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人有两种状态。
一是放松，二是紧张。
然后有两种根据来判断是否处于上两种状态。
一是身体，即肌肉。二是精神，即心理。
用力就会使肌肉收缩紧绷，便可使出强大的力量，运动员们锻炼肌肉也是这个道理。
身体处于紧张状态一定能发挥出强力的力量，但长期保持紧张状态肯定没有什么好处，反而对自己有害。
因此适当休息，放松身体是最好的。
精神方面也是如此。
试想一下，如果有人“使劲”时能发挥极致的，超乎想象的最强力量，那么他应该是什么样子呢？
只能说是“人类最强”了吧。
小明遇到精灵王的那一刻开始，他就没有放松过，让全身进入紧张的迎战状态。他现在感受着身体每一个部位的肌肉和关节，压抑着积攒的力量。
他有自信，无论精灵王怎么攻过来他都有办法反应过来，回敬他一拳。
从刚才与哈里斯的战斗中吸取了教训，他打算不再引发那种致命的失误。但通过那次经验，他对自己的能力更为“了解”了。
在原来的世界，他从未深入理解过自己的力量，因为它是诅咒，它是乘法，永远摆脱不了的罪孽。另一方面，也没有人能激发他的潜能，毕竟“人类最强”的力量超出了人类的承受力，谁也无法探究他的力量。
但是来到异世界后，他越来越清楚自己的这份“未知的力量”。
遇到怪兽，遇到圣骑士，遇到吸血鬼，遇到龙王，遇到恶魔，遇到堕天使，遇到魔法师，遇到精灵王……
这个异世界让他得以探究自己的力量的未知区域，让他了解自己也不清楚的地方，使他搞清楚得更加全面。
如诅咒般缠绕着他的“最强”，他一直有所抵抗。尽力远离，不想正视。
或许他在害怕自己的力量。
害怕象征着不吉的力量，害怕带来死亡的“人类最强”。
知识无聊地或者，苟且地或者，什么也上伤害不了他。
到那时在异世界他看到了希望。
说不定，在这里，能找到可以杀死他的存在。
“不过，现在还不是死的时候。”
精灵王伸出右手，食指上旋转着几个蓝色魔法阵，指向小明。
小明拉紧脑中的琴弦，一顿下来，顿时用力一跳。
就在小明跳出去的刹那，精灵王的食指尖射出细细的光线。
非常小，非常细，仿佛脆弱得可以轻松折断一样。
光线擦过小明的脸庞，小明只是歪头闪开，冲向精灵王。
精灵王没有想到小明的反应如此迅速，就像他早就知道那个光线会“夺走他的性命”一般，转眼间边躲边跳向这里，立刻反击。
实在是漂亮的反应和反击，堪称完美。
小明用650%的力量深处拳头，击中精灵王德腹部。
强烈的冲击不仅震撼了精灵王德身躯，而且连带周围的空间猛地膨胀。
轰——！！！！！
声音比冲散的气波慢了一拍。
小明确信自己的拳头完美无缺地击中了对方，力道也没有减少，手感也没有违和感。
但是精灵王静静地握住小明的手腕。
握得越来越紧，愈来愈紧。
小明还没来得及惨叫。
“嘎吱”一声，他的手腕被“握碎”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明因第一次尝到超越忍耐力的痛楚像小孩子一样哭喊。
他疯了似的惠东抓狂的拳头，精灵王坦然地接住拳击也不放开抓紧的手。
小明用更强力的脚踹开精灵王，尽全力反向拔出右手，这才从地狱般的“手牢”中解放。
承接了小明的踹踢的精灵王飞上空中，宛如失去控线的木偶一般四肢无力，没有任何动作。
小明一边呜咽一边忍住突然品尝的痛楚，用充满愤懑的眼神仰视呈抛物线掉落的精灵王。
那一刻，精灵王的背后展现开一个魔法阵，使他停留在空中。自动整顿好凌乱的衣服，脸上的绷带仿佛是身体的一部分，没有打乱。
他用明亮而又清晰地声音说道。
“原来如此，余稍微搞懂你的力量了。看似无敌的力量，其实有基础瑕疵呢。”
小明以颤抖的声音说：“你……说什么……？”
“余观察了你和哈里斯的战斗，以及你和龙王的战斗。似乎对你来说‘致死’的攻击是无效的呢。反而普通的致伤攻击更有效果。所以龙王的破坏死光对你没效，哈里斯的‘爆破魔法’造成的伤害反而效果拔群。”
精灵王继续用他那嘶哑的声音说着。
“于是余只要对你进行不会必杀的攻击就可以给予伤害。尽管缓慢伤害很费时，但这样总有办法杀了你吧。
“——”
小明第一次在敌人面前动摇了。路西法的“歼灭”对他没有效果也是同样道理。I就算造成的伤害也是微不足道。一击必杀的攻击对小明是没有用的。小明遇到龙王后才明白。
