凝咽。
詹叔的办公室宽敞明亮，红木班台擦拭的一尘不染，班台两侧的沙发上我和小林面对面坐下。
“特务调查科？”
“叔你真会开玩笑，是特别事件调查科，TSDC。”对外交涉，小林总是能够一反平时冰冷的模样显得游刃有余。我则因为刚刚那个人的事情情绪依然处于失落中，小林道明了来意和发生在我们身上的诡异事件后。詹叔开始透露一些十二日晚命案的详细情况。
从詹叔所讲述的现场和调查人员反馈回来的信息来看，与小林十三号跟我说的情况并没有太大出入。身为专家的詹叔对那具只剩半截的尸体也非常头痛，他表示还从未见过这样的切口。不过，最让我在意的是詹叔告诉我们，那个女士提包内有失主的身份信息和住址。而调查人员找到那地址后却出现了一些更加让人无法理解的现象。
“怎么说呢……用鬼屋来形容又觉得不太贴切。”詹叔点燃一根香烟，将面容隐藏在烟雾背后。要问我这个世界上到底是否存在幽灵啊，鬼魂啊之类的东西，我也无法回答。但是我们的调查人员回来后的反应都非常奇怪，一部分调查人员向我报告说那栋房子除了比较破旧以外和其他民房并没有什么区别。而一部分调查人员回来以后都说看到了非常可怕的画面，可具体是什么他们又说不清楚。这让我们对这次的命案调查完全止步不前。
詹叔说完后掐灭香烟，从手边的便笺上撕下一页开始写起了什么。没过多久，他将便笺递给我说道：“我这边能说的都说了，那个女士提包里的地址我也写在上面了。至于你和小林发生的事情，我还真没法解释，不过我想你可以去找这个人。”我接过便签，上面写了两行地址。一行是北小巷13号，一行是东区的一栋公寓。
我和小林离开詹叔办公室前，他对着即将关门的我们说道：“那家伙是个非常有意思也很能干的人，和你们一样对什么事都充满好奇心。你们一定能成为好伙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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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城市的生命动脉流过东区，这里聚集了一批抢占有利地形的别墅，公寓群。由于地段黄金环境优美，东区也被这个城市的人们称为有钱人的圈子。而在这个随处可见高档汽车，独立洋房，宽敞街道以及打扮阔气的人们中间却有着两个蝼蚁般寒酸贫穷的家伙。
几年没回来这边，东区的变化之大让我也有了一种恍然隔世的感觉，那个小公园不知有没有被开发商拆除，当年那对夫妻带着孩子坐滑梯的景象是不是也随着一栋栋拔地而起的高楼烟消云散了呢。我吐出一口白色雾气，抬头看向眼前这栋沐浴在夕阳中的豪华公寓。
迈进电梯，按下了对应的楼层。没过多久一个挂有“欧阳心理咨询室”牌子的防盗门出现在我们眼前。门铃响过后一名卖相可佳的妹子替我们开了门，在我告知她我们此行的原因后，妹子用甜甜的声音告诉我们欧阳简仁医生正在接待客人。如果我们没有预约，请我们在外面房间稍等。
不愧是高级公寓，厕所的大小就要让一个想在这个城市买房的普通人花一辈子时间来攒钱购买。这间房子被改造成了商住两用，门前立起一个负责接待的前台，刚刚接待我们的妹子正微笑接着电话。整个空间所用的装饰并不算多，不知从何处隐约透出的轻音乐让人感到心里十分平静舒适。但我就是不喜欢这种气氛，这种气氛让我感到自己是一头炸了毛受了惊吓的野狗被丢进一群可爱温顺的小母鸡窝中。
野狗就是野狗，继续流浪就好。
正当我胡思乱想时，笑容甜美的妹子再次来到我身边告诉我和小林欧阳医生已经忙完现在正等着我和小林进去。我向妹子表示感谢后拽着快要睡着的小林走进身边的房间。
一开门正对面的百叶窗边摆放着绿色植物映入我的眼帘，植物旁的沙发上坐着一个男人，他背后的夕阳从百叶窗中穿过照在那片绿叶上，那干净的地板上，那个男人的身体上。我眯起眼睛，这种末日救世主小说主人公才拥有的光环让我开始对眼前这个男人感到不爽。
夕阳中的男人身影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几缕乌黑的发丝被男人用手拨开。随后起身向我们走来。
没有了夕阳的影响，我看清楚了眼前这个男人的面孔。略有点尖锐的脸型配合挺拔的鼻梁抿起的嘴唇以及那双带着让我反胃的温柔笑颜。
“欧阳简仁。”
“欧阳贱人？”
“简。仁。”
我承认我有恶作剧的意味，不过叫作欧阳简仁的男子似乎并没有任何生气的意思，将我们让到沙发坐下。我向他说明了我和小林所遭遇的事件，欧阳一直以一种十分优雅的坐姿安静的聆听，时不时推一下架在鼻梁上的眼镜。我一度怀疑这家伙顾着摆造型有没有听我的叙述。“果然如此……”听完我的说明，欧阳一副早已胸有成竹的模样，我和小林互相看了对方一眼。看样子詹叔说的没错，这家伙确实有料。
“时间不早了，如果两位不介意的话，在下请两位一起共进晚餐，咱们边吃边聊。”出乎意料的欧阳并没有立刻解释我们疑惑的意思，起身走到衣架边拿起他的外套。
“哎呀那怎么好意思让欧阳医生破费呢。嘿嘿嘿嘿。哎哟，欧阳医生您慢点，我来替您拿衣服。”听到有免费的晚餐，小林立刻变身为忠犬，我放佛可以看到他屁股上长出了尾巴正对着欧阳拼命摇晃。紧接着，欧阳又对我们说出了爆炸性的语言：“如果我的推断没有出错，这次你和小林先生遭遇的事件，和十二号晚上九点多发生的命案也许有着某种联系。”
“什么！？”
“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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