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
伴随着办公室门的打开，原本正在伏案奋笔疾书的杨凡忽然间抬起头来，视线放在了门口站着的一名鼹鼠身上。
“东西，带回来了？”他按下了圆珠笔的按钮并放在了桌上，目光从鼹鼠缓缓移到了他手中的特制容器中。
“任务，完成。”鼹鼠缓缓启动了容器的安全观测模式，其中一面金属板忽然变得透明，将内部的那颗绿色的、散发着浓烈崩坏能的宝石呈现在了杨凡的眼前。
“很好。现在把你们的作战记录上传至特遣队域名的服务器中，然后......销毁这颗宝石。”
“议员先生，研究部的那伙人与079明确指出需要这颗渴望宝石进行能源项目与崩坏能控制的研究，是否应该......”
“不必了，我现在就可以驳回他们的请求，现在你需要做的就是把这颗宝石彻底销毁。”杨凡打断了他的话，斩钉截铁地表明了自己的要求。
“......明白。”鼹鼠不会拒绝议员的命令，和平常一样像一台机器那样执行着上级的命令。
咔哒——......
等到那名鼹鼠离开之后，在办公椅上坐了几个小时的杨凡将手中的这一沓纸立起来后，一边伸着懒腰，一边扫了两眼上面的字眼。
这并不是什么重要文件或资料，它只是杨凡为了让八重凛能够跟得上她这个年纪（指几百岁）的孩子该有的教育水平，然后他就让079出了一堆题目作为作业让她写。
他打算将八重凛培养到一定程度后将其加入到基金会的运作体系中。
滋——biu——！
忽然间，在电脑屏幕的一阵闪烁后，079的那张臭脸又出现在了杨凡的眼前，而这次，它这张臭脸看起来似乎变得更臭了一些。
“如果将渴望宝石投入到研究，那么我们在各个项目上的研究进展就会快很多。我不理解你的用意。”079在屏幕中换了个不解的表情。
“过度依赖崩坏能只会让我们在某种泥潭中越陷越深，我们不能指望自己可以在泥潭中漂起来，得想办法自救，或者找到一根能够摸得到的树枝才行。”
079的屏幕闪了闪，然后在一大串不明代码从屏幕中快速闪过之后复原到它的黑白数据脸。
“好，我想我明白了。”
“你又明白了？”杨凡又反过来怼了这个家伙一嘴，这个整天想着去找点奇怪的恋爱游戏挖代码的AI平时可嘴臭了他不少，要是有反呛它一口的机会，那杨凡肯定不会放过。
“用你们人类的逻辑来进行推算的话，我大可以通过世界自然环境在人类活动的变化而进行举例。人类之所以会保护环境主要还是因为不具备踏足其他宜居星球的能力，所以才会不断地开源节流。”
“而崩坏能则是一种与核能相差无几的能源之一，他们可以用来发电，也可以用作为军事用途，可他们仍然无法改变地球可取能源越来越少的客观事实。”
“而在像你这个脑瘫的认知中，AI能够演算出的格局甚至还不如一个未开化的元谋人哲学家，对吧？”
杨凡本有无数个理由可以在此话题上反呛它一嘴，但是它的这句话却突然间让他沉默了。
片刻之后，杨凡才开口道：“你说得对，我对AI的认知确实是这样的，但......对AI而言，理性难道不是它们唯一认可并遵从的理念吗？所以相比之下，你的言论似乎......感性了许多。”
“......不，我只是通过人类看待事物的角度进行了一部分反推测罢了，我并没有......”
“好了，你不用装了，自从你吸收了苍玄之书的所有文件之后所产生的变化我都看在眼里，何况‘理念’这种东西还是由人类来定义的，这可不是遵从逻辑与理性的AI能够完全认知与准确定义的。”
“而且刚刚......你好像沉默了吧？”
“是的。”这一回，079承认的很坦诚，“就这件事上，说谎对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而且我并不屑于说谎。”
“可是你在发展与人类共情的程度也不低了吧？所以谁知道你刚刚这句话是不是在说谎呢？”
“呵，你爱信不信吧。”它的语速忽然间变得非常快，然后在闪烁了一下后，电脑又重新恢复了正常画面。
望着眼前的电脑桌面良久后，杨凡突然间笑了一声，自言自语地说：“它好像.....生气了呢。”
接着，他又将八重凛的作业放到一边，拿起了一张报告看了起来，而就在这张报告底下，则是一张报纸。
——《震惊！继通古斯卡大爆炸后，在俄罗斯西伯利亚境内的第二次特大爆炸！》
他将视线从这个引人注目的报纸标题上收回，然后放在了报告的内容中。
——【在X年X月X日中，总部收到了坐落于西西伯利亚的设施，site-ロロロ的自毁信号。该设施收容有众多且不知编号的收容物，但在自毁弹头启动之后，其遗址已无任何活物的残余组织样本，只留下了面积多达500平方公里的深坑。】
——【但可以从中得知的是，该设施之前由逆熵挖掘出进行探索，后由天命接管负责，但在爆炸发生之后，天命官方对外宣称：负责对遗迹进行开发的工程队曾与另一伙先行到达的武装盗墓团伙进行过交火，但对方已被消灭。】
——【目前，“该死的联邦探员”已开始渗透到莫斯科官方的各个机关当中，准备获取关于该设施自毁的详细资料......】
接着，他又拿起了另一份报告，扫过了上面的题目后，眼底的神色稍微变了变。
——【伦敦之眼
........