因此小明以为自己没办法被杀死。虽然他深信自己能死，但没想过被别人所杀。
听到精灵王的言辞，小明，内心也不断动摇。
因为小明本能上认同他的说法。
自己使用力量的时候，而且自己不适用力量的时候，还是有差距的。小明在地球也察觉过。
虽然小明对自己所拥有的“力量”并不清楚，也不知道自己是否使用着“力量”，但通过“使劲”“用力”等肌肉的发力，隐约地明白了这个“最强力量”的使用方法。
不过由于当时在地球，也只是感觉上而已。
“但是啊，精灵王……”
小明握紧右手腕，左手一用力，发出毛骨悚然的“噶擦”声，忍受着许久没有品尝的痛楚，纠正错位的骨头。
“哈……啊嘎……！”
——折断的手只要用另一只手掰过来就可以。
“至少……我不会死在你手上。”
精灵王凝视着小明的一举一动，但因为绷带盖上了整个脸部，小明不知道他是否注视着自己。
小明知道了精灵王不是喜欢主动攻击的敌人，这种人对付起来比较麻烦，他非常谨慎，非常善变，非常小心。在战斗中经常不按理出牌。
于是他决定先进行谈话，收集需要的情报。
“………你刚才说你看到了我和龙王的战斗，你当时肯定不在kengland，那么是用‘千里眼’之类的魔法偷看的么？”
精灵王回答：“不，余诚然不会对‘其他世界的侵略’一一监察，毕竟余们的目的是共同的，一样的。”
“抹杀人类……么。”
小明喃喃道。
“那么你是怎么知道的？”
精灵王知道小明的存在是最近的事，既然他没有监视龙王的侵略——即兽界和人间界的战争——那他不可能知道小明和龙王战斗才对。
剩下一个可能性，那就是……
“余直接从龙王的记忆里看到的。”
——被封印的龙王。
小明咬牙切齿，按捺着喷涌的怒火，拳头瑟瑟发抖。肿胀的手已经恢复原样，小明不用感到痛苦了。
可是龙王的痛楚呢？她的苦难呢？由谁来感受？
“…………龙王在哪里……？”
小明的心湖波荡着，一圈圈巨大的涟漪就像海啸一样席卷心田，吞没无数棵树苗。
“嚯……余喜欢那个眼神，指向余的愤怒，然而指向自己的愤怒却更多、更深，责备着自己，仿佛自己是一个天大的罪人。一般的人类可不会这么对待‘高贵’的自己。余稍微明白了为什么龙王甘心臣服于你，你拥有不同于凡人的魅力。”
海啸过后，剩下来的，只有破烂不堪的废墟。
没有人，没有东西，活着，站着。
“龙王背叛了余，不仅仅是余，甚至其他六个世界——魔界、兽界、魔法界、神界、天界、外星界。她的部下亦如此。所以余结束了他们的人生——作为处罚。”
在精灵王的身后隐形的菱形的紫色晶体骤然显现，龙王在晶体里一动也不动，垂下来的乌黑的刘海挡住了龙王的脸，看似没有意识。
她的身上依然穿着小明曾经送给她的白衬衫，尽管现在连破布都不如，但她的出现反而让小明心中的一颗大石头放了下来。
可是……小明同时知道了撕心裂肺的消息。
“你，杀死了威凤和血祖？”
“没错。好像他们不知道他们的龙王是赢不了余的，明明知道龙王被神封住了一大半的力量，竟敢和龙王一起对抗余。实在不理智，真是太鲁莽了，像人类一样愚蠢。”
“闭嘴！”
小明知道要继续谈话来收集更多情报。他也很清楚鲁莽地直面面对精灵王是很危险的行为，在精灵王懂得克制人类最强的方法的情况下，要和精灵王一样谨慎、小心才行。
“你到底想保护什么？兽界？还是人间界？如果是人间界，为什么为怪物的死而愤怒？如果是兽界，为什么对人类如此充满愤怒？哦，对，你的亲朋好友，你的家人被人类杀死了。因为你的存在和力量，你一直被人类恐惧、排斥、驱逐、追杀。了解人类作为的你应该属于非人类的世界，但是你又站在人类的一方。你的模棱两可的态度，最终害死了龙王他们。”
“闭嘴！！！”
但是现在小明还能继续理智地静下心来吗？
明明又有重要的人在他不在的地方离去，死去。
明明自己拥有拯救的力量却到关键时刻没能及时利用。
这说明什么，自己依然是以前那个被诅咒的存在，给周围带来死亡和绝望。
什么救赎，什么拯救的力量。
——我恨你，○○○
对对，我也好恨我自己。
恨我的愿望，恨无知的我，恨我的力量，恨愚昧的我，恨我的无能，恨过去的我。
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憎恨——现在的我。
“……啊……我想死。”
