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释放无法言语之痛

作者:旧约。 更新时间:2013/6/25 21:16:18 字数:0

两人虽然注意到了第三人的出现,但丝毫也没有放松彼此之间的警惕。

黑蝶们仍然在向少女逼近,少女面前却猛然出现一阵急速洒落下来的雨幕,像无数细针般扎进黑蝶的身体。

倾刻间所有黑蝶失去进攻能力,慢慢消散化作粉尘溶入傍晚的夜色之中。

“意料之外的人出现了呢!”

朝比奈老师看着黑蝶全数被消灭,并没有因此心生挫败感。而是回过头来注视于我,对我的出现表示更加意外。

“朝比奈老师,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小心翼翼地试问。

“怎么一回事?这事关整个学校的秘密,老师可不能轻易告诉你哦,绵羊酱。相反的,能不能请你对在这里发生的事情保密呢?”

学校的秘密?

朝比奈老师说得如此骇人听闻,但一直过着和平日常的我实在无法想象,在学校背后能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就算真的有什么秘密,但朝比奈老师肯定也要考虑她自己的立场。既然她都已经表明不会告诉我,我想我也只能识相地不再追问。

但是,对于现在两人作为学生和老师之间这样互相残杀的场面,我能不出手阻止吗?

我考虑了一下,决定估且先用作交换条件看看。

“要我保密也可以,那你们是否也能就此住手呢?”

学生和老师之间的斗争,不管为了什么,也不可能得到多大的利益吧!

尽管两人都是超能力者,我不清楚他们是否还有其它纠葛。但是两人中不管是救过我的少女,还是一直在我印象中温柔亲切的朝比奈老师,我都不想看到其中任何一方在我面前受伤。

“啊……虽然有点不甘心,不过这次让我放过猎犬酱也可以。但是猎犬酱这边同意吗?”

朝比奈老师出乎我意料之外的立刻就妥协了。

明明她还有很多选择,不管是绑架我还是威胁我,都能让我保守秘密。但我只是随口说出这样的谈判条件,朝比奈老师竟然就直接答应了。

感觉像被敷衍了一般,说到底学校背后是否真的有隐藏什么秘密,也只是朝比奈老师的一面之词。还是说因为眼下这种状况被我这个无关的旁人撞到了,朝比奈老师怕生事非就随便找了个借口搪塞过去?

“我有一件事情想问。”

少女远远地站在天台边缘注视着朝比奈老师,似乎语气里也有了妥协之意。

“哦?请问!”

朝比奈老师暂时放下了戒备回答着少女。

“雾岛君……现在怎样了?”

少女说着雾岛君名字的时候,似乎介意我的在场似的朝我这边看了一眼。

为什么现在少女会提起雾岛君的名字,对此我十分疑惑。而且目前雾岛君仍然在失踪状态,难道朝比奈老师是知情人?

我也和少女一样,期待着朝比奈老师的答案。

“你是想让我当着绵羊酱的面说出来吗?”

朝比奈老师苦笑着摊手道。

“朝比奈老师你知道雾岛君在哪里是吗?请告诉我!”

我上前抓住了朝比奈老师的手臂,迫切地追问着她答案。

我不能放过这个能知道雾岛君消息的机会,不想在雾岛君的事情上再一次被朝比奈老师敷衍回答。

“真困扰啊,看来这次绵羊酱不知道答案就绝不会罢休了。”

我紧盯着朝比奈老师,用眼神坚定地告诉她我想要知道答案的心情。

于是,朝比奈老师继续说了下去,但她的语气却突然转变得异常冰冷。

“虽然Alice说过尽可能不要伤害你,前提是我们这边没有让你知道秘密。如果你一定要听我的回答的话,你愿意用你的生命来换取这个答案吗?”

朝比奈老师的话让我瞬间整个人头脑变得混乱,为什么雾岛君的失踪会牵扯出其它事情,甚至严重到哪怕威胁我也不想让我知道雾岛君的消息。

她口中提到的Alice又是谁?

我一时之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只是呆呆地看着朝比奈老师。

“怎样?”

朝比奈老师微笑着追问我,在平时看来温柔的笑容此刻我只觉得异常冰冷。

“果然雾岛君已经……”

少女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喃喃低语着。

雾岛君已经怎么了?

