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魂一直是最神秘的东西，尤其是对我们这个时代的人来说，关于灵魂方面的研究几乎是完全的未知领域。但是对伊丽莎白他们那个时代的人不同，他们有着远超我们的魔法与科技水平，他们甚至可以将人体复制，并且赋予躯体灵魂。这或许就是他们敢于创造新神和复活旧神的倚仗吧，教会传承至今的秘密，可能并没有那么光彩。”
菲娜冷静地将自己的分析告诉了魔王，而魔王则是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复。
“你是说圣城争夺人口，是为了给圣女留存新的身体？”
“没错，我认为她一直隐藏的那个权能，或许就是灵魂的转生。用奇迹求得孩子，并刻上烙印，用权能的力量夺取被刻上烙印的身体，圣女在用一个和芬里尔类似的方式，永生不灭。”
“可是芬里尔你也交过手，他的状态并不好。”
“圣女和芬里尔的情况只是类似而已，芬里尔用的是炼金术制造的身体，就和那些复制体类似，然后再将灵魂转移进去，脆弱的身体并不能承受他强大的灵魂，所以他的身体必须在短时间内不断更换，这才导致他迫切地希望得到神之血锻造接近神明的躯体。魂与体，要相互匹配，而转移灵魂的过程，有违这个世界的法则，所以必然造成‘磨损’，这也就是为什么芬里尔会衰弱。”
菲娜看着自己的手，在得到神之血的时候，伊丽莎白就说过，神之血会强化身体，但是想要驾驭神之血，还需要坚韧的灵魂。
“而圣女的情况不同，她用奇迹得到的身体，还有权能转移灵魂，这样造成的‘磨损’，微乎其微。”
“等等！难道说……”
“啊，您也想到了吗？如果有着这样的能力，这位圣女，会不会就是当初那位圣女呢？毕竟，奥莉安娜和安娜这两个名字，很相似，不是吗？”
“人族的始祖，最初的圣女，奥莉安娜……”
“很可笑啊。”
菲娜靠在了沙发上，脸上尽是讽刺的神色。
“五名始祖，其中四名逃过了那个时代的毁灭活了下来，而他们掌管的几大种族生活在富饶的大陆上，唯独失去了始祖的魔族，独自在贫瘠的魔界之上挣扎。旧时代的幽灵，他们对这个世界来说，究竟代表着什么呢？”
“如果现在的安娜，就是奥莉安娜，那么这一切也太可怕了。”
“奥伯龙曾经信誓旦旦地告诉我，奥莉安娜已经死去了，人族在他看来，或许真的很脆弱吧，可是就是脆弱的人族，占据着这片大陆，而兽人和森林精灵只能偏安一隅。”
“你去过圣城吧，之前。”
“嗯，想确认一些事情。”
“果然，做不到吗？”
“嗯。”
菲娜点了点头，无奈地摊着手。
“我没办法动手，或者说，不动手才是比较明智的。从她有恃无恐的态度上看，我的猜测应该没有错，杀死安娜很容易，但是杀了她有意义吗？只要使用权能，她还是会转生，而我们不知道有着转生烙印的人究竟有多少，而那些人又在什么地方。您指望我去无差别屠杀吗？而且现在的她好歹还在明显的位置上，只要去圣城，去大教堂，就能找到她，可是如果因为杀了她，让她转生并隐藏起来的话，可就更难办了。”
“你说的没错……确实，你考虑的很全面了。”
魔王也只能叹息一声，她很赞同菲娜的判断，应该说她很庆幸哪怕局面如此焦灼，菲娜依旧保持着思考和理智。
这么多代圣女执行过了不知道多少次求子的仪式，而那些孩子有的长大成人，有些可能就如安娜那般年纪，这些人无从考证，也难以寻找，可以说有着转生这个能力的圣女在有着人的这片大陆，是永生不死的。
“就连埃尔王国，一位千金的身上，我也见到过那个刻印。就算找到了那些刻印者，我恐怕也很难下手吧……在没有被夺取身体之前，她们也有着自己的生活，也只是普通人而已啊。”
“如果我们之前的敌人，前任圣女也是有着奥莉安娜的灵魂，那么奥莉安娜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只是毁灭世界的话也不用等到现在吧？”
