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腥味,空氣中瀰漫著血腥味,我聽到校長的啜泣聲,但他來來回回的,應該是幫忙把裡面的保鑣拖出來,而保健室內的打鬥聲…持續了一下後,停止了。
「時兄可以了,我不怕的…」我拉下時兄的手,他無奈的點點頭,我看了一眼走廊,果然走廊上躺著幾名保鑣,但是他們身體還完好無損,看來…
我們走進保健室,宮月和楚珉玥正低著頭看著坍塌的保健室床板上,躺著…我實在說不上來那是什麼,她的雙手變成利爪,背後長出一隻手和一隻翅膀,微微張開的嘴巴裡牙齒不見了,原本牙齒的部位變成一根根細長的針狀物,這大概就是閉不上嘴的緣故。
額頭上,貼了一張閃耀著金色光芒的符紙,在另一邊的牆邊,校長做在地上背靠著牆,表情茫然又哀痛欲絕。
我不禁心理一酸,但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只好來到宮月和楚珉玥身邊。
「師父…我剛剛看到有一位保鑣他…」我說著,宮月轉過頭看著我。
「我們晚了一步,他被帶進禍野了,估計…」宮月臉色有些沒落。
「宮月,下這組咒的人不簡單,竟然連詛咒對象都可以製造禍野的傳送門,我越來越有興趣想知道這個人是誰了。」楚珉玥聲音很平靜,但是她的手似乎捏得很緊。
「我覺得…可能不是什麼大人物,但是…應該不是太簡單的人。」
「妳心裡有目標了?」楚珉玥看著宮月,宮月微微的點頭。
「先不說這個,我們還是先解咒吧,發生這些事也不是我們願意的,校長…」宮月拿出包好的鏡子給校長,校長愣了愣拿了起來。
「用法很簡單,必須你拿著照著她,鏡中浮現你女兒的臉孔,你必須毫不猶豫的把手伸進鏡子裡,拉住她後拖出來。」楚珉玥接著說,校長立刻解開白布,走向床邊,我們大家靜靜的看著他舉起鏡子照像他女兒。
接著鏡子似乎微微抖了一下,鏡面彷彿起了漣漪一般出現了波紋,並開始有畫面慢慢浮出。
是一張憔悴而且閉著雙眼的臉,閉上眼前似乎遭受到了極大的恐懼,雙頰還有淚水,臉頰還在不斷抽搐著。
「女兒!」校長大喊一聲,手直接往鏡子裡伸,讓人驚訝的瞬間莫過於他的手真的穿進了鏡子裡。
接著他好像摸到了什麼,臉色一變開始將手抽回,接著我們看到一團白色的物體就這樣被他從鏡子裡抽了出來。
「快,把它放在你女兒身上!」楚珉玥喊著,同時宮月手一揮,地上的白布再次將鏡子給綑綁了起來。
校長將手中的白霧按在他女兒的頭上,過一會整團白霧已經融進她的身體裡,而同時她身上的變異正在消退。
看起來是解決了?
「這個人很噁心…她的詛咒竟然是替換魂魄,那個魂魄肯定是禍野裡面的什麼靈體,她的魂魄才會被掉包到禍野。」楚珉玥說著,順手射出幾到符咒到這名女孩身上,一層白光壟罩在她的身體週圍。
「時兄…禍野究竟是什麼地方?」我忍不住問了時兄,畢竟我已經聽到著詞三天了,我對它的認知只停留在,三界的夾縫而已。
「我對他的認知也很少,只知道禍野算是三界的垃圾場,一切的怨念、悲、憤等情緒會在那個地方堆積,然後會成為一些很特別的靈體。」時兄無奈的聳了聳肩。
「禍野,這最早發生的地方不再華夏地區,而是在神州,也就是現在的日本,當時禍野只露出了一個洞,而且洞會隨時關閉,直到安倍姓、土御門的某一任家主進去探查,出來後寫了一本書,名為百物語。」
宮月拿了兩張椅子過來,一張拿給我示意我坐下。
「跟一般人口耳相傳的吹蠟燭怪談是同根生的另一回事,這本百物語在連年戰亂和家族遷移中毀損了,現今殘卷保留在土御門家的書庫中。」