我正疑惑于少女的话时,她却向我这边一步步走来。

“我不同意。”

少女漆黑的瞳孔直视着我说到,我考虑着雾岛君的事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我眼看着她朝我越走越近,

眼看着她把她手中红色的雨伞塞到我手中,

眼看着她一直朝我逼进,

将我推到了天台边缘。

她到底要做什么?我仍然一头雾水,完全没有意识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情。

“不用害怕,我是为了保护你。”

少女面无表情地说完这句,就伸手将我推下了楼顶。

天台边缘黑色水手服少女的身影在我眼前越缩越小,我的大脑也处于一片空白状态。等回过神来时,我慌忙中只能抓紧手中的雨伞。

风在我耳边肆虐地刮过,哗哗作响的声音猛烈到让我一阵阵耳鸣。

很快就有雨水朝我这边汇集过来,形成一大团水花包裹着我的身体,缓缓地让我降落到了地面上。

原来少女说的不同意是指我想让她和朝比奈老师都放过对方这件事情,她知道我在场只会阻碍她的行动,所以才强制性地让我脱离现场。

安全着地后,我全身也湿透了。还没等我起身,身旁走来一个人捡起了我掉落在一边的雨伞。

是夏伦小姐,她身穿简洁干练的白衬衫加黑长裤,外面套着黑色风衣。金色的长卷发随意地披散在曲线流畅的背部,散发着一股优雅而成熟的魅力。

这次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分不清是正太还是萝莉,年龄大概在八至十岁左右的小孩子。

那小孩穿着与身高体型完全不符的黑色带帽长袍。双手像捧着什么物体似的隐藏在长长的袖子内,帽子也几乎把整张脸都遮住了,只露出冰蓝色的眼睛。

“少年!为什么你总要主动去接近危险的事情?”

“什么……”

为什么夏伦小姐一脸温怒地突然对我说出这样的话,我迷惑地看着她。

“还是说你完全没有自觉呢?啊!那可就让人困扰了……我希望你能注意一点,作为普通人好好地管好你自己就行了,别因为好奇就一头热地插手危险事情。”

我被夏伦小姐的一番话给愣住了,完全不知道如何回话。

危险的事情?夏伦小姐是指刚才朝比奈老师和少女之间发生的争斗吗?

刚才朝比奈老师的话的确让我感觉很奇怪,如果不是很危险的事情想必她也不会说出那种威胁我生命的话语。

果然这件事情比我所看到的表面更为严重吗?朝比奈老师和那个少女到底有着什么对立关系?似乎雾岛君的失踪也和朝比奈老师有关,可是我还是不知道雾岛君现在到底怎样了。

无论是朝比奈老师还是那个少女,拥有的超能力看上去都能给人致命一击,果然现在她们都是以致对方于死地为目的吗?

“这个我拿走了……洵,稍微看住他一下。我去去就来!”

夏伦小姐拿走少女的红色雨伞,焦急地直奔顶楼而去。

“我也……”

我急忙地也想再跟上去。

“不行!”

在我面前穿黑袍的小正太眼神瞬间变得凶恶,死死地盯着我阻止了我的行动。

“但是……”

我还想说什么,但觉得哪里很奇怪。

我想抬手,但身体好像无法动弹。

怎么回事,手指也无法动弹,腿也无法迈出半步。

大脑有些麻痹,完全无法用意识驱动身体的行动。

“呃?……”

但是,我还能说话。

这是怎么一回事。

“只是稍微限制一下你的行动,好好呆在这里吧!”

