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俺寻思这屋子外面看着没这么大吧，怎么感觉内部和缇欧姐家里面一样神秘？”
芙蕾卡自诩身体倍棒甚至没怎么得过感冒，但这过长的路途还是让她头上渗出了汗水。
“回到我之前让你保证过的事情，你制定的方案是根据官方提供的数据决定的，而这个方案本身绝对不会造成通菇寺倒塌这样的意外才对。”洛拉米亚面色凝重地说道，“那么你觉得还能是什么原因导致方案和实际不符呢？”
“得罪了通菇寺里面供的神仙……不对……为什么这栋平平无奇的宅子能这么庞大？”芙蕾卡的眼神顿时变得凌厉的起来，“而且我没搞错的话，我们应该往下走了很长一段距离了吧？”
“不愧是自称天才的人呢，没点真才实干可没人敢天天把这个词挂在嘴边。”洛拉米亚赞许道，“坡角很可能只有1°不到，一般人根本察觉不到异常，并且用上了大规模的空属性魔法，所以即便只有这种坡度也能达到一个相当深入的位置。
然后我们再换个说法吧，如果你原本设计的方案里面被塞进了一个堪比整个街区规模的地下空间，按照那个方案施工还有可能平安无事的定向爆破掉本来预定拆除的医院吗？”
“……我早该想到工会的人手段只可能比学院的渣渣们更脏才对。”芙蕾卡的声音很低沉，相当愤怒。
“不，这个应该和爆破师工会没什么关联，他们也是受害者。”洛拉米亚连忙解释道，“总之在通菇寺被意外炸毁之前，连官方的测绘人员都没有发现这个地方……差不多到了，就是那个。”
出现众人的面前是一道由数个石块简单达成的拱门，如果不是中间微微浮现的波纹只会让人认为这是一些好事之徒的杰作而已。
“…………”亚里莎攥着芙蕾卡的手愈发用力了起来，甚至按的芙蕾卡手肘都有点疼痛。
“如果害怕的话就留在外面吧，你应该没必要和我一起来才对……”芙蕾卡安抚道。
“芙蕾卡……救赎……我……所以……保护……芙蕾卡！”
虽然全身都在颤抖，但亚里莎还是取出了自己那大到夸张的链锯剑挥舞了几下，来证明自己可以战斗。
“也不用这么紧张，这里早就封存起来了，不可能还有敌人在里面的啦。”洛拉米亚试图活跃气氛，不过考虑到事情的性质还是严肃了下来，一本正经地对芙蕾卡说道，“进去之后看到的所有事情绝对不要对外宣传，绝对不要。”
“我倒要看看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嘎！”
“忘了提醒你进去的第一个台阶还挺高的来着……”
芙蕾卡捂着发红的脑门准备口吐芬芳，但睁开眼睛看到的东西却让她震惊到无法组织起语言，只得化作一句“卧槽”来感慨。
……
“遗憾的是我们最终也没能得知到底是什么人主导了这么一个计划，我们称为‘漆黑计划’的，一系列简单但惨无人道的实验。”
“这些都是什么啊……别告诉我它们的用途是什么，我脑补的肯定不如它们的实际用法过分……”
“……”
整个空间像是被规矩的分成了两个部分，前半部分如果忽略掉那些可疑的机器还能算得上是一片整洁的实验区，但后半部分堆砌的实验器材怎么看都是用来行刑的猎奇刑具，以及那些沾满了血迹可能曾经用来挂置什么的金属架台，只会联想成屠宰场一类的地方。
不远处还集中配备了数十个牢房，虽然已经被清理干净，但那些铁栏杆上面印上的痕迹也没有因为岁月就完全褪去。
“我记得他们似乎是认为通过最残酷的试练来铸就最强大的躯体，然后是为了什么来着？”
“拥有神明之躯便足以踏上阶梯，而登至顶端亦毋需再顾虑神明应有的力量。因为登极，便是成为神明的理由。”
亚里莎替洛拉米亚补充了剩下的内容，那机械般的复诵完全没有感受不到任何的感情。
“亚里莎？”
“也对，毕竟你才是整个计划的关键人物之一，‘漆黑计划’的唯一幸存者，亚里莎·劳伦弗洛斯特。”
