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双眼睛相互瞪着。
你看着我,我看着你。
“寻风,宗主叫我们来到底要做什么。”
东方燕回性子急,出声询问。
她重新穿上了那身赤色的长裙,勾勒出少女玲珑有致的身躯。
百无聊赖地把玩着发尖。
显得有些不耐。
确实,他们五人已经在青雨峰顶等候了一个多时辰了。
原本修炼得好好的。
突然接到了宗主的传音。
说有要事,要他们即刻前往。
可到了现在,连宗主的影子也没见着半个。
难怪东方燕回会有些不满。
说起来,这五只勤学苦练,倒全入了内门。
最低也有元婴中期的境界。
左丘宁在古安然稍微提点一下后,一声不响的,硬是靠着不高的天资走到了所有人前头。
气息更为内敛,更为凝练。
此外,再加上有着合鸟七子的称号。
又一同生活在古安然的太极峰上。
叶青风不知哪根筋一搭错。
“干脆你们全做我的弟子吧。”
如是说道。
于是,合鸟宗有了七位师兄师姐。
虽然叶青风什么也没教给过他们,说是自己的道不适合他们。
可惜古安然不在。
不然定要不屑说声:
“分明就是你懒而已。”
鸽宗宗主,竟是恐怖如斯。
不然那一百零一减一只白鸽就白养了。
为什么减一?
那家伙也挺可怜的,一日突然发疯,飞去了太极峰,顺手被古安然抓起来炖汤了。
叶戚霜一边嚼着鸽子肉,一边嘀嘀咕咕:
“就这么吃了老爹的鸽子?
真的好嘛······”
古安然端庄地端起碗,尝了一小口。
神色一亮。
真香!
险些把眉毛鲜掉了。
“那你别吃了呗。”
丫头慌忙抱住了身前的碗,像极了护食的狗子。
“不要!”
叶青风自己都没发现少了一只。
又扯得远了,古安然与叶戚霜都下山许久了。
李寻风打了个呵欠,懒懒道:
“再等等吧。
宗主大人应当不会无的放矢。”
午后的阳光正浓。
古有诗云,春眠不觉晓。
便是站着,也能感受到阳光的暖意,覆满了身,便觉得有些困乏了。
东方燕回却是不愿等了。
快步上前,作势要敲门。
不了“嘎吱”一声,木门竟是直接打开,露出一张清秀的脸庞。
东方燕回愣了半晌,嘴角一抽:
“师尊······大师姐回来啦?”
叶青风哭丧着张脸,愁眉不展道:
“我倒愿意安然回来。
至少安然会顾及我的脸面,给我疗伤的药。”
可自己老婆不会啊。
叶青雨揪着他的耳朵,把他从与周公的棋局中拉了回来。
“你的弟子们可等了许久了。
你到好,睡得死死的。
把他们晾在外头晾了那么久。”
叶青风睡眼惺忪的,什么也没听清。
见叶青雨俏生生站在眼前,邪魅一笑,一仰头往她嘴边啄了一口。
“青雨,一块睡下吧。
午后暖和得很呢。”
这就是叶青风左眼那团乌漆墨黑的来由。
“真是的······没个正经······”
叶青雨羞红了脸。
躲到后屋去了。
留下叶青风开了门,直面尴尬的东方燕回。
小姑娘的手抬也不是,放也不是,局促不安得很,憋了许久才憋出一句话。
却不想,无心之语往叶青风的左眼又扎上了一刀。
叹了口气,叶青风从袖中拿出一封信来。
不知为何有些褶皱得过分了。
“这是你们大师姐寄来的。
就随便看看吧。
反正也没什么大事情。”
东方燕回激动接过,赶忙打开信封,展开了其中微微泛黄的信纸。
字迹娟丽,工工整整。
不显得大气磅礴,也没什么小家子气。
古安然的字一直很好看。
五个脑袋挤在一块,轮流读着心中内容。
见古安然与叶戚霜在外头过得愉快,他们心中也安心。
不是怕古安然遇到什么危险。
是担心哪个不长眼的惹到了大师姐。
大师姐又一时没收住手······
算了算了,不想了。
“师尊,这封信是谁送来的?”