小正太简单地给出了解释。

我太迟钝了,既然那个少女拥有着超能力,那么眼前这个装扮上怎么看都很奇怪的小正太,和少女是一伙的人,也拥有某种超能力的地话,这一点都不奇怪。

我被小正太限制了身体,失去了行动能力。

大概在顶楼的争斗结束前,我都得处于这种被限制行动的状况下。

这种只能干等着事情结束的感觉真的有些糟,我甚至无法偏向哪边,只能希望两人都不会受伤。

但是,这大概不可能吧……

夏伦赶到顶楼时,顶楼的两人似乎实力相当,陷入了僵持战的状态。

朝比奈那边释放出来的黑色蝶群一直源源不断,雨重这边则一直操纵着雨水阻挡着黑蝶的靠近。

虽然眼下的这场雨,就像是不破雨重被神眷顾宠爱着一般而降下。但夏伦看着却完全感觉不到雨重那边有胜算。

上次遇到的只是狼群中的杂碎,这次眼前的女人似乎是真正的狼,而且在狼群中恐怕拥有着上等的位置。

雨重在实战经验上还完全不足,就算拥有这得天独厚操纵雨天的能力,面对真正上等的狼时无法轻松应对过去也很正常。

不过现在雨重那边并没有呈现弱势的一方,这点让夏伦安心不少。

夏伦没有多想,就飞快地移动到朝比奈身后,手中的匕首抵住了对方的脖子。

朝比奈只是一惊,对于背后突然出现对方的同伴这种事情并不是没有遇到过。她不动声色地保持着目前的姿势,嘴角渐渐露出阴险的笑意。

“夏伦姐,背后!”

对面的雨重突然向夏伦惊呼到,夏伦马上意识到自己在突袭对方的时候,就不应该太过于自信。现在因为掉以轻心,结果对方马上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夏伦惊觉中回过头,只见好几只黑蝶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自己身后,现在已经近在咫尺。

夏伦还不太明白这黑色的蝴蝶有什么伤害能力,想收回手中的刀对黑蝶反击。不过雨重早已聚集起了水花过来,将黑色的蝴蝶们一一打散。黑蝶们肢体变得残破,一下子化作黑色粉末消失在了半空中。

这果然不是普通的蝴蝶,一旦被这黑色蝴蝶接触到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被雨重搭救了的夏伦暂时松了一口气,再回过头来时,朝比奈早已经脱离自己的限制。

“太天真可不行啊!猎犬酱。”

朝比奈一副惬意无比的表情笑着说到,等夏伦察觉这话的意思时,对面雨重的肩膀上已经停落一只黑蝶。

这是多么狡猾的一只母狼啊!夏伦恨恨地咬牙切齿地想。

雨重整个人一愣,肩膀颤抖了一下,黑蝶像是溶入了她的身体中一样逐渐消失。

“现在就乖乖等着被我的哑蝶慢慢吞噬吧!猎犬酱~你心里一定有什么难受的事吧,但是痛苦到无法诉说出来。没关系!这些我都能让你释放出来哦!释放出来后就能一身轻松了哦~”

朝比奈一边轻笑着,一边舔舐着嘴角,露出像狼遇到可口猎物时垂涎的模样。

雨重站在原地驱散了其它接近她的黑蝶后,她抓紧了拳头凝神注视着朝比奈这边。夏伦知道雨重这架势是要完全认真起来对付朝比奈了。

雨重操纵雨天的能力是多样化的,似乎只要她想让雨水变化成什么样子,具有何种攻击能力都能得到雨的完全回应。但目前,夏伦也还无法得知雨重这样的能力能发展到何种程度,以及她的极限在哪里。

大概面对越强的对手,她也能被引发出更强的能力吧。

“啊————”

很快朝比奈这边便发出惨叫声。

她感觉自己右手指尖有种被腐蚀的疼痛袭来。等她视线转向自己的右手时,发现自己已经被雨水淋湿的手指上的皮肤正“哧哧”作响,并开始冒出一股热气扑面而来,雨水不知为何突然变得滚烫无比。

手指的骨骼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奇怪响声,一点点地被看不见的力量扭曲着。

指尖的疼痛抽搐着直达心脏,这种巨痛让朝比奈不停呻吟着,她现在所有的注意力都只能放在自己的手指上。

她甚至无法思考少女是怎样实现这样的能力,她只担心这样下去自己的右手大概要残废掉了。

朝比奈正沉浸在痛苦中时,突然出现一个人用一把锋利的长刀干脆地一刀砍下了她的右手。一下子缺失了右手的右腕空落落的感觉,这比刚才的疼痛更加让她感觉难受。

朝比奈神情恍惚地抬起来看向拿着长刀的来人时,她发现是对方是Alice。

但是,Alice为什么要砍掉她的右手啊!

好疼啊……真的好疼啊……Alice……

而且以后没有右手的她要怎么像平常一样生活下去?

