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武堺危宿门十四号……吗？”
所谓君无戏言，帝作为火之国现任君王，说的话应该分量十足。
只不过眼前的老破小……真的很难不让人觉得自己是不是被随意打发了。
“即便是堺柱也免不了图拉汀街……不，这看上去应该是更下层的‘废街’吧。”
缇欧叹了口气，眼前这般破败的景象在时之国也不算罕见，不过堺柱这堪称独特的建筑结构也会出现贫民窟一般的区域确实有些出乎意料，甚至让人担心堺柱是否会因为这样衰败的“门”拦腰折断彻底崩溃。
当然，这种事情自然应由管理者们去考虑，作为外人的缇欧自然不会关心这种事情。
不如说像自己这样穿的光鲜亮丽的落单少女突兀的出现在这里，需要考虑的事情就会出乎意料的多。
“看起来就很富的样子。”“是青龙堺哪门的大小姐吧。”“小妹妹过来玩啊~叔叔这里有糖糖。”
“不过比起‘废街’，住民还有活力惦记其他人，这样的贫民窟确实观感比较好呢。”
“没礼貌的小孩，你说的这个‘贫’可不是那个‘平’啊。”
缇欧的后脑勺挨了一扣，能被毫无察觉的接近到这个距离，她还是自觉最近有些过于怠惰了。
“……琦玥·安塔里斯？”
“呀，居然能记得我呢，不过完整的记住了我的本名倒是有点让人失落呢，哭哭。”
是个相当麻烦的大人呢，缇欧向来不太擅长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琦玥……”
“叫我月狐姐姐~”
“琦玥。”
“叫我月狐啦！”
“琦玥。”
“……随你的便吧，代行者妹妹你开心就好。”
对付这样的人只要你能一直认真起来，她就不堪一击，这就是缇欧的处世之道。
“那么琦玥小姐，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缇欧直白地问道。
“我还想问缇欧妹妹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呢，而且我一来就听到你在说怪话。”相较于面色呆板的缇欧，琦玥的表情就丰富了不少，尤其是时不时抖动的狐耳都在突出一个诧异，“玄武堺作为居住区，肯定会有几层是面向普通大众的，这一层的房租价格大概是上下十层里面最便宜的了。”
“因为便宜才会是这副模样吗……我忽然有点好奇贫民窟会是什么样子了。”
“小孩子不要有这么重的好奇心，多关注点你这个年龄段的小女孩会喜欢的东西如何，比如漂亮裙子……”
“研究各地的风土人情是很有价值的工作，可取和不可取之处都会是宝贵的经验……”
“啊啊啊不要给我讲这些大道理啊，为什么你这孩子和白芷认真的时候一样啊，明明小伊德娅像你这么大的时候都很可爱的！！！”
由于月狐门的门主当场对这个衣着高贵的小女孩磕头赔罪，即便这家伙在龙之里是出了名的没节操，也会更让旁人坚信这个没见过的小女孩身居高位了。
……
“居然是帝专程给你介绍的？那应该有点名堂。”琦玥难得正经评价道，“帝因为她的力量过于霸道所以从来不会说些空口无凭的事情，看来这柱中村确实有位大能隐居在这里。”
“看起来琦玥你好像对龙之里的各个角落都很了解的样子，却也没听说过这件事吗？”缇欧询问道。
“是呢，如果是太过琐碎的事情也就算了，龙帝会专门叮嘱的地点肯定不会是什么默默无闻之辈……”琦玥思索了一会过后，耸了耸肩说道，“说不准是什么特别重要的保密信息吧，我可不想一无所知的扎入这种国家层面的东西。”
“也许吧。”缇欧认同道。
“不过嘛，稍微等一下。”琦玥叫住了缇欧，随后念了一串晦涩难懂的心法过后点了点缇欧的眉间，舒了一口气后继续说道，“虽然我觉得光是你这身行头也没有太多人敢对你毛手毛脚，不过我还是在你身上附着了一丝我的灵力，至少龙之里应该就彻底没有人敢找你的麻烦了。”
“呃……谢谢？”
