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啦好啦。
再哭就成花猫了。”
古安然抱紧了怀中少女。
少女软软的,就是有些瘦弱。
引得小姑娘好一阵心疼。
而且胸口一片湿润。
有些许不适。
古问心怕不是把这辈子的泪水都哭光啦。
熟料古问心并不觉得尴尬,早沉浸在与她相逢的喜悦中了。
“花猫就花猫!
我才不管······”
古安然无奈地笑了笑。
今日且由着她罢。
这些天,累到她了。
她能对自己撒撒娇也是好事,至少不再被悲伤所困,能够稍微开朗些许,便是她唯一能为她做的了。
待到古问心冷静下来,古安然胸口的裙装已然湿透了。
古问心早躲到五条身后去蹲着,俏脸红彤彤的,像个苹果。
香喷喷。
甜蜜蜜。
似晚霞。
古安然微微前倾身子。
湿掉的衣裳黏身上会难受的。
好笑地看着一副鸵鸟模样的古问心。
“怎么样?
冷静些了?”
不如说冷静下来后要羞死了。
古问心如此想着,于五条身后探出一个小脑袋。
“冷静下来了······”
如此说着,古问心终是平复下悸动的内心,认真地看向了身前那道熟悉,却已然有些陌生的身影。
依旧是那般白衣胜雪。
依旧是那般羽扇翩跹。
依旧是那抹白发······
不对······不论看了几次终归显得妖异。
古问心想着想着,鬼使神差地捏起了古问心的一抹发。
放至鼻下清秀,闻到一股好闻的花香味。
日光照耀,竟是有着宛若水波粼粼。
姐姐的头发好好看······
只是小姑娘心情不那么美丽。
满额黑线,狠狠用指尖戳了戳少女的脑袋,皮笑肉不笑道:
“你这丫头,拿我头发作什么?又不能送你一缕给你当绳子系东西,我可是很宝贝我的头发的。”
古问心似是才察觉自己的动作,慌忙后退。
却是腿脚一软,忘记自己身体欠佳,整个人便要向后仰去。
本以闭上双眼,迎接后背与大地的亲密接触了。
只觉得背后一阵柔软,才敢睁开眼。
黑白阴阳玉缓缓旋转着。
接住了她的身躯。
而古安然正苦笑着。
有些心疼地看着她。
“你啊,你啊。
总是不让人省心。”
古问心吐了吐粉嫩的舌头,于快步赶来的五条的搀扶下坐会轮椅之中。
五条觉得有些头大,毕竟眼前出现了二位正坐着轮椅,一位是大小姐,另一位也是大小姐。
还是那位享有盛名的传奇大小姐。
她推哪个轮椅好呢······
古安然眨眨眼。
一歪脑袋。
她没见过五条。
估摸着是新来的丫鬟。
“你唤作什么?”
五条尚且在思索着推哪个轮椅好,眉头紧皱,愣是没听见古安然问她,直到腰际被古问心轻轻一怼,才恍然惊觉。
俯身行了深深一礼,满怀歉意。
“万分抱歉,是五条不懂礼数,还请责罚。”
古安然当即黑了脸,不禁从袖中掏出一面铜镜。
左看右看,也只有一张沉鱼落雁的面孔。
怎么一个两个丫头都要自己责罚?
自己就生得这么不讨喜吗?
微微一叹,笑道:
“我不会责怪的。
没必要如此拘谨。”
“礼数不可废。”
五条却是猛地一跺脚,瞬间冲到古安然面前,鼻尖似是都要碰上了。
害得小姑娘身子不住后仰,深深吸了一口气。
好强大的执念。
好熟悉的话语。
似是重山叔也说过类似的话······
该说不愧是重山叔建立的吗······通过其言传身教,竟是连府中的丫鬟都有些一根筋的性子。
这样不好。
很不好!
