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这世界就如一场舞台戏（1）
“3！”
“2！”
“1！”
“南华大学建校一百二十周年校庆暨第四十七届校园秋季庆典晚会，第八次彩排，现在开始！”
“灯光就位！”
“音响就位！”
“主持人就位！”
“舞台特效就位！”
“Start！”
伴随着开机声，身穿着低胸V字形白色晚礼服的女主持人这时候恰到好处的踏前一步，刚好站在镭射灯光的领域之中，身后黑色黑色西装的男主持人也在此时跟上。
“各位领导、各位老师、各位嘉宾朋友，以及亲爱的各位同学们！”
“大家晚上好！欢迎来到南华大学建校一百二十周年校庆暨第四十七届校园秋季庆典晚会晚会的现场，我是本次庆典晚会的主持人，李丹丹！”
“我是本次庆典晚会的主持人，周廷玉！”
“今天，是一个值得所有南华人纪念和骄傲的日子，因为我们亲爱的母校，在今日终于迎来了她的一百二十岁生日！在这里，作为南华人，我们将以最盛大的表演和狂欢来庆祝这个令人激动的日子！”
“闲话不多说，下面首先有请南华大学校长XXX为本次晚会致辞，让我们掌声欢迎！”
“老师们，同学们，以及各位嘉宾，大家晚上好！非常荣幸能在今天这个重要的日子……”
舞台前的准备工作如火如荼，而舞台背后，诸位演出者也如临大敌，在身边的化妆师的帮助下进行着简单的调整。
化妆室出来的走廊正好面对着镜湖，更远处是沉默的鹧鸪山，星星点点的灯火闪烁其间，很快又消失不见。
黑色长裙包裹着的少女站在窗前，倚着窗框有些出神。
“小暮！”
“小暮！”
“啊？”柳暮收回望向鹧鸪山的目光，宛如大梦初醒一般看向身边一脸好笑的室友，她走神得有些厉害，以至于现在还带着几分茫然，“抱歉抱歉，刚才又走神了。”
安意如头疼似的揉了揉太阳穴，似乎对于柳暮这样的走神已经有些无可奈何。
事实上就连柳暮自己也知道，最近自己走神的次数有些多。
虽然看起来是因为高强度的排练让她最近有些精神萎靡，可只有她自己知道真正的原因。
最近半个月，特别是十天前陨石撞击鹧鸪山之后，南华大学周边的幻想信号烈度便突然翻了好几番，达到了让隼也变得有些焦躁的程度，
尽管不再处于龙渊序列，得不到具体的数据，可隼作为高位幻想的敏锐感知还是让她隐隐约约嗅到了几分阴谋的味道。
“陆羽到底想干什么啊。”她苦恼的低声喃喃着，在完全从觉醒者网络中脱身的现在，即便早已明白龙渊会有所动作，可情报的严重不足还是让得她完全无法作出应对。
“不管了。”在无数次的得出极为任性的三字结论之后，少女强行在脑海里屏蔽了隼的感知，转过身去，身上薄如蝉翼的黑色轻纱伴随着这一动作轻轻扬起，露出其下修长白皙而富于青春活力的少女肌肤。
“这就是你说的晚礼服啊。”安意如上上下下打量着柳暮，这身晚礼服她早就听柳暮说过了，可知道最后一次彩排才真正看到。
这套晚礼服整体看上去相当简单，甚至有些朴素，没有做低胸高V开口，偏向保守的黑色丝带绕过柳暮的颈后，又从锁骨上方交叉绾成简单的叉结，支撑起整件礼服的上身，而背后却用了大胆的露背设计，开口一直低到可以看见少女光洁的背脊，可以说是极端矛盾的两种设计被混合在了一起。
而礼服的裙摆部分，设计师更是抛弃了传统的百褶裙样式，直接采用了及地长裙，为此她还特意将柳暮及臀的长发高高绾起，固定成了高高的发结，这让得整体气质尚还有些青涩的少女骤然多了一分深邃的味道。
就连柳暮换装结束之后，站在落地镜前也不得不感叹，托尔大叔虽然平时不靠谱，但这次确实是下了血本。
