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沾染鲜血的纯白婚纱，随风摇摆的黑发与头纱。
连站稳走路都万分牵强，却在尸潮中穿梭挣扎。
她在笑，在痴在狂。
伯奈利释放出一枚又枚礼炮。
奏响一篇又一篇乐章。
她在血泊中起舞。
如风中摇曳的火花。
美好，残酷。
绝美独奏而后。
这场属于她的狂欢曲即将迎来终章。
一颗，两颗，三颗。
弹膛中舞跃而出的红筒犹如休止符。
四颗，五颗，六颗。
空仓挂机声，回响整个教堂。
她得意微笑。
如谢幕舞台的提琴手。
退场于丧尸帷幕之后。
...
在我看来——
最完美的演出，莫过于此。
——《红桃叁随笔》
————
——
寻着接连不断的枪声，我以最快最稳的车速疾驰至声源处——一个内设西式婚宴会场的主题酒店。枪声正在响起的地方是...
酒店内部右侧的教堂。
背起吉他硬皮枪套，抽出格洛克26上紧消音器呈腹前戒备，浓郁的好奇心迫使我加快脚步。
伯奈利M4 Super 90霰弹枪...国内属于非制式的管制武器...认识的人里有这把枪的人...是红桃Q？还是黑桃8呢？
无论是谁，真是期待这一次的“邂逅”啊。
砰！...砰！砰！！！
枪声越来越近...为了不惊动枪手，一路上阻挠我前进速度的丧尸我都尽量少开枪造出动静。不是很快速的丧尸索性直接用折刀割断后颈神经和大动脉...
就这样一小步一小步的，我来到了枪手的面前，也在这一刻，看清了她的面貌。
自始至终我都没有想到这个人会是一个...
穿着婚服的，摇摇欲坠的，视死如归的姑娘。
————
——
砰！咔嚓！
险些空枪，但是霰弹喷发区域的随机散射恰巧有那么几枚钢珠击中了前方丧尸的鼻腔和脊柱，被惯性支配的丧尸仰头抢地。
这一枪朝司仪丧尸的腹部击发的话会被前面的女丧尸阻挡大部分散射，最坏的情况是司仪丧尸毫发无损的逼近到她的近身..
砰！咔嚓！
有运气成分，她选择了眉心爆头。恰好规避了被封死退路的绝境。
不知不觉，我已经走到了她不到五米的掩体后。
咔。
象征子弹打空的空仓挂机声从伯奈利的体内发出，我不由心头一紧。
扣动扳机得知弹药耗尽的她以最快速度向腰间的快速取弹腰带上摸索。
显然，方才就是她剩下的最后一弹。
她的脚步慢了下来，摸索腰带的左手重新放回到枪身上，面对密集丧尸的围攻最后...
她笑了，仿佛获得了某种胜利。
...
成为杀手后，我从没有真正想要拯救谁。
毕竟...唯一我比较在乎的两个人已经沉眠于姗姗度假村。
成为杀手之后一切和我有关的人，除了同事只剩尸体。
但今天...不同。
人之将死，为什么她会露出那样的表情？明明已经看过太多次生命逝去，对于她的逝去，我却有些不舍。
这种心情...像是舍不得烟花熄灭吗？我说不上来。
正当我还在纠结是否要拯救她时，身体已经替我做了决定。
我举起格洛克，对准了即将触碰到她的丧尸扣下扳机。
砰！！
————
——
......
砰！砰砰！砰！
在她的注视下，我快步走到其面前，几步路的时间，我已经将其周遭的丧尸围攻逐个击破。
“这位小姐你好——”
“快来！借我几个！”
“哈？”
出于我的意料，眼前的这位姑娘似乎认识我，很随性的就凑到了我的身旁，朝我的腰间伸出左手。
我没有闪躲，比起自身安全，我现在更好奇的是她要做什么。
只见她从我腰间的战术腰带上抽出一颗散弹枪铁芯弹就往自己的枪里装，很巧的是我自身收藏的散弹枪与她手里的是同型号（伯奈利Super M4），破门用的铁芯弹，她手中的那把一样能用。
咔咔，砰！
装填，上膛，对准即将向我们扑来的丧尸击发，头颅被子弹的冲击波抹去的丧尸，栽倒在地。
“哇！居然真的能用啊！而且威力还好大！哈哈趁现在我们赶紧逃出去吧！！”
说着，姑娘已经将挡在了自己眼前的头纱向脑后抛去，又从我的腰带上抽出两颗子弹装进弹匣中，向着教堂出口的方向走去，身形摇摇欲坠，却又不会因失去平衡而摔倒。
“你认识我？”
跟上她向出口方向前进时，我忍不住问。
“我叫元珺月！小名叫小黎，你叫什么呀！！”
“也太自来熟了吧！....等等，元珺月？”
很熟悉的名字。啊，以前在组织的酒店里购买散弹枪时碰巧遇到的‘她’那里听到过类似的。
“元瑛月，是你姐？”
为了确认自己的猜想，我试探问道。
“诶？你认识我姐姐吗？”
果然，是杀手代号为“红桃Q”的那个女人（元瑛月）的妹妹，也算的上是有点交集的人？所以那一次闲聊，那个女人居然把自己的真名告诉了我么？
“我和她以前是同事。”
穿着婚纱的...元珺月转头惊讶的看向我，脚步并未放慢。
“....原来是这样！同事，所以你和姐姐一样带着枪...嗯我应该怎么称....”
