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林修醒来，看到自己身边熟睡的如月十二月时，他先是用几分钟好好搜寻了一下记忆，在得到自己并没有对如月十二月做什么之后，他如释重负的叹了口气。
把手放在如月十二月头上，轻轻抚摸。
“你终于回来了啊。”
林修喃喃道，看向窗外。
一片漆黑中整座城市静静的沉睡着，现在也确实是沉睡的时间。
“现在是凌晨3点啊，”林修悄声说道，看向如月十二月的眸子里多了一份阴影，“你到底是去哪里了呢？”
林修心里有一片阴云，他自己都没发现。
“我果然是担心失去你啊，”手指轻轻抚摸如月十二月的脸，从额角一点点的往下，顺过脸的弧线，一直抚摸到嘴角，到下巴，“你能回来，真的是太好了。”
自从如月十二月向林修告白以来，林修觉得自己是越来越痴迷这个长得还算清秀的扶桑女子了。
就算她比自己要大几岁。
“呼……”
林修俯下身，把一个吻轻轻落在如月十二月的嘴角。
有很多事情，林修不想告诉如月十二月，比如说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她的——有些话，说出来是要伤人的，就算那是实话。
但是有一句话，他打算无论多少次，无论如月十二月到底会不会因此生厌，他都要一遍遍的在她耳边诉说：
“我喜欢你。”
轻轻的说完，林修抬起身，闭上眼。
整个人都在黑暗里，看不见方向。
凌晨是一个人最容易胡思乱想的时候，放眼望去看到的都是阴影的大楼，没有多少车辆，也没有多少行人，或许有那么几盏路灯勾起人的注意，但是过不了多久就会被人抛掷脑后——因为它太单调了。
所以容易胡思乱想，尤其是在只有一个人醒着的时候。很多空白都是要填补的，人心的空白，时间的空白更是如此。
“我啊，”林修轻声说道，完全是在自言自语，“很认真的想过你的那个问题哦：人在我眼里到底算什么？
“但是想了很久，还是没想出答案。或许人在现在的我的眼里，就是我自己的同类吧，就算并不是那样的。
“但是我不敢去想你说的，过了十年，过了二十年，过了三十年你会怎么样。那真的是太远的东西，太恐怖的东西。未来啊，就是未来啊。
“我未来到底会怎么样？会不会像现在这样爱你，就算你已经褪去年华、垂老老矣？还是说会变心，会离开你？
“我不知道啊……”
一点冰凉流过自己的脸，林修发现自己在哭泣，无声的哭泣。
泪水划过林修的脸，掉了下去，掉在如月十二月的额头上。
她睁开了眼。
“林修……?”发出不确定的呢喃，因为刚从睡梦中醒来，如月十二月还不能分清现实和梦境。
更别提在黑暗中看清林修的脸了。
但是她还是在迷糊中举起手，抚摸林修的脸。
触手的那一刻，是冷冷的触感。
“你在哭吗？”
看不清，在黑暗中，如月十二月只能看清大致的轮廓，完全看不清林修的脸上到底有些什么。是在哭，还是在笑，抑或是面无表情。
“没有在哭，你在想什么？”
“那就好，”如月十二月的表情松弛下来，梦再一次缠住了她，在坠入梦乡的前一刻，她迷迷糊糊的说道，“你在我身边，真好。”
说完她就睡着了。
林修不是人，他的眼睛可以看清如月十二月的表情，他看到了如月十二月在摸他脸时那一瞬的紧张，也看见了她知道自己‘没事’之后的放松。
他知道，她心里是有自己的。
在知道这个信息的瞬间，林修心里也不知道是该感到快乐，还是该感到悲伤。
如果相爱，那么厮守一生，最后一起去世是最好的选择。
但是如果相爱，但是后期爱变了的话……那么要多痛苦，才能忘掉彼此？
“你到底去干什么了呢？”
林修轻轻安顿好如月十二月，拿起钥匙，悄悄的带上了门出去。
他要去找花零。
……
花零颇为头痛的看着眼前的少年。
他是林修，在几分钟前找上门来，是为了知晓如月十二月到底去哪里了。知道了，又不走了，在这块要见如月久美，也就是如月十二月的妹妹。
“你不是很久就见过她了吗？”要不是国家需要试点，我真想……算了。
“是的，但是我还是想再见她一次，”林修闭上眼睛，“其实我跟如月十二月并没有那么熟。我们说到底只是陌生人，我不知道她小时候是什么样的，也不知道她是在什么地方、经受什么程度的教育长大的，也不知道她到底喜欢什么，喜欢过什么，讨厌什么，讨厌过什么……”
林修停了下来，静静的看着花零没说话。
“人心隔肚皮，没人能完全了解另一个人。”
