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父……汗,这是……真的吗?你说我们是图门族的后裔?那为什么……为什么我们被当做尤因族?为什么我们不会任何魔法?为什么图门族还要追杀我们?”
“孩子,这是千真万确不容质疑的!你真的认为我们不会魔法吗?”
“是的!”
“那你能告诉我,我们一族的萃取术到底是种什么东西吗?”
“这……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可我不认为那是魔法!对!那不可能是魔法!那根本就不可能是魔法!”
“孩子,你难道从来就不觉得奇怪吗?”
“奇怪?”
“想想吧,尤因族是可以与这块大陆上任意一种魔物进行交流的,他们有着天生的抗魔力体质,精通各种武斗技能、对各类兵器的使用也了如指掌,他们更有着惊人的体能和爆发力,但无论如何他们却无法掌握任何魔法的运用,对吗?我的孩子……”
“是啊,是这样,但哪里奇怪呢?”
“问题就在于,为什么完全不懂得任何魔法的哈萨部族人却能够使用别的尤因部族所不能使用的萃取术呢?”
“父汗!为什么您要说萃取术是魔法呢?您能确定它就是一种魔法吗?”不知为什么,卡缪对父亲把萃取术当魔法的说法很生气。
“是的,孩子,你今天必须要打破以往所有的认知,我要告诉你的是,我们的萃取术的的确确是一种魔法!一种非常古老的图门族炼金魔法!”
“可是据我所知,在现存的图门族所有的魔法使用术中,并没有任何关于萃取术的记载,更没有任何会使用萃取术的组织和个人吧?”水政单手托腮,挠了挠生长茂盛的胡子,插嘴打断卡拉尔汗父子二人的争论。
“你为何知道这些?”卡拉尔汗略显惊讶地转身望着水政。
“啊——只、只是碰巧知道罢了!我说的对吗?”水政避开卡拉尔汗咄咄逼人的眼神,岔开话题道。
“嗯……确实是这样,现在的图门族已经没有人会这种古老的魔法了,这是在‘飒凌之乱’中遗失的一种上古魔法。”
“那为什么只有我们保留了这种魔法呢?”卡缪问。
“因为我们是被遗弃的一族,我们触犯了图门族的千古禁忌,放弃了属于图门族的骄傲……所以……所以我们被最初的图门开源十一族所流放。”
“为什么?什么禁忌?父汗,你说的我一点儿也不明白!”
“你会明白的,听我说,卡缪,我的孩子。早在倍多姆大陆的现生民族还未完全形成之前,我们的祖先和他所带领的这一族人就非常醉心于对魔物的研究,这本身在图门族内其他的开源族人们看来,简直就是一种扰乱共同盟誓的不齿行为——倍多姆的魔物们终日与尤因族这个与图门族势不两立的民族为伍,所以它们自然也被视为卑贱的存在。”
“这样就触犯了禁忌吗?”
“不,并不是简简单单的研究就触犯了禁忌,如果仅仅因为纯粹的研究,我们是不会被逐出图门族之列的,那是更为图门族其他人所不齿的事情——我们的祖先为了得到可以匹敌尤因族与魔物交流的能力,开始有人背着其他图门部族与尤因族通婚,这些通过两族人通婚所生下来的后代们,不仅具备了尤因族与魔物交流的能力,更是保留了图门族所拥有的部分魔法天赋,只是这些后代们由于自己的研究和爱好,不断有选择地保留对研究有用的炼金类魔法,经过千百年的优化与筛选,大部分其他类魔法都失传并退化了,哈萨部族最终的后裔们只保留了萃取术这唯一一种魔法,并且由于世代不断地与尤因族通婚,在其体质方面也越来越接近尤因族而不是图门族。”
“我不明白,父汗,就因为这个,哈萨部就不再是图门族了吗?就算遭到图门族同族人的驱逐,我们也应该不可能就因此而受到尤因族的欢迎吧?”
“是的,你说的没错,在遭受同族人的驱逐后,我们的祖先试着与尤因族人亲近,希望加入他们的行列,但是最初,他们失败了。”
“为什么?”
“为什么?”卡拉尔汗微微弯下腰,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卡缪的双眼,那眼神仿佛在看什么珍禽异兽一般。
“这还需要问为什么吗?你难道不知道吗?即使到了今天,图门族和尤因族也还是互相仇恨着,这种仇恨并不会因为某一部分人脱离了自己的部族就会受到对立面的欢迎,在本质上,这两个民族从过去到今天甚至将来都会是水火不容的。”
卡拉尔汗说这些的时候,水政注意到蒂莎的表情似乎有些许悲伤,但这只持续了几秒钟,她很快便又恢复了常态。
“那后来呢?后来我们的祖先一定是成功了对吗?不然……你看,我们现在不是地地道道的尤因族子民吗?如果父汗您今天不告诉我这些,我压根从来就不会怀疑自己身为尤因族人的事实。不不不,不对!就算您今天把这一切都告诉了我,并且已经明确告诉了我这就是事实,但我还是很难相信这就是真的!”
