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不！我求求你！我真的没见过他们的位置！我也没有杀你的族人！真的！！所以求求你饶……咕！”
在最后一个仍旧跪在地上，痛哭流涕的士卒倒下之后。夏侯惇所俘虏的二十三名陶谦军士卒，全部一一在曹操的质问之下死在了她的手中。
不……曹操的行为，与其说是质问，不如说只是在蛮不讲理的进行杀害罢了。
不管这些士卒如何哀求，不论这些士卒究竟有没有参与到屠杀曹家族人的行动之中。
只要他们无法回答曹操的问题，那么就会无一例外的被曹操残忍的夺去了生命，绝望的死在曹操的剑下。
“下一个……”
明明已经亲手处决了所有敌军，明明她的脚下已经倒下了许多的尸体。
然而此刻的曹操却对此浑然不觉，而是麻木的向虎豹骑发出了如此的号令。
夏侯惇望着曹操浑身沾满了鲜血，头发也一片凌乱的姿态，不禁轻声向她说道。
“梦德……已经，已经全被杀了。他们全部都不知道叔父和呆子的踪迹，已经没有其他人了……”
“……”
直到夏侯惇向曹操禀明了如今的现状，曹操的身体才微微一颤，用那双空洞的双眼低头扫视向了脚边仍然流着鲜血的众多尸体，怔怔的出神，不知道在想着什么。
“呵呵……呵呵呵呵……”
过了许久之后，望着这些尸体面色呆滞的曹操所产生的反应，却并不是遗憾，不是怜悯，更不是悲伤的姿态。
而是发出了略有些癫狂的，甚至蕴含着一丝将心中的愤怒和哀伤宣泄出一部分之后的快-感，却只会让周围人感觉寒毛倒竖的低沉笑声。
“这些人可真是固执呀……直到全部被杀，竟然没有一个人愿意说出来。”
曹操抬起了已经被鲜血浸湿的纤手，有些粗暴的抓向了那挡住了自己面庞的凌乱发丝。不顾洁净的额头上沾上了血污，更不顾那原本秀丽柔顺的湖蓝色发丝因此而更加脏乱不堪，如此笑了出来。
她虽然说着这样的话，然而在她的话语之中，却根本没有一丝为得不到情报而产生的惋惜与急躁。
有的，只是充斥着悲怆与哀伤，让人感觉其几欲丧失心智的疯狂。
曹操自己也知道，她一个一个的亲手杀死了二十三人，其实真意并非是想从他们身上探出想要的情报。
自曹家族人被袭击以来，已过了许多时辰。
曹操明白，即便曹嵩等人突破了敌军的包围，在这么长的时间之中，还能平安无事的可能性根本就是零。
所以曹操知道……
她至今以来的作为，根本就不是为了得到那些士卒确实不知道的情报。
而只是以此作为掩饰的理由，催使自己做出原本并不想做的……
单纯的泄愤之举罢了。
“呵呵呵呵……呵呵哈哈哈哈哈……！！”
意识到了这一点的曹操，终于彻底的接受了自己做出此等暴行的事实，开始控制不住的捂着额头大笑了起来。
她虽然笑着，可那笑声落在别人的耳中，却犹如恸哭一般。
而她心中的那个一直在挟制着自己内心的枷锁，也随之噼啪一声……
陷入了崩坏。
“呜哇——！！！”
就在场上陷入了死一般的宁寂之时，一道稚嫩的哭喊之声打破了场上的寂静。
原来是那名妇人怀中的孩童，终于再也无法忍受眼前这无论是鲜血淋漓的尸体还是发出笑声的曹操都十分凄惨可怖的惨景，从而大声嚎啕大哭了起来。
虽然妇人很快便慌乱的伸手捂住了孩童的嘴巴，然而他响亮的哭声，还是吸引了失魂落魄的曹操注意。
见曹操停止了笑声并转头望向了自己等人，妇人急忙将自己的孩子揽入了自己的怀中，一脸惊恐之色的望着看过来的曹操。
“啊……说起来，我倒是忘记了……还有窝藏敌军的你们在呢。”
曹操一边低声说着，一边迈步缓缓走向了妇人。
她的瞳孔急剧缩小，脸上布满了斑斑血垢，额前的长发也因血液而黏在了头上，从而展露出了布满血迹的额头，整个人的气质发生了很大的改变。
此等姿态，即便是与曹操最为亲近的夏侯惇，也对其感到了陌生。
若是戏志才在场的话，恐怕会发现此刻的曹操……与当初错杀吕伯奢一家时的癫狂之姿极为相似。
不……
不对。
应该说……
比起那时，犹有过之。
她来到了妇人的身前，曹操那虽然并不高大，但却比高壮之人还要可怖的阴影将她与孩童笼罩。
“既然你们窝藏了那些敌军……那你们，是否也从他们口中知道我所说之人的情报呢？”
曹操又问出了这个蛮横无理，自己也根本并不期待会有答案的问题。
但其实她自己也知道，这个问题不过是为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所作的铺垫罢了。
妇人眼中含着惊恐的泪水，身体止不住的颤抖，就连话也说不出，甚至连用摇头这种简单的动作来表示否认的胆量也没有。
因为眼前女子此刻那无论是脸上虽然在笑却毫无感情的面庞，还是她手中那把闪烁着寒光犹自在滴着鲜血的宝剑，都让妇人感觉到自己眼中看到的身影比起‘人’，更像是魔鬼，恶魔。
或者……
与那个只闻其名便会让人胆战心惊，名为董卓之人极为相似的……
“魔王”。
曹操当然也从妇人的面色之中感受到了她面对自己的恐惧与无助，以及她眼中所倒影出的自己那已然扭曲的神态。
妇人此刻的姿态，曹操并不陌生。
因为她早已无数次的看到过其他人面对董卓时所展现的此等样貌了。
一样的充满了恐惧，一样的无法理解。
她突然想起董卓曾经对她说过的一句话。
梦德，其实我们是同一类人啊。
呵呵……
是吗，原来如此。
或许……他说的没错。
自己原本想拯救，想要改变这样的世界。
但是所谓的世事……的确无法尽如人愿。
既然自己的至亲，自己的至爱被夺走了的话……
那么即便化身他人所畏惧，所无法理解的魔王。
……
也并没有什么不能接受的吧。
这样想着的曹操，缓缓抬起了手中的倚天剑。
此时她空洞的双眸之中，已经丧失了最后的色彩。
随即，她没有任何犹豫，没有任何怜悯的……
挥下了长剑。
“梦德！！”
噹！
在夏侯惇震惊的呼声，以及妇人惊恐的叫声之中，一把银色长枪出现在了妇人眼前，替她挡下了那把骤然落下的倚天剑。
曹操漠然转头望去，却见一名银发少女出现在了身边，对自己投以了愤怒和失望的目光。
“曹小姐……我看错你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