“真是色气啊。”安意如啧啧了半天，突然嘻嘻笑起来。
“啊……色气啊……”柳暮的脸蛋上浮上一抹绯红，她在落地镜前转了转，似乎也察觉到了这一点。
“算了，快去后台准备吧，”安意如帮柳暮打正领结之后，满意的端详着面前的尤物，“这次彩排没有领导致辞环节，刚才我没听错的话，两个节目之后就快到你上场了。”
她比出一个大拇指，坏笑着说道：“好啦，让台下的男生们变成色中恶鬼吧。”
“有这么夸张么？”少女失笑着摇摇头，“那我先过去候场了，你也快点过来哦，压轴的可是你们。”
“安啦安啦。”安意如摆弄着自己身上淡红色的晚礼服，特意扯了扯肩带和胸罩，“刚才肩带调得有些紧，我得松松。”
她嘿嘿的笑笑，目送着柳暮一脸嫌弃的离开化妆室，这才朝房间四周张望着站起身来，也没有去理有些乱了的领花，手指在胸口一阵倒腾，一块银色的草纸出现在她手中。
“这玩意儿可真是割人。”她有些心疼的看着自己被这草纸磨红的肌肤，又看了看四周，站在椅子上手掌往天花板一拍。
淡淡的银芒掠过，六芒星一闪而逝，旋即连整个草纸都消失而去。
“这下算是全部完成了呢。”少女脸蛋上闪现一抹嫣红的期待，双手内扣放在背后，痴痴的笑起来，“艾尔大人会怎么奖励我呢，嘻嘻。”
……
“下面请大家欣赏，由柳暮同学带来的歌曲《矛盾彼方》，让我们掌声有请！”
舞台的帘幕在此刻缓缓向两侧分开，黑色的天使立于舞台中央。
她似乎有些紧张，戴着同步耳机的脑袋微垂，只给观众留下绝美的剪影。
“你总是被嘲笑的一方。”
她轻声吟唱着，没有伴奏。
“怎么回事？音响呢？”站在台下抱胸的总导演皱了皱眉头，望向场控的方向。
“无论做什么事都一事无成。”
“听起来似乎是绝望曲啊……在校庆上唱这种歌不太好吧？”学生会主席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目不转睛的望着台上的女孩，但依旧给出了不太乐观的估计。
“还是清唱……”
不多的观众也在此刻窃窃私语起来。
“最后降下倾盆大雨，你的伞也被吹飞。”
“要不要考虑换一首曲子？”主席看向总导演，“这毕竟不是她的个人演唱会，咱们得考虑整体效果。”
“我听她唱过这曲子。”总导演提了提眼角，“是我同意她唱这曲子的。”
“为什么不听下去呢？”他摊了摊手。
“虽然你已经努力过了，但却依旧被所有人避开。”
舞台中央的女孩就像完全没有注意到台下的议论一般，专心地吟唱着每一句。
她的声线不够重，却带着难以言明的厚重感。
“我也无法帮助你，但……”
“听着，我知道你以前是调音师，可这种时候不能把私人情感带进……”
主席似乎也从歌词里想到了什么，眉头皱得越来越厉害，怕是一拧便会掉下一大团。
“请你试着听我歌唱吧！”
鼓点在此刻猛然奏响，高亢的女声在此刻盖过了观众的惊呼和喝彩，直接来到了高潮！
“在我的歌声里，编制着，罗列着你的梦想。”
“我会将这一切全部喊出，将你的梦想全部描绘！”
“……”
“因为我知道啊，真正的你，比任何人都要坚强，都渴望着前进。”
“思念与泪水，不管如何的结尾。”
“去成为你自己吧！”
炸裂的鼓点里，少女缓缓收音，随后微微躬身，毫不拖泥带水的转身离开。
“你看我说的什么。”导演咧开嘴，“这主题不是和校庆很搭嘛。”
他拍拍愣住的主席肩膀，也不去看鸦雀无声的观众席，取下鼻梁上的眼睛，向主持人挥了挥手。
“彩排继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