“卡缪,我的孩子,你不要急躁,静下心来听我慢慢说。”卡拉尔汗直起腰,转了转脖子,然后低头走回长凳处坐下,缓缓开口道:
“你知道为什么我们哈萨部的族徽是那样一个图案吗?”
“你是说这个吗?父汗?”卡缪将那枚闪耀着墨绿色光芒,熠熠生辉的纹章高举到众人面前问道。
“是的,你觉得它像什么?”
“像什么?像——咦?这个图案,难道、难道是……塔兹莫?”
“不错,正是塔兹莫!”卡拉尔汗赞许地点了点头。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我们的祖先为什么要选择这么个不起眼的魔物做族徽象征?”卡缪有点激动,他似乎认为这是对自己部族的一种侮辱。
“塔兹莫的生活习性是什么?我问你……”卡拉尔汗呷了口茶水,接着又问。
“远离人类,在黑暗中,独来独往!”
“对,你说的很对,卡缪,我的孩子。其实这正是哈萨部族被逐出图门族后的真实生活写照——我们被自己的同胞唾弃、放逐,不得不常年隐匿生存于不为人知的黑暗中,而长久以来,图门族和尤因族之间的仇恨又导致我们终究得不到尤因族的礼遇。于是在这样的夹缝中生存了近1600多年,直到……有一天,一个猎人装扮的断臂少年因为追逐猎物误闯进哈萨部避世的歌姬之森,在那里,他遇见了已经严重野化的我们的祖先——”
“什么?严重野化!”不等卡拉尔汗的句子结束,卡缪就惊讶地大声打断他的叙述。
“是的,严重的野化,几乎快要丧失作为人类的一切了!卡缪,你坐下,听我说!”
“唔……”
“那个少年并没有对形同野兽的我们的祖先刀刃相向。”卡拉尔汗接着道:“他反而慷慨地对我们的祖先发出邀请‘我需要你们,做我的子民吧,我会给予你们一切之前已经失去的东西,重新赋予你们作为人类的骄傲,和我一起去创造这样的世界吧!’”
“这个人是?”
“是帕拉苏陀的猎人王——索多吗?”水政使劲地伸了个懒腰,那样子似乎要把一辈子的份都用完似的,然后一脸严肃地问道。
“啊!是的,就是那个结束了这块倍多姆大陆近2500多年民族混战局面的猎人王索多。也就是从那一天起,哈萨部族人重拾了作为人类的骄傲,并从此彻底摈弃了作为图门族的历史,在索多王那宽容博大的治世精神下,悄然融入尤因族的开源部族序列,成为名正言顺的尤因族人,也正是从那时候起,哈萨部人宣誓效忠索多王的血脉,并自愿永久地放弃于世人们眼皮下存在的一切证明,生活在只有王才能找到的暗处,成为辅佐王的那只看不见的第三只剑。”
“是吗?原来哈萨部还有这么一段了不得的历史啊!”蒂莎若有所思地含着一只食指,眼里充满异样的光彩,“这么说……卡拉尔长老,难道就是因为这个——洛卡纳哈知道了你们是那个曾经背叛过图门族的后代,所以才要将您扣押的吗?”
“不,这并不符合逻辑!”水政摇着头反驳蒂莎的观点。
“如果要对卡拉尔汗不利的话,早在几年前他就该动手了,而不是等到现在!一定还有什么别的原因!”他说这些的时候,眼光无意间游移到地毯上那几张敞开的羊皮卷上。
似乎突然间他就有了答案一般。
“对了!一定跟这几封信的主人有关系!”他打了一个闷闷的响指,豁然开朗地说道。
“卡鲁达哥哥?为什么?”
“卡拉尔汗,你一定还有什么更重要的事情没对我们说吧?”水政歪了歪脖子,看向坐在长凳上的老者。
只见卡拉尔汗捋了捋白花花的胡须,微微一笑。
“水政,虽然我不知道你是何方神圣,但是你的确是个不一般的人呐!是的,最重要的还是在卡缪——孩子,你手中的那枚族徽上,你看到了吗?它所散发的那无比耀眼的纯色光芒!”
“父汗!我看到了,怎么了这是……”卡缪丈二和尚莫不着头脑。
“因为洛卡纳哈想将它的力量据为己有!而你的哥哥——卡鲁达!则是始作俑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