“继续下去你会死的,丢掉一只右手,总比丢掉一条命好!今天就到这里吧……”

Alice抓过朝比奈的肩膀,迅速移到天台边缘纵身跳了下去。

夏伦追着两人赶到天台边缘往下望去时,在愈发阴沉的夜色中那两人早已不见踪影。

这黑色长发的少女和雨重一样穿着黑色水手服,大概也是这里的学生。真实身份大概也和朝比奈一样是狼吧,而且似乎是比朝比奈更为上等的狼。

刚才她们那边同样有两人,但她完全无意对战,只是出手过来救走了朝比奈,行动十分果断快速。

背后传来雨重“扑腾”一声倒下的声音,夏伦知道雨重的身体也已经到极限了,刚才的黑蝶似乎很不妙的感觉。

今天就到此为止吧,给雨重疗伤要紧。

夏伦赶到雨重身边,背起她离开了顶楼。

…………

行动受到限制的我,一直焦急地等待着楼顶事情的结束。

看到夏伦小姐背着昏迷过去的少女从楼梯口下来,我心情却一点都好不起来。

“朝比奈老师她……”

没有看到朝比奈老师身影的我,忍不住询问到。

“被人救走了。”

夏伦小姐打断我的话,语气十分冷淡地回答,似乎不太愿意提起敌方的人。

看着少女伏在夏伦小姐肩膀上苍白泛青的脸,我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为什么明明善良到会出手搭救陌生人的少女,和平常一直温柔亲切的朝比奈老师,一定要这样互相残杀两败俱伤呢?

我很想让她们告诉我,这样做的背后有着什么必需这样做的理由。如果那个理由充分到足够说服我的话,或许我就能放弃插手她们之间的事了。

“雨重怎样了?”

洵表情冷静而担忧地问,语气成熟得有些不符他表面的年龄。

“对方的黑蝶很奇怪,你看看。”

夏伦小姐放下少女,扯开了少女的水手服露出她右边的肩膀。

洵走近前去,面容凝重地细致观察着少女肩膀上那块几公分大小的黑斑。

好几秒过后,洵才重重的吐出一口气。

“似乎在扩大的样子,赶快回去准备治疗!”

夏伦小姐听后,动作快速地又重新背起少女。这时,她背上的少女突然恢复了意识的样子,身体轻微动了动。

“什么?”

夏伦小姐侧着头,仔细听着少女发出的微弱声音。

我隔着几步远的距离,完全无法听清少女说了什么。

等少女说完,夏伦小姐回过头来表情有些复杂看向我。

“雨重有话要和你说,关于雾岛君的……”

“嗯?”

“别傻呆着了,你也跟过来!”

夏伦小姐一边快步向前走着,一边催促着茫然站在原地的我。

我便抬起已经能活动但仍有些麻痹的手脚,紧跟上前面夏伦小姐的身影。

…………

夏伦小姐坐在床边扶着少女的双臂,而洵在少女身后凝神注视少女肩膀上的黑斑,双手手心释放出能起到治愈疗伤的橙色温暖光芒。

我一直站在旁边注视着这一幕,夏伦小姐和洵大概太紧张少女的伤势,似乎已经丝毫不再避讳我的在场。

过了一会,少女肩膀上的黑斑仍然没有消散的趋势。洵一直紧紧皱着眉,额头已经冒出一层细汗。终于,他放弃似地收回了双手。

“不行,这黑斑果然很奇怪,我现在只能制止它的扩散而已。”

洵垂头丧气地摇着头说道。

“洵,谢谢,已经足够了……”

少女气息微弱地安慰着洵。

“都是因为我太不谨慎了……”

夏伦小姐也十分自责地低下头。

“不,夏伦姐,是我自己不小心……”

“抱歉啊,雨重,看来我还不太可靠的样子。”

夏伦小姐露出有些苦涩的笑容,摸了摸少女的头。

少女慌乱地不知道如何表达自己的心情,仍然拼命摇头否认着。

接着,夏伦小姐看了我一眼,视线又转回少女说到。

“你打算全部告诉他?”

“嗯。”

“好吧,不明不白地对他来说是件危险的事情也说不定。我和洵会接着调查,你今天好好休息吧!”

少女点点头,夏伦小姐便和洵离开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我和少女,气氛一下子冷却安静下来。

“坐下说吧!”

少女没有表情的面容变得沉重起来,这让我预感接下来她要告诉我的事情大概也会十分沉重。

我拉过一把椅子在床边坐下来,少女便缓缓开口。

“雾岛君,已经死了……”

然而少女冷静的口吻,却诉说着让我无法接受的事实。

雾岛君,已经死了?

