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的女孩子总能吸引到许多的目光。
这一点古安然可以打包票。
尚且在合鸟宗时,她便收到了许许多多物件,或是灵丹,或是武器,或者干脆是一碟小吃,一瓶美酒。
也不知是谁说出去她好饮酒的。
可惜,可惜。
那些送她礼物的少年郎们没一个得到了回音。
只有李寻风那张笑嘻嘻的脸。
看着欠揍。
“好意心领,诸位请回。
大师姐原话,莫怪莫怪。”
不是李寻风,就是永远将真面目隐藏在斗笠下的左丘宁。
“······”
沉默着,似是一尊门神。
“那个······大师姐愿意见我们一面了吗?”
总有不甘心的弟子希望这位绝美俏丽,又实力高强的大师姐能够邀请自己上山,但凡能见到她的背影,便是三生有幸。
若能得美人青睐,可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呀。
“请回吧。”
左丘宁淡定道。
问话的弟子嘴角一抽:
“大师姐没说别的话?”
左丘宁微微抬头,似是在思索。
良久以后,一拍手掌,恍然大悟的样子,让那几人心中不禁一喜。
果然是忘记了什么。
“师姐说了,那叠小吃味道不错,让我等分了去,至于武器,因为山上无人善使,于是命我下次下山时送给城中守军。
灵丹效果不错,山鸡野鱼长势极好。
等再肥嫩一些便做些菜。
届时也送下山让诸位师弟尝尝。”
有一人壮着胆子问:
“没了?”
左丘宁诧异,不知他什么意思,干脆把古安然不让他说的,一并告知了。
“有,大师姐说酒不错。
但酿的年份不足,始终少了滋味。”
因此,古安然的戒指中装了不下千坛珍惜烈酒。
不让左丘宁说出去的原因,正是她喝不了这么多酒。
这些是闲话。
如今,古安然与墨离歌走在回屋的路上,漫步小道,细细听来,除了夜虫歌声,总是有些琐碎的声音。
“离歌,你应该······
挺受欢迎的?”
却换来墨离歌猛撇嘴:
“才没有呢。
也就老哥会愿意与我待在一起,别人总离我远远的,巴不得我消失不见,又从何谈起受欢迎?”
古安然惊奇。
不应当啊。
跟在后头那几个家伙,如狼似虎的,盯着离歌的眼都快发直了,尽管有看着自己的目光,那也仅仅是好奇而已。
立刻回到了墨离歌身上。
古安然能清晰看见,墨离歌脑袋上漆黑的小龙卷。
墨离歌愤愤道:
“安然你神念厉害,应该感受到了。
总有十几个家伙跟在我身后。
那目光凶狠,煞是吓人。
不是讨厌我又是什么?”
古安然愣了愣。
反应过来后,暗暗为在身后的几十位少年默哀了许久。
这丫头神经大条,怕是这辈子也反应不过来了,这哪是不受欢迎呵。
古安然是故意的。
墨离歌不是故意的。
很显然,无心之举要更有杀伤力。
古安然果断结束了这个话题。
那一众玻璃心碎的声音她可是听得清清楚楚的。
她怕再与墨离歌瞎扯,第二日清晨就要被墨泷从熟睡中喊起,责问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一众好儿郎失去了信仰。
好在,住处也快到了。
推门进入,是颇有女子气息的房间。
古安然有些差异,拿起桌上的羽毛,轻轻嗅了嗅。
“你的房间?”
良久没有回复。
回首,是墨离歌通红的颜。
“那是我掉下的羽毛······”
果然是离歌的房间。
她没猜错。
这位屑算命先生丝毫不顾及少女低下的脑袋,以及想要钻入地里不愿出来的心情,来到一旁的床边。
这是为客人准备的。
主人家睡在里头。
墨离歌见古安然终是放下了羽毛,才敢抬起头。
又与古安然明亮的黑色眼眸对上。
忙移开目光,小声道:
“我与老哥商量,才发现还是让安然你睡我这里好,还请谅解······”
“有住的地方便好。
哪有这么多要求?”
能寻到荒雕居所已是万幸,再提过多要求,就是她的不是了。
“那,安然你先去梳洗吧。”
闻言,古安然豁然从轮椅上站起身,却脚步一软,踉跄之下险些摔倒,令墨离歌讶然之于为她抹了把汗。
“有这么激动吗······”
古安然一把抓住了墨离歌的双臂,神色前所未有的认真。
“若你在沙漠中漫无目的地行走数日却一无所获,浑身被黄沙侵袭又不得清洗,只得带着满身烟尘奔行世间······。
你也会如此的。”
不待墨离歌有所反应,古安然已消失不见。
甚至急切到腾挪了空间。
“这么严重······”
墨离歌懵了许久,突然打定了决心,见古安然梳洗去,跑回自己房间了。
于是乎。
在氤氲水雾间。
古安然褪下了长裙。
古安然钻入了水中。
“咕噜咕噜······咕噜咕噜······”
温热的水里,钻出了一个脑袋。
古安然尝试闭气,却有些悲凉地发现自己只能在水下停留不足十息的时间。
是不是久疏锻炼,又过于依赖轮椅。
体力忒差了。
胡思乱想着,视野中飘过了一抹醒目的白。
古安然不喜将头发扎起,任由其散乱。
将过半化作白发的发丝捧在手中,小姑娘颇有些愁眉不展,鼓起半张脸,伏在木桶边缘,晃荡着那一点白。
“虽是白发,应当不显老吧······
也不知是好是坏······”
安然也是女孩子。
在意外貌,不是应当的嘛。
就这么愣愣地想了好多,好多。
想到水的寒意让她打了个哆嗦。
泡太久了······
起身,穿衣,头发用阴阳气弄干,清清爽爽,走出房门,无奈地看着自己床上显得那么突兀的小包。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
干净利落,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那么,半夜不睡觉,偷偷跑到我床上的是谁?”
“安然,今晚······我能不能和你睡······”
墨离歌的声音如微风轻吹。
古安然微叹,总不能让友人心灰。
亦是钻入暖和的被窝,与墨离歌背靠着背。
夜是寂静的。
古安然睡在外侧,刚好能将自窗间洒落的白月光尽收入眼底,不免有些好奇。
连日月都能模拟。
她当真无所不能。
“离歌,与我说说墨泷长老所言机关术辛秘可好?”
夜已深,古安然却无心歇下。
她始终牢牢记着自己的目的。
墨离歌已迷迷糊糊了。
本来有些羞意,实在顶不住瞌睡虫在耳边轻响,让脑袋都昏昏沉沉了。
“辛秘啊······
荒雕一族嘛,机关术最厉害了。
祖籍提到,那位大人将机关术的奥秘留在了祖坟之中,并留下预言,真正能取得的是一位人族。
而非本族中人。
引起了好一阵轩然大波呢。
现如今安然你要去祖坟,一定会受到阻挠的。
毕竟,匠人都是骄傲的嘛······”
“那你呢,你算匠人吗?”
古安然出声问道。
在她心中,墨离歌总是偶尔傻傻愣愣的,一个可爱的,没心机的女孩子。
骄傲二字更是与她沾不上边了。
“离歌?”
墨离歌没有回答。
古安然悄悄地转身,耳畔是均匀的呼吸。
“也该累了······”
想了想,古安然伸出手,抱住了墨离歌。
古安然总是温柔得不像话。
“晚安。”
夜已深。
虫轻鸣。
月隐踪。
人无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