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吉诃德系彼女~骑士的宿命~
上海是个和平的城市，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
虽然这个都市存在着异常激烈的竞争，但是，对于刚不久从『三角禁区』逃离的我来说，这里毫无疑问是人间的乐园。
拖着下颚看着教室窗外的几只小鸟。虽然以前是为了生存才不得已去杀害那些可怜的小东西，但是现在的我，只是为了打发无聊的时间才把剩余的精力投入在它们的身上。
「二零四七年……也就是三十年前，在东方明珠的附近建立了三家超大型的人力资源公司……」
讲台上，一位刚刚从大学毕业不久的教数学的女老师，在滔滔不绝地讲一些跟数学课程毫无相关的东西。
「三家大型公司围在一起构成了一个庞大的三角地带。那个地方，估计大家再清楚不过了。对，就是败类们聚集的可怕的地方，『三角禁区』……」
无力地趴在桌子上面。
偷偷卷起了自己的衣袖，然后放眼看了看自己胳膊。看着布满伤疤的胳膊，我不禁叹了一口长气。
没有错，所谓的『三角禁区』，在某种意义上确实是只有败类们才会去的地方。或许，那是专门为败类们而准备的场所也说不定。
「……各级逃犯，杀人犯，小偷，乞丐……凡是对社会无用的这类人群都聚集在了那个地方。可以说，那里是在整个上海唯一一所没有法律管制的无法地带。也是真正意义上的人间地狱……」
老师讲得越来越投入，而且能看出学生们听得也非常入神。
也许，到这所学校之后我做的唯一一件正确的事情，估计就是隐藏了自己是来自『三角禁区』的这件事情吧。
对于我能够顺利完成转校手续这件事情，都是靠班里的一位稀奇古怪的少女，韩叶心的帮忙。班级里的其他学生都称她是『堂吉诃德』，而她自己却坚定地认为，自己是一位英勇无比的骑士。而挂在她椅子上的那把黑色长柄伞，就是她所谓的『长枪』。
我跟韩叶心，也就是跟堂吉诃德，是在一次偶然间在公园里头相遇的。
当时，我刚从『三角禁区』离开，来到了这个世界。
在一片茫然与欣喜的混杂之中，我走进了一个没有人影的公园，并一个人坐在了长板凳上。漆黑是那边世界的特征，而这个世界却充满了各种神奇的光芒与色彩。
那时我在想，紧紧隔着三幢楼，人们活着的世界竟然会有如此天壤之别的差距。世界是公平的还是不公平的，在耀眼的光芒面前已经变得无关紧要了。
当我一个人陶醉在这美妙的世界当中之时，突然看到一个娇小的身影从街道旁的路灯下走过。
「你以为这种障眼法能够骗得了我么？」
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位弄成马尾辫的少女。她正站在靠近路灯的地方，一个人低头说了些莫名其妙的话语。
「偷看别人的侧脸将会受到上天的惩罚。有句话不是说了么，心术不正的人喜欢偷看人的侧脸……」
喂喂，到底在说什么歪理？
偷看侧脸？
难道说我么？我在这么暗的地方，她能看到我么？
看了侧脸是事实，但是也不算是偷看啊……
「真是卑鄙的小人。连话都不敢说了么？有本事给我走上前来！」
少女拉高了声音，明显是因为生气。
无奈之余，我只好从公园黑暗的地方走了出来。
也就在我出现的同时，少女竟然做出了令人费解的行为。
她竟然猛地侧身，用漂亮的侧踢完美的击中了映在街道旁墙壁上的人影，而且还是自己的人影。
少女没有发现我的存在。只是看着墙壁不满地碎碎念道
「切，原来是影子。还以为遇上了难得一见的强盗了呢。」
「噗……」
我禁不住笑了出来。
不会有错，这里绝对是笑的地方。
这个少女竟然把映在墙壁上的人影误会成了袭击自己的强盗。
这个世界真是无奇不有啊……连人也是这么有趣。
「笑什么？」
少女突然把脸转向了我，然后一脸严肃地看了我。
但是能看得出……她的脸颊非常红，而且长得非常漂亮。
「不准笑！」
说着，少女突然用一把黑色的雨伞击中了我的腹部，慌张地说道，
「我要以骑士的名誉保证，要取下你的脑袋！」
「……」