脑子里重复着少女的话,我半张着嘴惊讶地望着少女,什么也说不出来。

“凶手是朝比奈老师……”

少女沉着冷静地继续向我说明着事情的关键。

凶手是朝比奈老师?……为什么……

总觉得哪里搞错了啊……

因为,前两天朝比奈老师还鼓励我去帮助雾岛君。为什么,现在少女却告诉我是她杀了雾岛君这种事……

我无法一下子对自己身边突然出现这种事情产生实感。

但有人被杀了,有人杀了人。这种离平和日常很远残忍恐怖的事情,真的确实就在我身边就这样发生了。

“我知道你无法相信……因为,朝比奈老师是‘狼’……”

虽然确实无法一下子就相信这种事情,但这显然就是少女在顶楼时不肯放过朝比奈老师的理由。

“狼?”

我努力让自己紧张的心情缓和下来,终于吐出一个字来表示自己的疑问。

“我们把异常的杀人者称为‘狼’,为了审判‘狼’的罪行,神拣选出了能对抗‘狼’群的‘猎犬’出来——也就是我们‘天秤座’。就如你看到的那样,朝比奈老师的能力不是普通人能对付的。”

少女向我解释着,虽然我当时在场亲眼目睹了那么一幕,现在仍然只听得半知半懂。那样的能力背后意味着什么,我并不太能理解这种超出日常的事情。

“所以,我们这样互相残杀,也是没办法的事。”

少女露出有些忧伤的表情垂下眼帘,对于这种事情她似乎也很无奈。

“你如果再遇到朝比奈老师一定要小心!会很危险……因为不只是雾岛君,还有其它受害的学生。朝比奈老师只是以学校为据点,实际上却是为了寻找猎物。”

少女语气变得有些激动地提醒着我,我更在意的是她口中所说的有关朝比奈老师的真相。

如果少女是为了阻止朝比奈老师继续杀害无辜的人,那么朝比奈老师那边杀人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雾岛君究竟做了什么,才导致朝比奈老师对他狠下杀手?

我一直以为朝比奈老师就如同她在学生面前所表现的那样,是个温柔亲切会帮助学生解决烦恼的心理老师。而现在少女告诉我的事实却是,身为“狼”的朝比奈老师一直把那些陷入苦恼和痛苦的学生当作“猎物”看待而已。

所以,朝比奈老师一直只是在所有学生面前戴着面具,扮演着这样温柔亲切的角色而已。

就算是经常像朋友一样和我一边吃着点心喝着红茶,一边愉快地聊着天的朝比奈老师;有着少女般俏皮可爱语气,喜欢看漫画小说表情丰富的朝比奈老师;我记忆中所有的朝比奈老师都只是假象而已……

什么都不了解的我,一直就被这样的朝比奈老师所欺骗着吗?

陷入迷惘中的我,被少女突然发出肚子饥饿的“咕咕”响声拉回了思绪。

我深呼吸一口气,暂时把事情抛在脑后,向少女说到。

“我做点什么你吃吧!”

“可以吗……”

少女有些害羞地看着我,声音胆怯地小声说。

“当然,料理我还挺拿手的。有什么想吃的东西?”

我语气轻松地说到,想把刚才沉重的气氛挥散一空。

“蛋炒饭吧……”

“这个就行了?”

“嗯。”

“好,你等着。”

我跑出少女的房间,来到了厨房冰箱前寻找食材。不一会我就端出蛋炒饭送到了少女面前。

十几分钟后,吃完蛋炒饭的少女突然开口对我说到。

“作为回报,有个东西给你看。”

我还在疑惑的期间,少女已经拉着我的手臂,带我来到了十分宽敞的客厅落地窗前。

没有开灯的客厅里光线很昏暗,窗外也是没有尽头的延伸出去的一片黑暗,星光稀数也没有月色。

“时间马上到了。”

少女这样说着,与窗外夜色一样静默漆黑的眼瞳,似乎期待着即将冲破黑暗而出的什么东西一般。

我脸转向窗外,和少女一起期待着那个东西的出现。

黑色幕布的夜空里,突然出现一道绚丽夺目的彩色光圈。光圈闪烁了几下后,连接并支撑起整个光圈的枝节也一起亮了起来。

原来那是一架摩天轮。

而且这个地方无疑是最佳的的观测点,不近不远的距离刚好把整个巨大的摩天轮一览无遗。

夜幕里的摩天轮缓缓地旋转,五彩斑斓的色彩闪耀着,十分绮丽而炫目。夜空里暗淡的星光在这样光芒下,已经全然失色,隐于黑色幕布之后。

窗玻璃上还残留着傍晚那场大雨留下的痕迹,在透明的雨滴中摩天轮耀眼的霓虹色彩,恍如虚幻的海市蜃楼一般。

“喜欢吗?”

