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零点酒吧（3）
柳暮又等了一会儿，直到乌云尽散，露出漫天银辉之时，酒吧门口才出现了两个小小的人影。
那是一个金发少年，手里拉着一个东方面孔的少女。
他们俩驻足在酒吧门前，目光向四下一瞥，直到看到百无聊赖的柳暮时方才起步。
“你们也来得太晚了吧。”
“没办法，小雅对这边不太熟悉。”金发男孩嘿嘿一笑，当下也不见生分，拉开椅子直接坐了下来。
“老哥，来两杯奶昔，芒果多加点。”
他颇为自来熟地对着吧台小哥招手，一嘴东大陆通用语比本地人还溜。
“卡尔你这话我可不信。”柳暮挑了挑眉，身子微微后仰靠在椅背上，嘴角拉起一抹嫌弃的笑容，“感知延伸的特性我可是领教过的。”
说着她抬起眼眸越过金发少年的肩头，直接落在怯怯坐在他身后的少女的面庞上。
女孩似乎也感知到了她的动作，身子又略略往卡尔背后藏了些。
“如果那时候她选择帮诺亚的话，我想我应该活不到现在，就算再不济，我连我的坐标都给了你，就算GPS信号弱，有她这个全景地图，你们也不该来这么晚吧？”
“嗯，尽管不想说，不过确实我们早就应该到的。”卡尔貌似有些羞涩的笑笑，望了望墙上走向两点的挂钟，似乎也没什么可辩解的，只是悄悄吐了吐舌头。
“别，卖萌对我无效。”柳暮摆摆手，面上的神色也放松下来，“说吧，来的路上遇上麻烦了？”
“姐姐哟，你可别说你不知道？”卡尔搓了搓手，“这两个月你就没觉得这个城市的觉醒者和幻想种明显数量变多了吗？”
“我怎么知道？”柳暮白了他一眼，“我又不是帝都分部的人，现在连龙渊我都离开了，我上哪里去知道这些。”
“不应该啊。”卡尔一脸疑惑，手指在脸上刚刚冒出不久的青春痘上摩挲着，“难不成你还成国家级重点保护对象了？”
“贫嘴。”食指猛然在卡尔脑袋上一敲，小雅的惊呼声里，柳暮收起那一丝故意为之的薄怒。
“好啦，我是真不太清楚这些，”黑裙的女孩摇摇头，“我说了，我已经离开了龙渊了。”
她从兜里掏出银扣，向面前的两人示意着：“现在个人终端我都打不开，我和觉醒者的世界之间唯一的联系，大概就是偶尔还能去猎人市场水水贴。”
“随你吧，反正我是不信的，”听完柳暮的话，卡尔似乎根本不相信这番说辞，稚嫩的脸上满满的都是不信，“不过现在说这些完全没有意义，我这边得到的消息的话，很多我的老熟人都来了。”
“你的熟人？你是说‘灰鸽子’的人？”少女反手托着下巴，也瞬间反应过来。
“不光是灰鸽子，”卡尔啜了一口端上来的芒果奶昔，把另一杯塞到小雅手里，“‘荆棘花’和‘夜枭’的人都有，不过我见到更多的是诺亚本部的人。”
“比如说？”
“嗯……”卡尔突然沉默下来，“我见到了巨人。”
“她？她不是七月就离开东大陆了吗？”
一说起这位渊源颇深的“朋友”，柳暮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幽微难明。
“她回来了。”卡尔舔了舔嘴唇，“而且，比以前更强了。”
“详细说说。”柳暮挑了挑眉。
卡尔回头看看自己身后身体有些颤抖的女孩，宛如哄小孩子一样把她抱在臂弯里：“我知道这个消息也是凑巧。”
他的脸上显出与年龄不符的郑重：“我想你应该知道她可能的原型吧？她是吞噬一切的暴徒和灾祸。”
“所以说？”
“她似乎已经通过吞噬觉醒者和幻想种，获得了新的特性。”
“那个几率应该是很低才对啊……等下，先告诉我你看到了什么？”柳暮死死盯着卡尔的眼睛。
“我看到了……”男孩咽了口唾沫，望了望四周，压低了声音，“她吃掉了同行的所有觉醒者。”
“你怎么知道这些！”
“因为，”卡尔抚了抚自己怀里颤抖得像只小猫的小雅，“小雅的幻想种你是知道的，她能感受到很远很远发生的事情，能够得到很强烈的感知，也能最大程度捕捉生物的情绪波动。”
“最先感受到这件事发生的，是她。”
“我这么说，你明白了吧。”他闷闷的又喝了一口奶昔。
一时间，这张小小的木桌上没有人说话。
“哒哒哒。”
柳暮轻轻叩击着木桌面：“先不说这个话题了，这事你放心，我不会跟渊说的，毕竟是交易的前提。”
她强行换了话题：“告诉我之前我委托你查的那件事的结果吧。”
“我只能说，英吉利岛的封锁仍然在持续中，如果按照逻辑推断的话，那位真实者，嗯，席尔瓦先生，应该还没死吧。”
“可是，那个岛就只有那么大，他又能撑多久呢？”
话到最后，少年似乎也不抱什么希望的低下头去。
“主要的觉醒者团队都已经撤出北欧了，现在……我们曾经担心过的事情已经发生了，那片土地已经不是我们所能控制的了。”
“我们从他们那里窃取的火种，已经快到要归还的时间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