“不用谢不用谢，我也得去调查下这里藏的人是什么身份了，指不定能狠狠诈他一笔~”
琦玥心情舒畅的离开了，这反倒是让缇欧感到有那么一丝愧对龙帝……
“默默无闻吗，是‘无’吗？”
虽然像是过度解读，不过缇欧忽然对这个想法产生了一种莫名的自信，确信这就是它无人知晓的理由。
……
“十四号……看来数字越小也越靠近堺柱的中央？”
绕了很大一圈过后，缇欧总算到达了龙帝指定的地点。不过在已经知晓了危宿门是老破小的廉租房区域后，这个宛如刀片一般被十三号和十五号夹在中间的十四号都透露出一种极端贫穷的气氛来。
“就算是再乖僻的学者也不会在斯提姆住在这种鬼地方吧……”看着狭小而黑暗的楼道，缇欧甚至一度希望这真的是龙帝开的一个玩笑。
尤其是十三号是小型魔导器商店，十五号是五金店的情况下，这个十四号没有任何标识……哦，因为太狭小了所以连门牌都只能放在路边而非挂在门上——
“九又四分之二十杂货铺……”
即便是见多识广的缇欧，对这样的名字也充满了不信任感。不过在止损和继续浪费时间之间，缇欧还是选择相信帝绝对不会开自己的玩笑。
“杂货铺万一能买到一些有意思的东西呢……”缇欧也只得先这样慰勉自己了。
……
因为那过于狭小的入口，肯定也不可能一进门就是店面，或者说走一段楼道相信这家店面上层有着足够大的空间更有希望一些。
当然这黝黑的楼道也确实让人很不舒服，糟糕的通风不必多提，隐约能听到的水流声更是让人联想到这栋建筑会不会有极为严重的漏水问题。
至于空气中夹杂着的腐烂气息，想到主体是木质结构也就不会让人觉得奇怪了。
倘若没有帝的背书任何人肯定都会在喋喋不休的抱怨之后就摇头离开了吧，自然也就不会发现这狭小的楼道竟然能螺旋上升到了一个不可思议般的高度。
“（已经走了不下五百级了吧，算下来这个高度已经要比堺柱的一整层还高了……）”
而先前的滴水声也已经变成了明晰的水流声，木材的腐烂味也夹杂了一丝泥土特有的糜烂味道，别有洞天之感呼之欲出。以至于楼道的尽头是用红砖垒砌的壁障也不再能够劝退每一位能抵达此处的访客。
“（死路？不，类似于‘幻影墙壁’一类的东西吧……）”
而当缇欧将手触碰到那砖瓦的瞬间，一只白色的鸟先行一步从中飞出，几乎是擦着缇欧别的双马尾与鬓角的缝隙飞出，差点没把缇欧的发型糟蹋的一塌糊涂。
而那只白鸟以全速撞向楼道后并没有发出什么闷响，只是化作一缕白烟消失不见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
“哎呀，居然是客人吗？欢迎欢迎。”
一个爽朗的男声从深处传来，而当缇欧回头望去时，才发现原本阴暗楼道尽头的红砖墙壁背后，竟是个有着青山小桥流水的神社？
……
“？？？”
“很惊讶吗，我想也是，至少这一点我们是有自知之明的。”男子微笑着招呼缇欧进一步深入，自己则是进到神社内部又端了一个茶杯出来。
“嗯……”缇欧有些敬畏地看了一下这高度不亚于九尾门青堺神社的巨大鸟居，尽管缇欧并不真正信仰这些虚无缥缈的存在，但这样的建筑也确实能让人感到肃然起敬。
但衬托之下的神社本身却小巧的过于不像话了，就有如危宿门和九尾门之间的差距那般，两个神社本体的差距也是如此的巨大。
“没有预约也没有邀请，却能来到这个地方吗，虽然不是必须流程，不过能允许我请教一下您的姓名吗？”男子也已经摆好了两个坐垫，看来是做好迎接长谈的准备了。
“不……在那之前你能告诉我这到底是什么地方吗？我想这种地方怎么想都不可能是什么‘九又四分之二十杂货铺’吧？”
“哎呀，居然能注意到这个不起眼又是随意起得名字吗？总不会是因为好奇误入这里的小孩子吧，虽然这也是常有……月狐？哎呀哎呀，看来不是呢……还有那家伙的气息？不止如此，明明有她的标记却没有任何通知？是忘记了吗，是她那个贵物的话或许真有这个可能性……”
男子注意到缇欧身上的种种细节过后，措辞也连续变换了好几次，也更让缇欧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
