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把缇欧到底当做是什么了！！！！！！！！”
莱特没有直接回答，反倒是有些苦恼的揉了揉耳朵，有些不愉快的抱怨道：“不用这么大声，我听的已经足够清楚了。”
“毕竟朝廷内的有些权臣就经常会装疯卖傻呢，我不大声一点又怎么能宣泄我的不满呢，莱特·班宁斯。”伊德娅稍微收敛了一些，听起来也不至于耳朵疼了。
“看来无论在哪里的官员都是一样圆滑呢，年轻真好啊。”莱特摇了摇头，不过看起来是打从心底羡慕伊德娅的行为举止一样，至少表情上是这样。
伊德娅也没急着继续追问，虽然被夏诺雅知道这个愣头青行为了肯定会被狠狠地说教一顿，但她心里还是很清楚的，交谈的主动权从头到尾都是在这个曾经让自己无比崇拜的老人手里的。
“当作是什么了吗，能问出这个问题的话，我想你可能已经通过一些手段知道了一些你不应该知道的事情了。”莱特微笑着说道，“说出来吧，我给与你的回答或许会因为你知道的内容不同而发生改变也说不定哦？”
“那不就是存心不想好好交流了吗？”伊德娅的眼神变得锐利了一些。
莱特的态度也没有任何变化，只是轻描淡写地解释道：“是呢，毕竟对于一无所知的人来讲，我当然是一个过于溺爱却不知道如何与孙女友好相处的失职祖父呢。哦，其实这个回答都是有一定了解的人才能得到的了，毕竟时之国的大部分人甚至不知道我还有这么一个孙女。”
“好像确实如此……等一等，该不会‘现世崩坏’都是……”
“小伊德娅的想象力比我想象的还要丰富啊，我承认我确实在一定程度上利用了那个悲哀的事故造成的恶果，但那件事情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我们至今也没有研究明白！”莱特似乎激动了一会，随后马上冷静了下来继续说道，“但你要污蔑我说那件事情是我引发的，我可能就要用我的手段让你接受我国法律的制裁了。”
“呃……”
“但是连‘现世崩坏’这件事的情况你都查出来了吗，总感觉这也是因为这个事故造成影响的结果之一……”莱特一笔带过了这个话题，转而说道，“那么你对我的可爱孙女，缇欧·班宁斯的事情，到底已经查到哪一步了？”
“算了，我也不和你打太极了，我摊牌了！”大概是明白继续说下去也只是试探下去并没有任何意义，伊德娅一拍桌子质问道，“那个‘时之虫’‘欧米伽计划’‘银色重启’到底都是些什么东西？”
“哎呀哎呀……虽然我有预感你来找我对峙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个事情，但是我还真没想到你居然一度调查到这个程度了吗？”莱特的表情忽然变得冰冷起来，就好像这才是他真正的面貌。
“回答我的问题！莱特·班宁斯！”伊德娅自然没有示弱，也不能示弱。
虽然倚靠师匠的力量也仅仅只能一窥那些绝密报告的一小部分，但是莱特肯定也不知道这件事情吧？
必要的虚张声势向来都是最为强大的武器！
“弱小啊，实在是弱小啊。”莱特忽然没由头的说道，“甚至连魔法都不眷顾的我们，是何其的弱小啊。”
“（但是你刚刚不是试图精神控制我来着？）”伊德娅当然不会把这句话当做一回事。
“虽然我们试图挣扎过啊，而且也确实成功了，但是先天性的差异根本无法弥补这样的差距啊。”莱特忧郁地说道，“妖魔、精灵、翼人，魔兽、魔物、机械魔物，甚至像是水之国和我们一样的人类，都有着远胜于我们的根基啊。”
“哈？”
