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
押中了！
对幽灵最有效的结界——封魔阵·御灵二十八宿需要在封闭空间的东、南、西、北、侧分别放置绿色、红色、白色和黑色的东西。
我扔出去的手机是黑色的。
也就是说，安彤把这一记判断为了对自己威胁最大的招式的启动准备，从而开始优先排除这个隐患。
这样好的机会，错过了这次可就没有第二次啦！
“降魔式·十五天雷——”
散布在空气中的电子迅速聚集在枪尖上，如同科幻片中的复相光束炮一样在枪尖化作闪耀的光球。
“咒装煌贯！”
轰！
伴随着空气的怒吼，黄金色的闪光向正在咏唱的安彤喷出。
“火焰之米迦勒听我号令——”
“式炎·蛾摩拉之原罪。”
安彤的咏唱仍未停止，却转过身来将右手掌对我张开——
难道——转过身去的咏唱、是故意的吗？
炎波迸射而出，将我的眼前染成一片火红……
#
左勾拳，右勾拳，直拳！
凌泽以飞快的速度打出这一套连击。
林水却不加还手，只是不断地往后退——
同时将手中的网球轻轻扔下。
滚落在地的网球——就这样滚到了凌泽的脚下。
凌泽重心一偏，重重地摔倒在地。
林水不放过这个机会，从筐里取出一颗网球——猛力地向地面投掷！
凌泽腰上使力身子一动翻滚开来。
“喂……”
看见直直嵌在大理石地面里的网球，凌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运气。”林水轻轻推起眼镜。
“丢落的网球能被你踩到也好，我用出寸劲把网球扔出去也好，都是运气在作怪。”
“呃……”凌泽翻身而起，架起马步。
“我虽然没有能够参与实战的能力，却有十分好的运气，只要我能制造出可以利用这些运气的机会，即使面对你我也能够取胜。”
在平地不会摔倒的话，就往上扔一颗网球。
只要存在着可能性，运气就会把林水引导向有利的一方。
“像这样——”林水随手从脚边抓起灭火器。
“！”凌泽发现不对劲，便迅速抽回身去。
碰！
被林水扔出来的灭火器爆炸。
幸亏凌泽反应得早，抽身躲进了楼梯间，不然八成会被这玩意炸个头破血流。
“因为我运气不错，所以用来攻击的灭火器正好是质检不过关的。”
这种运气已经是犯规级别的了吧！
凌泽在心底吼着。
凌泽脚下一动——
下一秒便穿过干粉形成的雾团，来到林水面前。
直拳！
一发毫不犹豫地直拳打过去。
面对这一发直拳，林水只是后退。
“切……”
为了不让自己踩到网球，凌泽将脚贴着地面挪动，紧跟上前又对林水挥出一击左勾拳。
林水又是向后一退。
凌泽的能力是“加速”。
不，不应该说是“能力”。
因为凌泽的加速并没有上升到超能力者的级别，仅仅只可以说是拥有超过一般人的爆发力而已。
但是仍然是可以在一瞬之间移动五米以上的距离的“非一般人”。
对于这样的凌泽，林水自知没有手段能与其抗衡，便只选择后退。
对，即使是面对武林高手的外行人，只要一直选择回避就还是能回避相当可观的一段时间的。
只要撑出这“相当可观”的一段时间，林水就有胜算。
在另一边战斗的席寒和安彤，两人实力差距悬殊。
安彤若用出真本事，席寒的咒符很快就会消耗殆尽。
只要拖住时间，自己就有胜算。
而且从另一个方面来看——
时间越长，能够发生的可能性就越多，对自己的“强运”也就越有利。
只要拖延住时间，自己就能够胜利。
因为这不只是林水一个人的战斗。
“有种就别躲啊啊啊啊——！！”咆哮着挥出双拳，凌泽又一次地提升了自己的速度。
如同银色的闪电一般的拳头纷至沓来，林水只是一步步地向后退。
从刚才开始，凌泽在地上移动的脚步就变成了滑步一类的移动方式。
虽然不懂拳击，但是林水见席寒耍过几套中国功夫。
至少在林水曾经见过的招式上，席寒的步伐几乎都是贴着地的，完全没有能够让网球，甚至是乒乓球介入的余地。
可以明显看出凌泽是个连步法都没有好好练习的外行。
应该是只靠着过人的速度走到今天的吧。
