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到是到了，但该以怎样的借口进入学校啊……”
一平站在凤华中学校门附近，躲在一角远视着在门口值班的保安，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虽说自己一心想着询问小神的同学、朋友、班主任等有关系的人来获得她更多的资料，但是，自己又不是警察、侦探这类凭借证件就能闯入许多地方的人士，不过是个替诡异除妖所打工的新人罢了，保安又怎么可能会让自己进去呢？即便成功进去了，与小神有关的人会如实回答自己的问题吗？
假如是真正的侦探的话，肯定能够轻易突破这一障碍吧……
一平替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不甘心。
“那个，请问你是什么人，来我们学校有什么事情吗？”
这时，身旁传来粗壮的声音，只见两位保安正与自己保持着距离，充满警惕地盯着自己。
似乎又被人看成可疑的人了……
一平尽量展露出人畜无害的笑容，解释道：“那个，我有位亲戚是该学校的学生，正在等她放学而已。”
“原来如此，是学生的亲属啊。那么，那位学生叫什么名字呢？”
“……小神。”一平十分后悔当初自己为何没追问小神的全名，现在只好准备最坏的打算诚实回答了。
“小神？莫非，是那位天才除妖少女吗？”
保安的回答让一平始料不及，他没想到学校的保安也知道小神的身份。难道小神她并没有遵守除妖协会的规定，将关于妖灵的知识到处宣扬？还是说，因为她的名声过于显赫，导致她所就读的学校里边的人都听过她的大名呢？
“那个，是的……天才除妖少女，确实是她。”
“原来如此……”接着两个保安相互对视，并会心一笑，之后对一平说道，“你不是第一个冒认小神亲戚的人，那些听过她的传闻后特意来学校恳求她帮助除妖的人被我们质问后，经常都是这样回答的呢。”
“这、这样啊……”既然如此，一平索性将计就计，“很抱歉，我不是有意撒谎的。只是，我被怨灵骚扰得生活不能自理，从朋友口中听到了传闻，才特意来这学校找她的。向你们撒谎了真是很对不起。”
“没关系。不过，小神有拜托过我们，求助的人最好在保安室里边等，免得进里边影响到其他人。”
“嗯，我明白了。”一平稍微松了口气。虽说不能通过校门进去里边，但既然保安也知道小神的身份，想必从他口中也能套出相关的资料，在等待小神放学的期间，那就在保安室内与保安们愉快地聊天吧。
一平尽量把自己装扮成对小神几乎一无所知只听过其传闻的人，不断向保安们询问关于她的事情。幸亏保安态度十分亲切，而且显然不是第一次面对向小神求助的人了，对一平的问题都能把自己所知道的部分回答得一清二楚。
从他们口中得知，小神从初一开始在这里就读，如今是一位初三的学生。刚开始，大家还不知道她的第二身份，只以为她是个普通的女初中生。但是，随着一些被那个世界的东西骚扰的人们开始频繁地出现，大家才开始注意到这位叫小神的学生，当然，当时校内大部分人持怀疑的态度去看待她，把她当成骗子，甚至还曾有学生们共同排除、欺负小神的谣言。这也没办法，毕竟大家都没经历过那样的事情，并认定那些所谓“大师”不过是运用伎俩去欺骗无知群众的可耻人们，出于“我是正义”的心态去鄙视小神乃是情理之中。可是，当一些学生开始被那个世界的东西骚扰时，小神不计前嫌、义无反顾地出手帮忙，这一举动感动了不少人，渐渐地，被帮忙过的人固然对小神的力量深信不疑，而那些没被帮忙过的人，也因为受过她恩惠的人努力帮她平反的缘故，对她改观。事实上，不仅是学生们，在校内职员间也存在着她帮助过的人，甚至连校长也公开承认过受过小神的帮助。所以，关于本校学生小神是天才除妖少女这一件事，可以说是公开的秘密了吧。
“难道，她没有要求你们隐瞒关于那个世界的事情吗？”
“要求我们隐瞒？好像没有呢。不过，这种东西，谁会愿意经常挂在口边嘛。只要生活能恢复如常，其他东西管它还干什么呢。”保安说罢，嘿嘿地笑了，朴实的笑容流露着纯真。
“你意思是，你们都没有向其他人说关于妖灵鬼怪的事情吗？像是和家人、朋友等认识的人啊，告诉他们原来这个世界还存在着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
一平觉得，如果自己家人尚在世、身边有好朋友、恋人的话，他很可能会将这种离奇的经历向他们分享，只是BOSS曾警告过自己，除妖协会有不成文的规定，别把那个世界的事情胡乱公开、四处传播，不然会派上专业人士来找你麻烦。那么，小神没有要求他们保密的话，那不就会惹上除妖协会的注意吗。