“啊？”
听完洛拉米亚的说明，芙蕾卡除了惊讶更多的反而是同情。
“他们会把你切断，撕裂，捣碎，然后重构，绝大多数人根本熬不过这种试练，只是第一轮就会因为最纯粹的疼痛死去。”亚里莎平淡地说道，“看到实验室正中心的那些玻璃罐了吗？”
“这些吗，培养罐？漫画里面都经常画的用来培养超人的东西……”
芙蕾卡顺着亚里莎的说明走上前去，但还没等她凑近观察，一股空置许久都难以褪去的恶臭冲了上来。
“小芙蕾卡，你用过搅拌机……不，切丁机吗？”亚里莎好像问了个毫无关联的问题。
“有，有呢……”芙蕾卡有一种很不妙的预感，“胡萝卜扔进去一秒钟就切好了可以做炒饭用。”
“那个也是哦，只是放进去的东西是你……”
“别说了，我会做噩梦的……”
“他们似乎还有突发奇想的榨汁机版本，不过最终效果还要更糟糕一些。”亚里莎没有理会芙蕾卡继续说道，“这个过程中的我们是完全清醒的，芙蕾卡有过被时魔法完全修复的经历吗？”
“有……有吧？”
嗯……倚靠缇欧的[时光倒流]，可能只要还有一口气真的能无视受到的绝大多数伤害吧，而且根据芙蕾卡的使用体验只要足够及时甚至都意识不到自己受过伤。
“可不是军团长那种强大而温柔的力量哦，由数个蹩脚的魔法师来共同使用的魔法根本称不上[时光倒流]。”亚里莎纠正道，“也许他们加起来都只有III级的水准？且不论恢复的过程有多缓慢，为了能确保复原往往是能感受到疼痛的神经先被他们还原，被切碎时的痛感也会如同涓涓细流一样悠长地被一并复现出来。”
“……”
“这个过程可不能因为忍不住动一下哦，因为那些人能把你拼起来就很不容易了，如果你稍稍诺动了一下复原中的身体可能就会拼成奇怪的形状了呢，不过发生这种事情解决起来也很简单就是了。”
“那还好……”
“把你切的更碎一些再来重新拼接就好了呢，不过如果太碎了的话可能也拼不回去呢，榨汁效果更差应该也是这个原因吧……我记得贝伦当时复原失败几次过后就只能堆在那里了。”
虽然顺着亚里莎看着的方向没有任何东西，但那专门腾出来的空间可能过去就是用来堆砌“废弃物”的角落。
“总而言之，就是一些完全不专业的人用完全不专业的方法做了一系列完全不专业的实验，除了灾难根本找不到第二个形容词，我甚至想从古书里面找攻击性更强的词汇了。”洛拉米亚总结道，“受害者的规模不完全统计都达到了将近五位数了，而且这还只是第一阶段。”
“毕竟为了证明完美的躯体还需要别的对照，用魔物来测试似乎是个不错的方法，亚克是被石化鸡石化后再被瞬间打成粉尘的，巴尔略则是被旗舰型的机铁龙冻成了冰雕后再被超高温的烈焰完全汽化了，做到这种程度恐怕让军团长她来都回天乏术。”亚里莎丝毫看不出心理负担，像是描述着常人难以遐想的恐怖场景，“我倒是相当幸运只是被狂飙霸王龙吃了一半而已，大概它那天并不是很饿。”
“真是疯子……”
“我们都是这么认为的，但更可怕的是他们还真弄出来了点研究成果。”洛拉米亚无奈地说道，“不管你承不承认，亚里莎的表现足够说明成果卓越了。”
不过亚里莎也摇了摇头否认了洛拉米亚的说辞：“即便如此我也只是半成品而已，如果那天不是芙蕾卡的话可能我也和他们的结局一模一样了吧。”
“那天？”
“就是你把通菇寺炸了的那天，凑巧是要在他们准备进行下一阶段实验的时候。”洛拉米亚沉重地说道，“那次爆破几乎彻底瘫痪了他们的实验现场，也因为从地下渗出来的黑烟才让巡逻人员发现了这个地方。”
“难怪我总感觉后来在通菇寺维持秩序的警员比我想象的少……”芙蕾卡吐槽道，“主力都抽调来这里的对吧？”
“没错，据说这群疯子的抵抗也相当激烈……”
“直到最后它们都希望我们之中出现一个能拯救它们的神明，直到我前面的人也变成了时属性的粒子湮灭不见。”
