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筒。”
“三条。”
“九筒。”
“胡,十三幺。”
“······”
暴躁老头又暴躁起来了,一把掀起桌子,指着中年男子怒道:
“死老头,你肯定出了千,上一轮胡大四喜,再上一轮又胡九莲宝灯,哪有运气这么好的,次次都是大牌?”
中年男子不甘寂寞,冷笑道:
“墨烈,你手气不佳还怪我头上来了。
次次断幺,随便吃碰杠,你不放炮谁放炮。”
“你,你,你!”
墨昔年把墨烈噎得说不出话。
但没办法嘛。
墨烈玩得着实差。
墨归捋了捋白胡子,原本闭合的眼睁开了一只,望着手中的牌叹了口气,与老头们洗牌去了。
难怪没能胡牌。
差的一个发在墨昔年手里。
可惜了,难得做了个字一色,大四喜,外加四暗刻的。
也多亏墨烈瞎搞。
否则手上还摸不到什么好东西。
说实话,老人家们也只是在瞎玩玩而已,也没下注什么的,输了也就输了,只是没想到,输的人竟然一直是同一个。
赌博不好。
伤身伤心。
要坚决抵制。
“你们说,丫头都睡了月余之久,什么时候醒得过来。
等等,这个我碰了。”
话语间,墨烈将墨昔年才打出的牌收入囊中,顺便恨恨地剐了墨昔年一眼,似是在警告他不要瞎搞。
明明你才是搅局的。
不去理睬。
墨昔年看了眼坐在轮椅上熟睡的古安然。
身上盖着一条厚厚的毯子。
是丫头手上的木镯给她盖上的。
说起来在看到木镯突然伸出枝桠时,老人家们都吓了一跳,生怕这木镯会对古安然有所不利。
结果只是怕她冷了,拿了条毯子出来。
轻轻地盖在她身上,这动作要多温柔又多温柔。
也不禁感叹木镯灵动。
古安然周身,原先狂躁的气势已经落下。
老人家们可不大放心。
古安然没醒,他们还得在这看着点。
结果等得太无聊,男人们东拼西凑做了桌麻将;女人们文雅得多,做了几幅象棋围棋,两两对攻,好不热闹。
反正都是一群老人家闲得快长蘑菇了。
以前还好,小辈们进来几日受他们点播一番就会出去。
也不见得能学到点什么。
连他们都对机关术一知半解,没研究透,自然是指望不上小辈了。
古安然不一样啊。
人是有真才实学的。
只是看了眼书册就顿悟了。
个把月都没醒。
也不知道丫头悟出了个啥,能不能看在老祖宗关系不浅的份上与老家伙们说道说道,过过瘾也好。
“啧,这玩意儿怎么打啊······”
墨烈头疼地抓耳挠腮好一番,望着眼前绿油油的牌犯了愁。
这可胡不了断幺。
但难得凑齐了两幅刻子,又不舍得丢。
“把那张筒子打了,能赢。”
“哦······”
愣愣地应了声,稀里糊涂地就把筒子打了出去。
好巧不巧地,墨昔年眸子一亮,赶忙碰走了这张牌,舒了口气,把屯了许久的九条丢出去了。
还不知道怎么处理呢。
瞌睡来了,墨烈就送枕头。
真是好兄弟。
“哈,哈,哈,哈,老子胡了!”
听得脑中声音的提示,墨烈狂笑,纯正无比的绿油油在手中展开。
三张一条,三张九条。
二至八条各一张。
胡九条。
是为,九莲宝灯。
上次正是墨昔年从他手中的萬打出了莲灯,这次看他怎么加倍抢回来。
看着墨昔年憋成了猪肝色的臭脸,墨烈不禁挺胸叉腰,活脱脱一个碰巧赚了大钱的富商模样。
墨昔年懊恼捶胸顿足。
思维被定下了,以为墨烈只会断幺来着。
“嘿,老天都看不下去你这德性。
派了个神仙助我,杀一杀你的气焰。”
墨烈的话语让墨昔年有些错愕。
“什么神仙?”
这么一提,墨烈可就来了兴奋。
“族长啊,我和你说,就在刚刚我举棋不定,想着断个幺,把我那一条九条打出去,突然有个声音在我脑中。
说什么,把筒子打出去,然后就能胡。
我想了想,信了。
这不,赢了嘛。”
狠狠地拍了拍墨昔年的背。
这么玄乎?
有些难以置信。
墨昔年半信半疑道:
“那个声音······是什么样的?”
墨烈一愣,仔细回想一番后,指着古安然道:
“本来还没觉得,你这么一提,这声音和这丫头想得很,就是那种清清冷冷,又和煦温柔的声儿。
是吧,丫头。”
古安然微笑颔首。
“是啊。”
“你看,我说什么来着······”
说着说着,逐渐察觉到了不对劲之处。
“丫头!”
惊觉古安然已醒,墨烈却不敢上前。
与墨昔年,墨归对视一眼,不禁面面相觑,三个大老粗凑在一块商量。
“之前看丫头的时候,是这模样吗?”
“似是不是?我之前看那丫头的时候,还只是一半白发一半黑发,可如今怎么就满头雪白了呢?”
“还别说,丫头这样更漂亮了。”
古安然自是尽数收入耳了。
无奈笑笑。
“前辈们,是我,古安然,白发如雪是因为功法缘故,无需在意。”
大老粗们起身。
墨昔年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把揪住墨烈的耳朵,核善一笑。
“也就是说,这家伙胡大牌是丫头你在指导?”
“是我。”
古安然盈盈一笑。
墨昔年嘴角一抽,冷笑出声。
“很好。”
揪耳朵的劲儿更大了。
“墨烈,今晚的饭,少你一份。”
墨烈咬牙切齿,劈头盖脸一顿痛骂。
“你个老不死的,就允许你们赢得高兴,就不许我借丫头的手赢个几回合,咋了,想比划比划?”
“哼,数载已过,你怕不是老得连兵器都举不起来了。”
“你才是,连修为都散给那小玄雕了,还想与我做过一场?看爷爷不把你按在地上捶。”
墨昔年把这事儿都说了啊······
隐约有打起来的趋势。
墨归则是笑眯眯地站在原地,不动声色。
好久没听到他们吵架了。
反正到最后也打不起来,顶多气上头,谁也不睬谁,过个两天又喝酒喝到一起去了,称兄道弟,好不快活。
来到古安然身边,笑道:
“看来你得到了大机缘啊。”
古安然的气息更为平凡了。
先前见到丫头,还能感受她出尘的气质。
现在看来,就是个漂亮得不像话的邻家姑娘。
但愈发平凡,愈发危险。
“也没多厉害,姑且和天道达成了一个契约,我终究不会使用超过天道承受范围内的力量的。”
连那般缥缈的意志都不能左右古安然了吗······
心中一叹。
至少,尘世能够安稳许久了。
“您别郁闷。
我会把适合的东西留下来的。”
比如说,神机的部分深奥玄妙。
古安然没说出口,可墨归是活了多久的人精,自是听出了古安然的弦外之音。
不免感激:
“丫头······有心了啊。”
“荒雕于我有大恩,应该的,况且,有两个丫头与我签订了契约,总要与她们的家人关系弄弄好不是。”
古安然眨了眨眼,一笑。
“也好也好······”
也不知道好在哪里。
这个时候“也好”就对了。
见墨归出神,墨烈还在于墨昔年吵架,古安然笑道:
“墨归前辈,还愣着做什么,帮我取一下纸笔呀,不然怎么写呢。”
墨归怔了怔。
捋了捋胡须。
善。
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