小明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低语。
洛莉认为小明是一个温柔的人。
就算周围的人觉得他是一个可怕的人，告诉洛莉不应该和那么恐怖的人亲近，但是洛莉知道小明的本性是很温柔很善良。
如果他不是善人，那他还能因为自己的过错而谴责自己吗？尽管洛莉不认为“那件事”不是小明的“罪孽”，但她认为告诉小明是不行的。
洛莉是一个不太聪明的女孩，她是个非常普通的少女，她在小明身边总是看着小明的侧脸，很快忘乎所以，只专注于他一个人。
所以她多少还是察觉到小明承受的痛苦和绝望是自己无法理解的，无法明白的。
但她不希望小明再承受在此之上的折磨。
“不对……不是您的错啊，小明大人。”
在结界内她只能旁观小明知道血祖和威凤死讯后精神呆滞。
小明把他们两人的死当做自己的错，因此他背负的罪孽更重更深沉了。本来就很脆弱的他的心，还能承受下去吗？洛莉看不下去。
“不是您的错啊！小明大人！”
但是小明和精灵王战斗的地方太远，他能不能听到也是未知数。
洛莉越来越着急，焦虑仿佛要烧死自己一般，她只能安抚着炽痛的胸口。
她是多么想跑到小明身边减轻他的负担。
只是自己太过无能为力。
在旁边，圣骑士罗兰和小矮人艾克小声谈话。
“……那么小明是从魔界传送过来的吗？”
艾克仰视着比自己大几倍的罗兰，一边摸索着记忆，一边回答。
“这个不太可能，因为能够自由来往每个世界的只有‘大贤者’和精灵王，所以人类最强大人应该是从魔界占据的hindonesia传送过来的。根据魔方阵应该是魔界那边的人，像魔界王那种大人物，发动了术式。”
每个世界都有与另一个世界连接的时机和地点，所以并不是随时随便都可以进去两个世界的。
不过与其他六个世界连接的世界只有人间界，所以人间界成为了全世界的交流中心。这也不过是几千年前的事情。
罗兰说：“是吗，和小明一起传送过来的人呢？”
“有两个人，一个是小女孩，皮肤有点黑，不过不像龙王大人那么凄美。她大概是从hindonesia过来的奴隶小女孩。”
“嗯。”
艾克继续说：“另一个人……是一个戴着牛骨头盔的神秘人物。但是……”
听到“牛骨头盔”，罗兰哑口无言。
艾克欲言而止，罗兰十分理解艾克为何说不下去，毕竟那一直以来都是传闻而已。但是，但是，如果那个“牛骨头盔”里的人真的是那个人，那实在是太可怕了。
比龙王还要可怕。
假设龙王给人的感觉是威吓，那么“那个人”给予的仅仅是恐惧。
“……明白了，先不管那个人，小明打败了‘大贤者’哈里斯·卡特后赶到这里的吗？”
“不是，其实人类最强大人传送过来不到三十分钟，他逆转战场后，立马带着我赶到了这里。‘大贤者’由‘那个人’来战斗，就在刚才‘大贤者’的气味消失了，大概是被打败了。”
整理自己不知道的情报，确认眼前的情况，罗兰正在竭力理清自己的头脑。
自从被分开后，小明也在竭尽自己的全力赶到这里——自己的身边，大家的身边。这个事实就在刚才被证实，让她感到非常的高兴。
小明知道时间紧迫，但他没有放弃自己人，正尝试救到每一个人。
这让罗兰很欣慰。
“还好声音能传过去，看来这个结界并不是真的刀枪不入坚不可摧。我们还有机会……！”
“但是我们没有像龙王大人或人类最强大人一样强大的力量，威风大人和血祖大人都去世的现在……”
“……可恶！”
难道只能束手无策了吗？不，小明来了就存在希望，我们不能再等待了，我也有我能做到的事情。
罗兰紧紧握住双手，她不想再继续丢人现眼了，不想再做依靠强者的弱者。
她心中某种东西燃烧起来，充满了干劲和光明。
然后她偷偷看了下艾琳，艾琳只是注视着在远处像蚂蚁一样小的小明的身影。
艾琳安安静静的最好不过了，罗兰迅速地转告给洛莉和洛莉的父亲。
洛莉擦了擦不小心漏出来的眼泪，振作起来，小步跑到罗兰。
“洛莉、村长大人，请尽快告诉在结界内的每一个人，当我发出号召的时候，一定要双手摊开，面向我，说出这一句话……”
人类的反击蠢蠢欲动。
死。
在这个“多面共存空间体”，真正的死亡代表着回到真正的虚无。
虽然有魔界地狱和天界天堂，但那也只适用于灵体存留下来的时候。
大部分人都在天界或魔界迎来“真正死亡”。但有些特殊的存在，总会死而复生，从天堂、地狱回到自己的世界。
不过人类就属于那些不特殊的一类。
死了就去天堂或地狱，在那里迎来真正的结局，没有特殊，没有不同。
