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离别
敖古狼狈的趴在水泥地上，一切的一切就如一记重拳彻底粉碎了他的精神。而恐惧、迷茫与绝望同时占领了他的心灵。他本能地咬住自己的皮毛，肩胛骨不停地颤栗着，只因为一切的一切都来得太过突然。
“那么，现在是怎么一回事”他的话语无力的连他本人都有些迷茫。
“你完成了转化。”艾拉尼淡淡的回答他，顺便俯身整理起自己胸前的毛发。
“我已经非常清楚地体会到了。”他狠狠的说，“我现在想知道你到底是谁？你的目的是什么？我的将来会怎么样？”他的话语中带着酸楚。
“嗯……我想我的自我介绍已经很全面了，所以我不想在对自己作出解释了。但是既然你已经被我转化了，那我也承认你有权利来质问我这么做的原因。”艾拉尼把头抬起来，用琥珀色的眼睛直视敖古的双眼，眼神平静而又严肃。敖古也将自己的身子支起来，小心不让自己压到自己的尾巴。
“我和你原来是在不同的世界中存在的，而现在我通过某种方式我来到了你的世界。我的目的是来寻找你这个世界的『种子』，而你是众多『种子』中的一员。”
“『种子』是什么？为什么要寻找『种子』。”敖古质问她。
“『种子』是指成人型却还未开发的狼族。而只有当『种子』被转化后，才能成为新的『混种儿』。那么，你现在处于的状态是新生的『混种儿』。”
“嗯。。”敖古沉思了一会儿，“这是因为你给我喝的那种奇怪的药水吗？因为喝了它，我现在才会。。”
“没错，这是用尼泊坦上的库卡拉的血与最纯净的原生草本植物所熬制的『契约之血』。用它能唤醒身为『种子』的你体内中的狼族之血，来完成你的转化。而在世界各地，我们的人用同样的方法转化了像你一样的『种子』。”
“等等，你们的人……世界各地。……还有同伴吗？！你们到底为何而来，转化这么多『种子』是为了什么?”
“这个么……嗯……”
艾拉尼的回答的语气有些悲凉，脸上略现出了愁色。看着这样的她，敖古想起了昏迷时听到的凄凉的咆哮，心想也许就是艾拉尼的叫声。
“事实上，我们的国家并不和平。原因不只是来自于国内，而是来自与国外。在尼泊坦的附近，有一块大陆叫奥尼菲斯。那里生活的居住者与我们狼族向来不友善，在近百年来为土地的分割问题战火不断。他们种族和你们世界上的鸟类很像，拥有得天独厚的飞行能力还有与生俱来的尖锐武器。他们常派遣身形巨大的『掠食者』来袭击偏远的村庄和小镇，让『喙』们残杀我们的同胞与幼崽，使原本平静的国家战火纷飞、民不聊生。。如果。。如果我能更……”
说到这里，艾拉尼脸上的表情已不是悲凉，更多的应该是对自己无力的耻辱和愤慨。她停止言语，闭眼做了几次深深的呼吸，当她再张开眼，原本那哀伤的双眼又变得冷静。
“所以我们便每隔十几年打开一次大门，寻找异世界的『种子』来增强我们的兵力，加强我们的智慧用来抗衡他们。”
“唔～”敖古点头表示理解，继续接话道“这的确是一个感人的故事，我对你的家乡深感同情。但是啊～那个什么。。我听完以后果然还是不想当什么『混种儿』，也不想成为尼泊坦的战力。请把我变回人类，然后我要回家，请您另寻高人吧。”
艾拉尼脸上的悲伤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先前的冷漠。
“不可能。”
“为什么！我不想参加啊！”
“首先，这里没有拥有神职的人是不可能逆转换的。其次，退一万步来说，假使你逆转换成功了，目前我所知道的技术也只能维持你一个三个月而已，长久生活是不可能的。最后，因为当『种子』转换成『混种儿』后，你人类的身份已经消失，你留存的一切记忆都会被抹除。即使对你感情再深的人，也会把你连同你带给他的记忆当作一场梦来看待吧。打个比方说，当你回到家，你的父母不但不认识你，而且连拥有孩子的记忆也都会消失的一干二净，你所遗留的物品当然也会理所当然地被处理掉。所以，这个世界上的一切都已经不用你来牵挂了。你最好的选择，是跟我离开。怎么样，跟我走吗？”
说完，艾拉尼轻松地甩了甩尾巴，对着一动不动的敖古打了个哈切。
“你……爸妈也……朋友也……都……亏你说得出来啊……啊——！”
白色的狼卷起唇，发出撕心裂肺的怒吼扑向栗色的狼想要把她撕成碎片。但是，艾拉尼是受过训练的。面对向她迎面扑来的敖古不慌不忙，一侧身让敖古扑了个空，然后趁敖古还趴在地上的瞬间，果断跳到敖古身上用前爪按住颈部，用体重压制住陷入狂乱中的敖古。也不知道敖古哪里来的猛劲，一翻身把艾拉尼甩在地上，狠狠地在她身上抓了一撮毛下来。艾拉尼感到脊背火辣辣的疼，不忍向地上啐了一口。
“好小子，有点能耐啊。”
但杀红了眼的敖古完全就没有听进半个字，满脑子只想杀了艾拉尼。
“听不进了么，哼！”
两狼在原地周旋，想要找出对方的破绽。突然，同一时间内他们向对方比直冲过去。敖古挺起前胸直扑向艾拉尼，希望从高处压制体型比自己小的她。而经验丰富的艾拉尼将计就计，灵活地压低身子向前一撞使重心落在后部的敖古仰面翻到在地。然后艾拉尼迅速的再次用四肢压制住敖古，将獠牙放在敖古毫无防备的咽喉处。
“听着小子，你打不过我。如果你再敢闹腾，我就直接咬断你的脖子。”
但是敖古还是一丁点都听不进，向艾拉尼不停的反抗。于是艾拉尼又在獠牙上加了两分力道，表示自己不是开玩笑。也许是感受到了自己的生命正受到威胁，在几次小小的挣扎后，敖古渐渐平静了下来。
“放开我，让我冷静一会儿。”
艾拉尼见他火气差不多褪去便放开他，让他自己冷静一下。
敖古翻了个身，狼狈地爬了起来。他心里哀伤，却又万般无奈。以现在他的实力，在艾拉尼面前完全没有胜算，所以再争斗也是无用功。但如果跟她去她所说的家乡，也许她嘴里说的并不都是实话，也许自己能再找到永久变回人类的方法，但一切的前提都是在跟她回到她的家乡。所以假使现在离开她，变成人类的希望也会在今天就此断绝，因此虽然非常不情愿，但是跟着她走才是自己唯一的出路。
许久以后月逐渐退出夜的舞台，而东方的太阳冉冉升起。此刻，艾拉尼再次提问。
“跟我走么？”
“我答应你。”
“很好。”
艾拉尼转身，走出停车场，沿着公路与城市的相反反方向奔驰而去。敖古也走出停车场，回望通往自己家乡的路。他俯首，与回乡的道路轻轻吻别。然后在转身的一瞬间，他立下誓言，发誓自己一定会回到自己的家乡。然后，他与自己的家乡背道而驰，从此离别。
两匹狼的身影逾行逾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