……或许已经引起注意了。委托BOSS调查天才除妖少女的人物，正是除妖协会也说不定。
“唔……其他人不知道，但是我们没怎么说喔。总感觉，这种东西四处张扬不太好吧。”保安们面面相窥。看来他们第一次被提及这个问题，也从没考虑过绝对保密、或是大肆宣扬这两种极端做法，只是自然而然地闭口不谈，等到有人提起，自己才将所知道的毫无保留地详细道出。
“那么，小神帮了人后，会收取酬劳、或者其他非金钱的回报吗？”一平继续追问。
“当然没有啦！谁都知道，小神是免费帮助别人的！她只会要求那些被她帮助过的人多做善事而已。”
果然是不求回报的吗……如果心中没有那个疙瘩般的丑恶想法，恐怕会将她视为人间的天使吧。
一平本来还想询问关于小神的亲戚，但是他感觉一旦开口，就会让保安怀疑自己的真正目的，只好放弃。
“你们刚才说过，小神建议来求助的人都在保安室里等待。也就是说，她身为学生，居然明目张胆地要求你们替她暂时安顿与你们无关的陌生人……这样，你们不觉得有问题吗？”一平故意问了个非常失礼的问题，期待能得到有趣的答案，可惜，对方听了问题后开怀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最开始我们也是这么想的，但屡屡看见求助的人都一脸愁容在学校附近闲逛，心想着只要招呼他们进来就能帮到他们了，这种事情就慢慢不会计较了。”
大家，都是好人啊……一平从心底发出感叹。
随便聊了一会，放学的钟声从教学楼内传来，几分钟后，一平在络绎不绝的放学潮中捕捉到了小神的身影，连忙向保安们告别后追了上去。
“又是你？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小神发现一平后，视线满是狐疑与蔑视，“啊！莫非你在跟踪我？你果然是个变态色情爱管闲事且带有痴汉跟踪属性的妹控臭小子啊！”
“才不是啊——！话说我的称呼怎么又朝坏方向发展了！”多得小神这句话，四周的人都用着可疑的目光打量自己，幸亏离保安室已经很远，不然会被当作坏人捉住。为了不惹起更多的人怀疑，一平急忙解释：“我是因为其他事情而来找你的。”
“其他事情？莫非，你又被怨灵缠上了？”
一平摇了摇头。虽然很可能被直言拒绝，但这可是拥有更多接近小神的大好机会，他决定开口拼一拼：
“那、那个，之前你替我除灵真的很感谢你！在那以后，我被你免费助人的善良精神以及无人能敌的强大力量所感动，经过仔细思考过后，决定拜你为师……请收我为徒吧，小神师傅——！”
“不行。”小神毫不犹豫地拒绝道。虽然自己有考虑过对方并不答应，但她回答得如此直接总感觉有点伤心……
“很抱歉，我没有教徒弟的时间与余裕。再说，这可不是靠努力就学得来的，天赋可是相当重要的哦。”
这句话出自天才除妖少女口中还真是相当有说服力且打击人啊。
“即、即使不是徒弟也没关系，像是打杂这些粗重功夫，我都会认真、积极地去干！只要让我待在你身边帮到忙就可以了！不然我的良心会过意不去的！”
“莫非是为了报答我才这样说的吗？唉……所以说，只要你平日多做善事，那就已经算是对我的回报了，不需要你特意替我干活。”
“并不是这样的！除了有一小部分出于报答你的动机外，我已经被你那颗施不求报的美好心灵深深感染了！过去的我不明白善心为何物，只想着为自己而活，但如今我终于明白了，把自己的人生投入到帮助有需要之人的道路上才具有意义的！因此，求求你了，请让我呆在你身边吧。最起码，让我在你除妖的时候，为你做点什么吧！”
其实，最后一句话才是一平真正的目的——前边特意先提出“当徒弟”，不过是为了后边“旁观除妖”这一要求让小神更容易接受而已。只要能够继续目睹小神除妖的具体过程的话，那肯定能获得更多的线索，从而解明自己心中的所有疑惑了吧。即便对方不答应也没关系，他还有更加低级的办法——死缠烂打。
“即使你这么说，除妖可是相当危险的啊，绝对没你想得那么简单，待在旁边围观不反而增加了我的麻烦了吗……”小神叹了口气，犹豫片刻后，说，“我正好现在要去帮人除妖，你就姑且站在一旁围观吧，等你明白妖怪的可怕后自然会放弃的了。”
“谢谢！”一平向小神感激道。
接下来在路上，小神向一平解释这次的委托并不是除灵，而是除妖。所谓“灵”，顾名思义，是指一切不具有实体、对人类有危害的灵魂，常见的有因死者生前执念而产生的怨灵，罕见的有由生人大量怨恨交积而生的诅咒灵，通常这类都不会对人类造成实质性地伤害。