“嗯,很漂亮……”

虽然少女说这只是作为蛋炒饭的回报,但看到这样景色的我,刚才压抑郁闷的心情似乎都得到了治愈一般。

“想去坐一次看看,一定像开往银河铁道的列车一样……”

少女大概正幻想着那么一幕画面,映在玻璃上的面孔静谧中透露出些许天真。

“有机会,我们一起去坐吧!”

观望着静静旋转着光影流离的摩天轮,我情不自禁地对少女说出了这样的话。

“啊,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意识到自己的邀请可能会被少女误会后,我马上慌忙地解释。

“嗯。”

少女像是没听到我的解释般,只是轻轻地应了一声,仍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窗外的摩天轮。

良久,我和少女一直都静静地坐在地板上,欣赏着夜幕里无声无息旋转着的美丽摩天轮。

待我从窗外拉回思绪,发现一旁的少女已经抱着双膝熟睡过去。

今天在楼顶和朝比奈老师的战斗中,少女本来早已丧失大部分体力,大概早就累了吧!

一定是为了安慰情绪失落的我,才在这里陪着我一起看了半天摩天轮。

我起身过去抱起少女,把她送回了她房间的床上。

从房间里出来后,看到毫无声息就出现在门口夏伦小姐的身影,我不禁吓了一跳。

“谢了。”

夏伦小姐地抱着双臂倚靠在门口微笑着向我道谢,但她的笑容似乎又有几分意味深长的感觉。

“没什么,我应该谢谢你们才对。”

“你应该道谢的是雨重,我什么也没做。”

“嗯……我会好好向她道谢的。那么,我也差不多该回去了。”

我提出要回家的想法后,却马上就被夏伦小姐拦住了。

“今晚你就在这里睡好了!不!应该说这一段时间都在这里睡比较好。”

“呃?为什么?”

“你不知道你现在很危险吗?随时都有可能被那个女人杀掉。”

“你是说朝比奈老师?”

“除了她还有谁?你已经知道她作为老师背后的另一个身份,难道你觉得她会轻易放过你吗?”

“……”

我不知道……

朝比奈老师会杀掉我,这种事情是否会真实发生,我不知道……

这样的事情我真的完全没有实感,心里也无法产生那种紧迫与危险的感觉。

但是,少女告诉我,作为“狼”的朝比奈老师是异常的杀人者。对于杀掉身边的任何一个人,朝比奈老师想必都不会像普通人一样犹豫不决。

我,说不定真的很危险吧……

“那我还可以去学校吗?”

会不会因为我有生命危险,连学校都不允许去,就直接将我“软禁”在这里吧……

“我们目前正在调查你的学校,如果你有察觉到什么,请务必告知。在学校里有什么紧急状况,马上手机联络雨重就行。”

听到自己还能去学校,我不禁松了口气。

“可以是可以,但家里那边我还不知道怎么交待比较好……”

我很困扰地向夏伦小姐表示到。

这种事对我爸妈绝对不能直接说明原因。

如果我爸妈知道自己的儿子有生命危险,需要住在别人家里被保护起来,他们一定会担心得每晚都睡不着觉的。

“抱歉,我没有考虑到你父母那边……唔,要不你就和你爸妈说社团要组织合宿,所以在外面住几天好了。”

“但是合宿一般也只有三四天……”

“如果到时事情仍然没解决,你就把洵当走失儿童带回你家好了,我们这边也能放心一点。”

夏伦小姐也很头大的样子,努力思考着能瞒过我爸妈那边的合适借口。

“好吧……我和我爸妈说下看看……”

我暂时接受了夏伦小姐的提议。

“谁是走失儿童啊……”

一声稚嫩的嗓音突然插入我和夏伦小姐两人之间。

原来是洵,对于夏伦小姐把他当“走失儿童”的话似乎一脸不满的样子。

“我也觉得让雨重去比较好啊!但是雨重是女孩子……。”

夏伦小姐有些尴尬地向洵解释到。

“我并没有说我有意见,到时我会去的。”