虽然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但是席寒以最大的努力减少了运气能够对自己产生的负面影响。
然而目前的凌泽还只会以硬碰硬。
所以——
林水在心里做出定论——
现在的凌泽，是没有办法胜过林水的。
凌泽又一次挥出拳头，林水再一次向后退去。
出拳，后退，出拳，后退。
出拳。
后退。
出拳。
后退。
出拳。
后退。
出拳。
后退。
“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凌泽已经忍受不了这种长时间的胶着状态，他咆哮着将自己的速度提升到最大！
双拳化作银色的激光，与空气摩擦出阵阵呼啸突刺出去。
林水一如往常地后退——
“？”
一道银光划过林水的左脸颊。
脸颊微微裂开一道崭新的伤口，一丝血从中流出。
能够掀起气旋的拳击？
林水加紧后退的步伐，凌泽步步紧逼。
林水完全不看凌泽的拳路——实际上林水的反应能力已经跟不上凌泽的速度了——仅仅凭着运气闪避一招招的出拳。
但是凌泽的势头完全不见减退。
这样下去林水总会被击中。
挨到一拳就完了。
林水大步后退，一颗网球扔过出。
凌泽生怕网球之中有什么机关，退一步抬手护住面部——
什么都没发生。
障眼法！
林水转过身去开始狂奔起来，凌泽紧追而上。
从速度上来讲自然是凌泽占据优势，须臾之间两人的距离以疾速缩短。
林水见凌泽追了上来，顺手将脚边的干粉灭火器踢翻。
“唔——”
因为“强运”——仅仅是倒地，干粉灭火器就喷出了粉末。
为了躲过喷出的粉末，凌泽一跃而起——
“你中计了。”
一颗网球轻轻地、缓慢地、滚落到了地上。
“唔！”
凌泽就正好踩在了那网球上面。
发出啪地一声，凌泽直接摔了个狗啃泥。
“呃啊啊……”凌泽这一跤摔得可不轻。
“现在的你，是没有办法赢过我——赢过‘运气’的。”林水以胜利者的姿态宣言着。
“再会了，混混头子。”林水举起一颗网球——
“你以为这场追逐戏是你在主导？”还在地上趴着的凌泽开口了。
“！？”
“打从一开始——”
——林水发现不对劲，便想趁防火门还未完全关闭的空当冲过去。
谁料凌泽已经站在了他的面前。
“想过去可没那么容易！”凌泽双拳一挥，林水身子向后一闪。——
“这场追逐戏的方向就是我确定的啊。”
噼啪！
电流声响起，林水应声倒下。
出现在林水背后的是拿着电击枪的琪绫。
“你来得可真晚。”凌泽靠着墙慢慢爬起来。
“他运气不错，我在路上遇见了不少防火门。”琪绫的大眼睛一眨一眨，不一会儿便像要睡着一样变成半睁着的状态了。
“哈——”琪绫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雀翎那边的事你处理好了？”
“呜嗯！”
“嘿，那样的话你的动作可真快。”
“专家！”围着厚厚围巾的小绵羊自豪地挺起胸。
#
“席寒！席寒！席寒你快醒醒！”
谁在……叫我？
“席寒！席寒！你要是再不醒的话我可就生气了啊！席寒！”
这个声音……好熟悉啊……
“我逛街的时候还要你拿东西啊！每天的午饭要你去食堂排队啊！你要是醒不来谁干啊！”
唔……这听上去就闹心的工作……
是安彤啊。
我不曾在逛街的时候给谁提过东西，也不曾冲进人群里去给谁买过午餐。
只有安彤例外。
安彤——
为什么你在哭呢？
黑色的双马尾摇晃着。
满手的鲜血，是受伤了吗？
不……受伤的不是安彤。
是我。
梳着黑色双马尾的安彤。
还年轻的我。
在一边拧着眉头的母亲。
不顾脸颊已经蹭上血迹，跪在地上的安彤不断地用沾满血迹的手摇晃着我的身体。
“席寒！席寒！席寒——！”声嘶力竭地唤着我的名字。
母亲拉住了安彤的肩膀，轻轻地摇了摇头。
“不要啊——！席寒！席寒！”安彤哭得更厉害了。
“呐……”母亲轻轻开口，“阿彤，想救阿寒吗？”
“想！想！”安彤喊着，黑色的双马尾已经沾上了斑斑的血迹。
