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回溯到昨夜。
“呼——”
月明而星辰点点垂挂于夜幕，劲风从山脚疾驰至山顶，让寺庙内的松柏都沙啦作响。
“哒哒哒——”
而就在这种不应该有人前来的时分，漆黑的寺庙内却响起利落的脚步声——身着奇案司古制式短袍的男人，正前往此“离卫寺”的主堂。
“哒——”
“……”
“……”
径直踏入敞开着门扉的主堂内，在烛光的映照中，一名穿着素白衣服的老僧人正盘腿正坐于佛像面前。
“奇案司的天兵营长…夜里找老朽是有何事？”
猜测到来者的身份，僧人用沉稳的声调、头也不回地问道。
“没什么大事。”
对此，慕容萧轻轻一笑，答道。
“只是根据我们司内的卦师测算，说这个方位会有好事，所以就特意跑来了。”
“……虽然易经八卦卜而知先，但也无法囊括所有世事变数，慕容营主怕是会失望而归。”
“我倒是不在乎失望与否，毕竟搜罗线索的阶段经常会无功而返。”
“……”
“总之，请容许晚辈向‘德目大师’您询问一些事情。”
说着，作为后辈的慕容萧躬身作揖，摆出谦卑的姿态。
而“德目”微微叹息一声，尔后转过身望向慕容萧。
那双慈和的深邃眼眸，将面前这位优秀的年轻人映入其中，如同用利刀刻画出的轮廓隐着一丝刚毅。
“……说吧。”
“多谢。”
言罢，慕容萧收回礼态，如此询问道：
“不知道德目大师是否听过从星球以外来的‘机械族’？”
“略有耳闻。”
“此个机械族一直以来为了得到人身而杀了许多人去做科技研究，最近还对修士出手。所以，我们奇案司现在也不得不管。”
“嗯……慕容营主的意思，是让我们协助此事？”
“不是，毕竟离卫寺也已经派出许多弟子去鬼界，想必也无多余人手。所以，我只是想问一下最近山里面有没有什么异常而已。”
“……”
闻言，德目不禁挑了挑眉头。
“根据天眼所观，离卫山上有数处机械族特有的气息，不知德目大师是否知道？”
“…老朽已经许久没有动用过神通。”
“……原来如此，那明天能否让我们的人马前来查看一下？”
“无妨，如果确实有妖孽，你们消灭了也并非坏事。”
“多谢德目大师的谅解，那晚辈还有些事，就在此先行告退。”
“嗯。”
听罢，德目轻轻点头。而慕容萧也随即转身，以急促的脚步离开了主堂。
“哒哒——”
“扑哧——”
“嗯？”
就在慕容萧准备踏出寺庙大门之际，松柏树上宛如鸟雀扑打翅膀的轻微声响让他一下子定住。
这种时候怎么会有鸟？
“……”
“……”
以锐利的目光看向松柏的枝叶，慕容萧似乎想要在这漆黑之中找到些什么。
“呼——”
“沙沙——”
“……”
然而，除了黑漆漆的一团枝叶以外就别无他物。
听错了……？
如此思索着、慕容萧向松柏迈出一步——
“滴哩哩——”
不过，口袋中的手机却非常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算了。”
“滴——喂？”
然后，慕容萧接通电话并大步离开了寺庙——毕竟公务要比查探这松柏重要得多。
而随着唯一的客人离去，寺庙的前庭也回归寂静之中。主堂的灯火依旧明亮，只不过无法让这广阔之地也受惠。
“哒。”
突然起身的德目，使得影子在摇曳的灯火中晃了晃。
“呼——”
“…………德心，进来吧。”
来到主堂门前，德目视线望向伫立于黑暗中的松柏树，如此喊道。
“扑——扑——扑——”
尔后，不应该在夜晚出现的鸟雀扑翅之声，自松柏的枝头传响——月亮普照之下，一只反射着银白金属的光泽的机械麻雀，飞跃前庭而抵达德目身前。
“咚。”
比真正的麻雀更具分量的娇小躯体，在响声中落至木质护栏的表面。
“晚上好，德目师父。”
“嗯…今天怎么没来听讲？”
刚一照面，摆出严肃表情的德目立马问道。
“额……今天我这边有朋友来我家。”
机械鸟别过小脑袋，用能够模拟人声的发音器答道。
“什么朋友重要到能让你不来听讲经了？朋友聚会很多日子都行，请其他地方的高人来讲经可是极难的。”
“师父…教诲的是。”
“当然教诲的是。”
虽然德心操控的机械鸟已经摆出低姿势，但德目明显还是有些生气。
“那个……师父，徒儿可否问你一个问题？”
“想问就说。”
“刚刚…那个奇案司的人是找师父做什么？”
“他问了一些有关你们机械族的事。”
“什——那是不是我连累了师父！？”
意料之外的回答，让德心紧张兮兮地追问道。
“并非如此，只是你们在山里放的东西被天眼观测到了，所以他就跑来征询我关于搜山的意见。”
“师父…那些东西您应该早就察觉到了吧？明明已经入佛门三年，弟子却连为了师门排除那些监视器都不敢，实在惭愧。”
一边说着，德心一边低垂鸟头，看上去十分愧疚。
“……有心就好。”
而德目缓了缓语气，如此回答道。
“只要还有这种心思在，那终有能做到的一天。”
“……弟子受教了。”
听罢，鸟头抬起又低下，德心做出了恭敬的鞠躬动作。
“说起来，你找为师是有何事？”
“弟子……明天又要为了族内执行可能要杀生的任务。”
“……”
“所以，想要询问是否应当去做。”
“……”
“…………？”
低着头的德心，因为德目未有回应而不禁抬起视线——只见德目双目灼灼，仿佛能够看穿它用硅胶物质制造出来的假眼一般。
尔后，德目忽然上扬了嘴角。
“你能如此问我，那便说明你心里早有了答案。”
“……师父，此话何解？”
“若是在以前，你会因为杀生而有困惑？”
“……若在以前…弟子不会。”
“没错，只有当你不愿意才会有困惑。”
“——！！”
简单的话语，如同惊雷一般响彻于心扉，让机械鸟一时间呆愣在原地。
“呼噜——”
与此同时，携带凉气的山间夜风也突然而至，其猛的拉扯着松柏的枝丫，使之沙啦沙啦地晃荡出剧烈声响。
“沙啦沙啦——”
“……很晚了，你回去歇息吧。”
尔后，望了望上空月亮旁的云彩，德目如此说道。
“……哒。”
“弟子——！”
“嗯？”
德心突然的喊话，让德目不禁顿住脚步。
“弟子！……想要阻止这种事。”
“……”
“我不想让他们继续那种实验了！”
决心的话语，自昂首的机械鸟雀的身躯中发出。
“德目师父，弟子就此告退！”
“扑——！！”
不等德目回答，德心便展开银光闪烁的双翼，受空气之承托飞往寺庙之外——
“呼呼——”
“嗯……？”
“呼！”
就在这时候，一股逆行的暖风自主堂蹿出，其吹灭灯火而径直冲向上空的机械鸟雀！
“扑呼——！”
旋即，机械鸟雀以暖流的承托展翼飞向更高处。
在普照大地的浩大月光之下，娇小鸟雀反射出的格外显眼的光芒，让老僧人不禁露出欣慰的眼神……
（啊，因为临时改了大纲导致写得比预想中的要慢，结果就拖到现在才发两章，不过解决了这个节点，会变得好写一些，可以提升速度了……大概_(:з」∠)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