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面面相觑的时候。
“嘭——”
光弹突然在羽翼巡逻队中间炸开了花,整齐的队形转眼变得七零八落,外围的人被气浪推倒伤势不重,里层的很多人却倒地不起。
“什么人?”巡逻队长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四下张望却看不到人影,不由地咆哮。
“嘭——”又一枚红色光弹落下,在离他不远的地方——算是对他的回答。
“朝这边来!快快!”前方不远处,一个小男孩突然出现在小路尽头,一面招手一面朝被巡逻队追击的两人喊话。
水政和蒂莎互相使了个眼色,迅速跑动起来,朝着小男孩指的方向。
“来人啊,别让——”
“嘭——”又一发光弹的爆炸声堵住了巡逻队长的嘴,也令乱哄哄的巡逻队变的更嘈杂起来,黑烟在这条小巷里腾起,木质的指路标被光弹的高温灼烧起来。
“快点快点,来,走这边!”小男孩等两人到面前,从容不迫地带着他们在小巷中迂回穿行。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救我们?”水政边跑边问在前面带路的小男孩,上下一大量,这个孩子顶多八九岁,瘦小的个子,打着卷的暗黄色头发,不时转头查看后方情况的小脸上,密密麻麻地布满雀斑。
“待会到了就知道啦!现在先别问了,逃命要紧!”小男孩用不是孩子的口吻答道。
水政看了看蒂莎,她没有说话,只微微点了点头。
于是三人不再交谈,只顾朝着安全的地带一路狂奔……
众人跑了约七八分钟,小男孩突然放缓脚步。
“看!”他如是对身后的二人说,接着伸出右臂指向半空,只见先前被蒂莎救出的“噜噜”正在离地面十来米的空中盘旋,随后,它朝一座架在水道上的拱桥桥洞下飞去。
“去那儿!”小男孩又说。
“喂!你的鸟发现什么了?”水政小声问蒂莎。
蒂莎耸耸肩,表示自己也完全不清楚。
好吧,只能过去一探究竟了。这样想着,水政跟在两人后面朝桥洞走去。
从街道下到水道的堤道上后,水政终于看到在桥洞的阴影下,有一个形同男子的身影正侧身朝他们的方向站着,他的左臂上,“噜噜”正在啃食着什么。
水政正想说点什么,蒂莎却突然箭步冲了过去。
“路威!是路威吗?”蒂莎的声音中带着一丝兴奋,还带着一丝温柔。
“啊哈!蒂莎,你已经逃出来了吗?”听到有人叫自己,阴影中的男子往前迈了几步,微笑着和蒂莎打招呼,看来是熟人。
水政正不知所以,蒂莎已经扑进了男子的怀里。
“太好了!你也逃出来了,我们终于顺利会合了!已经好几个月没见面了!”蒂莎带着撒娇的声音说。
“是哦,好不容易才跨越拉莫塔尔沙漠,到这里来,一路上可够辛苦的呢,还好我们都活着!”男子很是高兴地答道。
“主人,这个男的也顺便救出来了,是不是也收他做您的家臣?”小男孩朝着男子的方向做了个揖,请示道。
“喂!可别随便决定别人的去留,你是什么人?”水政一边对小男孩抗议,一边指着男子嚷嚷。
“放肆——”
“密苏鲁!不可对他无礼,他是我的朋友!”男子声音温柔但却坚定地打断被称为密苏鲁的小男孩的喝止。
这时候,男子也与蒂莎从阴影下走出来。
“怎么是你!”水政惊讶地叫出声来,“喂喂!你不是说自己叫穆萨么?怎么改名字了!”
“呀……对不起啦!特殊情况嘛!总不能跟你说我也在逃亡嘛!万一你拿了我去报官,我可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路威一边挠头,一边打哈哈。
这个闪亮登场,救了水政和蒂莎二人于危难的人不是别人,正是两天前与水政分道扬镳的穆萨,只是此时他的身边没有了骆驼,头上的裹巾也不见了,代替的是一位叫密苏鲁的仆从,和一头银白色的短发,在阳光下,这头银发闪闪发光,竟无比耀眼。
“能给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吗?”寒暄过后,水政问坐在对面如胶似漆的两个年轻人。
“如你所见。”蒂莎和路威两人对视了一下,“我们是逃亡出来的。”
“嗯,蒂莎是尤因族,而我是图门族……呃……别用这种眼神看我们啦!我知道的,正常来说,两族是老死不相往来的,我们是在一次暴乱中相识的。”路威解释道。
“你瞧,刚才你也看到了!”
“什么?”水政不明所以的问。
“红色爆弹的魔法!”
“唔,怎么啦!”
“嗯,其实我是羽神教团的一名下级精英护卫长。”
“唔……”怪不得刚才巡逻队遭到相同的战术魔法攻击,原来是这个原因,水政猛然醒悟过来。
“然后呢?”水政问。
“嗯……在一次袭击图门族据点的时候……”
“不是据点噢!”旁边一直默默听着二人对话的蒂莎突然打断路威,“是部族的猎户营帐!”,她纠正道。
“对对,是猎户营帐,在教团时间长了,总免不了说成当初团长教的那套。”路威带着歉意说。
“总之,怎么说呢,我一直在怀疑我们所做的事情究竟是不是真的如教义上所说,是上帝指明的正确的道路——从野蛮的图门族手中解放被奴役被压迫了四百多年的尤因族;为冤屈的亡魂举行祈祷的仪式,用尤因族的鲜血去祭祀;尤因族是茹毛饮血的怪物,没有人性,嗜嗜杀成性等等这许多问题……”
“这……我想恐怕不应该是真相……”水政摇了摇头,示意路威继续说下去。
“每当我们屠杀一批一批和我们一样有家人有至亲的尤因族时,我心中总有这样的疑问,我也越发感到害怕,越来越怀疑自己做的是不是应该如此……直到……我遇到蒂莎……我发现她也是有思想的,跟之前在图门族里所听到的传言并不一样,她也会为了自己的亲人而战斗,会哭泣,会愤怒,甚至当我负伤被她抓到后,她也并没有如教义中所说般像恶魔一样不问任何问题就把我撕的粉碎……她甚至对我得遭遇感到同情……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总之,我发现我之前的世界观都因为她而被颠覆了……而且……而且……我们相爱了……是的,我们相爱了,冲破了世俗……于是,我们决定远离纷争,离开各自被划定的阵营,找一个僻静的地方,过属于我们自己的生活……事情就是这样……”
“可是……大概要去这样一个不被两族人所打扰的地方,会很辛苦,而且暂时还需要很多过程和路程吧?”水政反问路威。
“的确……我刚开始成为逃兵,从前线秘密潜逃时就发现了——随时会被抓,被搜查……而蒂莎更是,每当经过被图门族所控制的城市地带,总需要几经周折……”路威叹了口气,看了看蒂法。
“别担心,一切会好起来的……”蒂法用纤细的手抚着路威的脸颊,安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