自认为英勇无比的少女堂吉诃德……这也是我跟韩叶心的初次相遇。
意识从回忆回到了现实。
转眼间，下课铃声响起，到了午休的时间段。
离开教室之后，我一个人静静地爬上了楼梯，往学校的屋顶方向走了过去。
因为堂吉诃德跟我说过，她今天要举行一场隆重的骑士封授仪式，好像还邀请了班级里的班长等一些优秀的学生前来。
很多学生都闲着无聊，想利用这个机会去迎合这位堂吉诃德，借此中午取乐，可以打发无聊的一段时间。他们早已知道了堂吉诃德的一些不正常的行为，而且早已认定她是精神不正常的女孩儿。
打开陈旧的破门，走上了屋顶。
果然，已经聚集了很多不认识的学生。他们各个流露出一副期待的表情，正等待着堂吉诃德的一场表演。
「喂喂，小声点……那个疯女人要开始了……」
「要不要拍段视频上传啊？」
「还是算了吧，要是被她知道了肯定会被杀死的……她可是疯了的……」
「是啊是啊，即便疯了，好像对电脑非常熟悉的样子……咱们就看着取乐吧。」
旁边的几个女生窃窃私语。
但是声音却清晰地传进了我的耳里。
如果在旁人看来，堂吉诃德的那些行为，如果用好听的话来说的话，就是常人所说的中二病。如果说得不好听，就是所谓的精神病了。
因为，几乎没有一个人会为了做什么封授仪式去准备那些蜡烛啊，瓶装水啊，或者破旧的古物。
这时，堂吉诃德在空地上摆好了那些仪式所需的物品，然后草草吃下自备的午餐，然后对着班长双膝跪下说，
「英勇的骑士，我求您一件事，这事会增长您的名誉，也是为人类造福，请您惠然垂允，要不，我就跪在这儿一辈子不起来。」
班长是一位戴眼镜的，性格非常内向的女孩儿。面对堂吉诃德荒谬的行为，班长露出慌张的神情，瞪着眼不知所措。拉她又不起来，只好答应她，她这才起身。
「我，我该做什么？」
班长不安地询问了一脸正经的堂吉诃德，感觉就像是在跟一只野兽对话一样。
「拿好这个」说着，堂吉诃德把自称是圣水的瓶装水递给了班长，说道「把这个圣水倒在我的头上。这回提高一个游侠骑士的力量。为了能在仪式中完成一次跳跃性的升级，我特意准备了这个圣水。请您拿好……」
班长微微颤抖着接过了瓶装水。周围的学生们都嬉皮笑脸地看着这场好戏。
「真，真的要倒在头上么？」
班长用微微颤抖声音再次确认了一下。
「请您快点，神圣的力量在邪恶的世间无法存活太多的时间！」
因为堂吉诃德的吼声，班长慌张地把那瓶水倒在了堂吉诃德的头上。就在同时，透明的水渗透了堂吉诃德的上身。白色的衬衫顿时被湿透，浮现出了微带黑色的内衣轮廓。
男生们顿时起哄。
各个流露出了一副戏谑般的表情。
真是令人头痛的女生啊。
不知道她到底有几份是认真的，总而言之，看着韩叶心被这些人团团围住被嘲弄的样子，我内心深处突然滋生了唯独『三角禁区』居民才能会有的残忍的杀意。
「好了。您的任务就到此为止了。从今天开始，我是在这个世上最货真价实的游侠骑士。」说着，堂吉诃德托住了下颚，流露出苦恼的表情，「但是，好像缺少一样东西……怎么说呢，如果是游侠骑士的话……好像还需要一匹战马……」
堂吉诃德突然把目光锁在了我的身上。
她一脸正经地走到了我的跟前，然后轻轻地把手放在了我的肩膀上。
「李连成，从现在开始我封你为游侠骑士的战马，名字就叫『努辛难得』。」
「！」
我看着堂吉诃德指了指自己，想表示她有没有搞错什么。
但是堂吉诃德坚定地点了点头，表达出了坚定的信念。
「喂喂，开什么玩笑，我是马？」
「是的。」
竟然一副严肃的表情！
喂喂，不要把我牵扯进来啊。周围人的目光顿时聚集在了我的身上，显然是在期盼着我慌乱的表情。
但是说我是她的战马……叫『努辛难得』？喂喂，至少把名字取得好听一点好不好？
「这个名字非常符合你的身份。」堂吉诃德说道，「就算努力，再怎么辛苦也难得的一匹好马，就是这个意思……」
「前提是我是一只马么！」
无奈地摇了摇头。
但是也没办法。毕竟，我现在寄宿在这个女孩儿的家里。总不能吃白饭吧……战马什么的，当了就是了。
「好吧。接受你的邀请」
话一说出口，顿时引来周围人的窃窃私语。
