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并没有刺进芬威公爵的致命处。
芬威公爵睁开眼睛，对上了梅地亚的眼睛。
那双眼睛里的感情，他看不懂。太多，太复杂了。
“为什么不躲，”梅地亚带着哭腔问道，“我问你，为什么不躲开？！”
“这是我应该承受的罪，师傅，”芬威公爵回答道，“我一直，一直在渴望着被您杀死。”
“你！”梅地亚把匕首抽了出来，然后，再一次刺进芬威公爵的胸膛，“你！你！你！”
每一刀都是那么果断而坚决，但是没一刀是真正戳中他的要害的。
“你为什么不躲……”匕首缓缓掉在了地上，上面沾染的血和泥土混在一起，“为什么不躲啊！”
芬威迟疑地伸出手，抱紧了梅地亚。
“！”
“对不起，师傅，”这么多年来，芬威公爵第一次抱到自己的师傅——以前都是她抱着他，现在两者地位反了过来，芬威公爵才真正体会到，自己的师傅是多么……娇小，无力，以前那副指导他、为他遮风挡雨的身躯，原来是这么弱小，“都是我的错，我不该被爷爷哄骗，说出来魔女之森的所在的……
“要是我不说的话，那些善良的魔女们应该还在，还鲜活地活着，我还能吃到美味的面包，听见动听的歌声，而您，也不会像现在这样狼狈，应该还是那副长老的样子……
“对不起，师傅。是我害的魔女之森失守，是我对不起，”泪水模糊了芬威的眼睛，他已经忘了这是在战场，他紧紧抱住自己师傅，“是我对不起大家！”
在芬威怀里，梅地亚泣不成声。
自从魔女之森被毁后，仇恨就在她心间深深扎根。是人类，夺走了自己的家园；是人类，杀死了自己的族人；是人类，他们忘记了从前的恩惠，对着应该感谢的对象举起自己的屠刀。
其中最该恨的，应该就是那个家伙！那个说出魔女之森所在的家伙！她的……徒弟。
但当她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见到自己徒弟的时候，在冲动过去之后，她愕然地发现，徒弟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没有畏惧，没有害怕，有的只是……
解脱。
“你让我怎么办……”梅地亚摸索着握紧了那把匕首，“你让我怎么办……”
“杀了我吧，师傅。”
芬威公爵松开梅地亚，他惨然地笑着，张开双臂，露出毫无防备的胸膛，“让我……解脱吧。”
梅地亚抽噎着，高高举起了匕首。
那是芬威小时候送给她的，从那以后，她就一直带在身边。
在她的设想中，她是要在恐吓折磨之后，用这把匕首杀掉芬威的。那时是胸中满怀怒火的。
现在她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芬威，不过是她承担仇恨的对象，而这个对象必须是得害怕，得恐惧，得在她面前肝胆俱裂……但是芬威呢？
她意识到，芬威实际上是被利用的。他是打开盒子的人，却不是杀人的人。那时的他是一个天使般的孩子，善良得简直不像是人族。
可是如果不恨芬威，那么自己该恨谁？
自己这么多年来酝酿的仇恨，就这样没了？
梅地亚突然感觉到一丝凉意，然后在眼角看见——
“快躲开！”没有丝毫犹豫，身体本能地动起来，把芬威用力推开。
梅地亚突然想起来，在芬威小的时候似乎也有过类似的场景：自己在雷雨天为了保护芬威而把芬威推开，但是自己却被落雷击中，因此在床上躺了三天。
那时，哭成球的芬威在自己面前抽抽嗒嗒地说什么，长大了要保护师傅，说什么一定不会失约。
“抱歉啊，”看到惊慌中的芬威，梅地亚自言自语，“让你……违约了呢~”
剑光把梅地亚劈成两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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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认为我可能给你时间准备禁咒吗？”艾诺速度快如闪电，瞬间冲到黑袍人面前，左手握拳，然后——
“！”艾诺临时改变了动作，双臂交叉，刚好挡下旁边落下的一拳。
“轰！”
“哎呀呀呀，这是可惜，”黑袍人脸上根本没有‘可惜’二字，“差一点就能把小姐的头给砸扁了呢~”
艾诺飞到一边，眯起眼睛看这突然出现在半空中的黑色骑士。
黑骑士一身怪异的厚重铠甲，严严实实，从头到尾，在铠甲的边端还有这锋利的倒刺。
“召唤术？”
“啊，”黑袍人笑嘻嘻的，“没想到小姐居然如此博学~一想到要杀死如此博学的小姐，我的心就痛起来了——让小姐陨落在这个地方，真的是太不幸了。”
说罢，黑袍人还装模做样地捂住心口。
“……别装了，我都看得出来，”艾诺拳头亮起嗜虐的红光，“你以为一只召唤兽就能挡住……”
看到眼前的景象，饶是艾诺，都停了下来。
面前的黑骑士，黑压压的一大片。
“小姐似乎很惊讶？不过正常，”黑袍人的身影淹没在黑骑士海里，“这些都是小case。人类的视野似乎只止步于圣阶啊……他们都已经忘了，很久以前自己的祖先曾经到达过比圣阶要高出不知多少的境地。
“人，也是可以成神的。在临行前，就告诉小姐我的级别吧：吾乃半神之阶，离神只差半步，但是却又被困在这半步中的可怜鬼。”
沉默的黑骑士们像是海一般涌向艾诺，将她淹没。
“啊啦啦，看来我也不需要使用禁咒啊，”黑袍人笑着转身，打算离开解决下面几个艾诺带来的小鬼，“可惜啊，真是——”
“轰！”黑袍人猛地回头，惊讶地张大嘴巴。
艾诺像是太阳一般将浩浩汤汤的黑骑士海蒸发殆尽，仅存的几个被她一巴掌解决。
“你刚才，”艾诺笑盈盈地看着黑袍人，眼里没有笑意，“说可惜什么？现在，又要干什么？”
黑袍人久违地感觉到死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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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照这个世界的标准，四十级以上为圣阶。但是四十级以上的存在嘛……相对于广阔的大陆来说还是太少了。然后，到达80级以上，就可以被称作是半神，而在半神之上，九十多级，就是近乎于无所不能的神。
如果用这个世界的实力来衡量主角的话，大概是100多级吧~超规格的存在~
但是都只是近乎于无所不能，没有存在能真的无所不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