“就算这样，我还是想去多多了解如月十二月。”
“那为什么不去找如月十二月，让她讲呢？”
“因为我和如月久美一样，都喜欢如月十二月。”
“……”
因为喜欢，所以才会对她的一切很在意，是吗？花零无奈的捂住脸。现在的林修怎么说呢……很正常，自己没办法评价。
“好吧，我答应你的请求，现在就走吧。”
“啊？”
“趁扶桑当局还没有放走如月久美。”
在经历了快一小时的折腾后，林修终于如愿见到了如月久美，而这个时候，东方已经渐渐发白了。
“扶桑的天，比华国要亮的早一点。”
头戴翻译器的林修很轻松的听懂了这句话，心里油然而生一句感慨：她可以再睡一会了。
“听说你要见我，为什么？”
如月久美脸若冰霜的看着林修，那样子就好像，要不是他们中间有一道屏障拦着，她就会扑过去了。
“只是为了了解如月十二月。”
如月久美的表情变了。
“你要了解姐姐，为什么？因为她跟你告白了，而你也接受了？”如月久美面色狰狞，手掌撑在屏障上，然后手掌开始被灼烧。
“所以你觉得自己可以介入她的生活了？！”如月久美怒吼道，一拳砸在屏障上，“你这家伙……怎么会是你这家伙！
“我啊……”
如月久美回到她的座位上，像是耗尽了所有力气一般瘫软在上面。
“我一直喜欢她啊，就算是现在，也没有彻底放下，呵呵，”她抬起头，脸上的笑怎么看都是有气无力的，“你想笑的话，尽情笑就好。”
“我不会笑的。”
“那么就别笑了，听我继续说吧。姐姐啊，喜欢吃甜食。
“但是当她有什么事情要处理，要熬夜的时候，她就会买很大的一块明治黑巧克力，有的时候还要买上一桶黑咖啡。每次我都是悄悄的往她的那些苦东西里掺甜的。
“还有啊，姐姐喜欢……”
林修静静的听着如月久美讲述那个人。如月久美口中那个人似乎与林修印象里的大相径庭，但是随着讲述的增多，那个人逐渐与自己记忆里的重合，最后变成一个人。
“……现在想来，其实我的姐姐对我了解并不多，她很长一段时间都不知道我到底喜欢谁，我到底喜不喜欢吃大福，”如月久美抬起头，很凄惨的笑着，“我其实一点都不喜欢大福。但是为什么每次都会跟她出去吃呢？那是因为啊……我是在跟我的姐姐，一起吃大福啊。”
“……”
“现在你和姐姐情投意合，那我就彻底输了，”她一边说话，一边站了起来，走到屏障边，“你，林修，如果你敢让我的姐姐受到一丁点的不公……”
无论我们中间隔了多远的路，无论你是远在天边还是近在眼前，我都会用最快的速度赶到你身边，杀了你。
你给姐姐多少委屈，那我就给你几倍的委屈。
你明白吗？
就算如月久美没有说话，林修也能读懂她眼神里的意思。
“但是人生，爱情都不可能是一帆风顺的，争吵是可能会发生的。”
“……确实。”
在片刻的沉寂后，如月久美说话了：“对我姐姐好一点，就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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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月十二月看着桌上的饭菜发呆。
昨天晚上，林修应该是在这块的，但是醒来的时候身边却空无一人，本以为那时的林修是错觉，但是当我看到桌子上的饭菜的时候……
那不是幻觉，林修时真的来过。
那么他人在哪？
“不是梦，但是像是梦啊。”手轻轻的在脸上掐了一下。
有点疼。
“醒了？”就在这个时候，林修走了进来，看到如月十二月一脸疑惑的掐脸，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在干什么？”
“什么都没干！”如月十二月立马把手收了回去，“你去干什么了？”
“只是出去买点东西，倒是你，发生什么事了？”
如月十二月看到林修手上的袋子，忍不住信了。
“什么事都没发生。”
她说的是实话，什么事都没发生。
“那么我们来吃早饭吧~”
如月十二月看到林修的脸，看到他脸上的笑容，自己也笑了：“好。”
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吧。
自己不都是走一步看一步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