「而傳聞這本百物語紀載了當時的禍野內布狀況,這任當家描述裡面就和外面的世界一樣,只是多了沉悶與瘴氣,早上的天空是暗黃色、晚上則是灰色,裡面的大小生物都有大致上的敘述,但最讓人在意的還是描述上位靈種,當時這任家主帶著繼承的二十四神將中的其中六位,但出動了五位才消滅掉了那種靈種,最後他稱呼它們為,汙穢中的神,婆娑羅。」宮月說著。
我吃驚的表情被時兄看到了,他一臉疑惑的問我怎麼了。
「師父,我記得婆娑羅一詞曾經用在形容混亂國家的大名身上,那時還有婆娑羅大名的稱號…該不會是起源於…」
「對,你想的沒錯,就是從百物語出來的形容詞。」宮月點頭「這些東西就和時警官剛剛說的一樣,是世界的一些負面物品堆積處,這原本屬於自然現象,但是隨著時代改變,禍野跟著變質了,原先最靠近禍野的日本發生了一些從禍野出來的靈種鬧事,產生過大大小小的鬥爭,通像禍野的門被通稱為禍野門、裏鬼門。」
宮月講到這,剛好校長的女兒似乎甦醒了,發出了驚喊聲,我們立刻圍了過去。
「爸…我不要…我不想再看到那個地方了,那裏根本是地獄!」躺在床上的校長女兒緊抓著校長的手哭喊著,由於她的情緒實在太激動,楚珉玥又讓她睡了一回。
「看來,看來當時她的魂魄在很深處啊…」楚珉玥沉吟了起來。
「禍野也分三層對應三界,第一層空無一物,第二層對應了整個陽間的映射,第三層則是地獄,越下層御到的靈種實例就會越誇張,因為長年生活在大量負面情緒與意念下,他們成為了最直接反映負面的存在。」宮月說著,我腦海裡浮現出了一幕幕奇怪的影像,廣闊的天空卻什麼都沒有,周圍除了風聲,就只剩下寂靜的孤獨感…
「在土御門家有紀錄的一段歷史中,幕府派出一支部隊隨著各路邀請的異能高手找到了一處禍野入口,而其中幾位異能者留在入口處擴張入口,其餘人進去一探究竟,但過了一個月後,守門的異能者發書求援,最終都沒有出來,這段看起來有點無聊的紀錄之所以會被記下來,是因為有一位很有名的陰陽師跟著進去了。」宮月說著,眼光落在了我的身上。
「誰?」我趕緊開口問了。
「安倍友世,你們家族中的三大名人之一,也是將安倍家改為土御門家後第一任家主。」
我愣住了,這麼說起來…以前去本家祭祖時,放在僅次於安倍晴明下一個的牌位就是他…
「他在消失後的一年後重新回來了,雖然身負重傷,但休養了一年後他就恢復了健康,並重新開始修訂百物語。」
後來聽宮月說,因為這次修訂的範圍很大,很多東西都和之前的百物語內容有所不同,更重要的是,聽說他原本想寫兩個版本,但其中一本只寫了一行”精立圖志”。
「這是寫錯字了?」我眉頭一皺。
「你這麼看不起你祖先啊?」楚珉玥噗叱一聲笑了出來,我尷尬的搖了搖頭,剛剛那只是我下意識的想法。
「他的意思不夠清楚,不過從他後來積極推廣修行和鑽研各種咒術並教導各界才子來說,應該在裏面見到了很嚴重的事情。」宮月站了起來,此時校長的女兒已經睡熟了,校長看見我們準備要走了,連忙站起身一次又一次的鞠躬感謝宮月和楚珉玥,隨後就開始打點起一片狼藉的保健室。
我們走出校門上了車,我看大門嘆了一口氣,想起了一個人,預定今年下學期要轉來的一個人…
「宮月,我覺得…這件事或許還沒有結束。」跟我們擠在後座的楚珉玥突然開口說著,宮月神情沒有變化,只是微微的點頭。
「我們沒有問校長女兒被詛咒的緣由,但是剛剛解咒過程中一絲反抗都沒有,她可是可以打開禍野門啊…隨時送個什麼東西過來都有可能。」楚珉玥自顧自地說著,又拿出手機打了通電話,聽起來似乎是調集人手來學校盯哨。
「部長,我也想參與這次行動!」前面的時兄看楚珉玥放下手機,立刻開口說著,但楚珉玥看起來有些不願意。
「你的實力還太弱,不要想太出風頭。」
「部長,我是想累積經驗。」時兄誠懇的說著,回過頭祈求楚珉玥,我嚇的讓他趕緊回過頭去開車,哪有警察開車開成這樣的!