“头发。”母亲拧着眉头说：“这个法术要纯洁的女孩的头发……”
“可以！可以！头发什么的尽管拿去！只要能——”
“一旦它发动作用，这一生你就只能有阿寒一个男人了。”
安彤一愣。
“不仅剪下来的头发再也长不起来，一旦你和其他男人结合的话……契约会自动破灭，你就会死。”
……喂，这事我可没有听说啊。
安彤抽着鼻涕，小手一把一把地抹去脸上的泪水，却因为满手是血而把脸弄得一片血红。
“没问题……”
安彤紧紧地捏住我的手。
“我……我不会嫁给席寒以外的男人。”安彤抬起头，直直地看着母亲。
“因为我喜欢席寒！”
……
突然间眼前一片漆黑，就像从大楼顶端跳下来一样强烈的重力感袭向我的身体——
“！？”
在眼前的是一片红光。
这是——
式炎·蛾摩拉之原罪。
我已经被安彤用出的火焰吞噬……
那么这又是怎么回事？
火焰在面前被分成两半，擦着我的身边席卷过去了。
“这……”
啊呀，你个混蛋，看那种记忆做什么！
响起安彤的声音。
“安彤？”我看向火柱的另一端——在那边的安彤完全没有开口。
笨蛋，就在你身体里啦，身体里面。
“身体里面？”
真是的，竟然跑去看那种记忆，你到底还想占我多少便宜？
“等等等等等——”
好了啦，因为很复杂我只说一次——真正在你身体里的不是我的头发，是灵魂的一部分啦。
“灵魂的一部分？”
嗯，伯母是那么说的——当时你的重伤直接伤到了灵魂层面，因此就需要灵魂来补足。当然在场的人只有我满足条件啦。
因为剪掉了头发上本应该有的灵魂，所以头发也不会再长出来了。
“是这样啊……”
——“顺便一说，在释放魔法的时候，是你注入改子当中的意志决定了改子具现化为魔法的时候的属性。一旦魔法发动成功，便不会再受到来自不同的人的意志的影响。相反，施术者可以以自己的意志干扰自己发动的魔法，进行诸如解除之类的动作。”——
因为有着相同的灵魂，所以能够在魔法里注入的意志也是一样的。
理解得很快嘛。
“那是当然喽，话说你怎么不早点出来啊。”
谁叫你的意识一直那么强，我那边又被压制得很惨，多亏这一下捏的意识稀薄了不少，我才能出来。
“诶——”
别在这里磨磨唧唧啦，那还不快去把那边的我弄醒？
“遵命，公主殿下！”
挥动长枪卷起狂风，将身边的炎之柱轻松吹散——
召唤！
探照灯的光芒一瞬之间打在大厅的墙壁之上。
“封魔阵·御灵二十八宿！”
#
席寒是驱灵师；
安彤是魔法使；
云瑶是超能力者；
林水有超强的运气；
凌泽的速度超人一等；
琪绫是“专业”的佣兵——
那么雀翎呢？
——伴随着金属插进肉体的声音，鲜血从雀翎背后溅出。
云瑶手中的细剑，刺穿了雀翎的左胸腔。——
“真是抱歉呀——”
“！？”
从嘴角流出血液的雀翎笑了笑——
“我的心脏啊，可不在那里！”
惊讶的云瑶想抽回细剑，但是剑刃却早已被双截棍缠住。
“在那边只有肺而已啦！”
另一柄双截棍从雀翎胁下飞出——
判断应该弃剑的云瑶毫不犹豫地使用能力，一瞬之间闪到雀翎身后。
召唤术式。
云瑶将插在外墙的双手剑召唤出来。
雀翎早有准备，回身将两柄双截棍一齐甩出，逼得云瑶只有后退的份。
云瑶身子一闪便登上了从四楼到五楼的最后一节台阶——
总算到了。
雀翎心中暗念到。
随即将左手持的双截棍甩出——
云瑶飞身后撤——
轰的一声爆炸在五楼的走廊里鸣响——
趁着这个机会雀翎果断地将插在胸口的剑拔出——
“切——比想象中的痛啊……”喷溅出的血液染红了在月光照耀下的台阶。
胸口偏下的部位就像火烧一样疼痛，但是雀翎没有时间在这里站着了。
把手上的血蹭到衣角上，虽说这样做感觉很烂但是比起手滑拿不住双截棍还是这样比较好。
雀翎夹起双截棍追上前去——
虽然受了伤，但是银光舞动的速度丝毫不见减弱，势均力敌的攻防仍然在不断地持续。
金属的撞击声和火花四散在五楼的走道里。
“真难缠——”云瑶歪着嘴吐出这句话。