“不知道，始祖们的想法各种各样，就比如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伊丽莎白想要什么。奥莉安娜也是如此吧……而且，我觉得伊丽莎白应该也知道奥莉安娜还活着了，只是，她似乎并不想告诉我，也并不想要帮我们，从始至终，她都是个冷漠的人啊。”
“可她不是为了你做了很多吗？”
“您觉得，我在她心中的地位能超越罗兰，那位魔族的始祖吗？”
魔王看着菲娜，陷入了沉默，她也是知道的，在罗兰为了世界牺牲之时，伊丽莎白什么都没做。
“总之……”
菲娜挠了挠头，叹息着。
“无论后面的情况如何，我们眼下要做的事情都没有改变，至于其他的，总会弄明白的，您也明白我的意思吧？”
“嗯，我知道了，也很感谢你愿意把这些告诉我。”
“真不愧是魔王大人呢。”
“嗯？为什么突然这么说？”
“有些事情，我并不想告诉里维或者其他人。像奥莉安娜这种事情，以及我们今后会承受什么样的黑暗，我并不想无故地散播绝望或者其他什么样的悲观情绪，只不过，我们眼下所处的环境就是如此。而能够面不改色地听完这些，还积极去做规划以及准备的，恐怕也就只有魔王大人您这样的人了吧。”
“绝望啊……魔族曾经无数次地面临着绝望，可是我们依旧坚持到了现在。可是人类绝对不能屈从于绝望，越是处于黑暗之中，就越应追寻光明，希望从来都是人类最为强大的武器。”
“希望……吗？”
“总之，事情我明白了，不管你要做什么，一定要给我活着回来，不然我没办法和安洁还有那些被你迷倒的女孩子们交代。”
“是，我知道了。”
魔王站起身，背对着菲娜摆了摆手，这算是她们之间的道别。
“走了啊。”
看着魔王离开，菲娜笑了笑，再次看向窗外，她很少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可实际上很少有什么事情是她没有把握的。
“蔷薇，是不是我太依赖伊丽莎白的力量了啊。自从得到了神之血后，我做了很多事情，那股强大的力量成为了我的倚仗，无论做什么，只要有着那份力量，我都无所畏惧。这个世界很简单，只要够强大，没有什么是无法解决的，再加上我的小聪明，有时候太过顺风顺水会大意啊，所以才沦落到这个地步？”
红色的长剑无法回答，没有魔力的支持它不过是一把普通的长剑。
“算了，在安洁回来之前，我也出发吧。”
菲娜从沙发上站起身，她还没有收拾行李，有安洁在的这段时间里让她生活上变得有些残废了，这也让她有些无奈地挠了挠头。
拿起蔷薇，这把剑是不能扔下的，虽然没办法用魔力投影出地图，好在她早就已经动手画了一幅，还和现在的大陆环境做过对比，所以应该能找到标记的那个地方。
“随便带点干粮和水，就走吧。”
依旧是自言自语，她有点讨厌这种安静了，以前的话，至少蔷薇还是会回应她的。
“不能太任性啊，菲娜。”
…………
“喂，你不打算让我见她吗？”
神像之前，安娜虔诚地祈祷着，而她身后的伊丽莎白，不敬地在长椅上大口吃着满是油渍的烤排。
“你没有那个资格。”
“有没有资格，需要你来判断吗？”
“你觉得她希望见到你吗？”
“哈，说实在的，我不知道还能在这陪你扯多久，老实让我见她一面，不好吗？”
“你还真是相信那个小家伙啊。”
“不要小看我认可的菲娜啊。”
“放弃吧，我不会让你去的。”
“哦？你到底隐瞒着什么呢？奥莉安娜。”
安娜站起身，她睁开双眼，转身看着伊丽莎白。
“比起我，你身上的罪孽更多，面对她是如此，面对世人，亦是如此。”
“我再说一次，奥莉安娜，你没有评判我的资格。”
伊丽莎白的眼神变得冷峻，对她来说，其他人的评论无关痛痒，但是这并不代表其他人就有资格来对她进行评判。
“那你欠我的呢？”
“你还真是斤斤计较。”
“最后帮我一个忙，然后我们两清。”
“哦哟，突然变得真是大方呢。”
“答复呢？”
“好吧，那我就最后，帮你一次。那之后，我们的胜负，就是一切的结束了。”
“没问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