堂吉诃德微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然后亲了一下我的脸颊。
「这是骑士对爱马的礼仪。」
我顿时惊讶地瞪了眼睛。
不仅仅是我，就连周围的学生们都惊讶地圆睁着眼睛看着我跟堂吉诃德两个人。
真是糟糕的展开啊……
这样一来，自己要变得跟堂吉诃德一样令人瞩目了。
本想远离人群的我，这次估计要遇上麻烦了。
随着告知下午课程的铃声，午休时间结束。
围观的学生们面带满足的笑容纷纷离开了学校的屋顶。
等人们都离开了之后，堂吉诃德突然摁住我的肩膀跳起来，然后一屁股坐到了我的肩膀上。
她拿起黑色的雨伞指着前方说道
「来吧，我的战马。从今以后，你要跟我一起过一段猎奇的冒险生活了！不要担心，我会用我强大的力量保护你的安全。」
「是~是~」
被主人保护的战马肯定是个累赘。
今天，我总算弄明白了学生们叫她为『堂吉诃德』的理由。或者说，她真的是一位现实的堂吉诃德也说不定。但是我觉得，这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白天的生活告了一个段落。
晚上，我跟着堂吉诃德回到了她的家里。
据说，堂吉诃德有一个哥哥，还有一个姐姐。但是因为堂吉诃德过于沉溺于游侠骑士的缘故，导致了邻居和学校人们的嘲讽。家里人为了不让堂吉诃德影响他们的生活，便让堂吉诃德一个人出来独居。
某种意义上，算是驱赶吧。
堂吉诃德居住的地方不大不小，而且恰好能让两个人一起居住。
两间卧室，还有一间客厅。
我住的房间里头只有一张床和桌子。而堂吉诃德的房间里头则堆满了各种各样的骑士小说和电影光碟。真可谓富丽堂皇。
我没有询问她这么沉溺于游侠骑士的缘由。因为她也从来都没有询问过我的来历。把一个陌生的街边男生带进了自己住的公寓里头，还给我提供免费的伙食，甚至替我办理转校手续……不论是哪一点，我都没有感觉到她有什么目的性。好像……只是单纯的帮助了我而已。
「吃完这些东西之后晚上要出去了。为了完成身为骑士的使命，今晚一定要找个人决斗才行。」
边吃着从便利店买来的泡面，边说出了令人费解的话语。
「也好。总之，先吃完了再说吧。」
我也拿好泡面，然后慢悠悠地送进了自己的嘴里。
还清清楚楚地记得，为了得到这种食物，我以前竟然亲自杀掉了一个两个男人。为了维持生命，伦理道德已经毫无价值可言。
真是不明白。
明明什么都没有做，这个女孩儿为什么还能保持那么好的学习成绩呢？听说，这个堂吉诃德是全校排名前十的尖子生。这也是为什么老师们不干扰堂吉诃德的缘故。
而我呢，恰恰跟堂吉诃德相反，是全校倒数前十名。
但是，对于刚从地狱般的生活走出来的我来说，分数之类的东西真的毫无价值可言。能活着，对于我来说已经非常不错了。
两个人匆匆吃完了泡面。
当走出公寓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八点多钟了。
而且，上海的一些街道正处在热闹的阶段。
「努辛难得，看看这些人们，不觉得他们一个个都非常傻么？」
韩叶心，确切地说，是堂吉诃德，一边跟我并肩行走，一边看着周围的人们说出了嘲讽的话语。
「你指的是……？」
「看看那些男人，嘴里头一直挂着『无聊，寂寞』之类的话，还用那种酒精来麻醉着自己的感觉。难道他们不知道这个世界充满了各种猎奇的冒险么？」
「……」
我没有答话。
堂吉诃德继续说道，
「还有那些女人们，感觉就像披着虎皮的狐狸一样。难道她们真的那么喜欢那些毫无价值的皮毛么？假惺惺地享受着这些东西，不觉得很累么？我觉得现实的人们简直是疯了。」
我还是没能答话。
因为我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回应。
正如周围的人们把堂吉诃德当成疯子一样，堂吉诃德也认为周围的人们全都疯了。这也难怪她能够承受得住周围人带给她的压力。