李寻风心思活络,拿着信纸左看右看。
没看出个所以然。
叶青风的臂膀上站了满满一排鸽子,咕咕咕的鸣叫。
大概是饿着了?
听到李寻风的问话,仔细回想了番。
“是乞丐的徒弟,顾羡鱼送来的。
对,就天天和你们大师姐混在一块的丫头。
这丫头,和安然一个德行。
安然一天到晚看书看个没完。
顾羡鱼一天到晚看星星看个没完。
白天没星星,就跑去看太阳······”
抱怨半天,叶青风自己也没意识到把话题跑偏到了十万八千里之外。
忽然想起什么,叶青风补充道:
“若是想问安然的近况,还是算了。
羡鱼那丫头急匆匆地来,又急匆匆地走了。
现在估摸着已经据此地几千里,想追也追不上。”
刚抬起脚的五人将脚放下。
“大师姐也真是,明明可以给我们寄信。
偏偏寄给了顾师姐。”
东方燕回嘟起小嘴,煞是不满。
依旧老老实实将信纸叠放整齐,强行塞入了那褶皱的信封中。
李寻风与左丘宁对视一眼,皆看到彼此的担忧。
居然需要大师姐与顾师姐二人才能处理······
可惜实力不济······
去了也不过是个累赘。
收起动身的念头,李寻风笑道:
“行啦,也别埋怨大师了。
或许,大师姐有她的深意呢。”
东方燕回勉强认同了他的说法。
“那宗主,我们先行离去了。”
五人朝着叶青风行了个弟子礼,恭敬退下。
不了李寻风倏地一顿,一拍脑门,回过头,满面的嬉皮笑脸。
“师尊,您晾了我们这么久。
就······没点补偿啥的?”
叶青风一愣,一人一个玉瓶丢了过去,笑骂道:
“跟安然学坏了哈。
都懂得和我敲竹杠了。
行了,快回去吧,至少今天别再让我见着你们了,看着就来气儿,当初怎么就想到收了那么多徒弟呢······
失策,失策······”
摇摇头,大摇大摆走回屋子去了。
留下一地的鸽子目瞪口呆。
还没吃饭呢······
······
“我为什么要老老实实听话把信给送过去······”
一席黑衣长裙的绝色少女坐在浮舟上,怀疑起了人生。
她这次恳求了许久。
吴回才把她给放出来。
还不是吴回从东域回来以后,先是狠狠骂了一顿叶青风,再劈头盖脸把自己骂上了。
说什么交友不慎。
说什么近朱者赤近墨者黑。
这不,顾羡鱼还有个几十遍《星象典》没抄完。
顾羡鱼正了正衣衫,自言自语道:
“呵,还想我过去帮你。
做梦!
等我什么时候把书抄完再说······”
无聊地坐定,顾羡鱼合上眼小歇了一会。
却悄然睁开了一只眼。
小心翼翼打量下四周,见四下无人,掏出了一道万里传讯符。
那是她自己做的。
天下能制出此符的,可能也只有她了。
“天机阁极东分阁吗······
我是顾羡鱼······
别唤我少宗主······听着怪难受的······
帮我看看最近的前往妖都的船是哪一艘,若是可以的话,帮我买张票······
那当然不能太破······
成吧,你去做事吧,辛苦了······”
怔怔地放下灵符,不禁抬手掩面。
“我到底在做什么······”
这绝对是我最后一次帮她。
没有下一次了。
顾羡鱼如此说服着自己,同时又陷入了深深的纠结。
所以该怎么和师尊解释呢······
至于剩下的书······
回来再抄吧,也不差这一时。
顾羡鱼此时并没能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她再没能抄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