但是人类都有一个共同点。
他们都不想死。
什么灵体，什么天堂地狱，什么真正死亡，人类管不了那么多东西，也不想去管。
对他们来说，死就是死，而且不想死。
所以人们用尽所有办法来逃避死亡，尽可能的拖延死期拖到底，老到最后，活到死。
这是人类的本能。
可是——
“……啊……我想死。”
小明自言自语的这句话，被精灵王听到了。
（他……竟然说想死……？）
精灵王不由得默默诧异，正当这时候，异变毫无预兆地发生了。
黑暗。
漆黑的黑暗一刹那出现了。
“——”
精灵王大吃一惊。
因为他发现黑暗忽然之间出现在小明的地面。
那究竟多大？不知道。
那究竟多小？不知道。
那究竟多深？不知道。
那究竟多暗？不知道。
只是黑暗，仅仅是黑暗，别无其他，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呢？
精灵王不禁扪心自问。
为什么——黑暗如此长得像小女孩的微笑？
——鸡皮疙瘩。
精灵王一瞬间感觉到从出生以来第一次感到的“颤栗”。
寒颤，意味着什么呢？
——毛骨悚然。
恐惧，害怕，胆颤，惊恐。
“———————————————————————————————啊。”
消失了。
黑暗消失了。
战栗仿佛不存在一般，所有的事物都回到了原来的状态。
包括精灵王本人。
然后在他脑海里第一个冒出了的疑问是：为什么自己会感到害怕？
完全不明白，精灵王可是有坚如磐石的自信获胜。
在地上低着头的小明举起了双手。
空气开始颤抖，大地在抖动。
“……来了吗。”精灵喃喃道。
先不管刚才的“黑暗”究竟是什么，就像幻觉一般是不是真的都无法正确判断的物体，如果不影响战局的话就以后在调查也没关系。
只是有一点让精灵王很在意，那个整体不明虚实不明的黑暗——虽然只是一刹那——曾显现了一个具体的物体。
小女孩的微笑。
明明没有“看到”，却从黑暗“感知”到了，小女孩的存在。
那个女孩子到底是——
正当精灵王思考的时候，小明开始如霰弹枪般猛烈地攻击。
他跳到精灵王所在的高处，有力的双拳打进精灵王的脸、脖子、胸部、腹部、四肢、要害。
每一击都具有打坏结界的力量，而那个结界也算是精灵王花了点时间做出来的。
不过精灵王不痛不痒。
“没用啊，人类最强。”
精灵王一边被打一边优哉游哉地叙述。
“余的身体是和魔法界本身是紧密相连的，余的生命也是和魔法界连在一起，余就是魔法界，魔法界就是余，如果要打到余，你就要破坏整个魔法界才行。”
精灵王用明显的嘲笑口气说道。
“你拥有这样的实力吗？人类最强？明明连普通的攻击都承受不住？”
小明的身体有点停顿，但立刻继续攻击。精灵王没有反击。
精灵王受到的攻击、冲击、伤害都会转移到魔法界，也就是世界整体，即本身。
一个人类和一个世界，哪一个更强呢？答案显而易见。
小明踹下精灵王，精灵王如失去控线的人偶嵌入地面，发出巨大的“轰轰”声。
小明立即踩在精灵王的身上，继续对地面和精灵王的身体发出攻击。
他的模样宛如一头疯狂的魔鬼。
但是精灵王很淡定的握住小明的右手，以及左手。
停住了小明的双手，然后，轻轻地慢慢地捏碎。
咔叽，咔叽，嘎叽，嘎吱——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惨叫声——不对，这不是听惯了的惨叫声。
这是，不正常的，如疯狂般的，呐喊声。
“双手被捏碎了又怎样？双手被卡住了又怎么了？这点痛苦才不算什么！这点疼痛算什么啊！威风的，血祖的，小红的，亲人的，朋友的，还能比得上他们的吗？我的手？好吧，拿走吧！我还有我的脚！”
精灵王此时此刻，清清楚楚的看到了小明的双眼。
那眼神里，燃烧着一团漆黑的火焰。
对自己的愤怒。
对人类的绝望。
混沌，混沌，混沌，混乱，混乱，混乱。
“世界算什么！我的力量可是‘人类最强’，区区一个世界，无聊透顶，我一脚毁灭了——”
左手右手都往奇怪的地方弯曲，脱去人类的形状。
这个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住的。
但是他的脚力却，愈加愈强，一脚比一脚重。
（这，这是怎么回事……？）
精灵王初次在战斗中开始慌张。
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完全没有预料到事态的发展如此曲折。
