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转换的可能
“回来了？”
还没等李天渊安抚住哭得稀里哗啦的潇潇，背后突然又传来了门栓被拉开的响动。
齐亚愣愣的站在门口，嘴角翕动着，似乎有些难以置信。
“你……是李天渊？”
他抬起脸来望着面前还连接着无数虚无断线的男人，李天渊能看到惊人的神采从那双眸子里涌了上来。
他似乎想说什么，可下一刻便被身后另一道身影给推开了。
本来想打个招呼的男人，也在这一时刻凝固了面上的笑容。
“李天渊。”
萝莉体型的少女倚着门框，仰着面庞和他对视。
“你也来了啊，小羽。”
“老大，你和杨羽认识？”潇潇此时从李天渊身后探出头来，双臂杵在他肩头，虽然眼圈还有些红，但已经基本看不出之前哭过的痕迹。
“你是怎么活下来的？又是赌命？”
男人明显惊了一瞬，他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你见到我第一句话又是催婚……”
“打住打住。”少女作出垃圾话禁止的手势，示意一旁手足无措的男孩跟自己上前。
“先说正事。”她的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过去几个月里，你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个……就说来话长了。”男人深深吸了口气，示意面前的少男少女坐下来，然后顺手从抽屉里翻出了包烟。
骤然腾起的烟圈里，李天渊舒舒服服的靠着沙发坐下来，身边坐着已经完全冷静下来的潇潇，这才终于用讲故事专用的沧桑眼神开了个头。
……
“一月中的时候，天岭侦测到了极为强烈的幻想信号，因为挨着未来城，我有些担心，联系上了梁双成，另外还有两支小队进去了。”
“因为只是一次探查，考虑到造成的动静不能太大，我就没有找老顾他们，也没有跟北方上报。”
“为什么要找梁双成？”杨羽虚眯着眼眸，问题却突然变得尖锐。
李天渊有些意外的看了她一眼，略略沉吟后，下巴向身边的齐亚点了点。
“这个事情，让真实者跟你说明比较好，毕竟是徐州支部的旧事，而且是在你觉醒前发生的。”
“我记得暮姐跟我提过，八年前，在天岭，当时的徐州支部遇见过特性为‘觉醒’的高位幻想，老人基本上都折在里面了。”齐亚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在杨羽有些尖锐的目光下说了出来。
“似乎，梁双成就是幸存者中的一人。”
“好，你继续。”杨羽点了点头，又把目光转了回来。
“最开始我没想太多，毕竟就算真的遇上‘觉醒’，按照我们去的阵容，全身而退肯定是没问题的，但是……”
“但是什么？”潇潇忍不住插了一句，放在大腿上的手掌微微紧了紧。
“进入天岭之后，个人终端便无法连上卫星网络了，”李天渊把燃尽的烟头在茶几上摁灭，“跟我们一起的小队带的给养不够，来到深渊边上时，我们做了一个决定。”
“我和梁双成下去，他们在上面做接应，等我们上去。”
“我们在深渊底部发现了很多尸体，都已经变成了白骨，之后再探索过程中，我们遇到了徐州支部的上一任支部长。”
他没有再说下去，可意思已经很明显。
“深渊下面似乎是很大一片古代建筑群，风格我看不出来，但不像长江流域的风格，特别是进入建筑群的入口，倒是有点战斗民族修宫殿的味道。”
“进入建筑群之后，幻想信号突然变得强烈起来，数量级只比卢卡那时候低上一个数量级……”
“……麻烦打住，”齐亚突然做了个停止手势，“卢卡？您说的是什么时候的事？以前我家那里还发生过什么？”
“你不知道吗？”李天渊有些疑惑的看向他，“你父亲没有告诉过你？阿想没有告诉过你？”
“我爸？想哥？”齐亚有些呆愣，半晌没回过神来，“这……”
“那可是件大事，”李天渊唏嘘了片刻，“不过如果他们没告诉你的话，应该是有所用意，我暂时也不说吧。”
“……”
“找到信号源的时候，‘觉醒’正在进行空间传送，我跟了上去，结果晚了一步，只是进了未来城。”
说到这里，他摸了摸身边潇潇的脑袋：“后面的事我都知道，你和胖胖，还有小双都做得挺好，但是当时我不能回去。”
“那个晚上，你应该是在秦海释放了因果域吧。”杨羽接上，“至于后面只剩下真实者留存关于你的记忆，应该是因为，你这次赌命赌输了吧？”
潇潇的身体猛然一僵，望向身边前辈的目光里也带上了些许疑虑。
“……嗯。”李天渊居然没有否认，甚至脸上还有得意的笑容，就像是恶作剧成功的小孩子，“我确实赌输了。”
他挠挠头，有些无奈地叹气道：“鬼知道那个丫头身上，那根本源因果为什么砍不动，妈的，震得我头皮发麻，那酸爽……”
“那，现在出现在这里的你，是姐夫，还是‘因果’？”
场面突然安静了下来。
“这就不得不谈到你身边的小哥了。”李天渊撇撇嘴，“你知道的，真实者不受幻想影响，所以我让唐双送了切割刃给他。”
他似乎对这件事颇为得意，简直有种癫狂的错觉。
“切割刃和他之间的因果线是不会被概念特性影响，因而我即便断掉了所有因果，只要切割刃还在，我便不会幻想化。”
“至于为什么现在才突然变回来，我也不太清楚，可能是消耗的因果太多，需要时间来修复吧。”
“这个回答，你满意吗？”
他望向杨羽，笑容收敛。
“可以。”
“真是……”齐亚摇摇头感叹着，眼眸在这时突然热切起来。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
“我能问个问题吗？”他似乎斟酌着词句，用语变得小心翼翼。
“你说。”李天渊似乎预料到了他想问什么，眼神里带着鼓励的神色。
“‘因果’可以逆转契约，让幻想种变回人吗？”
说这句话时，齐亚的胸膛不断上下起伏，脸上渗出浓密的细汗，就像杀了人等待着判决的犯人，死死抱着微薄的希望不愿撒手。
“可以。”没有任何犹豫，李天渊轻轻回应。
“但是需要一些特别的东西，需要你，去一趟帝都，找陆羽要。”
他顿了顿，又说到：“在十月二十日之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