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雪了。
北方的春要来得晚一些。
于是古熙攘经历了南域的暖春后见了雪。
北方的雪总是鹅毛似的。
她伸手接住雪白的鹅毛。
化成水。
冰冰凉。
而后从指缝间逃走了，落在地上。
本该要再过十几日才能到北域才是，但古青茗的性质过去啦。
这位大小姐出门多数坐的灵舟或马车。
骑马次数较少。
“不习惯了吧。”
古熙攘好笑地看向把脑袋从马车里探出来的古青茗，这妮子骑马骑得累了，红着脸找她帮忙，说不想看沿途的风景了。
千篇一律。
南方大同小异，中原相差无几。
说到底也不过她没耐心了而已。
古熙攘撕开了空间。
如此才能如此快地到达北域，找着城镇。
她在城镇里花重金买了马车与马······反正是古青茗出钱。
古熙攘见古青茗不回答，也就轻轻一笑过去了。
也罢。
不捉弄她，没劲儿。
古熙攘任马儿瞎跑。
“驾。”
喊得有气无力的，马儿也跑得有气无力的，好歹是朝古青茗指的方向在跑，没跑偏。
古熙攘的手上忙忙碌碌的，握着把黑白的小锤敲木头呢。
“熙攘在做什么？好奇怪哦。”
古青茗看不懂她在雕些什么。
长得很奇特。
她只看到了俩细长的腿。
“我在研究神机机关。”
古熙攘道。
而后她把那个歪瓜裂枣呈现在二人面前。
古熙攘旋即被自己的拉跨手艺给逗笑了。
好丑。
“这是鸽子哦。”
古熙攘轻笑道。
古青茗嘴角一抽，不知该说什么。
鸽子看到家族里有这东西会哭的。
“丑吗？”
“有点，但我相信你的进步空间很大，熙攘加油啊。”
古熙攘不置可否地笑了笑，进步空间大是高情商的说法嘛，低情商点儿的话，应该是横竖不会再差了，自然只剩下上升空间。
她也不恼。
第一次做肯定会这样。
记下犯的错，之后一点点改正嘛。
人总要经历犯错的过程。
“还有多久？”
古熙攘问道。
“挺远的，熙攘你不能再跳一次空间嘛。”
“不行······太远了，上次跳了这么远我头都疼了，不划算不划算。”
古青茗看了看四周，大概盘算出一个时间来。
“五天吧。”
古家在很北面很北面的地方。
而且非常冷，常人难以接受。
······
到家了。
古青茗从未感到如此轻松过。
这数月发生了太多事，她终于再一次见到熟悉的门。
古家算这座小城镇的地头蛇嘛，城里往来的百姓依托古家的庇护，都认得他呢。
于是这一路上充斥着各种问好，古青茗也笑着回应。
她的声望不错，挺有人缘。
“我们到家了，熙攘快来。”
“好好。”
古熙攘略显无奈。
她有点不习惯这些视线欸。
不愧是古家大小姐。
声望的确很不错嘛。
古熙攘想。
殊不知吸引众人目光的罪魁祸首还得算上她自己一份。
白发胜雪，翩若惊鸿，她习惯性地让自己的目光变得清冷与淡漠，散发生人勿近的极寒的氛围，人都是好奇的，更何况突然出现的漂亮姑娘？
古熙攘没察觉到。
她只是站在原地，看古青茗敲门。
敲了一下两下三下，大门便被幽幽地打开了缝隙。
直至里边儿的人瞧见了古青茗。
“你们还挺警惕的，倒是奇怪。”
古熙攘笑道。
但这会儿轮到古青茗支支吾吾的了。
“其实我们也不想呀······但古家不是因为容貌出众而闻名嘛。
常常有人追求某位子弟，在大门口惹人困扰呢。
久而久之我们出门不走正门了，今日有些特别。”
古熙攘挑挑眉，指了指自己。
古熙攘微微颔首，算是肯定。
“认祖归宗嘛，于情于理都该隆重一些，所以走正门。”
话音方落，古熙攘便被古青茗极快地拉入大门中，只听得身后淡淡一声关门声响。
看来古青茗说得不错欸······古家被人给整烦了。
······
古家倒不负这个姓氏。
府邸挣得古色古香的。
仿江南园林制式。
许是用了什么法宝，没外头那么冷。
“古家人不多，总共百来号人，我是这一代的大姐。”
“那我呢。”
古熙攘笑嘻嘻地问道。
却是把古青茗问住了。
欸。
“熙攘你多大啊······总不会比我年纪大吧？”
照这么说，古青茗的年纪或许比古熙攘想得要大一些？听闻修仙之人常常不能按样貌判断年龄，不知是真是假。
“十七？”
古熙攘的确记不得了。
诞辰没忘，忘的是过了几个诞辰。
她宁愿当自己十七岁。
“那我肯定比你大啦。”
古青茗道。
“青茗，这位便是你说的古姑娘吗？”
忽地传来一声温婉的声音了，少女们循声看去，却见一位妇人款款。
美妇人体态大方，显得很是温柔婉约。
岁月在她的脸上留下不可避免的痕迹。
“您好。”
古熙攘率先行了一礼。
这位或许是古青茗的长辈吧······
“奶奶，您怎么来啦？”
古青茗向美妇人扑去。
古熙攘傻傻愣在原地。
奶奶？！
······
不得不说，修士的的确确不能以外貌论年纪。
古熙攘头一次吃了大亏，默默地缩在古青茗身后不说话，幽幽瞧着这位温婉的美妇人。
古青茗还告诉她美妇人是古家的太上长老，修为是最高的那一位。
人不可貌相，古熙攘瞧着一老一少亲密地黏糊在一块，缄默不语。
“看不出来吧。”
这位古家太上似是瞧出古熙攘的窘迫了。
“我姓古，名白梅，丫头喊白梅奶奶吧。”
“白梅奶奶······”
古熙攘乖乖地应道，被突然逼近的古白梅吓了一跳。
“青茗丫头说呀，她遇到了传说里独立出去的那一脉的后人，是为生得尤其漂亮的丫头，起初我们都不信哩，那个传说真真假假数百数千年，不想竟是确有其事。”
古白梅将古熙攘拥入怀中。
古白梅身上有股梅花香气。
“不论前人如何，你既姓古，便是我古家人。
而论功绩，听闻你救了那片秘境中的所有人。
从今日起丫头你便是我古家二小姐。”
古白梅的话语有种不由分说的意味。
听得古熙攘一愣一愣。
二小姐？
“哇哇！”
古青茗在身边小声地惊呼道：
“奶奶对你的评价很高欸，她把你视作嫡系了！”
古熙攘倒是没想这么多啦。
虽然很高兴，也有些苦恼。
“能不当吗？”
“你说能吗？”
古白梅笑得温柔，但古熙攘看到了她眼中危险的目光。
看来她从今以后就多了二小姐这个身份啦。
其实也不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