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安然满脸的难以置信。
“我说,你这什么都没有,为什么还要开菜馆?”
那掌柜满头大汗,不住地搓着手。
“昊先生也没教过这边的大厨啊······”
要不是昊宇千叮嘱万叮嘱,绝对不能刁难这几个丫头,掌柜早就把她们丢出去了。
这摆明了。
就来捣乱的。
古安然皱了皱眉,旋即笑道:
“那随便炒些来吧。
估摸着够吃就行。
再拿几壶好酒来,一定要最好的。”
掌柜忙不迭地点头,把要求记下,飞速逃开了。
估摸着掌柜听不到了,古安然才噗嗤一声开怀地笑了起来。
“算是出了口气。
昊宇这家伙,真是年纪大了。
通关文牒这么重要的事居然也会忘记。
好在姚公公帮了一个忙。
否则,怕不是真的要跑回去了。”
古安然怨念深得很呐,只是嫌弃特意布阵去教训一通昊宇似乎有些得不偿失,还有暴露的风险。
于是把火气撒到这间饕餮居的掌柜身上。
至于掌柜会怎么向他抱怨······
那就不是她的事了。
······
却说古安然一行人与姚牧分别。
径直找向了这边的饕餮居。
昊宇的生意做得很大,螭云港的是一间主阁。
分阁则几乎遍布整个妖都的城郡。
比如围绕着螭云港的四座以四象命名的城池。
再比如这一座如今的妖都帝城。
饕餮居的名头很响。
响到随便在路上拉个人都会先疑惑地往你脑袋上看一眼,再确信地点点头,开始滔滔不绝地说起饕餮局的美味来。
没别的意思。
只是难得见到人族来炎城。
觉得新奇罢了。
古安然总算逮着一个说完美味,还指明道路的家伙。
其实已经打算好,若再问不到路,就要把路给算出来了。
好在问到了。
也找到了。
“没有螭云港的气派······”
叶戚霜看了眼略显陈旧的招牌,小声嘀咕了一句。
“你的错觉。
只是因为你见的多了。
所以才觉得这里的饕餮居比较寒碜。
常年生活在炎城的人只会觉得饕餮居的气派快不亚于皇宫了。”
古安然带着似懂非懂的叶戚霜入了饕餮居。
身后跟着推着轮椅的古安雅。
肩上还站着墨儿。
古安雅找了许久才找到寄养马儿的地方。
倘若没有墨儿是不是飞在半空,或许到了夜晚月明星稀时古安雅还寻不着。
才进门,便有左右侍女八人俯身恭迎。
端的是美不胜收的。
那掌柜早听闻有一群姑娘到处打听饕餮居,心下猜测是昊宇的贵客,连忙站在厅堂中央亲自迎接。
“几位便是昊先生的贵客吧。
快快请进。”
掌柜是个小老头,精瘦精瘦的。
却显得很精神。
尤其是那双时常眯起的眼睛。
微微睁开,能看到其中的精神抖擞与狡黠智慧。
古安然被带到了饕餮居的顶楼。
一间沿街的雅间,能轻而易举地看到楼下熙熙攘攘的众生百态。
“掌柜······这里有什么好吃的?”
古安然不喜磨唧,直接开门见山地问道。
掌柜颇为自豪,介绍起了那些个名菜:
“这位姑娘,不是我说,饕餮居的菜品那可是以色香味俱全闻名遐迩的。
天下饕餮居菜都一个样。
可每个地儿又有每个地儿的特色。
朱雀城以辣出名。
玄武城的面点是一绝。
而咱这儿啊,是那烤肉!
无论是什么东西,上炉子一烤······
嘿,保准那个香啊!”
古安雅与叶戚霜早听得入了神,不自觉地想象起热气腾腾的烤肉来。
饶是古安然也有些嘴馋,但心头的魔鬼想法又让她把肚子里的馋虫给掐死了,故作镇定问道:
“那······有开水白菜吗?”
掌柜一愣,嘴角抽搐道:
“什么?
莫不是小老儿我听错了?”
古安然认真地摇了摇头,目光灼灼:
“您没听错。
开水白菜有吗?”
小老儿我说了那么久的烤肉,您就和我说了一道开水白菜?
虽然开水白菜确实是名菜······
可这里没人会啊。
掌柜只得堆笑道:
“抱歉这位姑娘······咱这儿没有开水白菜。”
古安然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继续问道:
“那文思豆腐呢?”
掌柜自是察觉到了古安然故意表现出来的不满,也没看出来,只道是古安然有些不快,擦了擦滴下的汗:
“咱这的大厨是粗狂人。
不会这些精细菜······”
古安然接连道出了七八道困难之极的菜肴,唬得掌柜一愣一愣,冷汗直冒。
至此,古安然终于问出了那一句致命的话。
随后打发走了脚软的掌柜,不顾形象地笑了起来。
小姑娘报复心可重了。
菜一道一道地上,香一阵一阵地散。
酒一巡一巡地饮,话一袭一袭地说。
昊宇也真不是盖的,鬼斧神工的厨艺说教也就教了。
也没个心疼样儿。
教出了十来个名厨,全在各地的饕餮居里。
别家餐馆是又爱又恨。
爱的是那些至高无上的美味,恨的是那些美味不是自己家的。
话又扯远了。
古安然小口小口地吃着。
筷子从未停下来过。
直到古安雅,叶戚霜和墨儿觉得吃得撑了,古安然的筷子依旧在不住地来回移动,扫荡剩余的饭菜。
在几个丫头目瞪口呆中。
古安然瘦弱的身躯装下了将近一半的饭菜。
“姐姐,你怎么吃得下去这么多的。”
古安雅难以置信地抚着有些不适的肚腩道。
古安然才惊觉自己将东西吃得差不多了。
淡定地放下筷子。
将神念从皇宫收回。
她刚刚用神念去探查了一番皇宫。
“我说我是在发呆,在不知不觉间吃了那么多东西,你们信吗?”
“信。”
叶戚霜答得比谁都快。
因为她知道。
自家那不着调的大师姐真的做得出来。
“那大师姐你就没被发现?”
古安然依旧是淡然的模样,只是看向远处那座恢弘的皇宫时,严重多了些凝重,只是无人察觉得到。
“我的神识说是天下第一也不为过。
又有谁能发现得了?”
陷入了短暂的沉默。
叶戚霜有些头疼地揉了揉眉心,总觉得自己不应该问这个问题。
岂不是白给大师姐一个自吹自擂的机会。
“大师姐······还是说说有什么发现吧。”
怕再不转移话题,古安然能吹到翌日清晨。
古安然摸了摸下巴,眯起眼道:
“发现吗······
今晚宫廷的御厨做的是红烧肉。
用的是放养在山间竹林的野猪肉。
几位妃子在打赌,赌今晚敖世会去自己的寝宫还是在书房待着。
姚牧已经回去了,正在和敖世报告截杀失败的精力。
一封圣旨上写着明日午时,处死墨渠。
就在饕餮居楼下的大街上。
还有······”
“等等!”
墨儿倏地惊慌失措地大呼一声,娇躯微微颤抖,抓住古安然地一只胳膊,泪眼婆娑。
“君上······您刚刚······说了什么?
是墨儿听错了对吗?”
古安然收起了嘴角的笑容,叹了口气。
“敖世他······要处死墨渠,你的父亲。
以叛国罪臣的名义。”
墨儿只觉得天要塌下来了。
不······应该啊······
敖世······应当不会处死父亲的······
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