“还是从头梳理一下好了，如你所见，这里并不是什么‘九又四分之二十杂货铺’，原址早就是一家经营不善破产倒闭的店铺了。”
“是吗？”
“表面上是那家伙的保密手段，实际上是真的选址有问题经营不下去的烂摊子，真是个可恶的人啊……”
“……”
“所以实际上来说，这里现在就是我们见证者一族位于火之国的据点了，说起来你有关于我们见证者的基本知识吗？”
“见证者？好像在很古老的资料里面有过相关记载，根本没法求证……居然是真实存在的吗？”
“哎呀哎呀，那这可真是有点麻烦了啊……如果您真的只是误入这里的话可能我也只能按照流程完成职责了啊。”
男子缓缓放下茶杯，脸色也逐渐变得严肃起来，甚至连神社也刮起了一阵令人战栗的寒风。
“是帝介绍我来这里的，这样的理由足够吗？”缇欧也只得如实回答。
“帝？我想她的口风是足够紧的……如果她会把你介绍到我这里来，你至少应该是那七个……十四个人中的一位吧，当然如果你连这个意思都不明白的话我也只能得罪了。”
“十四个人，是指代的教会那七位代行者吗？”
“是的，没错。”男子点了点头说道，“我并没有那家伙的能力，我看不出来一个人的命运，所以我需要足够多的信息才能做出同样准确的判断。”男子说道，“那么你是哪一位呢？是魔女本人还是哪一位骑士呢？”
“时之铭，至少教会是这么判断的。”缇欧回答道。
“时之铭？”男子听到这个称谓后有些动摇，有些手颤地放下茶杯，情不自禁地抱怨道，“你这家伙到底在干什么啊，你信誓旦旦说要亲自负责的人怎么会先一步跑到我面前的……”
“什么？”
“失礼了，总之您称呼为我为见证者甲就可以了，很荣幸接待您，时之魔女阁下。”
……
“见证者……甲？”缇欧疑惑地看着男子-见证者甲。
“这是我们一族传承至今的规矩之一，能对外交流有且仅有那家伙，也就是族长会以本名示人。”见证者甲解释道，“或许您应该已经同她有过接触了，也就是我的姐姐，多萝西娅。”
“没听说过……”
“啊，混账东西，不务正业就算了，现在连本职工作都办不好了是吧……”见证者甲有些气恼地将茶杯里面的茶水一饮而尽，“老姐很早以前和我们说过她会按照预言亲自和最早出现在预言中的时之铭，也就是您有所接触，现在来看她这工作做的有够糟糕的……”
“……”
“不过这也许也是她正在纂写记录中的预定事项，什么‘故事必须精彩绝伦’‘命运就是如此不可介入’啊，纯粹是给所有人添麻烦……哦，不过有一句话没说错，我们见证者不会介入你们的故事之中，尤其是向您这样作为故事核心人物的代行者，就连姐姐她实际上也是被绝对禁止与你们直接接触的，所以如果你是带着问题来拜访的话，我也只会给出限制范围之内的解答。”
“先给我简单说明一下你们见证者到底是怎样一种存在吧……未知的信息一下子涌入太多了……”
“也是，毕竟我们见证者是尽可能不会存在于历史中的一族，初次见面的话肯定会有这样的疑问。”见证者甲微笑着说道，“简单来讲，我们一族的使命就是记录下全鲁斯大陆‘存在’的证明。”
“‘存在’？也就是‘有’？”
“嗯，没错，就是‘有’。”见证者甲思索了一下，忽然恍然大悟地说道，“原来如此，会刻意提到‘有’的话，我想帝应该是和你聊过‘无’以及第八耀的事情了吧。”
“确实如此……但你是怎么推测出来的？我应该还没有说明这些情况。”
“简单的逻辑计算罢了，实不相瞒虽然我的占卜术成绩和姐姐是两个极端，糟蹋的一塌糊涂堪称全族垫底，不过计算能力……说起来同事都开始管我这个叫算术占卜了，真该让他们重新学习下数学才对……”见证者甲喋喋不休地说道，看起来相当介意这一事实。
“那个……”
“回到正题吧，‘无’和八耀，这两个确实是很少有人会在意的东西，其中‘无’是过于普遍，而八耀则是过于隐秘。”见证者甲回答道，“但是实际情况却是完全相反的，‘无’是一种隐秘的力量，而我们见证者一族的力量，也就是第八耀却是相当的普遍。”
