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里斯倒是没想到自己还没入学就多了个称呼，康斯坦斯一脸愤怒，要不是詹尔曼拉着恐怕他现在已经冲上来跟莫里斯拼了。
“好了好了，”詹尔曼灰头土脸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而后咳嗽一声，在笔记上一边写一边对莫里斯说道，“回去吧，五分钟后会有人来宣布通过学生的名单。”
“臭小子，”康斯坦斯恶狠狠地瞪了莫里斯一眼，咬牙切齿地说，“让我们两个圣昭这么狼狈的人，这么多年也就你一个。”
莫里斯心想你扯淡，当初亚历克斯就是踩着你的脊骨登上了圣昭阶位，他上次喝完酒嘻嘻哈哈地把什么都告诉我了，还说康斯坦斯当时那张脸上的表情真是好玩到爆。
“好的副院长，”莫里斯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也没说出来，他牵着夏洛克的手，默默回到了原位，路上班尼轻蔑地扫了他一眼，莫里斯不太清楚这孩子眼里的敌意是从哪来的，但他倒也没有多么在意，区区伊格昆廷家族而已，尽管轮亥圣教垂垂老矣，可要是身为教皇的莫里斯出手把这位伊格昆廷少爷打了个半死，那伊格昆廷家也绝对不敢说什么，这也是莫里斯为什么有信心对夏洛克说等我逮住你那个未婚夫就把他打到半身不遂。
这就是手握权力的感觉！他欣然地心想。
讲台上，克莱恩教授默默地捂脸离场，身为主考官的他要开始和其他数十个教授一起阅卷了，在他的想象中此时自己应该是意气风发潇洒自如地带着卷子离开考场，但现实却是他满脸是伤，还被气得吐血，最关键的是，这一切好像都是个意外，以至于他想找人发泄都找不到对象。
两位校工离开前默默地对莫里斯竖了个大拇指，尤其是递曲奇的那个，眼里几乎满是敬佩，莫里斯看着他对自己做的口型，他说道：“祝二位相亲相爱，百年好合哦。”
“你在说什么鬼话，”莫里斯也同样用口型回他道，“这是我家大小姐。”
“我懂我懂，”男人立即露出了一副【我清楚我明白大伙都是男人谁还不懂谁啊】的表情，“放心，加油！”
“你懂了个锤子！”莫里斯表情夸张就差喊出来了，可男人已经走出了教室，他只能无奈地瘫下去，看着一边脑袋放空看着天花板的夏洛克，悄悄地叹了口气。
几乎没有人发现百来名考生里已经消失了几个，大家本来就不熟，就算是发现了也不会太过在意，莫里斯看着空荡荡的几个座位，心想【皇帝的新衣】这种原本用来拷打间谍的秘法居然被学院用来测试新生，只能说想出来这个测试的人一定是个鬼才，一下子就把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全部抓了出来，虽然违反了巫师不能对平民动用秘源的原则，但完全没有学生知道。
“没有人知道就不算犯罪！”——奈亚子。
时间过得很快，五分钟时间几乎只是想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过去了。
莫里斯忽然打了个小声的喷嚏，他揉揉鼻子，心想这又是谁在想自己，莲娜吗？还是希芙，又或者说是自己那个便宜老师亚历克斯？
“别想我啦莲娜，有这个时间不如去想想晚饭吃什么。”
莫里斯小声嘟囔完这句话以后才想起来好像不久之前自己也说过类似的东西，当时那个女孩还非常坚定地告诉他自己一定要给他过一次十八岁生日，十七岁生日礼物就已经够劲爆了，十八岁会是什么莫里斯想都不敢想，亚历克斯又来催婚说你俩一定要在一起，把莫里斯逼得只能连夜逃出圣城。