咚！
咚！！
咚！！！
于是从某一脚起始，精灵王意识到了“危险”。
这样下去，或许，也许，尽管不太可能，说不定，真的，会被破坏。
“……Snow Ice（万年雪冰）”
人类最强的弱点就是挡不住普通攻击的伤害，只要不是一击必杀的攻击，理论上都对他有效。
既然有效，就有可能杀死他。
从精灵王的身上冒出几十个青色魔法阵，魔法阵上突出几十个冰锥，不过那细度勉强称得上是“冰针”。
数十个冰针刺穿小明的肉体，就像刺猬一样身上长满了带血迹的透明针。
小明的脚也停了下来，由于剧烈的痛苦，他作为人类不得不呻吟一阵。
双手也没有被松开，精灵王是打算把他的双手折断拔出。
但是不知为何——
“——给我去死吧，精灵王。”
他的强度，他的力量超过了自己的想象之外。
咚！！！！！！！！
这一脚，让魔法界龟裂。
这一事实，只有精灵王知道。
小明没有停下来，就像精灵王没有停下握紧自己的手。
咚！！！！！！！！！！
龟裂的裂痕延伸到精灵王和魔法界的连接处，持续裂开的裂纹导致精灵王和魔法界连接上千年的联系变得极其不稳定。
精灵王着急了，他必须想点办法，不然会这样活活被踩死。
但是，他想不到。
精灵王的招数都是一击必杀的，杀不死他。他刚刚尝试用消耗战用普通攻击给他进行致命的攻击，但看起来也没有用。
理论方法和实际实施绝不会画上等号。
更重要的是，对他来说，痛苦、疼痛已经无法阻挡他了。
小明用两颗熊熊燃烧的眼珠紧盯着脚下挣扎的精灵王，他喃喃道。
“…………10000%”
“——等一下！”精灵王的气息变得慌乱。
“龙王和你的人民还在余的手里，你打算杀了他们吗？如果余死了，他们也会和余一起死！”
这是他最后的手段——欺骗。
其实结界并不是用来关押“人质”，而是用来杀灭的。龙王的话只是封印了起来罢了，并没有生命危险，只是解开封印后精灵王要对她进行洗脑。
人类最强不可能知道精灵王的主意，但就现在的紧急情况而言，别无他法。
却不料，小明冷冷地说出话。
“给我放了她。”
杀气。
“放了他们。”
怒意。
“不然我就……杀了你。”
黑暗。
精灵王意识到了，那个黑暗的正体。
那是一个比人类还要长久，比精灵还要久远，比世界上的任何种族要远古的“传说”。
没人知道那究竟是不是真的，因为没有人知道。
只是从神界那里传出来的一种‘假说’‘流言’‘传闻’罢了。
在莫大的恐慌中，精灵王艰难地开口。
“……余知道了”
龟裂已经停了下来，性命是安全了，不过暂时而已。
先当做乖乖配合的态度，然后再找个机会……精灵王一边暗算一边念出咒语。
龙王和晶体浮现在半空中，小明看到锁住龙王的锁链慢慢消失。晶体融化成液体，渗入地面后从眼前消失了。
龙王的身体从空中摔下来，小明立刻跑去接住她。
小明倾听呼吸声，龙王的呼吸比较稳定，生命上并没有什么大碍，这令小明安心了不少。
轻轻的温柔地把龙王放到地上，背对着精灵王说道。
“接下来是结界，给我放开人们。”
精灵王做出忐忑不安的口气说：“余必须在结界前面才能放出里面的东西，先过去再——”
“不是东西，是人。”
“……知道了，里面的‘人类’。”
这时候精灵王感到了违和感。
他说他是‘人类最强’，还有刚才的愤怒和绝望都是针对人类，也就是自己。他既憎恨人类，也理解人类，并对作为人类的自己感到愤怒。
人类是无能的，人类是无力的，人类是不知悔改的动物，人类总是犯下错误。
但是，精灵王想到，小明真的是‘人类’吗？
在生理上，在肉体上，在精神上，小明千真万确是人类，精灵王也看不出他的特殊之处。
不过他却在普通的人类之上，他所散发出的存在感绝对不是人类那般弱小，那般渺小。
而是更加的……绝对。
所以精灵王想出了一个假设：人类最强是人类，但他的力量并不属于他，而是其他某种东西，或者是其他人给予他的。
那么他到底算什么？不是人类的话，那就是更上层的存在。他连自己都能打败，说不定他的力量比那个“魔王”还要无穷无尽。
于是乎，精灵王打算使用他最后的杀手锏。
圣力。
就如魔界的魔力、魔法界的玛娜、神界的神力……它也是一种能量，天界的能量。
简单地说，圣力就是天使的力量。然而天界的居民并不这么称呼自己的力量，因为圣力是他们与生俱来的，周围处处可见的能量罢了。
这么当然的东西，直到被人类利用，才发现。
