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有了二极管之后，我们就有了最基础的信号。”蕾琪雅继续挥手，全息影像上出现了一排排的二进制数据。“我们将电流导通记为1，将电流未通记为0，于是我们就有了一种计算机语言。随后我们便可以再延伸出逻辑元件，比如用以实现基本逻辑运算和复合逻辑运算的门电路，它在逻辑功能上就可以实现与门、或门、非门、与非门、或非门、与或非门、异或门等几种不同逻辑。”
这时全息影像便展示了门电路在不同输入输出下的不同逻辑功能图，秋槭放下了掩面的手，看向那些高电压和低电压之间区别明晰的显示效果，只觉得这全息投影技术还真是方便。可是这又算啥，电路分析基础？模电基础和数电基础？电气工程及其自动化？微电子科学与工程？
有点搞不懂蕾琪雅到底想上什么课了。
秋岚和侯叔那边也是一脸觉得这东西好复杂的表情。
“现在，如果我们把这些简单的门电路结合起来，单元的逻辑算法经过成百万上千万的电路集中在一起，就能实现非常复杂的计算，并为我们提供了一组强大的运算能力。如果我们再大规模集成这种拥有强大计算能力的电路组合，就能实现人类完全无法想象的数字计算功能。”
秋岚和侯叔面面相觑，秋槭则看向那边已经趴在会议桌上睡着了而毫无存在感的绮拉；睡着的猫咪也会抖耳朵吗，看起来还有点可爱。
......
“所以，这种地球现阶段最易于重现的技术，便成为维拉利亚的首选。”赫利肯博士说着，看向身旁已经完全沉浸在诧异情绪之中的伊琳娜。此时二人正位于庞大的地下加工厂中，但与其把这里比作加工厂，倒不如说这是一个由无数的加工设备组成的巨型机械生命。
“博士，这些...这些...”伊琳娜知道自己有些失态，但还是忍不住想要近距离去观察那一块块躺在光刻机上的芯片。
“是的，这是一个循序渐进的过程，我们不可能一下子就为地球提供最先进的技术，而运算能力也需要随着时间的发展而慢慢提升其开放的层级，让全世界的人逐渐步入这一需求中，于是维拉利亚以我为核心命名了一个‘赫利肯计划’。”
穿着珍珠光镭射大衣的褐发男人似乎并不吝啬在这些话语里加入他的个人感情。
“赫利肯计划？”伊琳娜对此毫无概念。
“也就是按照一定的规律向全球逐层开放包括信息技术在内的多种现阶段可以称之为发达或尖端的技术，但必须让维拉利亚合理地隐藏在历史发展之中；这一计划在电子领域的表现便是：集成电路上可容纳的元器件的数目，约每隔18~24个月便会增加一倍，性能也将提升一倍。”赫利肯博士摸了摸下巴的胡须说着。“换言之，在相同社会价值下所能获得的电子性能，将每隔18~24个月翻一倍以上，这便是我们提供给地球信息技术进步的限定速度。”
“全世界都在掌控之中吗？”伊琳娜惊讶之余也不由得生出一身冷汗。她之前曾误以为极盛时期的闵格勃也将全世界的情报都掌控在手中，但现在看来就算是她这名中尉能涉及到的情报范围也没有丝毫提及关于维拉利亚威胁的相关信息。
“没错，一切都在掌控之中，正如你眼前的这些生产加工设备，它们所有的工作都是在纳米微米的尺度进行的，而这里的地球人自己根本无法用它们所谓的民族主义国家意志来造出这种设备，哪怕其原理非常简单。”
“我们只需要将单质硅晶体切成薄片状，在硅片上涂一层在强光下会发生性质改变的感光材料，例如强光照射后由不溶于水变为溶于水的性质；我们利用光线照射特定部位的感光材料，然后用水冲洗，这样我们就得到了露出硅单质的槽线。”
“接下来，我们往这些槽线中加入特定物质，例如刚才我们提到关于二极管的磷和硼，我们就能通过这种方法直接生产出逻辑电路；亦或是在其他地方用感光材料遮盖并将剩余硅腐蚀，用来生产晶体管——这些光刻工序我们只要以不同的方式自动叠加重复无数次，就能得到无数种不同的电路元件，以及庞大的电路数量，但最终它们都仅在这一小片硅片上。”
这么说着，赫利肯博士向伊琳娜展示了他随手拿起的一块小小的芯片。
“果然这种程度的技术...我现在明白为什么当初闵格勃要自己搞这些工程的时候会失败了。”伊琳娜并不知道在另一个秋槭记忆中的世界里，这些技术并非无法通过地球的人类来实现，只是这个世界在维拉利亚的改造下，本地社会根本无法产生那种科研环境而已。
“不，恰恰相反，这些技术是完全可以实现本地化的。”赫利肯博士微笑着摇了摇头。“只不过对于地球社会来说，这种相对尖端的技术在工业上的载体一定是技术密集型或人才密集型，而这个行星上除了维拉利亚拥有这种‘人才’以外，我们还没有主动向地球人开放过技术领域的传授。”
“嗯，我可以理解维拉利亚的行动...”伊琳娜只是点了点头。
“就算地球人真的投入了巨大的资本与人力，以国家政府或国际合作组织来共同研发对抗维拉利亚的信息技术，它们也会发现自己的技术完全无法跟上赫利肯计划中信息技术进步的速度；因为这并不是传统的工业，在设计和生产环节，如果全世界的科研组织联合起来也无法做到与我们同步的话，地球人就没有丝毫的对抗能力。”
“为什么？”伊琳娜看着眼前这位用慈祥的语气说出如此“反人类”话语来的博士，竟然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微妙的气质和魅力，这难道就是科学家吗？
想起过去闵格勃里的科学家也曾做过一些反伦理或是企图控制世界的实验，伊琳娜突然感到释怀。她还记得自己同僚饲养的军犬曾被改造成由犬脑操控的武装机器人，再一看自己右臂上的义肢，好像这一切都并没有直观印象中的那么魔幻。
“因为传统工业存在低端市场，而在电子领域不存在这种市场甚至是应用能力；我们主导的信息技术进步决定了任何低端或初级的产品都无法融入到这一技术环境中，在无法使用的前提下，更别提追赶上赫利肯计划的速度了，地球人又要拿什么来对抗呢？”
赫利肯博士张开双臂，做出了那种反派掌控全世界的大佬动作。
“其实...闵格勃的科研机构还是做出了能够和维拉瑞恩电脑匹配使用的内存条的...”伊琳娜看着对方手中的硅片，小声吐槽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