“嗯……”
“有关第八耀的称呼，目前我们在记录中留下的正式称呼是‘幻’，听起来至少比‘有’好听多了不是吗？”见证者甲调侃道。
“你要这么说的话那确实如此……”
“是吧，而且自称‘幻之国’也比什么见证者有趣多了……总之我还能想象的出来，你应该也是因为和无太接近了被帝警告过了吧？”
“……”因为一语命中，缇欧甚至对眼前的人警惕了起来。
“喔，喔，冷静点，我只是个没有任何战斗能力的后勤人员而已，而且我们见证者也不会对你们代行者有任何的不利，有史为证，你完全可以相信我们。”
“……你这样的话应该对不少人都说过了吧？”
“没错，就和我一开始说的那样，我们见证者不会介入你们的所有事情，所以只要有人问起我们问题我们都会一视同仁地进行回答。”
“那这个所谓的‘幻之国’可真是圆滑呢？”缇欧挑了下眉。
“你要这么说好像确实有过这样的记录，让我看看……星历纪元前的往事了吗，居然都这么悠久了啊……”见证者甲手里忽然凭空多出来了一本厚重的书籍，轻车熟路地翻阅起来，“说起来无和幻大概也是在这个时候出现了异动呢，相当有趣的历史。”
“那你给我看看……”
“哦，这个不行，因为这是用幻属性构成的，如果和您的时属性力接触的话大概会瞬间变成您力量的一部分，还请我拒绝。”见证者甲连忙收好书本说道，“我想帝应该对你说过一些很难听的话吧，还请您见谅，您身上的时属性力混杂了过多的无了，这种现象大多只会出现在接近‘无’的人身上……不出意外她应该是将你视作无耀使徒了吧？”
“确实如此……但从你的语气来看……”缇欧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要不要说出来。
“看起来我和帝的立场不一致，对吗？”见证者甲微微一笑，点头承认道，“是这样没错，在我看来亲近‘无’并不是什么大事，不过帝和其他见证者们大概都会认为我这样的想法是绝对的异端。”
“……”
或许自己登门拜访的时机没那么合适，刚好遇上了帝最不希望遇上的结果？
“哦，不用想那么多，事实上火之国这块只有我一个人在负责，我想帝应该也没指望我给你继续说明‘无’的危害吧，或许只是想让我给你从另一个方面解释一下？”见证者甲倒是一眼就看出了缇欧的疑惑，稍作解释过继续说道，“如果你是时之魔女的话应该对魔法有着独到的理解力，那你应该能猜出来全鲁斯大陆的魔力加起来，另外六耀的总和能有无的一半多吗？”
“……我想大概不行。”
“没错没错，事实上就是这样。”见证者甲说道，“想要彻底抹杀掉这种东西怎么想都是天方夜谭的不是吗？即便刚刚说的那段秘史确实成功了，但现在依旧不能改变这一事实，接近无耀也有可能只是想研究无属性而已，就是这样。”
“……”
“力量本身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他的主人……扯远了扯远了，说来你应该也明白所谓的等量原则吧，如果无属性是这么泛滥的话，又有什么能来补上这一缺口呢？这也就是我们‘幻’了。”见证者甲继续说道，“如果你的心境稍微开朗一点的话，我想你混杂的魔力大概会有更多是属于幻这一部分，帝也就不会盯上你了。”
“开朗一点？难不成你是想说幻是一种随心的力量吗？这可不好笑啊。”
“事实上呢……我想幻应该就是这样的存在了，心胜于物这样的事实……哦，你是时之魔女想必也是时之国的人吧，肯定不会接受这个事实。”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这种毫无根据的事情……毫无根据？”
“嗯呢，我想你可能也开始明白无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性质了。”见证者甲点头说道，“风、水、地、火作为魔法界认为的下位元素，对应着物质本身，而黑魔法与白魔法，也就是上位的时属性与空属性则分别对应着时间与空间这样的法则。”