几千年前，早在战争发生之前，天界是不经常“露面”的神秘世界，知晓天界存在的也只有神界、魔法界和魔界少数人。
随着七个世界的交往逐渐频繁，天界的存在也悄悄进入人间，其神秘感反而激发了人们的想象力，演变为新兴的宗教。
相信天界，相信天使，相信天神的人类在人间界（主要在kengland和prance）建造了名为“教堂”的设施，以此为宗教活动，传播信仰。
一部分人获得了天使给予或借给的圣力，自命“圣骑士”，替天行道，惩恶扬善，深受人民的爱戴。
后来圣骑士们发现了，只要他们的信仰越深，他们的力量就越强。仿佛天使被他们的善良和正义所感动而赐予了更多圣力。
人们赞颂天界的主“天神”，歌颂天界的居民“天使”。
圣骑士成了如梦幻般超越人类的存在。
“他们来了！”
在结界内，洛莉和罗兰等人听到小矮人艾克的叫唤声。
罗兰立刻就明白过来——是时候行动了。
她大喊：“各就各位！”
Kengland的人们，在守卫队团长的领导下，有条不紊井然有序地按照事先通告的阵列排队，找准各自的位置。
小明和精灵王在结界东面墙壁的20米远处，罗兰和人们就在结界东面展开行列。
精灵王没有注意到结界内人们的变化，毕竟在他身后就站着一名可怖的“死神”人类最强，他掌握着自己的生命。
虽然不可轻举妄动，但是他虎视眈眈地寻找空隙。
小明说：“来，快把结界解除了。”
精灵王斜视一眼结界，再面向小明，装作示弱的口气回答。
“……余很抱歉，这个结界是结界魔法中最强力的一个，就连施术者本人也无法解开，完全是为了封杀结界里的东西才发动的魔法。”
这其实是无情的通告，不过精灵王知道小明不会死心。
“开什么玩笑，你既然是魔法界的王，就肯定有办法，别磨磨叽叽的快给我放开他们……！”
又是这种杀气，精灵王从龙王的记忆还有哈里斯的战斗看到的人类最强的斗气和杀意并像这样。好像人类最强不再是以前的他一样，还是说这才是原来的他一样，他所散发出来的杀气是愤怒和绝望交杂的杀气。
既纯粹，又复杂。
——这是何等的矛盾？
人类最强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样的“质变”？
“余明白余明白，余会尽余所能解开结界的。并不是没有办法，只是对余来说很困难，就连成功的可能性很少。所以余想要你做个保障。”
小明不悦地说：“保障？”
精灵王举双手称不是，说：“余知道余没有资格跟你谈判，不过余也想要为了自己的性命尽力而为，如果能和余发誓就算结界解开了也不会杀了余，那么余就更能集中精神，解放你的亲爱的人们。”
“……但你会相信我的承诺吗？而且我也不相信你的话。”
看来余已经被他深深地讨厌了呢……不过只要他有和余谈判地意向就足够了。
“于是余有个建议，就是你和余可以定下契约。”
只要有契约这个形式上的保证，就不用担心违约或者逃跑，一切都会按照契约上所写的来。
“……”
小明没有理由拒绝这个建议，因为这听起来很公平公正。
小明看了看结界，看到结界内的人们。
不知道他们在忙什么，不过小明为了他们的生存，他必须能做到什么就做到什么。
精灵王也知道小明只有答应这个选项，他不会为了杀精灵王而放弃两万多人的生命。
不过小明不知道，精灵王可以“曲解”契约的内容，而且这个契约只是用来松懈小明并找到空隙。
以前恶魔、堕天使就经常用这种方法来榨取人类的各种能量。
举例说，如果小明和精灵王的契约内容是：精灵王解开结界后，禁止小明杀死精灵王，并且精灵王永远都不能杀死人类。精灵王可以这么理解内容：解开结界后，小明虽然杀不掉精灵王，但只要精灵王“不再是精灵王”就可以杀掉小明。
精灵王可以改变自己的存在，王这个头衔也可以毫不犹豫的抛弃，只要能改变自己的存在定义。
不过刚才也说了，契约只是用来拖延时间找到空隙的，真正目的在于用上自己的“杀手锏”。
小明深思一会儿，没有什么其他可用的方案，便重新面向精灵王，告诉他。
“好吧，我知道——”
“人类最强大人！千万不能答应啊！”
“——！”精灵王吓一跳。
小明大吃一惊：“艾克？！”
小矮人艾克突然冲草丛里蹦出来，用小小的身体绝对发不出来的大声吼叫。
“精灵王正在钻入您不懂魔法的空隙，骗您上当啊！与他签订契约只会对您非常不利！”
精灵王一看情况不妙，一边冷静一边怒喊。