“尤其是天上人啊，那可真是让人羡慕的不行。”莱特滔滔不绝地说道，“平心而论，用I级的火魔法烧个开水不比我们那意义不明的[时间加速]实用多了？”
“你这么说我怎么知道啊……”伊德娅有些懵圈，她完全没料到话题会忽然往着一个未曾料想的方向发展。
“任何意义不明的东西都一定会有它存在的意义？我觉得那个‘青之恶魔’可能比我还不认可这一句话呢。”莱特平淡地说道，“没用的垃圾那就一定是垃圾，就算你把它变废为宝了也只是挥霍了那些原本更有价值的资源。”
“而这个世界上最遗憾的事情也就是我们时之国的人，确实都是一些扶不上墙的垃圾呢。”
“……？”
伊德娅大概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的表情有多疑惑。
“鲁斯大陆可是很残酷的呢，虽然第二星历至今确实非常的和平。”莱特又变回了最初和蔼的神色说道，“不过有些很危险的东西可是从来都没有消失过呢，我想无论是那个帝还是你的导师，应该也都知道这件事情。”
“危险的东西？”伊德娅的耳朵不自觉的抖动了一下，这确实是她第一次听说的概念。
“我想你还没到接受这个真相的年纪，不过你的导师在未来也一定会告诉你的。”莱特说道，“而至于我的可爱孙女到底是什么呢，她也是属于垃圾一样的时之国人中的一员不是吗？”
“虽然我一开始确实有些冒进啦，但你也不需要这么贬低自己吧，甚至是民族层面的……”伊德娅反倒是劝了起来，“像是兽人听到有人这么诋毁他们一族，肯定会变成一场不眠不休的死斗的……”
“哦，对，还有兽人，越说下去也只会觉得我们就是渣滓一般的存在呢……不过我们这样的渣滓居然能从第一星历存续至今，总不可能真的是我很久以前猜想过的那样吧……”
“那个，莱特爷爷？”
“不说那个了，因为你是大妖魔的原因肯定并不明白我为什么这么说，而且在我看来你会选择封印自己的……妖力还是魔力？怎么都好……拉低自己的实力到一般人的水平线入乡随俗，这种过于冒险的行为才让我有些惊讶。”莱特耸了耸肩也开始说教了起来，“一时年前的你甚至比现在还弱不少吧，但如果你在当时就是现在这样解放了属性力的状态，即便有人想对你不测也不得不掂量下自己的轻重才行。”
“这么说的话是这个道理没错……”
“属性力这种东西呢，在我们的研究成果里面基本上可以确认每个种族都有着决定性的差异，而且这种差异似乎也与大陆本身有一定的关联。”莱特说道，“但这种差异就是一种绝对性的质变，并且这样的质是有着我们的量都难以匹敌的量的。遗憾的是迪欧斯·诶克斯·马克内可就是双低这样的残废呢。”
“可你们不是有魔导器吗，各种意义上那些东西都是超级厉害的……”
“如果是你这样先天就有着更为优越质的存在，虽然不一定还会需要那些外力，但这并不代表不能使用那些外力。一加一大于二的道理，你应该见识过一些吧？”
尽管想要反驳，但伊德娅自己掂量了一下自己持有的两个魔导兵装，好像真就是这个道理没错……
“然而在这样的不利前提下，作为全大陆所有人共同敌人的魔物呢？鲁斯大陆其他地方普遍存在的都是一些没有智力的魔兽不是吗，虽然没有智力但保留了作为生物有着的一些特性，它们可以被削弱，可以被震慑……”
“但我在一时年前的短暂授课中，也曾告诉过你机械魔物是一种何等异常的存在不是吗？”
“这个……无法反驳……”伊德娅也苦闷地叹了口气，因为她在公会接受过的任务之中，就属那些十分少见的，有关机械魔物的讨伐委托最为难缠。