.....
....
..
——夜里，圣芙蕾雅的“朝九晚五堂”中......
和往常一样，结束了一天的学习课程的由乃开始到店里继续以普通打工人的身份在这里进行清扫与服务员的工作。
与其说她是服务员，倒不如说她是负责看店面的，这家店每天都只在圣芙蕾雅中人流量最少的时间段开门，哪怕是某些慕名的顾客也会因为其营业时间而不得不等到节假日的时候，可就算是到了节假日，人家也有要和朋友去逛其他地方，也不太可能会来了，所以这地方会非常清闲。
唯一能让她没感到那么无聊的就是整天坐在后厨里面玩手机的035了，每当她忽然间想要找035聊点什么时，由乃总是会回想起035面对女性时强装出来的、带有很浓厚痞子气息的伪绅士风度，然后打消她想要与其接触的念头。
“唉......真不知道我是怎么坚持下来的......”正当她趴在了前台后，用手机打开了学院的论坛想要稍微消磨消磨时间时，门口迎客的风铃声突然响起，这倒是让由乃抖了一激灵。
“呀！欢迎光临！”由乃连忙站起来，摆出一副对顾客极其热情的表情对她说道。
但她在细看了一番这位顾客的面容与装束后，这让由乃感到好像有些眼熟。
“哼......虽然这地方看上去品味低了些，不过环境与氛围却意外的让人感到安心呢......”还是那一腔元气满满的大小姐的嗓音，但是此刻的她却显得有些慵懒，以及......溢出屏幕的高傲。
由乃双瞳猛缩，仿佛忽然看到了什么恐怖的怪物一般，微张的小嘴甚至忘了闭合上去。
眼前这个束着高马尾，身着户外休闲服装束的白发少女正是那个一直被议员先生所关注的人——琪亚娜·卡斯兰娜！
“怎么？看到我感到很意外吗？”
“琪亚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金色的双瞳从散开的刘海下显现出来，嘴角上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没......没有......我只是......”
“只是因为突然间见到那个整天考试不及格的笨蛋不在宿舍睡觉，而是来到这家几乎无人问津的地方而感到意外，对吗？”
“是......啊！不是！我只是......”
“行了，别再做出这种无聊且无意义的掩饰了，我知道你们是谁，也知道他会出现在这里。”琪亚娜......或者说是第二律者西琳说道。
“你....你想干什么？”已经绷紧了危险神经的由乃悄悄后退了一步，想要不动声色地在手中凝聚起崩坏能，趁机发起攻击的同时再提醒035，为他争取逃跑的时间。
这家伙平时这么流氓，真正逃起来的时候应该也挺快的吧？
也好......这样就不用牵连到其他人了.....
“别这么激动嘛，蝼蚁，我只是来看看，然后......想见一见那个能让这个蠢货总是会想到的那个人罢了，我没有兴趣毁掉这个地方，或是把你们两个蝼蚁杀掉......前提是在我心情好的时候。”
西琳找个位置坐下后用指尖轻轻敲了敲竹编桌的桌面，金色的眼瞳有意无意地往前台上放着的菜单瞟着。
“嘿！伙计们！外面这么吵是干什......我的上帝啊！”从取餐窗口探出头来的035刚想嘴臭两下，就一眼看到了坐在不远处的西琳，以及......她那双标志性的律者金瞳。
“靠！这破大点地方怎么会——......嘎呃啊！”
由乃一边用手臂钳住035的脖子，一边笑着对西琳说：“别......别在意！我们店里的主厨他......他脑子不太正常！咿呀！你能不能别说话了啊！”
看着这俩人的互动，一直面无表情的西琳微微挑眉，似乎看着这两个蝼蚁打闹的感觉好像也没那么糟糕。
“蝼蚁们的把戏闹完没？我的耐心是有限的。”
“马.....马上就好！”被西琳这一句话吓到的由乃连忙把035的脑袋摁了回去，然后自己也溜回了后厨中。
“哼，无聊。”眼皮微微下耷，双眼漫不经心地瞟向了餐厅某个角落的摄像头，与屏幕后的那个人在某一瞬间对视了。
不知为何，在她看向了摄像头的那一瞬间心中竟生起了三分无名火。
她讨厌这种被人观察和监视的感觉，哪怕是后来寄宿在这个蠢货的身体中，被那个自以为是的“议员先生”在暗中培养、观察，这种令人不爽的感觉还是会出现。
“啧，等我恢复力量之后，应该怎么样折磨那个自以为是的家伙呢？”
正当西琳思考着杨凡的一百种死法时，琪亚娜脑中在长空市、在石村号上的记忆忽然间涌入到了西琳的意识中。
无论是他在长空市中与琪亚娜的各种对练或关照，还是时隔许久后在石村号上的重新相逢、并肩作战，都让她的怒气在不知不觉中消去了许多。
虽然这个蠢货根本察觉不到，但我可是已经发现了，处处都有他的身影啊......
“杀掉就算了吧，不如......就让他做我的奴仆吧，然后平时就把他践踏在脚下，以此作为他蔑视女王的惩罚。”
嗯......对，就这样吧。毕竟这么有意思的蝼蚁可不多啊，这么容易就死掉可就没意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