听了她的话，感觉她就像是跟现实世界平行的另一个世界的居民一样。也许跟我一样，其实，我也在很大程度上是无法理解不满于『活着』本身的人们。一个重要的原因，可能是因为他们没有经历过每天面对死亡的感觉吧。
「韩叶心，为什么非要跟人决斗呢？」
我转移了话题。
但是堂吉诃德流露出了一副严肃的表情，用低沉的声音说道，
「因为这是骑士的宿命。」
「……」
也许这是她的真心话。
她是一个非常认真的人，这一点我是很清楚的。
正当我俩默默无语地行走之时，突然从旁边角落处传来了女生求救般地哀嚎。
堂吉诃德立即转身，想都没想就往声音的方向冲了过去。
「啊……喂喂！」
看着直奔过去的堂吉诃德的背影，我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身为战马的『努辛难得』，看来只能跟随其后了。
「该死的娘们！给我老实一点！」
有三个青年男子围住了一个身着破烂不堪的年轻女子。很明显，那是被扯破的衣裳。
其中，一个戴上耳环的，皮肤略显黑色的光头男子一脚踩在了年轻女子的腹部上。然后更加用力踩了下去。
女子的表情因为剧烈疼痛变得扭曲。
「求，求求你们！放过我吧！钱，钱一定会还的，所以……」
在一旁站着的系上辫子的高大男人一手抓住了年轻女子的头发，面无表情地看着女子说道
「还钱？用什么还？……你以为你的身子值钱么？」
「对，对不起，对不起……」
女子开始拼命地求饶。
为了生存，毫无理由地低头求饶。
在面临生死攸关的时候，人的所谓自尊是微不足道的。都是为了生存。
这种情景我已经司空见惯了。
要是有什么区别的话，在『三角禁区』是不需要太多的话语。想要东西，直接把对方杀了即可，不需要任何话语。
「恶党们，全都给我住手。我用崇高的骑士名义警告你们，不要伤害那位小姐。」
堂吉诃德用黑色的长柄伞指着那三个青年男子，用命令的语气高喊了一声。
三个青年男子顿时哑口无言。
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太荒谬了。
「哈？！……」
在暗角处走出了一位染成黄色头发的青年男子。他皱起眉头向堂吉诃德的方向走了过来。
「最近脑袋出问题的女人还真多啊，你又是什么混蛋？」
黄头发男子一手抓起了堂吉诃德的衣领。
但是堂吉诃德不慌不忙地答道，
「骑士。」
听到回答后的黄头发男子顿时圆睁了眼睛，转头看了看自己的伙伴们，然后又回头看了看眼前的少女。
突然，三个人像是疯了一样大笑了起来。
「这个女人是个疯子，哈哈……没想到咱上海出了个骑士啊，喂喂，难道想当什么英雄么？」
「如果你是个骑士的话，就接受我的决斗吧。我敢保证，我会用我的长枪刺穿你的喉咙，让你光荣的死去。」
堂吉诃德举起了自己的黑色长柄雨伞。
三个人又一次陷入了沉静当中。
「长枪？决斗？！」
黄头发把眼睛弄得圆圆的，然后大声笑着说道，
「这个疯子竟然说我是骑士耶……啊，对啊，我就是骑士。是伟大的圣骑士。没看过么？最近不是非常流行一种叫DNF的网络游戏么？是啊，老子就是圣骑士，要不要觉醒看看？」
话音未落，堂吉诃德的一个刺激，直接击中了黄发男子的下体。
瞬间，黄发男子的脸色发青，而且眼睛时不时地发白。
由于剧烈的痛感，男子的表情突然扭曲成了怪状。
缓缓弯曲腰部的男子，突然「噗通——」的倒在了地上，开始抽搐了起来。
那个应该很痛的吧……
连我都觉得痛了起来。真是毫不留情啊。
「真是个失败的骑士。被我的长枪打败的下等骑士啊，等我把剩下的敌人打倒之后，将赐你一个光荣的死。」
说着，堂吉诃德直冲向了剩下的两位男子。
两个男子惊慌失措地向后退去了几步，然后迅速摆好了打架的架势。
「努辛难得，先带这位年轻小姐退出战场吧！等我打倒了这些人之后用光荣的胜利去迎接你！」
堂吉诃德的话音未落，失魂落魄的女子早已站了起来，向出口的方向跑了过去。
她连头也不回地从我的身旁擦肩而过，然后像一只失去理性的野兔一般跑进了人群当中，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也就是，世人所说的逃跑吧？