“（同样都是一份最低级别的庚级讨伐委托，如果是普通的魔物一般都是达到了II级别危险程度的魔物，但换成是机械魔物的话，那就真的是只是I级别的，也就是时之国里面被视作是最弱小最常见的量产型机械魔物了。）”
“我明白要基于现实试行计划，但最渣滓的我们为什么要和这种最难对付的一种敌人战斗呢？虽然我不信神，但如果真的是有神在暗中谋划的话，只可能是想用我们这个下下等马来为你们这些上等马争取时间吧？”莱特无奈地说道，“不过嘛，我可没打算因为一手的烂牌就放弃挣扎，不就只是一个质的问题吗，又不是完全没有解决的方案不是吗？”
“解决方案？‘泰坦级’自动人偶吗？”
“哎呀哎呀，小伊德娅居然真的是这么愚笨的孩子吗？我可不希望我可爱的小孙女脑袋这么不灵光呢。”莱特有些意外，甚至不自觉的笑出了声，“那种玩具也就只能稍微处理一下旗舰型的垃圾，真遇到特异编号连杯水车薪都算不上呢。”
“玩具·只能·稍微·旗舰型·垃圾，我怎么感觉你是在凡尔赛呢？”伊德娅忽然开始觉得就不该和对方共情。
“不，并没有，或者说你认为在城市脚底下就有一个特异编号的情况下还可以无视它的存在，虽然这个问题在一段时间之前确实被解决了呢，拜我那不算完美的最终杰作所赐。”
“啥玩意？原来脚底下就个有那么离谱的东西？居然会有人学彷悖城在VII级魔物的头顶上建城……”
惊讶之余，伊德娅忽然意识到了这长篇大论过后最为关键的那句话，
“等一下，杰作？”
“是呢，虽然在我看来她最终没能成为真正的欧米伽，但是参与计划的所有人都一致认为那已经是能被称作是成功产品的杰作了呢，甚至都被确定记录为欧米伽了呢。既然大家都这么说的话，那我也只好顺从他们了呢。”莱特毫无感情地说道。
“欧米伽？你的意思难道是……”
“你不是问我把缇欧到底当做是什么了吗？因为你都已经调查的这么深入了，我确实可以毫无保留的告诉你。”莱特也摘下眼镜开始擦拭，刻意表现出毫不在意的神色说道，
“曾经被称作缇欧·班宁斯的，我的孙女，她就是我用来试图登上那个阶梯，翻越那道墙壁的最终答卷啊。”
莱特虽然说得相当风轻云淡，但确认了这个真相的伊德娅已经完全无法冷静下来了。
“但是……无论是哪一个……就只说‘欧米伽计划’里面的内容吧……难不成缇欧酱她……”
“唯一一个完成了倾尽我国全力构建‘菁英教育’的完美杰作呢，虽然我最早预演的结论已经是一个悲观预期，但没想到最终的成果真的就是我预想的那样呢，甚至连第二个欧米伽都没能出现。”莱特说道，“完美的道具，工具，兵器，完美的掌管者，也就是我最完美的造物！只是偶然的，这个完美的造物是我的孙女缇欧·班宁斯而已。”
“你哪还能算是人！晓焰，轻灵！”
“【稍微冷静一点可以吗？】”
伊德娅刚刚凝聚在身边的狐火，莱特轻轻打了个响指就忽然散去。
“这是怎么回事？”伊德娅警觉了起来。
“时VII[时间加速（Time pass）]而已，小伊德娅，你在行动之前应该先要更加冷静的分清局势才对。”莱特说道，“假设我刚刚没有阻止你的话……你要不要现在自己复盘一下你刚刚想做的事情有多离谱呢？”
“嘁，我可能是有些冲动了，毕竟你这个屑是时之国的最高领导者，我要是真的对你出手了确实是个不得了的大事。”伊德娅也只得将自己的怒火全部压了下来，继续说道，“但是你这家伙果然是在凡尔赛吧，什么渣滓不渣滓的，能使用VII级魔法的你明明也是个怪物吧！”
“只要积累了足够多的量总会出现那么一个独一无二的质的，凑巧的是我就是那个质而已。对于火之国而言，其实你也是。”莱特微笑着回应道，“倒不如说正因为我也是这样的质，我才能更加透彻的意识到面临的绝境呢。”
