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这光头男听到这谚语差点是没有手一哆嗦把酒瓶给摔倒地上。
“这谚语是有点……那个独特，可是从你口中说出来，我就听的不是滋味了，硬要我形容，就好比一个身高两米多的猛男，每天抱着只小猫咪装可爱的扭捏就四个字那是格格不入。”
“你这么大反应做什么，我只是和你说说，又不是和我切身相关，难不成我一定要是好人才能够捐款？假慈悲骗点同情分不行？”沦廻反驳道。
“那你说这谚语有什么意义？”屈小憋给沦廻递上了斟满的酒杯，自己的却是一口饮尽。
“试想看，这不管哪个民族，不同时代，任何地点，一些核心的思想价值观都有十分类似的地方。这遇到助力铁棒横扫，和南月帝国的愚公移山，精卫填海其实是一个意思。至于主力加大铁棒加粗，则是说的是人潜意识里的一股狠劲，重点都不在于真的能够横扫，而是在意志力与执行力之上。谚语和故事经由不同的民族特性和时代背景有不同的讲述方法，但深层次的意识却是惊人的相似。”
“那又如何。”屈小憋压根对这话题没有多少兴趣。
“也没有怎样，只是忽然发现了不同的个体之中，那潜藏在体内作为群体中的一块碎片的觉悟而已。因为偶尔会这么假设，世界在忽如其来的巨变之中，整个人类社会的意识形态，其构造有没有这般牢靠从而支撑起汹涌而来的变革。”
“饶了我吧，你沦廻真要是和我一本正经说讨论人性那可能存在的一抹光辉，我宁愿把我的脑袋给塞进女人的裤裆下面憋死在里头。”屈小憋看着沦廻并不打算喝酒，一把是抢走又一口饮光。
“于个体的话，那是永远都不要去相信，可是人之善变，放到了群体之中就会变得保守和迟钝。”
“然后呢？”屈小憋打了个酒嗝，躺在了沙发上。
“然后什么？”
“既然有所信，便有所依，没有无来由的相信，也没有凭空的依靠。”屈小憋如是般的说道“就好比那条憋着一口气放不下的鱼般，他相信着故事的支点，也就是水面之上是天堂的谎言，才舍不得这一口气。这种没来由的相信，定然是要不得的，若没有传说中种种对于天堂伊甸的描绘，没有种种空头许诺下来的渴望，哪来这能够支撑一口气不出的信仰？”
屈小憋若说没有听出故事真正折射出什么，那还真的是被人小瞧了。在场的各位恐怕并不会去深入的思考，但把目光投注在那一口舍不得放下的气，这与最后沉入海底的矛盾冲突，会有一种让人回味和惋惜的反差感慨。
“我有时候会在想，这宗教便是世界上最大的经济泡沫，它预支了人们的信仰，构建了天堂地狱和来生等宗教产品，并且通过故事的方法销售给了所有人。而有趣的是这产品还看似免费，送货上门并且没有任何初期的金钱投入，在很多体系之中，他们便是那神书上说的一颗种子……神教通过传播故事和信仰，免费发放这颗种子，并且许诺未来的果实累累，然后利用人们的心灵来灌溉，最后让种子生根发芽。在故事之中，鱼儿们知道死了之后有天堂地狱的分别，但他们选择顺其自然。可唯独这头老鱼不同，他如果是第一条主动选择命运的，那边是开创了历史，它赋予了死亡一种新的含义，你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去更加接近或者远离一条道路，这边是宗教的开端。”沦廻笑道。
“世间从无开始，有了生死，有了善恶，大家只是知道这么个现实，但也只是接受现实而已。这可不是食物，看见了想要得到，那是最初的本能。而当人类对于意识形态上的东西，比如说善恶，也有了主动性的争取与嫌弃，这就能够改变世界。神说，你们都可以通过努力，让自己更加接近天堂，这边给努力赋予了价值和方向。老鱼努力了，哪怕在最后一刹那石沉大海，但他也瞥见了天堂的一角，可别的鱼儿看见了这般景象又会怎么去想？老鱼因为一口气来到了水天一线，却又因为一口气而沉入海底，究竟他最后的那一个瞬间看到了什么？老鱼不说，一切也会变得更加神秘，这边是凑齐了宗教开创的一切因素，简单明了。”沦廻又继续补充道。
