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家不是大族。
其盘踞于北域。
算是诸多名不见经传的小族的一员。
五域没什么王朝的啦,更多的是宗门与诸如古家的家族。
比如南域的幽家就是屈指可数的庞然大物。
古家自然是比不上幽家的嘛。
但总归有点名。
原因也挺尴尬。
漂亮啊。
或许人杰地灵这词说得正是古氏一脉。
古氏居于终年积雪的高山上,孕育了多少千古闻名的俊逸秀美的人呐。
少女名唤古青茗,便是古家这一代最出名的姑娘啦。
多少人羡艳少女绝美容貌。
多少人爱而不得心生嫉恨。
她自是美得极。
美得不可方物。
许是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的雍容华贵?又或是春风十里扬州路,卷上珠帘总不如的空灵窈窕?
诗词无言。
道不尽少女的美。
说不却少女的容。
手如柔荑,肤如凝脂。
领如蝤蛴,齿如瓠犀。
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
惊为天人。
不外如是。
只是,如今的少女呐,忧愁二三点铺在眉间了。
隐隐含着恼怒不满,也没敢表露得太过,终究是问女几多愁绪。
太出名不算好事,更何况少女没有配得上名气的实力。
如此不过是落得个受人欺侮的境遇。
微叹一声。
眉眼悲戚。
稍稍望向身后的诸多子弟了。
古青茗到底是晓得自己身为嫡系的责任。
士可杀不可辱,巾帼当不让须眉。
“你想做什么?”
对面是位少年郎。
旁人眼中,少年郎也是位神俊的主儿,可少女何其了然少年的本性,不过纨绔一人耳。
少年郎从北域追至南域,竟是贪图美色而全然不愿放过她了。
呵······她恨不得刮了自己的脸哟。
沉鱼落雁?
闭月羞花?
用处?
不过是在最后落得个不干不净的结果后屈辱地死去,一抹红尘入黄土,千年万年以后还有谁能记得她!
少女不愿如此。
倒是少年郎微微挑了挑眉。
不曾料到少女会质问自己。
不禁嘴角一挑。
质问也没用呀。
少年郎背后的势力比古家大,拳头大就是硬道理。
所以他才能当纨绔,而少女却只能强耐着心头的火与他好声好气地说话。
如若不然,古家定然要遭受灭顶之灾,多少人将命丧九泉。
他太懂她啦。
她太心软啦。
为了家族子弟,少女是会孤身赴死的人。
“本少说,本少要住这间客栈,你把剩的那些空屋子给我。”
少年郎有这个底气,故出口便是无法反驳的命令。
古青茗登时气得红了眼,娇躯不住轻颤。
玉拳握得紧了。
“先来者先得。
我不让。”
少女漠然道,尽力让声音变得冷寂。
虽说依旧如黄鹂鸟那般的清丽婉转,也都能听出其中的愤怒。
少年郎怎会听不出,但听得出又如何,仗着背后的势力无比庞大,除却幽家的人,少年郎足以傲视客栈中所有的人呵。
“好。”
他轻笑。
手一挥。
便是数道气息冲天而起。
无不是金丹乃至于领头者是元婴的修士。
古青茗脸色一变,苦苦咬牙支撑着。
她也才金丹期呀······
如此差距。
令人绝望。
奋力咬紧牙关,少女以微薄的灵力强撑。
苦了的是身后的家族子弟,险些要跪在地上,可心中的骄傲不允许他们。
于是咬着牙,瞪着眸,嘴角生生挺出了一丝鲜血。
少女清晰地看清了他们。
好样的。
好样的······
但是······若是再强撑下去,他们是会受重伤甚至是死去的······
古青茗头一回觉得心冷得透彻,公平与和平······都是尔虞我诈,谈何公平和平!
“尔等若是想留在这也可,只需古姑娘陪我一夜,便让尔等留在此,如何?”
少女不抬起头都能猜到少年郎的嘴脸是何等的面目可憎。
周遭的窃窃私语无不是对少年郎的声讨。
可惜,肯定没人站出来。
少女已相当感激他们啦。
没落井下石。
没趁火打劫。
人心到底还是善良的,不过是少年郎的心太黑,黑到四周的光芒愈发明亮,他的心就愈发阴暗污浊。
人趋利避害。
人担心报复。
可少女始终愿意相信人的光。
不过,如今光要稍微沉寂一下,被黑黯占领。
苦笑一声,她竟是打算散去护身灵力。
身后子弟如何不能察觉其打算。
“不可!”
“不可!”
“不可!”
山呼海啸震耳欲聋,话语的力量从未如此明显。
少女心中一暖,却无论如何也挤不出平日里常常挂在嘴角的一抹笑意。
她当然不会屈服,她要堂堂正正地挑战少年郎。
高傲地重伤,或是死去。
灵力被少女疯狂地压榨。
至最后一丝。
至最后一滴。
灵力化作一柄秀长的藏青色长剑,少女轻轻地擎起了剑。
虽是不过金丹的修为,其剑上的锋锐令得少年郎不得不退避三舍,躲到元婴期修士身后。
少年郎面色铁青,宛若疯魔般抓乱了自己的发,撕扯着自己的脸。
他不愿承认!他怎会感受到来自她的威胁!
他才应该是天骄!
古青茗已听不着他人的呼喊了。
苦笑着看向凌乱的客栈以及瑟瑟发抖的掌柜。
“抱歉啦,古家会赔偿您的。”
少女温柔。
似水如泉。
在诸多古家子弟目眦欲裂中,古青茗挺剑向着那唯一的元婴修士冲去,又果不其然被双指死死夹住了剑尖。
果然不行······
修为差距摆在那啦。
哪有那么多奇迹呀。
少女苦笑。
感受着体内飞速流失的灵力与气力,有些垂头丧气。
话本啊,传奇啊,小说啊,所有的那些越级挑战都是骗人的,怎会有这么容易的事。
缓缓地合上眼,少女不愿再看那位修士不忍却无奈的目光。
掌风缓缓地逼近,自己却退无可退。
也罢,尽力而为。
自己也无怨无悔。
良久,心若冷灰的少女静候多时也没察觉到疼痛之感。
难免好奇地睁开眼,惊愕地发现身前不知何时多了一方缓慢盘旋的八卦大阵。
那位修士的手就停留在大阵之上,似乎无论如何也不得再进一步。
那修士也慌,额头青筋暴起,怒喝一声,再是一拳。
恍若大钟般的巨响震颤了整座客栈。
无人不惊。
无人不讶。
少年郎本以为胜券在握。
却被这一座大阵所阻挡,更是恼羞成怒。
当即向着四方怒喝出声:
“滚出来!”
“滚出来?
你要本姑娘滚出来,本姑娘就得照你说的出现?岂不是很没面子的事儿?不过嘛······若是你家长辈愿意求本姑娘教训一下你,也不是不可以。”
少女轻巧的声音豁然响起。
虽是轻雅,却精准地传至众人耳畔。
那元婴修士心中难免一紧。
该死。
要遭。
出手这人比他厉害得多。
本想出言劝说少年郎,他却已骂出了口。
只是如此一来,便彻彻底底惹恼了人家。
便听得一声轻哼,一阵银光闪烁时。
她踩着银白的星河降临了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