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滴答滴答
那是一座老式的时钟，挂在客房的正中央，外面天色朦胧漆黑，似乎还带着点血色，摇晃晃的夜，粘稠到令人作呕。
风呼啸着，穿过窗户的缝隙，呜呜作响，好似厉鬼的哭号。
屋外的那棵老槐树，又老又丑，白天里就死气沉沉的，恨不得让人把它砍掉。但到了晚上，它反倒像是活了过来，低垂的枝桠一下下地敲打着玻璃，留下扭曲可怖的剪影。
房子在这样的围攻下，就如同赤身裸*体人，没有防护，更没有安全。
所以，无处可藏。
黑夜封死了退路，客厅又空无一物，幼小的躯体只得蜷缩角落，无助。
突然，巨大的响声炸了出来，那是整点的报时，钟上的时间卡到八点。
晃动的钟摆像是黑白无常手上催命的钩索，左右左右，梆梆梆梆。
外面的风更大，老槐树敲得更快，黑夜更深。
然后就是啪嗒一声，房门被推开，一个看不清面孔的高大身影站在那里，他从黑暗中来，就这么堵在门口，他的身体好像越来越大，膨胀开去，占住房门，顶住门梁，挡住一切的光。
钟声不停，风声不停，敲击声不停，呼啦呼啦，像是葬礼上的大合奏。
那个站的人这时终于动了身子，他的脚步一开始时轻得像是只猫，接着虚空中的呼吸声加重，大皮鞋踩在地板上踢踏作响。
那张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带着沉重的喘息声，只是面孔依旧模糊，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
这时，一个笑容出现在那团黑色上，鲜红的嘴，雪白的牙，张开的笑。
像是从土里长出的笑脸。
优子一个机灵，从座位上弹起身子。
时值正午，外头阳光正好，
她醒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