“所以‘无’就是内心力量的一种体现？不不不，这也太荒唐了点……”
“不只是‘无’，还有‘幻’。”见证者甲强调道，“如果只在意‘无’的话，就会遗忘掉与无对应的有了。”
“然后你还想说有才是万事万物能够存在的根本条件吗？荒谬！无理！不理解！”缇欧激动地争辩道。
“冷静点冷静点……不过这么一看您身上的幻好像多了不少啊，要不你再多骂我几句，帝肯定就安心了。”
“我现在甚至想一刀囊死你这个伪科学研究者，[近接打击机关-胧村正]。”
“完全可以，如果这样能让你好受一点的话……”
气上心头的缇欧自然完全接受了对方的挑衅，而她很快也意识到了对方自信的缘由——就如同“幻”这个称呼一样，对方的身躯仅仅只是如同幻影一般发生了扭曲，自己的剑刃并不能真正伤害到对方。
“……”
“虽然关于‘幻’的存在根据七耀战争达成的协议是不允许公开的，不过这一条例并不适用于作为八耀神的代行者们。”见证者甲平淡地说道，“这个七耀战争是指的星历纪元前的事情，并不是第二星历不久之前发生过的那件……好吧，其实也很久了。”
“……好吧，我姑且接受你那‘无和幻是作为心的力量体现’这一理论，但是为什么帝以及你的同僚会对‘无’抱有这么大的恶意呢？”
“这个啊，可能离你们时之国有点远所以你们不知道……古德修雷国的事情你知道吗？”见证者甲试探性地问道，他也不指望这种过于偏门的知识对方能全数回答。
“古德修雷国？我记得是大陆北方一个已经灭亡很久的国家吧，尤其是王都的旧址，即便与火之国接壤，火之国好像也没有任何并入的想法。”缇欧给出了出乎意料的详细答案。
“该说不愧是有着‘记录’之力的时之铭吗，这种事情居然也能记得清清楚楚。”见证者甲赞叹过后继续说道，“不过这基础之上还有我们见证者留下的记录，这部分应该除了极个别当事人以外应该无人知晓。”
“什么？”
“你应该也明白为什么那块土地没有人希望获得吧？那片已经被无完全侵染土地，就和你们时之国的大部分国土一般贫瘠啊，而且不过分的说还要更为严重一些。”
“这有什么关联吗？”
“当然有关联咯，你觉得为什么那片土地会被无完全侵蚀吗？”
“真抱歉，地质学确实不是我的专长。”
“哎呀，别用你们那套理论来解释无和幻啦，超级系和真实系的鸿沟可是无法逾越的。”
“超级系？”
“风之国的漫画里面的术语，说起来你知道‘漫画’是什么吗？”
“说重点吧……”缇欧急忙叫停了对方，恐怕没人阻止的话这个人能喋喋不休的扯上半天没名堂的事情。
“哦哦，古德修雷国，其实不单单是一个在第二星历消亡的不知名小国，还记得刚刚我说过的七耀战争吗？
古德修雷国实际上作为当时最为强盛的无之国参加过战争。”
……
“结果最后变成历史讲堂了吗，倒是符合见证者这一组织的名字。”
离开了神社过后，缇欧想再次进入的时候却发现那用红砖封死的楼道这次是真的被完全封死，而回到危宿门街头也显然没有再次走下那般夸张的阶梯，大概只是从二楼下到了一楼的程度，甚至让缇欧都怀疑自己是不是也“幻”梦了一场。
【“具体那次战争的过程和最后达成的协议我没有权限告诉你，不过古德修雷国作为两个时代的‘无之国’，历史上的分量举足轻重这点请您要理解通透。”】
“不过‘无之国’吗，现在大陆上确实没有‘无之国’这样的国家，如果知道了这段历史的话，也不是不能理解。”
见证者甲的解释是现在大陆各地也都有流亡的古德修雷国民众乃至当时的皇室成员，他们或是融入了其他国家重新生活，或是以独立的组织单独行动，据说那个红极一时的尤尼维思，它幕后的投资人就是一位来自古德修雷国的贵族成员。
虽然用个例来概括总体很不合适，但也能够说明他们确实也遍及在大陆各处。
“尤其是有着皇室血统这样的人吧，希望重铸古德修雷国的荣光确实正常。”缇欧自言自语道，“但就因为这样的理由产生这样的敌视……还是不合理……”