至于“妖”，一言以蔽之，以尸体作为肉体的“灵”，又名曰：怨灵的大脑、动物的身体。这情况并不常见，但通常十只怨灵内有一只能够做到，至今人们仍然无法理解能够占据动物尸体的怨灵具有何种特点。怨灵一旦与动物尸体合体了，就不再仅是针对个人，而是将眼前的一切活人统统杀害，虽说因为寄宿在动物尸体的缘故怨灵无法触发迷幻结界，但被它们占据的尸体往往会产生可怕的强化与变形，除了能运用原有动物相关的力量外，其身体异常强壮，生命力也相当顽强。假如说前者是精神攻击的话，后者则是实实在在、血肉淋漓的身体攻击，光靠子弹也不一定能够将其放倒，可见妖怪是多么的可怕。
“即、即使这样，我也会跟着你的！”一平坚定地说道。其实，他从没见过所谓的妖怪，要不是BOSS的事务所叫做“除妖所”，他还差点以为驱魔师的职务便是替人除灵。一想到接下来要面对未知的可怕生物，他便感到担忧，同时又有一丝期待，当然，最重要的是心情他并没有忘记——对小神真正身份的好奇。
在路上，趁尚未到目的地，一平抓紧机会，向小神询问关于学校的事情。
“小神，刚才我和保安们谈过关于你的事情。看来，你在学校里相当有名嘛。”
“嗯。因为我是天才。”
“不过，你这样不担心吗？把自己的身份在学校里公诸于众，不怕惹来社会上的注意后，被除妖协会找上麻烦吗？”
“学校里的人都会自愿替我保守秘密，而且，即便除妖协会来找我麻烦我也不怕，因为我是天才。”
“……听说，你以前在学校里遭受过排斥，这是真的吗？”为了对方不再保持敷衍的态度，一平把问题的一端削尖，试图刺向小神的内心。
“有是有，但当事人已经都认错了，过去了的事无谓再提。”
“是因为你不计前嫌帮助他们，他们才认错的吧。我很好奇，对于那些人，为何你能够不求回报地帮助他们呢。”
“我帮助他们并不是为了让他们知错。只是因为，身为天才除妖少女，利用自己的力量帮助他人是正常不过的事情。”
“喔？这和那部动画里弘扬的精神是一样的呢。难道，你是因为崇拜这精神所以才免费助人的吗？”
“并没有什么原因，不过理所当然地做理所当然的事情而已。”
这种回答方式，完全将关键的问题给敷衍掉了。一平多么希望对方索性直接点头承认，自己是崇拜魔法少女才做出与魔法少女同等的事情，这样就能得以自己心中的猜想增添一点说服力。
坐了将近一小时的巴士后，来到了市内另一个区域的郊区。与小神所住的那个地方不一样的是，这区域较为平坦，而且公路上的车辆络绎不绝，也能看见不远处横跨城市的高速公路，只是行人比较稀少罢了。
“这里是……私人企业经营的墓地？”当小神在与门口西装革履的保安沟通时，一平抬头望着华丽的门面，看见私人企业所属的标示后，不禁为小神的名声叹服——金碧辉煌的奢侈装修，流露着富贵的气息，一看便知道该公司的财力雄厚，当然也有可能仅是针对富人才造就如此夸张的门面，但不管如此小神能被这样的企业请来，足以证明她的实力非常可怕。
“郊区的墓地是妖怪最常见的地方。多得政府的野生动物保护政策，这附近的山林都有不少野生动物，结果成为了墓地里怨灵的载体。”在保安边解说边引导下，一平与小神走进了内殿。
“这就奇怪了。”一平根据BOSS曾对自己教授过的话，疑惑地质问，“作为一个以安葬为业务的墓地，一般都会提供帮死者超度的服务。在这种环境下死者的灵魂往往能放下生前的执着，所以经营得当的墓地反而是怨灵最少的地方。”
“呵呵，这位青年注意到了非常有趣的地方呢。”
不知何时出现在身后的男人笑着过来搭话。男人年龄约四十左右，五官整洁，鼻子下留着整齐的须子，虽然他与其他工作人员同样穿着正规的西装，但对西装名牌一无所知的一平也能感到此人衣着比起他人有着更高贵的格调。
“先自我介绍，我是这所公墓的总负责人，也是请求您帮助的发令人。我名字是法阳，这是我的卡片。”
法阳恭敬地向自己与小神递过卡片，一平摆在脸前认真端详了一阵后，温柔地将其摆进口袋；后者则接到手里随意地看了一眼，便放到书包里，这冷淡的态度从什么不知道的人眼里看来，恐怕会以为一个年幼无知、不谙世事的初中女生在事业成功的男性面前彰显自己的中二个性，但一平明白，小神她具有这般态度的实力，而且对方也显然知道。
“实在是感谢大师您的到来。没能派专车接送您，真的很对不起。”说罢，法阳微微弯腰低头，身为一个中年男士向未成年少女作微鞠躬状，对某些人而言可能是自损男人的尊严，但一平却十分佩服对方如此谦逊的态度。
“反正我能自己搭车来，没关系。”小神淡淡地回答。
“那么，请容许我先向这位青年解释一下刚才的疑惑吧。”
“我、我的名字叫一平。”见对方注视自己，一平紧张兮兮地道出自己的名字，他并不是畏惧在陌生人面前自我介绍，而是害怕对方会知道自己的全名。