他再度叹了口气，心想希芙有没有好好回到马其顿？有没有在教会里受到欺负？自己离开之后的轮亥圣教还好吗？亚历克斯会不会后悔自己养了个……哦这个倒不会，亚历克斯从来都不会计较这种东西，他在意的永远都是一些边边角角，比如莫里斯当初浑身是血地带着莲娜从魔界里走出来，他迎上前，第一句话不是问我的宝贝徒弟你怎么了，而是当场毫不犹豫地一把将莫里斯推开，满眼星星地看着面无表情的莲娜说：“好漂亮的小女孩，莫里斯是从哪把你偷回来的啊？”
亚历克斯从来就是这样的人，明明当初把莫里斯捡回圣城的人是他，结果天天想出各种手段折磨莫里斯的是他，最后把他丢进魔界里说完不成试炼你就别回来的也是他，莫里斯遭遇少女的背叛以后心都要死了，亚历克斯听完这话却满不在乎地拍拍自家学生的肩膀说这就是男人的必经之路，不如咱先考虑一下继承教皇之位的事，你赶紧当上这个教皇我就直接进入皇家协会吃好喝好去了！
就在莫里斯越想越气的时候，大门被推开，最开始领路的冷峻男缓步走到了讲台正中央，原本嘈杂的教室里顿时安静下来，所有人的视线都聚集在了这个男人身上，他朝着四周扫视一圈，最终沉声地说：“我是皇家秘源学院的教务长，麦克斯，你们作为这一届的考生，说实话……”
他顿了一下，然后继续说道：“虽然看得出来大家很认真，但及格的人，依旧只是寥寥几个罢了。”
众人闻言，心情猛地一沉。
“首先宣读一下及格名单，”麦克斯拿起手上的一张白纸，沉声说道，“第一名，莫里斯，分数为……满分。”
没有多少人意外，因为这实在太正常了，众人看着一脸淡定的莫里斯甚至已经开始产生一种他不拿满分才不对劲的感觉。
尽管大多数人自己都没能及格。
“第二名，夏洛克，九十分，”麦克斯耸了耸肩，“批注为在圣者史学和宗教概况上不够了解。”
已经完全恢复过来的夏洛克脸红地点了点头，回想起刚刚的自己她只想钻进莫里斯怀里再也不出来。
而班尼少爷则愣在了原地，因为他没想到除了莫里斯以外居然还有比自己更强的，还是那个女孩。
“第三名，班尼，八十九分，”麦克斯看着班尼说，“没有批注，因为你看上去很了解自己的缺陷。”
“是的先生，”班尼站起身说，“不会的题目我全都留成了空白，我写下的都能保证全对。”
“好事，你的父亲刚刚对学院打过招呼，拜托我们多磨砺你一下，”麦克斯说，“有什么想法吗？”
“我只希望学院不要手下留情。”班尼面不改色，这副姿态让周围的贵族小姐们顿时尖叫起来。
“第四名，坎德尔，八十七分……”
渐渐地，人们发现这些学生之间分数的差距并不是很大，少的一分，最多也就四分，而真正甩开后一名一条街的只有莫里斯——他比第二名的夏洛克整整高了十分。
就在这时，学生们终于发现不对劲了。
笔试满分，秘源测试律相，按理来说大家对这样一个真正的天才怎么也该多些敬畏，可现在他们只觉得莫里斯普通，太普通了，唯一能让他们有些印象的只有【秘晶破坏者】这个称呼。
而处在话题正中央的莫里斯丝毫没有任何感觉，他只想知道到底有多少人能通过测试。
“一共十七人，”麦克斯说，“换言之，一百三十二位考生，通过的只有两成不到，但鉴于卷子难度确实偏高，我们决定将及格线降低十分，变作共五十五人，而通过秘源测试分数辅佐，额外多出五人勉强通过测试，变作六十。”
麦克斯看着众人紧张慌乱的目光，坦然说道：“试着接受你们的未来吧，孩子们，这就是残酷的现实。”
他说：“这就是皇家秘源学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