等把问心的一些小事情小麻烦尽早结束掉,再回宗门把新师弟师妹们交给长老们。
她就回寻安郡住上一段时日,争取把这股子执拗劲儿扳回来,看着她头大。
见古安然嘴角抽抽,五条更是不知哪里惹到这位大小姐,有些慌乱。
却是古问心在一旁吃吃笑道:
“如姐姐所说,你无须在意。
姐姐当真只是嫌弃礼节罢了。
因此,你也可把姐姐当姐姐。”
听着像一句废话。
古安然挑了挑眉。
似是想起了什么,闭上眼,神识于戒指中寻找了好一番。
再睁眼时,手中已然多出了一个散发着阵阵寒气的小木盒子。
难怪怎么也找不到呵。
被花儿们保护得太好啦。
她说想吃冰糕。
花儿们真整了出来。
一朵无时无刻凉意满满的花朵将木盒裹如花瓣,藏到一个犄角旮旯去,惹得她怎得都寻不着她的冰糕。
还是她问了别的花草,才晓得是它把冰糕护住了。
她给它起了个名字,叫做雪花。
雪花怎么就不是花啦!
冰冰冷刺激到了古问心。
不自觉地裹紧了身上衣杉。
“这是什么?”
“冰糕,好吃的。”
古安然答道,打开木盒,比原先更甚的冰寒笼罩了整座小院。
甚至于那一片小小池塘亦是有要冻伤的趋势。
可怜小鱼儿们,又经历一次倒春寒。
古安然只是面色一黑。
冻过头了。
啪地一声。
将木盒盖子狠狠拍上,再施加一层大阵将寒意断绝,塞到古问心怀里去了,以两声轻轻的咳嗽掩盖着尴尬的气氛。
“记得等到放的暖些再吃。”
“唉······看着挺好吃的······
嗷,痛!”
古问心吃痛。
泪眼汪汪。
伸手捂住被古安然敲打的额头处,不住地揉着。
明明姐姐瘦瘦弱弱的,不知怎得,她的手劲可大了。
还特别喜欢给她脑袋上来个脑瓜崩。
古安然见古问心装可怜,没好气道:
“就你这虚弱到一阵风儿就能吹走的身体,我哪敢让你吃如此之凉的糕点。
届时不是锦上添花,不是雪中送碳,而是雪上加霜了,又成了我的不是。
你给我老老实实一些,莫要想着偷吃。
你是······五条,看着点问心。”
古安然唠唠叨叨好一番。
直把古问心唠叨得头晕眼花的。
五条不禁对古安然有了更深的认知,微微颔首,大致对于二位大小姐更深层次的身份有了猜测。
是母亲与女儿呢······
她们比起姐妹,更像母女一些。
古安然绝对是把古问心当成女儿在宠。
暗暗一笑,五条将古安然的轮椅推至古问心身旁。
古安然起初有些被惊到,旋即安定下。
朝着五条微微颔首。
露出一抹赛春风的笑。
竟是看得五条微微面红。
这位大小姐······
生得忒美,美到有些过分了······
将脑中杂七杂八的想法赶出,退后一步,俯身行了一礼,轻声道:
“五条不打扰二位大小姐谈心,且先行告退了。”
“等······”
古问心尚未出口。
五条便似一阵风儿,溜得可快,眨眼间不见了踪影,徒留并排俩轮椅上的俏丽人儿,面面相觑着。
却都是忽地笑出了声。
“我给你讲讲故事吧。”
“姐姐又去了什么新奇地方?”
古问心的兴致霎时被小姑娘调起来了。
连连催促着小姑娘,将各种奇人轶事,人间冷暖说了个遍。
直到日头偏西,燕雀归巢,直到她再想不出有什么可以告诉她。
古安然苦笑道:
“行了行了。
真没故事说了。
况且说这么久,我也口干,让我歇息歇息可好。”
纵使有些遗憾,古问心还是没缠着古安然。
她可是体谅姐姐的好妹妹。
只是······稍微依靠一下,总没问题吧。
想到什么,便去做什么,古问心秉持着这一信念,忽地将小脑袋靠在了古安然的肩膀,轻轻哼起了歌谣。
很高兴的样儿。
古安然也不去打扰。
任由她耍些小性子。
拿起杯子,想喝些茶水。
手却在半空一顿,嘴角挑起一抹微不足道的弧度。
以及些许的烦恼与头疼。
似乎是歇息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