“一平？莫非是……北宫一平？”
还真的知道啊……北宫家族的事情。果然自己的家族在富人阶层间十分有名吗，不，应该说是，“臭名远播”才对？
“对于你家族发生的悲剧，我深表遗憾。”说罢，法阳又再次鞠躬。
“过去的事情就由它过去吧。”一平不想别人继续碰触这个话题，连忙打话转移，“那么，关于刚才的那个话题……”
“嗯。从你与大师结伴同行这点，以及刚才的那些话语看来，想必你对那方面的事情早有认知。既然如此我的解释也可以省下很多功夫呢。一句话总结——
富人的执念往往要比穷人强，常见的超度服务基本上无法起到超度灵魂的作用。”
“这是……为何？”一平继续问。
“因为，富人拥有的东西太多，导致其欲望膨胀得异常迅速，要远远超过穷人；同时，他们往往又相当害怕失去，导致死的时候其内心放不下的东西过多，形成可怕的执念作为怨灵的动力来源来说非常足够。”
见法阳直言不讳地将人分为富人、穷人两大类，一平感到略有不适，但他也同时明白，这正是世界上无法改变且不该回避必须正视的残酷现实。
“不要管这个了，赶紧把关于妖怪的所有事情告诉我吧。”小神不耐烦地插嘴，以她那种“我便会利用自己的力量帮助他人，不管对象是谁”观点来看，对富人、穷人等将人类分类的言论根本就毫无所谓吧。
接下来法阳一边带自己与小神在墓地内参观各个园区，一边向小神解释关于妖怪的具体事情。从法阳口中的言辞用语看来，他对那方面的事情似乎早已知晓，而且，比起自己他恐怕要知得更多，作为墓地的总负责人而言也许对这些事恐怕早已习以为常。
根据他的说法，那只妖怪是只猴妖，与生活在墓地附近的山林中的普通猴子不一样的地方是，那只猴妖满嘴獠牙，数量之多更从口中溢满往脸上长，面目狰狞，表皮上多处有掉皮痕迹，露出了血淋淋的骨肉，看上去像只半死的猴子。
“这些都很普通，直接说那只猴子能够让其他除妖师都解决不了的地方吧。”
——小神无趣地打断了法阳，后者先是愣了愣，然后扬起嘴角：“不愧为大师，洞察能力相当之高……尾巴，正是那只猴妖的尾巴，才让许多除灵师战斗失败后打退堂鼓。那尾巴不像是猴子的尾巴，尖端拥有发射液体的器官，能够喷洒带有腐蚀性的物质，就连过去一些除妖师傅的武器也彻底腐蚀掉了。在绝望之际，听闻了大师的盛名，所以盛意委托你。”
“一般的除妖师过于注重除妖方面的技巧，却忽略了自身肉体的各项能力，他们会失败也是理所当然。放心，那只妖怪交给我就好，我可是天才。”
“那就拜托你了。”
晚餐由法阳安排，他为了小神特意举办了堪比会场晚宴的自助餐，不要说许久没吃过的鱼虾蟹等鲜味海鲜，就连鲍参刺肚也应有尽有。自从家中悲剧后就没吃过正常一顿饭的一平，想起自己昨晚吃了小神亲身炮制的美味料理，而今晚还能享用由高薪聘请的厨师用昂贵稀有的食材亲手制作的富贵料理，如此幸福的感觉让一平感到受宠若惊，他甚至庸人自扰地担忧这两顿晚饭足以把一辈子的运气抽光。若果不是因为对小神身份存疑，一平会义不容辞地向BOSS辞职，死缠烂打地跳槽小神这边打工。
与拼命吃高贵料理的一平不同，小神吃的都是十分普通的料理，而且不到一会儿就放下了刀叉筷子，专心享用起名牌雪糕来了。
“你吃这么多，不怕肚子痛吗？万一等下影响到除妖的表现的话……”正当小神打算吃第四个雪糕时，一平忍不住说了句。
“没关系，因为我是天才。”
“天才还真是方便呢。”
完全就是万能的借口嘛。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会发生这种事情！”
一平品尝着津津有味的汤时，听见了饭桌对面的法阳传来了咆哮。他正厉色责备着刚给他传话的人员，后者连忙道歉过后，匆忙离开了饭厅。
“怎么了？”小神不客气地直接问道。
“咳、咳咳，抱歉，实在是失礼了。不过放心，只是一些与猴妖无关的琐碎事情而已。”法阳咳嗽了几声，恢复了文质彬彬的态度与语气，继续安静且缓慢地享用料理，但一平隐约注意到，对方不时偷瞄自己。
饭后，法阳悄悄靠近到一平身边，显然有话想对自己说而且还不希望小神听到。于是，一平用眼神示意法阳去厕所，进了男厕后，一平战战兢兢地询问何事，对方犹犹豫豫地问道：
“打扰到你真是抱歉，只是……有一些在意的地方而已。一平，你与小神的关系是？”
“我在她身边打杂的。”当决定跟着小神一同前来的时候，一平早就料到会被人质疑自己的身份，对如何回答早已心知有数。
“原来如此……那么，刚才吃饭的时候，你有离开过饭厅吗？”
“没有啊，一直坐在你对面……额，你好像也全程在场的吧？”对于法阳的明知故问，一平不明所以地苦笑。