【“至少我的同事们都是这样认为的，事实上我们私下接触过的很多自称无耀使徒的人也都只是一些希望用强硬手段重新建立古德修雷国政权的狂信者而已。”】
“不过这些狂信者做过的事情确实不得不让人痛恨啊，信仰还真是可怕的东西，或许七耀教能够成为正统也是大陆的幸运呢……”
【“小至拦路抢劫，大至暗杀国王，这都还是小事情，历史上最著名的一个无耀使徒甚至凭本事血祭了一整座城市的人呢……说起来这会不会也是魔族故事的起源之一呢？”】
“如果都是这样的恐怖分子的话，帝会如此不放心也是情有可原的吧……”
但真正让缇欧担忧的，还是这次简单交流最核心的部分——
“无和幻居然都是心灵力量的一部分吗……如果考虑上这一点的话帝的行为就太过耐人寻味了一点，但是那个见证者甲好像觉得并没有这么复杂……”
虽然帝说过自己的疑问大概能通过这次会面得到更为详细的描述，但结论上说反倒是疑问变得更多了而已。
尤其是提及那枚魔石的时候，见证者甲的情绪显然变得激动了不少——
【“老姐你到底都干了什么鬼事情出来啊，‘幻’是能像你这样随意扩散出去的东西吗……”】
“幻的力量可能也需要好好审视一番……说起来那个人是不是有一篇没完成的论文在书架里面夹着？”
不过自己似乎也一直没有时间研读那篇半成品，只是大致记得那似乎是有关自己接手的[七起源]的说明文章。
“以及多萝西娅吗……恐怕绝大多数的问题也只有遇见她了才能得到解释了吧。”
总结到最后，当缇欧意识到自己和见证者甲说的都是些没触及核心的对话之后，她得到的唯一解释就是“只有族长才能够对你们透露更完整的信息”。
虽然自称是见证者的异端，但他也严格遵守了这一古老而神秘的组织的全部教条。
“不过仔细一想这还是我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代行者具有的特权……不，更像是惩罚一样吧……”
用已知碾碎未知，这是缇欧这一时年来做的最多的事情。但今天却因为这个原因平添了不少未知，甚至这些未知也不能倚靠自己的已知再次碾碎，就只是平添烦恼罢了。
而这现在是和她当前目标有着最大冲突的地方。
“说好的放松，又放松不下来了……”
当然，如果帝确实如同见证者们的意见那样，只是单纯的憎恨那些扰乱社会秩序的狂信者，这些未知都会变得不堪一击起来。
“心的力量吗……或许相信这个结果也能变成事实？不不不，这根本没有任何科学依据……”
在不知不觉之间缇欧也已经回到了九尾门前，她也开始隐约感觉到自己今晚应该是不可能睡得着觉了。
“头疼，这些事情比实用派的那帮老东西难对付多了……”
“小缇欧啊，你有没有看到月狐那小三？”
正当缇欧还在思考的时候，已然穿戴上全身装备的白芷杀气腾腾地从门中走出，一脸严肃地询问着缇欧。
“月狐……琦玥吗？只是在玄武堺偶遇了而已，如果你是问现在的话，那我没有看到过。”
“是吗，刚刚好像有琦玥的气息啊，小三又在到处乱跑了……”
“嗯……”缇欧也在努力回忆回来路上的记忆，想要帮助这位自己也颇有好感的友人母亲。
“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是琦玥·安塔里斯啊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哦！！！！！！！”
像是发现了琦玥踪迹一般，白芷完全没有收敛自己那磅礴妖气的打算直接朝着自己认定的方向冲去，甚至沿途有一些路过的小妖魔都因为这过于浓郁的力量短暂昏迷了一阵。
“啊，是不是琦玥之前……白芷姐姐？”
等缇欧想起来这件事的时候，白芷已经不知道杀到什么地方去了。
……或许换个角度来想，至少今天晚上除了缇欧又多了个睡不着觉的人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