“于是你想要说的，水天一线之上有的只是鱼儿所不需要的空气，并没有天堂，老鱼在最后的一颗释怀，放下了一辈子的执着，选择沉入海底。鱼是如此，人也一般，宗教寻求的虚无，便如同你演讲中魔武系统似的，对于人类社会进步并没有帮助，可是人类浪费大量时间去探索所谓无形的信仰，甚至去验证自己脑洞大开意淫出来的种种神迹，这便是宗教的泡沫。”屈小憋顺着话题说道“可我怎么觉得，宗教这玩意有时候看起来其实就和娱乐玩游戏消遣甚至泡女人一样，都只是一种自我欢愉的满足过程？”
“你说的这倒是不假，只是任何所谓的娱乐消遣，一但赋予了严肃和披上了神圣的外衣，那就不是娱乐消遣，而是成为了能够影响人类文化经济科学发展的一项必备活动。若我说，这老鱼也是大贤大圣，最后一口气，不容易啊。”
“哈哈哈，这口气不容易，也是因为你小子也学着含有这么一口浊气，沦廻，你说你是不也会这么一口气走到黑，走到生死最后的一线？还只是说你直到最后，也不会放下。”屈小憋忽然感觉口袋一阵抖动，手机铃声大响，只好是懒散着伸手摸出设备来。
“小光头你懂什么，好好干活，管好店铺，手下几百号兄弟还靠着这洛水阁发工资的。”
“都说了这不是什么店铺，而是一家有着悠久历史的……”
屈小憋扫了一眼手机屏幕上的电话号码，脸色忽然一遍。
两分钟之后，沦廻得知了市区检察院办公楼发生了爆炸事件。
……
驱车赶到市中心附近的已经是将近十一点多，经过两个小时的紧急处理，围观的人群已经消散的七七八八，但是穿着警服的工作人员和来自拆弹部队的鲜猛高手扔在小心翼翼的用探测仪勘探着大楼的各处角落，似乎害怕这并不是唯一一起发生的爆炸案。
沦廻作为一名普通民众，并不方便靠近封锁区，只好是在拐角处的一家二十四小时营业的快餐店坐下，这时候绝大部分的商铺已经打烊，人流稀少，快餐店里头也没有什么客人。
沦廻点了一份汉堡加一杯咖啡，一边翻看这手机关于爆炸案的各种微薄和视频照片信息，一边细吞慢嚼的享受着深夜汉堡套餐。
大概是过了二十分钟左右，一名长相清秀的男孩才端着一盘子事物毫无征兆的坐到了沦廻的背后。
“瑞文的妻儿现在在仓库里，小三先生已经审了快八个小时了，看来真的是不清楚瑞文的事情。”
男孩靠着椅背，咬了一口汉堡然后含糊的说道。
“把她们关进密室里头，放点的惰性气体保持不让他们睡觉，五天后我去看看。”沦廻顿了一顿，吩咐道“还有控制好他的私人财产和银行账号，注意整理一下和我们有关的转账记录，这件事情有人故意做的，我们不能露出任何马脚。”
男孩应了一声，随即又犹豫了一下。
“但黑小姐……”
“找不到么？我们的人有抢先清理过现场不？”沦廻打断道。
“有的，警察里头有我们的人，在爆炸现场我们把黑小姐的血迹给清理了一下，不过血迹不多，现场只有瑞文副总长的尸体。尽管炸弹的强度并不能将黑小姐炸死，但现场有强烈的催眠药剂残留，我看多半……”
“这你就不用管了，你继续看好警察局那边的进度。我只想知道是谁让瑞文背叛了我们，而且还这么愚蠢做出了抱有侥幸心理的独注一掷行为。”
到底是怎样的一个说客，才能够让已经被黑颜团控制了五年多的瑞文忽然反水，将无穷小的可能在他愚蠢的视线中放大，产生了能够脱离黑颜团控制的错觉。可这瑞文的反水，偏偏又不是真的想要瑞文充当碟中谍的角色反向获得任何关于黑颜团的信息，这手法与那傻女人一般，都只是让黑颜团暴露更多幌子而已。
敌不动我不动，敌动我看着挪挪位置，这般时候，切记就是休要反应过度。
“不……还是算了，这件事情你不要跟进。”
然而沦廻略微思索了一番，却又很快的打消了这个念头。
“让老头收敛一下检察院所有的眼线，最近这半个月不要做任何的联系，今晚的事情，当做没有发生过。”
“明白。”清秀男孩狼吞虎咽的将套餐吃完，拍了拍手掌便是利索的离开了快餐店。
沦廻还想在这里坐坐，尽管这么晚回到家也是难免要被母老虎唠叨，可至少还是个独立的私人空间。若只是律子还好，但诺拉真的有点粘人，这一大一小两只动物让沦廻的私人空间被碾压的几乎荡然无存。
可龙幽怎么办，柳荆太大，沦廻的敌人太多，若是这么就死了，或者被人抓走，这女人也许就到此为止了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