“说、说的也是呢。哈哈哈……那么，以防万一问一句，一平你有没有与你长得一模一样的孖生兄弟？”
“没有。”一平如实回答。
结果，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一样，法阳与一平回到了小神的旁边。在法阳的带路下，他们俩来到了猴妖最常出现的地方，等了一阵子，小神像是察觉到什么，警告一平与法阳不要动，然后，自己一个人朝森林的方向飞快地跑了进去。
“哪有说不跟就不跟的！”眼见一个年轻女孩的娇小背影逐渐被黑暗淹没，一平难以遏制自己的步伐，更不要说自己本来的目的就是要亲眼目睹她除妖的过程。他不顾后方法阳的疑问与喝止，自己一头冲进了几乎漆黑一片的森林里边。由于里头树木并不茂盛，视线始终能勉强捉住小神的身影。跟着跑了没多久，他看见小神停了下来。
“不是说了让你在哪里等吗？！”一平靠近小神后，她严厉地责备道。
“呼……我想着过来看看有什么能帮到你嘛。”
“你这样只会反而妨碍到我啊！”
即便会妨碍也得跟着——只要能够亲眼看见小神凭借自己的实力除掉猴妖，那不就证明了她并没撒谎吗？迷幻结界固然可以欺骗人，但无法拿来对付妖怪，如果她是骗子，对猴妖恐怕根本无计可施的吧。
当然，如果她真的是江湖骗子，现在俩人的处境可以说是相当危险……不，骗子的话恐怕从一开始都不会接受这种随时丢掉自己性命的委托——无法靠迷幻结界欺骗人们的委托。
“总而言之，我现在要变身，你先转过去吧。”
“嗯。”
这一次，一平决定偷看。所谓“变身”到底是什么，最起码也得凭着双眼亲自观赏一遍，不然根本无法弄个清楚明白。因此，他先是装作转身，觉得小神没注意到自己后，他立刻回头……
此时此刻，一平终于明白了，为何小神拒绝人们看见她变身的模样了——
“……裸、裸体？！”
那是因为，与魔法少女动画片那样，小神变身的中途是**的……也就是，映入他眼帘的是——
未成年少女尚在发育中的可爱胴体啊——！
尽管只是一眨眼的事情，但犹如照相一般一平的双目清晰地捕捉到了她的裸体。白皙无暇的肌肤在魔法光芒的照耀下惹人注目，纤细灵巧的四肢随着变身而划过半空，宛如下凡的仙女向世人展现优美的舞姿。还有，胸前那颗耀眼夺目的紫色宝石在环绕着幼脖的项链的支撑下，在两颗诱人的“果实”间飘动，像是招呼人们将目光聚焦到作为女性的象征上——那比起同龄女孩更为丰满的果实，与仍带点稚气的可爱脸蛋相结合，成为了名副其实的童颜巨乳美少女。
倘若是其他男生的话，这种情况大多是会自觉地转移视线吧？
但是，一平却没有那么做。事实上，他打从心里认为，这时候应当聚精会神、从头到尾整个过程都要一眼不漏才是最正确的做法——
我可不是因为色情才看的喔，如早前说过的那样，我对发育未完全的少女没有兴趣。只是，作为一名专业的调查者，既然决心要查出了小神除灵前必须变身的秘密，那样认真去看也是合情合理的事情吧。
绝不是因为喜欢看女人的裸体才这么做的喔，只是因为工作所作的无奈之举而已。
因为很重要，所以说两遍。
抱着这种绅士想法，一平将小神性感的身姿尽收眼中——在光芒的环绕下，胸间那颗紫色宝石宛如四次元口袋般源源不绝地将魔法少女的布裳倾泻而出。布裳仿佛被注进了生命力，自觉地回归到应有的位置上，自发地变体、转型、结合，形成头缎带、上衣、迷你裙、长筒袜、鞋子、手套等身体各个部位的衣着，最后，紫宝石发出最为刺眼的光芒，小神优雅地把手摆在胸前探进光芒里，从里边潇洒地抽出小巧的魔杖。随着眨眼间的变身接近尾声，凌空飘舞的小神徐徐下降到地面上，平缓的呼吸没有夹杂一丁点的劳累娇喘，没有过多的言语，没有过多的动作，落地后如双脚捉住了地面一样立于地上，那一刻，这娇小的体态犹如印象中的英雄，伟大而庄严让人崇敬。
“太……太厉害了。”由于词乏，以至于一平无法用精确的言语来描绘刚才的一切，他只能用那因激动而发颤的嘴唇憋出常见的词语。
“啊？你这是……”
变身完毕的小神听见了一平的赞叹，她讶异地盯着他，双目瞪得大大的，这时，一平才意识到了什么，可惜已经太迟了……
“你、你你你……你刚才不是转过了身的吗？难、难道你？！”
一平别过眼，低声无力地反驳道：“……我不是故意偷看的哦。”
“你、你这个……变态色情男——！”
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愤怒，小神脸红耳赤地朝自己奔来，然后二话不说直接一拳揍在了自己的脸上。也许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一平没有躲避，他觉得，身为男子汉大丈夫，看了人家的裸体挨对方的一拳是理所当然的，但他就没有想到，或者是不愿去承认，身为男子汉大丈夫，刚才那种时候转过脸才是正确的选择……