“你在胡说什么，你的大人和余都互不信任，这是大前提，所以通过契约才能公正地找到妥协点不是吗？而且何况除了余谁能解开结界？”
“他说的没错，艾克。契约是很公平的，而且能救出人们的只有精灵王本人了。”
艾克摇摇头，坚定地大声说。
“不对！大人，虽然我只是一个小人，没有像您这样强大的力量，但我知道契约没有那么简单，就算在平时的生活中，有很多就算有书面保障也会吃亏的情况。那是因为有人会利用契约内容的漏洞，所以现在的契约书越来越厚。难道一个简单的契约真的能束缚住精灵王吗？他明明是最了解契约的人？”
“住嘴！”
还没等小明反应过来，精灵王就焦急地怒斥艾克。
“区区一个小矮人竟然敢堂堂放出妄言？你是在怀疑人类最强的决定吗？余看来你只是给他带来更多不必要的混乱！”
精灵王知道艾克的存在带来了很大的威胁，不过他也无法在人类最强面前灭掉人口。
其实艾克说的都有道理，小明也知道。
“这我都知道，但是结界——”
“对！都说了结界只有余才能——”
艾克不慌不忙地说道。
“结界的话，它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完美无缺，更何况‘圣骑士’罗兰大人已经找到解决的方法了。”
““什么？！””精灵王和小明异口同声地惊叫。
艾克指着结界内部，喊道。
“请看！”
两人不约而同地注视结界里的人们。
刚才那么多人在跑老跑去，原来他们排列成一团圆圈，两万人围成的圆异常巨大，具有一定的震撼力。
有人站在圆心的一棵树上，那就是罗兰。
罗兰高高举起圣剑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人们都抬起头聚精会神地凝视着这次行动的中心。结界内就像谎话一样鸦雀无声，万籁俱寂。
小明蓦然纳闷，她到底在干什么呢？精灵王同样也是不解的样子。
罗兰深吸一口气。
她歇斯底里地呐喊。
“主啊，请救救我们吧！”
两万多人异口同声地叫喊。
“““““““主啊，请救救我们吧！”””””””
罗兰再一次声嘶力竭地怒吼。
“主啊，请给我们力量吧！！”
所有人不约而同地众口一词。
“““““““主啊，请给我们力量吧！！”””””””
“主啊！您是拯救世界、帮助人们从痛苦中解放的救世主！请您原谅我们的罪恶，给予我们救赎吧！”
罗兰继续高举圣剑，就像圣女一样，在人山人海的人群中央发出耀眼的光芒。
不，那不是什么暗喻，她的身体以及她的圣剑发出如星星般闪耀的光。小明突然回想起起初遇见罗兰的时候。
那个光照应该是圣力，不过比那时候还要强烈。到底是……？
“我们的主，天神！您是这世上唯一的真神！赏赐我们您的恩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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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力凝聚在一起，密度越来越高，发出的光芒甚至包含了整个结界，结界外的世界。
仿佛圣光想吞食能照的所有地方，但并没有那么可怕，反而有种令人敬畏的感觉。
这，就是圣力。
这，就是人们信仰的力量。
这，就是我圣骑士，罗兰的力量。
最后罗兰把剑锋指向前方，结界东面，然后在那里的精灵王和小明，用自己最大的声音嘶喊——
“愿主与我同在！！！！！”
“““““““愿主与我同在！！！！！”””””””
人们的呼喊声集中在圆心，聚集在罗兰的圣剑上，爆发出更强烈的光芒，从剑尖射出一束极光，射向结界的坚如磐石的墙壁。
人们被卷风吹倒，纷纷冲到一边，这就说明极光的威力极为强大，反过来说罗兰要支撑圣剑不会因极光的反作用力而弯曲，扭曲极光的轨道，就需要更强壮的坚持力。
罗兰觉得自己的双手要烧掉，烧成灰渣，什么也不剩废掉。
但是她绝对不会放手。
因为她是圣骑士，自从她小时候她的梦想就是圣骑士，把自己的一生献给教堂以及天界，留名青史。
所以她相信，所以她能成为圣骑士。
……尽管是身为男人。
不过她更高兴的是，这次她有所作为。
她没有像上次那样窝囊废，无能为力。什么都交给小明解决是不对的，自己也想替他分担责任。
于是乎，这一次，罗兰离小明更进一步了。
极光冲撞结界。
