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神社回家后又过了两天,这期间加奈子似乎工作上不太顺利,她酗酒越来越厉害了,在家的时候始终看我不顺眼,为了避开她,我便找买菜和购置日用品的机会在镇上逛到大半夜才回家。
往往这个时候她已经不省人事,趁这个功夫我便溜到厨房,检查被我放置在水槽柜下方的那三个粗布人形。
加纳子从来不做饭洗碗,这里很安全,可小心起见,我还是更愿意等加奈子睡过去后再来看看。
客厅里没有开灯,我依靠在窗边,借着照射进来的月光端详着巫女送给我的人偶。
白皙的月光下,不知是否是错觉,我注意到人形中的一个变得与之前有所不同了,它原本粗糙的织物质地开始平滑起来,空白的脸孔位置也出现了淡淡的印痕。
我把东西放了回去,静静看向窗外明亮的月色。
脑子里浮现出纪子和家人在一起的画面,他们这会也许正在温泉酒店里,在相同的月光下惬意地泡着澡。
翌日天亮了起来,我如往常一样,早起去院子给树浇水,然后给加奈子做早餐,目送她离开家,然后开始收拾家务,等到傍晚时分再准备晚餐。
可叫我没想到的是,加奈子今天提前回来了。
她心情看起来不错,似乎工作又能顺利的进行了,甚至头发都特意的去烫出了几个波浪卷。
平时我从不过问继母的工作,她也从不跟我说起,但今天有点不太一样。
“五月,怎么样,好看吗?”加奈子站在玄关,脚上还没顾得上换成拖鞋就先把我叫了过去。
她转动了下身子,头发的波浪跟着一起晃动。
“嗯,卷度特别合适,很修饰脸型,我在街上看见过好几个女孩都是这个发型,但还是妈妈好看。”我边说边帮她把手里的提包拿了过来。
听了我的话,加奈子发出了一声诶呀,跟着她的手伸了过来。
我向后仰去,可无奈她的手更快,先一步在我的鼻子上揪了一下。
“五月到底还是观察仔细啊,我就是看中这个效果。”
随后加奈子从口袋里摸出一盒包装精致的巧克力递了过来。
我迟疑了下,还是从她手里接住巧克力。
“这是给你的,我今天刚刚搞住了一个大客户,明天还要和他吃顿饭,你就不用做晚饭了,我待会给你点钱,明晚你去外面吃吧。”
我没有说话,默默把巧克力收了起来。
加奈子的好心情一直持续到了晚饭结束,期间她罕见的夸了句我做的饭好吃,然后又谈了很多工作上遇到的人,男人女人,但主要是男人。
我一边附和着,一边把碗里的饭都吃干净了。
等加奈子也把饭吃完后,我起身将几个碟子碗筷端到厨房的水槽里清洗,就在这个时候,我感觉到加奈子站到了我的身后。
我没有停下手里的动作等待她说些什么。
“五月,我帮你也洗几个碗吧。”
再次出乎我的预料,加奈子竟然提出要主动帮我分担家务。
我极快的撇了眼水槽下的橱柜门,然后将湿漉漉的手在围裙上擦干,转身短暂的抱了一下她。
“不用啦,我很快就能收拾好;妈妈回来一天这么累了,快去休息吧,明天晚上也要加油哦。”
听我这么说,加奈子咯咯笑出声,说了一句“你还挺懂事啊”,然后扭头上楼了。
等洗完所有的碗筷沥干后,我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几个小时前继母给我的巧克力。
我将礼盒的包装撕开,从里面拿出一颗裹着金色外衣的巧克力,将外衣展开,一颗黑色的球体展露了出来。
我用手轻轻捏起,送向嘴边。
忽然间我听到楼上加奈子的房间里发出了一阵嘈杂,跟着是一声巨响,我的手指不知怎么的突然一抽,巧克力落在了地毯上。
还来不及将巧克力拿起来,我便听到了加奈子歇斯底里的叫声。
“你别死下面了,快给我滚上来!”
没有犹豫我立马上到了二楼加奈子的房间,只见她房间的床上堆叠着各种乱七八糟的衣服,形成了一个丘陵,她脚边的地上也散乱着不少衣服。
衣柜的门大开着,里面空空荡荡,我白天整理熨烫好的衣服一件也没剩下。
而此刻的安藤加奈子正赤脚站在床上,喘着粗气,波浪卷发散乱的披着。
她看见我站在门口,用手胡乱指了下梳妆台:“你站门口干嘛,进来啊,你是不是动我东西了?”
梳妆台此时同样狼狈,各种瓶瓶罐罐掉了一地,平时加奈子坐着化妆的椅子此刻正缺了条腿,可怜的倒在房间的窗户边。
视线从那个断腿的椅子上移开,我重新看向加奈子。
“妈妈你在找衣服吗?是哪一件?这几天,天气不是很好,我怕衣服放久了发霉,就拿出来洗了烘干再熨好放回去了,我肯定……没有乱动你东西。”
加奈子声音尖利的说:“就是,他妈的那件白色的大衣,有红色条纹的那件!”
我有印象了,我来到加奈子的床边缓缓蹲下,从床底的整理箱中拿出了这件衣服。
“这衣服怎么会跑到那儿去。”加奈子问道。
“对不起,我想冬天也过去了,就把换季的衣服都收起来了……我这就把衣服挂回去……”
我拿起白色大衣放在一边,从地上捡起其他衣服,准备放回衣橱里。
加奈子突然从床上跳了下来,然后我的背上被她狠狠踹了一脚,手里的衣服再次散落到地上。
我抬头看着上方加奈子的脸正在因为愤怒而扭曲着,她的眼睛转向了对面,那是我房间的方向,我顿时感到一阵不好的预感。
我放弃收拾衣服正准备站起来,而加奈子先一步跑了出去。
很早之前,加奈子就把我房间内包括房门的锁都拆除了。
她此刻径直冲进我的房间,粗暴的将我书桌的每一个抽屉都全部拉开。
等到我跟着她跑进房间的时候,看到加奈子正从抽屉最底下的盒子里,拿出了一个相框。
那里面装着我和纪子的合影。
她嘴角向下,下巴上出现了几道深刻的印子。
“你这么喜欢乱动别人东西是不是,我有让你把衣服放那去吗!”说着她把相框举过了头顶。
不要!!!
我没想过我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把我的东西还给我!
几乎是本能的,我朝继母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