“总、总之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对付猴妖才是最重要的事情吧！”一平巧妙地转移话题。既然小神跑到这里停下，妖怪应该就在附近。
“等我收拾完猴妖，我便会收拾你！”
小神皱着眉头发出了威胁后，转过身面向几乎漆黑一片的一方。过了八点的夜空繁星闪烁，这地方似乎逃脱了城市的灯光污染，在月光与星光的照耀下，一平隐约注意到了小神前方不远处有着怪异的生物——它的脸长着参差不齐的白角，仔细一看，那些不是角，而是从合不拢的嘴巴里暴突出来的利齿，长短不一而且排列无序。身上多处有表皮剥落的痕迹，不少血肉已经暴露在空气外，但血液并没外流，看上去像是凝固了的样子。
不知道小神是嗅到了它的气息，还是听了它的动静，从她刚才迅速跑进这里能够看出，她绝不是因为运气才直接找到猴妖的。倘若她是骗子，不可能做到这点吧。
一平松了一口气，除了能够保持她在自己心中善良伟大印象外，最起码在这种危险的境况，有一个实力超凡的除妖师保护着自己。
“臭小子，你尽量离远点。”小神紧盯着远处的猴妖一举一动，同时警告着自己。一平稍稍退后几步，突然，低沉的声音无序乱响，才注意到猴妖已犹如脱缰之马直朝小神奔去，那声音是猴妖以四肢在地上凌乱但快速爬行所发出来的，犹如死神的呼唤般向听者带来了压倒性的恐惧，吓得一平双腿发软原地半坐了下来，无助地看着天才与妖怪的对决。
对于猴妖的直撞，小神看准时机往右侧跳起刚好躲过。前者利用猴子本身所具有的野外身手凭借着一棵树作为支点转身一百八十度，速度丝毫没有减缓，再一次冲向小神。她此时的魔杖闪耀着异样的光芒，像是念了咒语，再一次敏捷躲过撞击后企图用发光的魔杖反击，但撞空了的猴妖仿佛早已猜透小神躲闪的方向，长在他后方的尾巴顺着冲劲犹如粗壮的手臂一样往小神的脸上绕去……
“小神！”
面对防不胜防的攻击，小神只能本能地以魔杖抵挡，但比起猴妖她的力气根本不够，结果被尾巴扫落在地。一平焦急地叫喊她的名字，担忧她会因此而昏迷不醒，并祈祷她能重新站起，因为猴妖的攻击没有停止——那只妖怪眨眼间爬到高高的树上，一副随时往小神的身上砸去的样子，任凭体重将她碾压。
幸亏小神并不是一般人，像刚才足以撞晕一个成年男子的那一下也没有将她击倒，但是，她的动作显然变得缓慢起来，刚爬起来后还愣在原地。
“小心上边啊——！”
尽管提醒了，但小神像是没听到，迷迷糊糊的呆在原地，一平看见猴妖往她身上跳的那一刻吓得倒抽一口气。
“上当了吧！”只见小神翘起嘴角侧身一跃，猴妖像只待人宰割的猎物一样下降到她的前方。她举起依旧发光的魔杖碰向它的身体，俩者刚接触的瞬间便犹如爆炸一般一平视野内立马充斥着一片炫白，等到自己逐渐恢复视野后，才看见那只猴妖正全身痉挛地躺在地上，被魔杖触碰过的地方有个血肉淋漓的伤口，其中一只手臂从伤口处断裂出来，跌落在不远的地方。
“原来是假装的……真是吓死我了。”
“所以说你安静地呆在一边就可以了，你根本就没必要担心我，因为我是天才。”
“那、那只妖怪，是不是有哪里不对劲？”一平盯着浑身痉挛的猴妖，渐渐发现了奇怪的地方——明明身体出现了个大缺口，血液却瞬间凝固起来，不，倒不如说从一开始就没流过，地上不见任何血迹，只有碎肉块散落；而且，它也不像是因为疼痛而颤抖，更像是身体内部进行着莫名的变化而产生的自然反应而已。
“……没关系，看我最后一击。”
小神才刚说完，猴妖突然保持痉挛的姿势原地蹦起，直朝她扑去。又一次始料不及的突击，这一次，她被猴妖以奇怪身姿连同魔杖一起压倒在地上。明明断了手，为何还能以连站立都成问题的姿势原地蹦起？原来，从猴妖的前胸与肚子处伸出了一根根粘附着血肉的尖骨，但却犹如昆虫的足一样以骨头不可能扭曲的角度弯曲，组成了十多根保持着身体平衡的幼足，不寒而栗让一平联想到了蜈蚣。有几根正扎着小神的皮肤，以及压着她的魔杖，导致魔杖上发光的尖端被逼指向外围。
“这个……恶心的家伙……”
被压在地上的小神吃力反抗，试图将猴妖推开，但后者已将脸上暴突的牙齿尖端指向她的脸蛋，逐渐向她逼近，即便她满嘴天才天才如今也陷入了绝境，从刚才开始一直愣在原地旁观的一平意识到了什么，他用那仍被恐惧附体的发抖的手随便捡起地上的什么，没有顾及后果地朝猴妖身上扔去，见后者没有反应，他像获得了勇气一般，这一次他捡起了手掌心大小的碎石，奋力往压着小神的猴妖的后背扔去。