但是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吧。毕竟，只要能活着，剩下事情都变得无关紧要了。在『三角禁区』的时候，我早已意识到了这一点。
「看来没必要护送了。因为跑得太快了。」
我微带调侃般的语气说了一句。本以为会失望的堂吉诃德，突然面带笑容说道，「骑士的宿命，就是要习惯与背叛，却不能去埋怨。我的好马，努辛难得啊，没什么说的，这番准碰到了最艰巨，最凶险的事，我得把全身的勇气和力量都使出来才行。」
我耸了耸肩膀。
因为她的所有行为都是出自于使命感。
我能做的事情只是在后方看着她的战斗，维护她的自尊而已。虽然，对于我来说，杀死那种货色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堂吉诃德跟两个男子对峙着。
但是毕竟是个娇弱的女生，面对两个靠着这伙儿吃饭的青年男子来说，堂吉诃德其实无异于普通的小女孩儿。
因为受到自尊的伤害，两个青年男子毫不留情地对着堂吉诃德下起了狠手。
堂吉诃德立即倒在了地面上，用双手抱住了脑袋。
像饿狼一样两眼发红的男子，几近疯狂地对倒在地上的堂吉诃德拳脚踢打。对于娇小的女生来说，这已经是不得了的伤害了。
堂吉诃德倒在地上看着我，拼命地挤出了一句，
「主，主人的……决斗，仆，仆人插手的话是不礼貌的……」
声音断断续续地，但是堂吉诃德坚持说了下去，
「好好看着，骑士的伟大的一瞬间吧……」
就在同时，发狂的两个男子变得更加凶狠。
戴耳环的光头男子喝到，
「还没说够么，你这个该死的东西！」
说着，下手变得更加残忍。
在我的视线里头，能依稀地看到从堂吉诃德鼻孔里头流出来的黑红色的鲜血。
紧闭的双眼，好像没有任何的动弹，看来是失去意识了。
「喂。够了，对小女生下手太重了吧？」
看到堂吉诃德不在动弹的身子，我终于忍不住叫停了他们。
两个男人顿时停止了暴走，一齐把目光射向了我的身上。
「哈……都忘了，还有你这个货色啊，怎么了，你怎么不去做什么英雄救美呢？」
后面系上辫子的高大男子调侃般说了一句。
「好想宰了你们。」
眼皮不由得下垂，而且心底当中突然萌生了一股想要杀人的冲动。
这是在『三角禁区』当中孕育出来的杀意，也是毫无杂念的，真杀人的意志。
现在眼前站着的，只是两只会说话的肉而已。
嘴角的肌肉微微的缩进，但是我能知道这个含义。也许，我正在微笑。眼睛是杀人的眼神，而嘴角却是毫无含义的微笑。
站在前方的两个男子突然僵硬得动也不动。
两眼瞪的直直的，感觉就像两只掏空灵魂后的尸体一样。
「来……决斗总要看个结果吧。如果一方不死的话，这场决斗是不光荣的……」
这时，堂吉诃德恢复了意识。她用黑色长柄伞支撑了身体，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切，走。」
说着，后面系上辫子的男子一手抗起倒地不起的黄发男子，然后跟另外一个光头男子一起离开了现场。
当他们的身影消失之后，堂吉诃德瞬间瘫倒在了冰凉的地面上。
我赶紧跑过去扶持了堂吉诃德，发现她的脸颊满是伤痕。
「喂喂，女孩子这么不珍惜脸蛋可不是什么好事情啊。」
「我是骑士！……」
韩叶心，不，应该是堂吉诃德才对。
我背起堂吉诃德，缓缓地从黑暗的地方走了出来。
在街道上，发现很多人围在一起看着我们的方向窃窃私语着。虽然能听到她们的谈话内容，但是大部分都是嘲讽般的话语。大致的内容，就是这个女孩儿是个傻子，多管闲事自找麻烦，是典型的疯子之类的。
但是这种事情无所谓了。
因为，堂吉诃德认为，自己是一位英勇无比的骑士。所以，这样就足够了。
后背上传来微弱的呼吸声，估计是睡觉了吧。
我缓缓地向前移动步伐，对着背后的堂吉诃德说了今天的最后一句话，
「辛苦了，我的主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