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的手被莫里斯抓着手腕直接从夏洛克面前掰开，他想反抗却发现自己无论多么使劲也始终无法让这男孩的身子颤抖哪怕一下。
明明面前是个身高只到自己下颚的矮子，男人却忽然凭空生出了几分畏惧，他连忙甩了甩头，心想这应该只是错觉，于是退后一步，反而凶戾地对他说道：“关你什么事？不想死就闪开！”
夏洛克恍惚地睁开眼睛，在看到这熟悉的后背挡在自己面前以后几乎要哭出声，她艰难地伸出一只手抓住莫里斯的衣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不要用问句回答问句，”莫里斯缓缓和她的手握在一起，感受着掌心里熟悉的温度，夏洛克终于可以放松下来，莫里斯回头笑了一下，而后语气愈发寒冷地对男人问道，“回答我的问题，刚刚你想做什么？”
男人表情变得狰狞起来，他直接伸出手，空气翻涌秘源在周围徘徊，温度逐渐上升，火苗在四周席卷。
“你惹到我了小杂种，”男人眼中怒意盛然，“我要把你打成残废，让你眼睁睁看着你的女孩被我……”
一拳，拳风在空气中掀起一阵轻微的音爆，秘源翻涌的气流被化作风暴，一瞬间仿佛潮海自深渊涌动，白色的气旋在四周迸发将火焰彻底卷入其中，男人还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下颚传来剧烈犹如撕裂般的痛感，紧接着牙齿崩碎，骨头发出清脆的破裂声，他感觉自己的身子轻飘起来，双脚离开地面，紧接着是一阵火辣和满鼻腔的甜腥味。
他居然被这看似瘦弱的男孩打飞了，只靠一拳。
在花费了一点时间以后他才理解了这个事实。
“轰——”
肥硕的身躯沉重地摔倒在地面上发出震耳的响声，他吐出一口血，血里还带着几颗碎裂的白牙。
“第一，这位是我家大小姐，不是什么我的女人，”莫里斯掰了掰手腕，听着骨节之间传出的脆响，开口说道。
男人在地上艰难地爬起来，还来不及威胁莫里斯什么，下一拳就朝他脸上又打了过去，这次他直接在花园的石板路上翻滚着滑行，直到重重撞在石坛边沿才停下，这次他直接昏死过去，头破血流，昏过去之前手指还拼命地指向莫里斯，像是在问究竟是怎么回事，这届新生为什么这么恐怖一样。
“第二，”莫里斯收回拳头，看着指节上分明的浊血说道，“你让我又一次不得不反省，自己到底是在保护什么东西。”
当圣徒当了这么多年，恶的见了善的也见了，莫里斯也渐渐从当初自以为然的正义使者变成了如今“宁愿坐以待毙也不做无用之事”的教皇。
但每当这种事发生在自己眼前时他还是会想自己到底保护了什么，并非相原龙对日比野未来所咆哮抱怨的那种，而是自己究竟忍着被灭世诱因侵蚀的痛苦保护了多少人渣。
“莫里斯，”夏洛克的声音从背后响起，莫里斯像是从一场大梦里醒来，连忙转过身，而下一秒女孩的头就顶在了他的胸膛上，搂着他的腰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对不起对不起地道歉。
莫里斯既不知道自己哪做错了也不知道夏洛克哪做错了，只能一头雾水地抱着这姑娘，任她继续发泄。
他的目光偏移开来，忽然注意到一个女孩正晕倒在不远处的路边，莫里斯本打算带着夏洛克去查看一下情况，但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一些学生嘈杂的声音，莫里斯连忙抱起夏洛克跑到一边，秘源覆盖了四周，像是一层屏障遮住了二人。
如果有巫师看见这一幕的话一定会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秘源巫师只能从秘源五系中挑选一个派系进行修习，可莫里斯在教堂里展示了启示系，在刚刚拜尔面前又自称对咒术系有所研究，此时又展示了阶位相当之高的变幻系——
这究竟是神还是人？
“声音是从这里传来的，”脚步声传来，一个男生迈开步子走进小巷，在看到这一幕之后脸色顿时僵硬了几分，“这是……”
“斯派克，”一个女生从他背后走来，扶了下眼镜，“学生会里风评最差的那家伙，据说为会长挡过子弹才能待到现在。”
“我知道，而且我不止一次怀疑他挡的不是子弹，是他妈的秘源浪潮，”男生低声咒骂，在看到倒在地上的女孩以后他急忙跑过去扶起来查看状况，最后对女生说道，“没什么大事，只是昏过去了，不过斯派克……”
“意思就是有人见义勇为咯？”又有两个人走过来，和上对男女一样，校服上都别着学生会的徽章。
“还不清楚，不过根据斯派克的为人来看，大差不离，”女生耸了耸肩，“这应该不是第一次了。”
“都带走吧，送到校医室，”男生摇了摇头说，“上报会长，估计这次就算斯派克真给他挡过圣徒一击也没用了。”
其他三个人点了点头，女生叹了口气：“今天真是不太平，拜尔少爷刚刚被人打进校医室，结果现在斯派克又做出这种事……”
“别抱怨啦，该走了，”另外两个人说着，却忽然察觉到了什么，其中一个人皱着眉头走近花圃，轻轻地伸出手探向花坛中央上方的空气……什么也没有。
“做什么呢？”男生问。
“不，没什么，”他连忙回答说，“可能……应该是错觉吧。”
在听到最终结果以后莫里斯就抱着夏洛克悄悄离开了，情况相当紧急，因为血契又发动了。
他一路狂奔着回到宿舍，顾不得一路上他人诧异的视线，急匆匆地打开卧室把夏洛克放在床上，公主殿下躺在床单正中央，面色潮红地喘着粗气，双眼迷离，对莫里斯伸出双臂，呢喃着说什么要抱之类的话。
像个小孩一样。
莫里斯松了口气，关上房门以后顺势也躺在了床上，心想反正都发作多少次了，你还能给我整出来什么花样来？就在这时，夏洛克却甩开外套翻身坐在莫里斯身上，紧接着扒开莫里斯的校服，狠狠地咬在他的肩膀上，痛得莫里斯差点叫出声来。
“喂？！我的公主殿下？！”莫里斯哀嚎道，“这就过分了吧！”
“吵死了……”夏洛克含糊不清地说，直到在莫里斯光滑的肩膀上留下一道清晰的牙印和晶莹的口水才抬起头，牵扯出一道丝线。
她看着莫里斯，歪了歪脑袋说：“这是惩罚。”
“哈？”
没有给莫里斯任何问个明白的机会，说完这句话以后夏洛克直接倒在了他的怀里，呼呼大睡起来，看样子也是真的被累坏了。
看着对方天真恬静毫无防备的睡脸，莫里斯也只能叹了口气，伸出两根手指摸了摸肩膀上那道清晰的牙印。
还有女孩黏糊糊的口水。
十八岁的生日，真是丰富多彩啊。
他扬起手，看着手腕上银色的手环，最终还是笑了起来——算了，就饶了你这一次，下次再咬的话我就咬回去了。
亚历克斯，你骗我了，魔界的那些怪物并不咬人。
莫里斯也抱着夏洛克沉沉地合上了眼睛。
会咬人的，都是人族女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