妖怪有反应了。
它朝自己瞪了一眼，虽然那笨重、恶心的身体并没松开对小神的控制，但是，这已经足够了。
“给我滚开——！”
在猴妖转移注意力的一瞬间，小神立刻强行转动手中的魔杖，直至发光的尖端再次触碰到它的肉体。与刚才一样，一阵强烈的闪光掠过眼前，紧接着又一次是猴妖被炸开的一幕。
这一次它的胸口受到炸裂，但伤口不大，似乎被胸前及时反应的骨足侥幸保护。小神连忙站起，不留给对方得以喘气的机会主动进攻。后者跑到了最近的树上后，身影消失在了绿叶与夜空混杂构成的阴影之中。
“想逃？不是……呵呵，差点忘记，你还有一手呢。”
小神苦笑着说道。她顺着猴妖树枝间穿梭时所发出的声音捕捉着它的大概位置，保持着高度戒备，但它老是在上边东奔西转，到底是寻找着机会、还是故意拖延时间让小神的注意力因疲劳而无法集中？一平并不清楚，但他渐渐明白了，那只猴妖并不是如同怨灵一样光有力量却没有智慧的，它可是正运用着策略对付小神！
接下来猴妖的攻击可以说是展现了它策略的极致——它维持着一定的高度，让小神无法靠肉眼捕捉它，同时向她所处的位置撒下粘稠状的液体，一股难闻的气味扑鼻而来。被淋到的泥土如被吞噬般腐蚀，导致地上出现了一个个小坑，让人难以在上边躲避——
恐怕，正是这一招将众多除妖师打败的吧。
不过，小神完全不需要躲避，她眨眼间召唤了魔法盾牌在自己头顶，宛如雨天打伞一样轻而易举一滴不漏地挡下了所有本来能命中她的毒液，胸有成足地姿态颇有余裕。
“很抱歉，对其他人或许很有效，但对我可是没用的哦。因为，我可是天才！”
话音一落，小神用魔杖朝某棵树顶上的方向一挥，一道圆弧状的光波划破夜空如同强风一样吹遍了树叶，并点亮了猴妖的身影。后者吓得惊慌乱钻，以灵活的幼足如同蜘蛛爬网般在树与树间迅速攀爬，看上去像是为了躲避小神的远程攻击而被压制住进攻，但它真正的意图，一平并没能意会到，直到它跳在自己头顶树上的时候，他意识到的时候已经太迟了。
“危险啊！臭小子！”
一平惊讶得瞪大眼睛仰视着头顶的妖怪，本能驱使他接连后退但理智却告诉他已经来不及躲开——猴妖朝他的方向甩了甩尾巴，将毒液如花洒般喷射！
在将要被毒液碰触的一刻，一平吓得闭上了眼睛，但预期的毁灭性痛处并没传来，反而感受到了他人的体温。他缓缓睁眼，发现了小神来到了自己的身边，在头顶处召唤了魔法盾。
“谢、谢谢你救了我。可是，你刚才不是在那……到底是怎样瞬移到这边的？”比起自己的险境，一平更在意小神快如闪电的速度。
“因为我是天才，所以这是自然的事情。倒是你，果然很碍事啊！你差点就被那只臭猴子利用来对付我了！”
如小神所言，猴妖明白用毒液直接攻击她后不仅无效，还会被躲开毒液的她反击后，果断选择了攻击身手平凡的自己，让自己身受重伤从而牵制小神，幸亏她有着惊人的的反应与速度，不然它的奸计就要得逞。
不，严格来说，它的奸计已经见效。虽然猴妖没能成功伤害自己，但正用着刚才对付小神的那招对付自己——它在头顶的树叶上飞快攀爬穿梭，同时拼命甩下毒液，攻击着自己。
“可恶……已经来不及走开了吗。”小神不满地嘀咕道。
为了防止自己被毒液侵蚀，小神不得不在头顶上支开魔法盾，但因为盾的面积有限，保护她一个人还算可以，但同时保护她与自己的话，那就相当勉强了。
同时，她不能像刚才那样，先是捕捉毒液的落地位置并且敏捷地躲开，然后将本来在支撑着魔法盾的魔杖挥射弧光反击，那是因为，现在还得估计身手一般的自己，一旦挪开了魔法盾自己也可能会遭殃。
于是，目前小神的状况是无法反击，只能持续支撑魔法盾进行防御，相当勉强地保护着两个人。
也就是，她陷入了困境。
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正是自己。
或许刚才自己成功转移了猴妖注意力是对小神的帮助，但细心想想，从一开始就乖乖呆在远处，就不会卷入这场战斗，也不会连累小神了。
想到这，一平感到了懊恼。为了不拖累小神，他打算抓紧毒液停流的间隙拔腿就跑，逃离现场，将小神从困境中解放出来。既然亲眼确证了小神的实力，那已经没有了继续观察的必要，无谓留下阻碍她的发挥。但是，小神抓住了他的手腕，并使劲往自己那边拉，因剧烈运动而浑身发热的身体所散发出来的清香迎面而来。
“如果你想着跑出去便能打破这个局面的话，那就太天真了。那只猴妖是具有智慧的，为了战胜我，它肯定会疯狂地追你，继续攻击你从而牵制我的进攻。你确定你能跑得过它吗？”
如果是平地的话，一平还有点信心，但是在森林中的话，看了刚才猴妖树上的灵活身手后，一平觉得摆脱它是不可能的任务。