亚里莎走到了一台已经生锈的机器面前说道：“毕竟成为神明的容器必须要能承载神明的力量，而属性力似乎是神力的具现化？从那些传说的只言片语中就能很粗浅的得出这样的结论吧。”
“但凡有一个人系统性的研究过魔法都不可能使用这种手段，到底是什么人主导这么荒唐的实验啊，甚至还和高层有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洛拉米亚愤恨地说道，“无论是理论派还是实用派，或者现在的新实用派我都没有查到过相关记录，但规模如此庞大的实验如果不是这两个派系的话根本不可能组织起来才对。”
“啊啊啊，赞美欧米伽，居然真的出现了啊！！！”
一个狂热的声音忽然从众人身后传来，没等两人反应过来，亚里莎先一步提着链锯剑就朝着对方冲了过去。
“什么人？”“你不是保证不会有敌人的吗？！”
“可不许动，再动的话我就要按下去了。”穿着不知道哪个工厂厂服的男子癫狂地威胁道，“当然，当然的当然，你们不动我其实也很想按下这个按钮，我们所有人成为新生神明的祭品并不是什么坏事，就是这样。”
原本已经生锈的机械此时居然真的运转了起来，但无论是暴起的电弧还是过于巨大的噪声都说明它们正处在一种极不稳定的状态。
“玛德，有问题冲我来，别算上她们！”亚里莎推测了一下自己突进的速度和对方按下按钮的速度，将手中的链锯剑扔到一边，被迫妥协道，“你想要的试验品是我吧，她们不可能通过试练的。”
“就是这样，对，就是这样。”男子更加得意地说道，“我们仅剩的容器，现在是叫亚里莎·劳伦弗洛斯特对吧？你会喜欢我们新的研究方案的，绝对会喜欢。”
“……”
“用时属性力作为装填实在是太粗浅了，这样不是只能成就和欧米伽大人一样的存在吗，用我们卑贱的仿制品去冒犯伟大的时之女神实在是太亵渎了，这肯定是我们当时失败的原因。”
“呵呵。”
“但解决这个问题其实也很简单，用替代品不就好了，当初那些蠢蛋居然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没想明白，还捞了个被一网打尽的下场，要是有我一半聪明会这样？”胜券在握的男子完全没有给其他人说话的机会，依然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持续说道，“虽然其他属性的属性力我也没办法弄到手，但雷电不也是象征了神明权能的东西吗？所以只要将这些电流全部注入容器里面，理论上也能起到一样的效果！”
“这么做怎么可能会有效果……”“还真是大意了，那种连名字都叫不上来的组织居然还能有残党……”
“你们闭嘴，可恶的既得利益者们……哈，我明白了，我全都明白了！”男子愤怒地指着洛拉米亚吼道，“为什么和电有关的技术在斯提姆会是违法事项，不仅仅是你们垄断阶级的利益，而且还是因为这是神明力量的一部分啊，全明白了，全都解释清楚了！！！”
“怎么感觉有些不得了的内情？”芙蕾卡比起恐惧或是厌恶，反倒是一种前所未有的好奇心充斥了内心。
不过当男子毫不客气的用手砸向遥控器上的红色按钮的时候，还是恐惧占据了高地。
“真是反社会的疯子啊？？？”
“已经知道结论了就不需要顾忌什么了，亚里莎，接受这种力量成为真正的神明吧啊哈哈哈哈！！！！！！”
“还真是听了个不错的笑话呢，素来以科学、严谨著称的时之国迪欧斯·诶克斯·马克内也会有这种人存在吗？”
“还有高手？”“警卫到底是干什么的……”“……！”
不过与这清晰男声不同，从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出来的却是众人已经很熟悉的魔法师伊德娅，不过并没有像在火之国的时候那样留有显著的狐狸特征，发色也是截然不同的紫色。