“红桃三。”
“...红桃三？名字吗？”
“代号而已，我没有中意的名字。”
“我就叫你小红哥吧！不过说道扑克牌，姐姐她有一张红桃Q的扑克牌...”
“红桃Q是她的代号，扑克牌是特制的杀手的身份卡，用途有很多....不过都末日了你姐还没有告诉你她原本的工作情况？”
既然妹妹都握着枪了为什么还不知道这些事？
“她死了。”
“.....是吗，节哀。”
听到元珺月的话，我并未打算过问细节。
认识的人逝世了，无论末日有没有来，对我来说都是最平常不过的事。
短暂的几步路时间，我也将她身上发生的事的始末简单联系在一起。
说完那句话后，她有些沉默，背对着我不急不慢的奔跑在走廊上，看不到其表情。
————
——
砰！！她向着前方再次开枪，给迎面跑来的丧尸开了胸洞。
一时间，那个在尸潮中微笑的女生模样再次浮现在脑海中。
“那个时候你为什么在笑？”
“.....啊？什么时候？”
“明明已经没子弹了，不害怕么？”
“嗨呀你不说我都快忘了...倒是你，现在不是大逃亡的场合吗？问这些真的合适吗？....嘛...那个时候笑了嗯....是因为我觉得我——已经报仇成功了。”
“？”
“姐姐是被丧尸给咬死的，现在也...不知道有没有变成（小声）....相对的，我也已经尽可能的杀了好多——好多的丧尸，这样就算死了见到姐姐她之后也不会被笑话！想到这里所以....”
“.....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听到本人答复后，忍不住大笑出来。
“笑啥呀？”
元珺月停下了脚步，气喘吁吁的向我问。
“不是，不会被笑话？恰恰相反啊！弹药充足的情况下却采取自杀式进攻，你姐姐要是在下面知道了还不给气活了！”
解释过程中，我又朝着走廊后方连喷出枪，解除了我和她近点的丧尸威胁。
“你说啥！！你——我哪懂这些啊！哈啊不说了..我都给气乐了！”
元珺月侧身靠在走廊的墙壁上，面露疲态。
“反正要死，明明我觉得那样死了还挺帅的说（超小声）...”
“你说啥？丧尸嚷嚷的声音太大了没听——”
“啥也没有！”
“嘛，那还是刚才的疑问，为什么你一点不奇怪我出现？”
元珺月抬起头来，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这是我才发觉，她那嘴唇的黑色并不是什么口红，而是发干的血渍。只是简单的微笑，已经又让她愈合些许的嘴唇上的伤痕再次裂开，渗出血液。
“我知道你是来救我的大英雄，我很感激,.....又能活下去我真的很开心。....但我不想拖累你所以多余的话什么都没有说。”
“让你失望了，我老早就蹲在角落里看你在那喷丧尸呢，只是好奇你那时候为什么笑了才出手的。我的问题也问完了，不过也算相识一场，顺便带你从这里出去吧。”
“那，小红哥，如果我活着逃出去了，为报答救命之恩...小女子以身相许好吗？”
“还没出去你别给我随便插旗啊！！”
“哈哈哈顺着气氛我就说了嘛....”
“还能走动么？我身上没带什么吃的。等从这里出去了我车上有食物和水。”
“食物和水吗？听起来..好诱人...”
我收起散弹枪，左手带肩架起显然已经体力透支了的她，右手掏出格洛克26，单手完成弹匣更换，脚后跟式上膛。一手搀扶着女孩，一手持枪解决近点的进攻丧尸。
就这样一路走到了酒店厅堂，也正是我方才进入这里的入口。
“吼哦嗷嗷！！！”
“？！”
这时，我和她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穿着和元珺月身上同款婚纱的...只剩上半身还健在的女丧尸。
红桃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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