“嘿嘿，”雀翎手上毫不松懈地舞动着银色的光环，“多谢夸奖呀！”
“……”云瑶一边将双手剑挥下一边在心里算起时间来。
——十五分钟。
一个人在肺部被造成这种规模的穿孔之后能活着的时间。
然而用不了十五分钟，雀翎就会因为呼吸困难而倒下。
在打斗这种剧烈的运动之中，肺部的负荷是比平常还要大的。
推算一下，雀翎能够站在这里的时间已经不超过三分钟了。
“我啊——”雀翎的攻势却依然不减。
银色的闪光在黑暗中划出光环，不断地在双手剑的剑刃上撞出火花。
“知道你在想什么。”
“刚才那一剑虽然没有伤到心脏，但是确确实实地刺穿肺部了。”
乓！火花照亮了雀翎一头闪亮的金发。
“虽然肺确实在痛啦——”
——“十五金雷·三运·禁！”
西宫肺属金。
这便是增强肺部功能的咒符了。——
早在雀翎对战第九次元的时候，席寒就给雀翎带上了咒符。
“但是这不影响我打败你哟？”
脚下一动，从天台入口夺门而出。
伸出手跳起，反手抓住天台的门框翻身上去，踩上天台顶——
云瑶咬起嘴唇将剑刃劈下，啪地将天台的铁门劈成两半。
“嘿。”雀翎嘴角一翘。
云瑶使用能力的次数正逐渐减少。
持久战对她精神的消耗正逐渐地反映到能力的使用频度上面。
所以，下一次攻击她未必就躲得开了！
劈开铁门的云瑶冲上天台——
却愣在了原地。
因为啊……
天台上已经是炸弹的海洋了。
一道银光忽地闪过！
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轰！
爆！炸！
火光闪烁、黑烟四起。
天台已经化作鼓动着喷出岩浆的火山口，不断地向外喷出碎石砾和火焰。
“我赢了。”做出胜利的宣言，雀翎没撑住虚弱的身体，一屁股坐倒在天台顶。
夜风轻轻地吹起，把浓烟驱散开来。
——里面是撑起剑站着的云瑶。
“！？”
“要做胜利宣言还早了点哟？”云瑶哂笑着。
“怎么可能——”
“可能啦。”回答雀翎的疑问不是云瑶，而是从瓦砾之下传出的女声。
哗地一下，一块瓦砾变作沙子。
踏上沙子的人如闲话家常一般扔下这句话——
“灵体附着状态带来的抗性，就算爆炸的规模很大，但是只要她站着不动便只有那么几次爆炸是能够影响到她的。”
“席寒——？”
“唷——对于你擅自控制我的身体的这件事，我们是不是该算一下帐啦？”安彤单手擎起火焰。
“啊呀——突然房顶塌下来，真是吓死我了。”瓦砾动一动，凌泽推开一块混凝土出现在众人面前。“顺便一说，林水被埋在这下面了。”
琪绫出现在雀翎身边，开始脱起雀翎的衣服——
“要包扎的话等一会儿再说啦！”
“额呜呜呜呜——”
“虽然被瓦砾遮住了——不过还是能起效果的。”
席寒看了看眉毛拧成一团的云瑶。
“封魔阵·御灵二十八宿。”
从瓦砾下面闪出四色的光芒，席寒的封魔阵已经启动。
在这四色光芒的映照之下——
“你——叫席寒是吧？”云瑶——不，被附身的云瑶开口了。
“？”
“这个孩子——我是指云瑶——她的能力还没有完全地发挥出来，不过附身的我可以稍微发挥出一些在她能力水平之上的能力……”
“你……？”
“我可以看到分支出去的平行世界内的状况——”云瑶闭起眼睛。
“你变成女性，实际上不是血统的问题，是平行世界的重叠。”
“平行世界……的重叠？”
“对，除了这个能力之外无法观测到的重叠。”云瑶微微一笑：“你想对了，和这个世界的诞生是一样的，平行世界的重叠。”
“再多说嘛……我也了解不了那么多了，只能告诉你如果要变回去的话，应该从这个孩子的能力里面寻找突破口。”
席寒一脸惊讶。
“大概就是这样？”云瑶对着席寒笑笑。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
“谁知道，就当是男性的你长得像我生前的男朋友吧？”
说完这句话，云瑶的身体仿佛断了线的木偶，突然倒在了废墟之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