“是谁，是谁在哪里，该死，该死，为什么还没有启动，只要释放电流就可以了啊，成为神明只差这最后一步了啊！”
“神明要是这么廉价可真是一个大发现了呢，所以很遗憾这并不可能。”从伊德娅身上传来的男声顿了顿，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样恶趣味的挖苦道，“不过你刚刚把雷电当做是神明权能的具现了对吧？偶尔被称作神明可比被人天天称做恶魔舒服多了呢。”
“没有关系，我还有……”
“所以连这些小道具都被我完全控制住了，你又还能有什么新花样呢？
不过能被‘神明’用‘神力’灌注，你这样的狂信徒肯定也会欢呼雀跃的吧？
Ciellenne faf gauzewiga！风VI[高天恶咒]！”
一道青绿色的雷电从天而降劈在了男子身上，痛苦的嚎叫声响彻整个空间。
瞬逝的雷电也没有造成更大的危害，但男子的双腿最后抽搐了一阵过后就彻底不动了，穿着的鞋也掉在了一边。
“老师，你这动静太大了……”伊德娅不满的抱怨道。
“抱歉抱歉，因为真的没忍住。”
“快别说了，这里还是让我来解释吧。”伊德娅让另一头的男子闭嘴过后，一脸讨好模样的凑到了洛拉米亚身边解释道，“我想洛拉米亚小姐姐应该不会介意我出现在这里吧？”
“相当介意，但好像并不是追究的时候。”洛拉米亚将伊德娅轻轻推开后快速走到了男子的身边，已经散发出了一种雷击过后特有气味，显然男子已经无可救药了。
“好像，目睹到不得了的事情了？”芙蕾卡对伊德娅也警惕了起来。
“既然你也是第十四军团的一员，迟早会目击到这种事情。”亚里莎捡起链锯剑后急忙拦在伊德娅和芙蕾卡之间，“表明身份和来意，根据你们的回答我们有处置你们的特殊办法。”
“我就知道师匠你整了个烂活，好在你的爱徒还是有办法解释清楚。”伊德娅自信地说道，“这次我可是走正规途径入境的，而且根据法律魔导贤士这个等级的人可以随意处置正在犯罪的人，所以讲道理的话我是完全合规的！”
“你这笨徒弟，看来你永远学不会为师哪怕十分之一的功力了。”另一头的男子却是当众拆台，“三位应该是洛拉米亚·阿巴顿，芙蕾卡·诺贝尔和亚里莎·劳伦弗洛斯特吧，你们也在做一些拿不上台面的事情不是吗？”
“……别绕圈子了，毕竟你也算是救了我们一命所以我同意和你谈判。”洛拉米亚倒是瞬间明白了对方的言外之意，“我可以代表新实用派暂时不追究你们的行为，但就像亚里莎要求的那样，表明身份和来意，根据你们的回答我才能做出决定。”
“那可真是再好不过了，请容许……什么东西扯到了……哦，水之神啊……啊，抱歉，想起来你们应该也看不到我的容貌什么的，失礼了。”声音的另一头传来了一连串玻璃器皿碎裂的声音，明明听起来是个干练的男性，但好像刚刚习惯性的行礼导致了一连串的事故，可能意外笨拙也说不定。
那些玻璃碎裂的声响完全停息后男子的声音才重新传来：“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水之国的魔导贤士梅赛德斯·耶利内克，是伊德娅的导师，先前我的笨徒弟在火之国承蒙你们的照顾了。”
“梅赛德斯·耶利内克……‘青之恶魔’？”洛拉米亚有些惊讶的看着伊德娅。
“哎呀，我居然这么有名吗？就是这名字确实不太好听。”
“还不是因为你就是个坏逼……”
“伊德娅，你果然是想多发表一篇论文，对吗？”
“对不起……”
看着伊德娅一直对着空气哈腰又磕头毫无尊严的模样也算是个奇景。
“先不说你的事情了，总之新实用派的临时首脑小姐，关于你们想要调查的事情，要不要和我这位名声不怎么好的魔导贤士合作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