……可恶，自己彻底被猴妖利用来对付小神了！
一平不甘心地握紧拳头，此时小神本来紧抓着自己手腕的小手温柔地挪动至手背，轻轻握着自己的拳头，像是母亲安抚自责的孩儿般，平静而慈祥地说道：
“没关系的。从你跟来的那一刻起，我便考虑过这种结果。过去我除妖的时候，也老是有些毫无用处的闲人被妖怪用来威胁我呢，但这不过是稍微让战斗变得麻烦一点而已，最终结果还是不变的。要问为什么的话，因为我是天才。”
明明被自己连累了，反而安慰自己一点问题也没有，一平被小神那温柔、善良的内心感动得无言以对。一想到自己居然曾经怀疑过她是个不惜利用别人最爱的亲人来欺骗人们的江湖骗子，更加自惭愧疚。
“终于，要来了吗——！”
猴妖又一次展现了它的智慧——利用毒液控制住小神与自己的同时，它选择了跳下，脸上那暴突的尖牙如死神的镰刀一样召唤着死亡的恐惧，而小神与一平因为得紧紧靠在一起才能勉强避开毒液，要是俩人各自分开躲避、又或是躲避得不同步，都会有一方因离开了魔法盾而被毒液淋身……当然，这个不幸的人恐怕只会是自己。
即便小神为了保护自己选择了不动，选择强行用盾抵挡对方的尖牙，但在它那强劲的力量下她能有足够的力气坚持魔法盾吗？一不留神，那恶心的长牙可能会贯穿魔法盾直刺下来，往其中一人身上无情地扎进去，即便没穿过人的身体，光是打破魔法盾就已足够了，因为毒液与它的肉体足以将下方的人腐蚀和碾压。
能够想到的应对办法全被斩断！
目前的状况完全就是绝境！
此时，惊人的一幕发生了—— 小神她将魔杖硬塞到一平的手上，并奋力将他推开。被推至一边的后者刚好离开猴妖的落地位置，同时因为自己握着魔杖，头顶上的魔法盾并没消失，可以说是完全躲过了妖怪尖牙与毒液配合的攻击，至于小神本人……不用看也能明白，接下来等待她的将会是无尽的腐蚀，那纤细的身体与白皙的肌肤上会如毒液光顾过的地面一样，凹凸不平、丑陋不堪，暂且不提生命，光是未来就已经毁了大半。
岂能让你为无价值的我牺牲——！
一切发生在弹指之间，这一次，一平的反应前所未有地迅速，他不顾一切跑回小神的身边，单手拦腰紧抱着她，同时高举魔杖截下几乎要落在小神身上的毒液，像一个保卫公主的骑士般高举盾牌毅然接下了猴妖的一击……
“臭、臭小子？！”
即便是反应灵敏的天才除妖少女，也被一平突如其来的惊人举动震惊得反应不过来。尖牙先是贯穿了魔法盾，犹如子弹打穿了玻璃一样，盾眨眼间碎裂，碎片消失并化为空气，毒液与尖牙还有妖怪的笨重身躯通通向俩人袭来，构成了三重危机、四面楚歌的局面。一平二话不说，将小神拥进怀里，好让后背替她挡下数不清的毒液，霎时间，强烈的炙热在整个背上传来，犹如整块皮被强行扯裂，更可怕的是，就连外露的后脑勺也感受到了撕心裂肺的痛楚，他痛得几乎直接晕倒，但在失去意识之前，他成功将魔杖交回小神的手上。接着，眼前突然一黑，等到恢复视野时，只见小神脸上染上了大量尚在流淌的血迹……
她受伤了吗？不，并不是，尽管一平意识模糊，但也看出那不是她的血迹……
啊……原来如此。
那是自己口中吐出来的血啊。
难怪口中一阵腥味，也难怪后背右边的肩胛骨突然剧痛无比，而且还明显感到了奇怪的异物从后背强行塞进了自己的体内。原来，自己的身体被那恶心的尖牙插进身体了啊……
恐怕，就连心脏也被刺伤了。
一平的第一个反应，是察觉到了死亡将至。
“对不……起……”
在临死前，他最后只能挤出这句话。
事实上，他没想过事态会发生成这样。当他在看见小神不惜选择牺牲来拯救自己时，他单纯地觉得必须替小神做点什么，所以才不顾后果地用身体保护她。没料到，自己的性命就要在这里终结了呢……
但神奇的是，一平并没感到多伤心，或许，那颗渴望死亡的心从来也没停止运转过吧。尽管被BOSS收留后满嘴说着什么“噢噢噢噢——！今天也要充满干劲地活着！”，但其实，这不过是掩饰求死之心的虚伪口号罢了。
到头来，自己还是没放下至亲的死啊……不过，比起在街头饿死，这种英雄式的牺牲结局，或许不错。唯一的遗憾，就是对不起眼前这位少女了。
“很……对不……起……”
因为自己的无知而怀疑了她；因为自己的无能而连累了她；因为自己的受伤而弄脏了她可爱的脸蛋；因为自己的头脑发热而做出了不顾生死的鲁莽举动，之后更会让善良的她陷入自责……
诸如其他麻烦到她的事情，值得道歉的事情，实在太多。
只可惜自己已挤不出更多的话语了……
终于……可以来见你了。我的妹妹。
就这样，随着失去意识的同时，一平也失去了生命的迹象——
北宫一平，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