楚珉玥凹不過時兄,只說了她會在想想就不再開口,不過至少有在考慮的意思。
「師父,那妳去過禍野嗎?」我突然想到,宮月剛剛說的那麼詳細,大概也是有去過吧?
「嗯…很久以前去過一次,楚珉玥也去過吧?我們也有一起進去過,但都只是在上層探索,也沒做什麼。」宮月想了一下說著,說裡面的景象和百物語第一版版描述的差不多,自己也沒感受到哪裡有問題。
「我去的時候…有一次是跟幾名神將一起去的,說是受到局內的巫女神諭指示,要下去進行什麼儀式,但根本沒有找到儀式的地點,最後只好回來,之後再也沒有收到神諭。」楚珉玥開口說著自己的經歷,我在旁邊聽著到覺得新鮮。
「小翼,如果哪天你碰到了禍野的入口,千萬不要擅自行動,一定要跟我說,因為非人工的或野入口不知道是通去哪裡,如果毫無準備的進去了,你大概就要交代在那裏了。」
宮月看著我,她說的很嚴重,我也知道她不是在嚇我,畢竟她的眼神裡帶著擔心。
「我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我肯定會回報給師父。」
看宮月似乎比較安心的點頭,我也比較好受了,以我現在的實力遇到有一點道行的陰鬼立馬就輸了,我怎麼敢去禍野?
時兄把我們送到家後就離開了,楚珉玥今天還會再待一晚,但是她好像還有些事情要做,在社區大門口和我們分開,說是晚餐前會回來。
一進家門就看見宮月走進廚房,接著又走出來。
「小翼餓嗎?煮這個如何?」宮月不知道在哪翻到我們家的泡麵櫃,手上握著幾包泡麵,我趕緊點頭,畢竟父母在的時候可是連泡麵都沒吃過幾次,宮月笑著走進廚房,還說了句我好像沒吃過泡麵一樣,讓我都有點尷尬了。
很快地宮月煮好了麵,不知道是怎麼煮的,但味道真的很好,飯後我幫忙把晚快收拾乾淨,就聽到宮月在客廳叫我的聲音。
「現在開始,我要教你產生咒力了,這兩天一直東奔西跑,一直沒有時間交你這麼重要的東西。」
說著,宮月開始讓我學她的動作,她慢慢的做在椅子上背桿挺直,我也跟著有樣學樣了起來。
「現在要讓你做的是初學者都可以生成咒力的一種方法,首先你要閉氣,試著感受…體內流動的氣、血液、心臟跳動等…」
隨著宮月的聲音,我慢慢的閉上眼封住鼻口,一開始什麼都感覺不到,但隨著缺氧的時間變長,漸漸能聽見血流和心臟跳動的聲音了,我試著感受身體微弱的咒力,最後終於找到了一絲絲產生咒力的線…
「不要急,在能感受到的範圍開始吐氣吸氣…」隨著宮月的聲音,我漸漸的吸氣吐氣,心跳也穩定了下來,而那股微弱咒力的感覺卻還記載我的腦海中!
「感受到了?好開始想像自己在拔什麼東西,將你感受到的咒力往外拉起…」
我想像自己握住了那一絲絲真的很像線的咒力,並且開始往外拉,有一種蜘蛛吐絲的感覺越拉越多,身體也莫名有些輕盈的感覺,但很快地就遇到阻礙,這股越拉越粗的線已經拉不動了。
「拉不動了?別著急,現在才開始,將這股線纏在手上,想像這些線自動捆了過來,而你的手就是給這些咒力綑綁的地方。」
腦海裡浮現了魚竿收線的場景,突然間間咒力真的自己凝聚了起來,而底下的那股繃緊的線也微微的挪動了…
「想像自己在釣魚?很好,很有想法…那麼就釣起這隻魚吧?不用怕拉斷繩子,因為魚其實咬的不緊…」
我聽著宮月的話,腦海裡正在跟一隻看不見的大魚比力氣,此時的我只想拉起那片看不見的什麼,也就是那隻大魚。
突然一種水壺燒開的聲音,體內湧出一股清新無比的感覺淹沒了我,隨即又化成一片水開始流動,我睜開眼睛就看見宮月笑著遞給我一條毛巾。
「恭喜你突破到了陰陽師三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