“所以呢，在你看来他们都是什么，就连你的孙女都一样吗？”伊德娅不悦地追问道，“那一系列疯狂的计划，你们居然就能执行的下来？”
“原料而已，就是这么简单，哪怕缇欧是我的孙女也是如此。至于那些因此报废的原料，‘不努力就去死’，就是这么简单，哪怕缇欧是我的孙女也是如此。”莱特平淡地说道，“我那个废物儿子虽然就是个废物，但是他的女儿倒是意外的有用了，你应该也能明白那种无心插柳柳成荫的愉悦吧？”
“不，我不理解，我也不想理解。”伊德娅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莱特面前，和他平齐对视，“当你这个屑能把自己的孙女都当作是道具进行试验的时候，你所有崇高的目标都变得一文不值了！”
“我也从来不觉得我们的目标是什么崇高的东西，但对于我们来讲，除此之外别无他法。”莱特耸了耸肩，也没打算继续辩解下去。
“莱特·班宁斯，虽然我作为火之国的一员，并不能把你怎么样，但我作为你心中的小孙女，总是可以撒个娇的吧？”伊德娅“微笑”着说道。
“当然可以，毕竟我们的关系，玩这么一下也是完全ok的哦？”莱特也是毫不忌讳地回答道。
“虽然我不知道缇欧酱会不会对你的所作所为有些别的看法，但我肯定是要为朋友出头的，见识下炎国两星历的武学精髓吧~
吔shi啦你！！！”
……
“……”
“总长大人，当真就这么算了吗？”
在某个不速之客气呼呼的离开过后，原本就在宅邸内待机的护卫才最终出现在了莱特面前。
“什么算了？”莱特明知故问地说道。
“就是那个……您的……脸……”护卫拿捏不准议员总长的想法，只得先老实地说道。
莱特有些哭笑不得的揉了揉刚刚被扇耳光的脸颊，调侃一般地回答道：“我还真没想到火之国的技术这么到位，看来没几天时间是消不去肿了。”
“不是，那个，这完全可以……”
“可以什么，只不过是因为和孙女相处不佳挨了一耳光而已，只是一个普通的家庭矛盾而已。”莱特强硬地说道，“还是说，你们有人想要越过我这个议员总长，去找炎国的那位帝抗议吗？”
“是，是……”护卫也没多说什么，毕竟遵守上级的命令才是他唯一需要做的事情。
“还有，不要背着我去对那位大妖狐动手动脚，她不仅我的可爱孙女，也是那位帝最重要的人之一。”莱特不露声色地施压道。
“明白！”
不只是站在莱特身边的护卫代表，其他布置在宅邸的护卫也立即列队，向莱特保证道。
“今天晚上的事情可不要透露出去哦，我想你们应该都明白那个真相是绝对不能公之于众的。”莱特继续叮嘱道，“不要让我再‘重蹈覆辙’一次，明白吗？”
“明白！”
“很好，你们都会到各自岗位上吧……哦对了，克……还是用代号称呼您吧，Y104同志，请稍微留一下，我有个特别的工作还需要要拜托您处理。”
“总长大人，有何指示？”护卫的代表留了下来，听候差遣。
“把保管那几份绝密文件的单位负责人全部给我找来，就明天上午九点在阿尔法会议室集合吧，我要好好和他们叙一下旧才行呢？”
“是，我马上去办！”护卫领命后迅速离开了现场。
看来即便是“和谐友爱”的爷孙吵架，也一定要有人遭殃了呢……
……
不过还有那么一件事情确实超乎了莱特的想象。
“哦呵呵，年轻人的行动力确实足够惊人呢……看来缇欧你又交了个相当不错的朋友呢~”
虽然出乎意料，但莱特确实也是非常惊喜地看着这副超乎想像的画面——
包括自己在内，今天自己见到的人，好像脸都是一样的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