没有很大的撞击声，只不过结界和大地都在剧烈的抖动仿若最高级地震来临了。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啪！
很快，结界碎掉了。
精灵王不知道说什么好。
人类竟然打破了自己的结界。而且他们是团结起来的。
互相残杀，互相勾心斗角，互相欺骗的人类，竟然同心协力，突破了精灵王的结界。
丑恶的人类，丑陋的人类怎么可能，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结界没有了，那就没有了保障，保障没有了，那就没有了生命。
“那么……”
小明轻轻的一声，让精灵王胆战心惊，鸡皮疙瘩。
“结界已经‘解开了’，龙王的封印也解开了，接下来，是什么呢？”
是什么呢？
那还用说？
“那就是你的死期——！”
精灵王全身的绷带忽然松开膨胀。
“——？”
小明不明所以。
绷带的内侧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咒文，发出不吉利的绿光和蓝光。
隐藏在白色绷带里的是黑漆漆的干巴巴的粗糙疙瘩的肌肤，无法相信那是精灵的美丽的模样，况且他还是“精灵王”。
小明通过他卓越的视力看到了，精灵王的双眼是空空的，嘴也是空空的，就像土偶一样，什么也没有，只有空洞的窟窿——漆黑乌黑暗黑。
在三个窟窿的深处，小明窥视到了杀气以及愤怒。
于此同时，他盯着黑暗时，他莫名地感觉到了某种“亲切感”。
不知不觉中，绷带疾风般团团围住了小明。
写满咒文的一面在外侧，缠住小明全身，如同木乃伊一样一动也不能动。
“这就是余的杀手锏——神器‘弑神者’！它可以消灭一个特定的高等次元的个体存在，虽说余知道你不是普通人类，但你的力量还有那个黑暗暴露了你是更不同层次的存在！你的力量是别人给的，不是你自己的，但是你本身又是特别的，你能使用无穷无尽的力量，并且拥有奇怪的不死性，是因为你就是高等次元存在！”
精灵王充满信心地说。
“这样就能解释通了！给你力量的是谁？是神界的那些人？还是天界的天神？亦或是魔界的死神？那些高大狂妄的‘神’们明明说过不介入人类，天神竟然还借给那些人类圣力？还创造出‘人类最强’这一只怪物，神大人们到底在想什么呢？！”
一般来说，神属于高次元存在，正因为属于高次元，他们对低次元的世界并不感多少兴趣。神都是旁观者，第三者。
艾克躲在草丛里，静悄悄地偷看小明。
小明没有动静，不知道是没有意识了，还是不能动了。
罗兰和洛莉匆匆跑过来，看到小明被绑住，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
“小明！”“小明大人！”
精灵王嘲笑担心人类最强的人们，用空空的窟窿大声宣告。
“哼哈哈！你们就在那无力地好好看吧！这就是人类最强的死的瞬间！”
三个窟窿扭曲起来，呈现出放声大笑的样子，使人毛骨悚然。
“弑神者”只能使用一次，它会和目标一起消失。这种消耗品下次什么时候出现也不知道，没人知道究竟是谁做出了“弑神者”。
精灵王一直把它留在身上是为了把它留在与天神的战斗上，或者当谈判的筹码用。
精灵王的最终目的终究是神界和天界的天神，他讨厌高高在上的神族，甚至憎恶，但这份感情和对人类的厌恶有所不同。
话说回来，精灵王这次不惜使用杀手锏“弑神者”同时证明了他被逼到什么程度。以后他大概再也不能挑战神族了。
“…………”
“……”
“……”
“……”
几秒钟过去了。
“……嗯？”
什么也没发生。
“嗯？嗯嗯？”
精灵王慌了。
在绷带什么变化也没有，咒文的微光也消失殆尽，当然小明也是安然无恙。
“……你话说完了吗？”
小明低沉的声音从木乃伊里面传出来。
就像死神降临了似的。
“咦——等，等等等等……”
“那么去死吧！！！”
小明如撕纸般轻松撕开“弑神者”，用力一蹦，音速冲向精灵王。
他的手刀刺穿了精灵王的胸膛。
本来和魔法界的连接变得很脆弱，小明500%不到的力量很容易就完全斩断了精灵王和魔法界的连接。
精灵王的三个窟窿上流出深红的血液，好似瀑布。连呻吟都做不到，脱力般倒了下去。
有一点他猜对了。
他再也不能挑战神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