洵甩下这句话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洵脸上的表情我无法轻易揣摩出,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生气了。

于是我应夏伦小姐的要求,和家里通了电话,告诉我爸妈今晚在同学家准备合宿的安排。

今晚我便在这里睡下了。

第二天,我照常去了学校。

朝比奈老师似乎没有来心理咨询室的样子。

虽然碰到朝比奈老师难免要担心自己的安全,但同时我也还是很想知道她杀掉雾岛的具体理由。

然而今天却发生了另外一件始料未及的事情,让我再次陷入更深的迷惘不安之中。

来到教室后,我将在来学校途中从路边采来的一小束野菊,放在了雾岛君空无一物的桌子上。

旁边看到这一幕画面的男生,却表现出来十分不解的样子,好像我做了什么相当不可思议事情般。

“青羊君,你这是在做什么?”

“雾岛君已经……”

我难以抑制沉重感伤的心情,没有把一句话说完整。

“雾岛君?是谁啊?这位置不是一直是空的吗?”

好像哪里出错了一般,对方竟然完全当雾岛君这个人不曾存在过一般。

“怎么可能一直是空的呢?雾岛君不是上个星期都有来学校吗?”

我心里隐隐担心着会发生什么一般,语气开始变得激动起来。

“青羊君是不是弄错了?我们班上根本没有雾岛君这个人啊!不信你问问大家。”

对方十分肯定的语气向我道出,但我觉得自己这边并没有弄错什么才对。

我看向自己周围,发现班上同学的视线大部分都因这边快争吵起来的气氛吸引了。

“青羊君,我们班上确实没有姓雾岛的这个人……”

同桌桐山君一脸严肃,语气里完全没有玩笑的成分,但却让我感觉无比陌生。

“是啊,这座位一直是空的。”

旁边的同学也开始附和。

“怎么可能啊!虽然雾岛君一直性格比较阴暗,谁都不让接近,但大家也不要在他死后,就这样完全否定他存在过的痕迹啊!太恶趣味了吧!”

我一反常态地对着班上所有人吼道,嗓子都变得有些嘶哑变音。

“青羊君,发生什么了,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好像我单方面地在发泄怒火般,大家仍然不约而同地当作我产生了什么错觉。

“我什么事都没有,倒是你们,为什么全部要装作忘掉了雾岛君?”

状况朝着与事实完全相反的方向发展,这一定是大家事先商量好了吧!但大家一起做这种像恶作剧一样的事情,到底有什么意义?如果从意图上来考虑的话,未免也太不合情理了。

“我们为什么要做这种事?青羊君今天到底怎么了,一大早就这么奇怪。”

这时班主任也已经来到教室,察觉这边的情况有些奇怪,便径直走了过来。

“怎么回事?”

班主任往我这边挤过来,询问着眼前的状况。

“青羊君今天不知道怎么回事,硬要说我们班上有个叫雾岛的人存在。”

一女生出头解释了眼下的状况。

我看向班主任,期待他能告诉我大家刚才所有的说法都只是一个恶作剧而已。

“雾岛?别的班好像倒有这个姓的学生在……”

班主任摸着他下巴的胡渣,思索了一下说到。

难道班主任也和大家一样,为了什么特别的原因不得不说谎吗?

“前两天,您不是还给雾岛君家里打过电话吗?我当时在办公室看着您打的,您忘记了吗?”

我急切地追问着班主任,心里的无力感却一阵阵地开始涌上来。

“有这回事吗,我怎么完全没印象。”

班主任毫不迟疑地否定,这更表明只有我这边记错了的可能。

我错愕无比地半张着嘴望着班主任,困惑从内心深处一点点地开始爬上来缠绕我全身,快要无法呼吸。

这到底是什么回事,为什么大家都忘记了雾岛君的存在?

感觉再继续说些什么和大家争辩下去,我也只会像个小丑般滑稽可笑。

我的大脑头皮紧绷着,太阳穴位置温度烫到发疼,耳膜也鼓动着开始嗡嗡作响。眼前的一切物体像是幻觉一般开始扭曲,我的身体不由自主地往后退去想要远离这里。

意识混乱不堪,头胀痛着无法顺畅思考。胸腔里的空气稀少到感觉自己快要昏厥过去。

想要逃到能让自己正常呼吸的地方,这个想法支撑着我抬起双腿逃离了教室,逃离了班主任和班上所有同学异常灼热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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