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节 昭质

作者:印法流 更新时间:2015/11/16 19:37:33 字数:4071

也许人们热衷于讨论我是谁这个问题的本质原因,便是在于没有标准答案之余,提供了百家争鸣各抒己见的这么个空间。

然而这并非说明问题本身没有意义,只是这各中的意义,对于目前的人类社会而言,还消化不了。

比方说许久之前人们还在仰望星空,探讨着嫦娥奔月的传说,对着月球连绵悱恻,肆意的挥发这自己的想象空间,自我感觉良好的单方面投注情感。人们都纷纷争论这月球上有着什么牛鬼蛇神,这问题便是没有意义的。

没有意义,只是因为那个时代,并不具备着能够一探月球究竟的这么个科技。

于是时间是什么,我又是谁?远古之前,地球是否世界中心还是个宗教问题,可此时已经是科学认知中的一种。

兴许,未来的某一天,时间是什么,我是何人,也能够顺利的迎来精确的答案。

可人们只知道随着历史的进程,时间推移之下有些东西总归会水落石出,但推开新世界的大门,时机确实如此的神秘莫测,以至于人们对未来的无穷期盼中,还饱含着对惊喜的些许恐惧。

终于在那年,忽如其来的如同陨石坠落般,一小群科学家们将无数人嗤之以鼻的灵魂这种形如魑魅魍魉般无法解释的虚无缥缈,带到了这个世界。

魂与体,宛若两种位面的不同物质,纠缠不休,相互作用,便成人。

老生常谈的问题,若是切断一指一臂,甚至于半截身子,你仍旧是你,可与你骨肉分离的那些碎肉块,却又应该如何思考?若是简单的形容成曾经属于你身上的一部分这种粗糙简陋的词汇,那么究竟要多大的分量,才能够凑齐被称之为我的个体。

可我与自我又有些许不同,我即是人,是这肉块,也是这带有着自主意识的生命。然而自我则是一种认知,是一个人类对于自身存在,人格特征,社会形象等综合心态产生的一种意识。若如同无数科幻小说版,进行所谓的量子化穿越,将人体分散打碎成了无数粒子最后进行重组,总感觉这冰冷的惊悚之中,确定那再次为人的肉体,是你么?

“我又怎么清楚此时我身处的这间起居室,也不是你的多重幻想之一?”伊芙盯着坐在正对面的酒保,这老头此刻换了一身袍子,似乎看上去年轻了些许。

“幻象与否,对你而言重要么?”

“我对唯心论没有任何兴趣,我喜欢实在的,有是有,无是无,人类的认知不可能改变周围环境的客观事实,这等浅显易懂的道理,也不会因为你的故作深奥而变得模糊。”

“可你想要知道的东西,偏偏却是你原来认知中的牛鬼神佛,都是你原来以为的满口胡言,这怎么办?”酒保问道。

“你且说,我来辨别。”

“说了不信,不如不说。”酒保双手抱胸,老头子一脸惬然。

“信了又有什么好处?”伊芙皱眉,犹豫的问道。

“没有。”老头子摇摇头。

“那我便信了,哪怕再错信他人,我也没有什么可以失去的。”伊芙洒然,伸手拍了拍桌子,要求老酒保快快讲故事。

“平凡如你,总是会有可以失去的东西。”酒保坏笑一声,补充了一句道不明的话语“我的身份你可知道?沦小贼又告诉过你不?”

“他于我,即是防备,又是信任,你是耶格玛主神的神仆,这我是清楚的。”伊芙点头道。

“准确的说,世间之大,像我这般生活在世间,就好比你碰到的情况这般,于旷野无垠中忽然出现的这么一波结界里的神祗,也是有许多的。我原本是耶格玛的神仆,在神祗系统之中算身份的话也比大多数的低阶神祗要高级不少,可惜很久之前我曾经犯过一个错误,便是被流放出了傲亚圣殿。”

“然而沦廻并没有杀你,应该说历届的战神者都没有碰过你一根汗毛,莫非是和你当年犯的错误有关?”伊芙好奇的问道。

“哪里的事,我自然有我不死的理由,而且你觉得这无冤无仇的,真认为沦家的人需要见神就杀么?说到底,我们神祗,又真的有那么特别?你我如今对等的同坐一座,沦廻传授给你切丝粒子的使用方法,不正也是把你领入这黑暗秘密的无穷血腥之中,若我是神,你也不外如是。”

“可我是神,但也不是,我总归认为神祗系统并不只是一群依靠着宗教信仰就串联起来的体制,如果那传闻中初代创世者们是一群科学家,他们定然不会以宗教作为延续发展统治体制的手段。说到底,沦廻的目的又是什么,我又能做什么,我找到了你,只觉得更加迷茫。”

伊芙避开了沦廻,她凭借着超绝的记忆,来到了这家古怪的酒吧。

两年的时间内,随着实力的突飞猛进,伊芙进入了所谓十二缕光会的一家空壳子的组织。之所以是空壳子,那是因为十二缕光根本上便只有沦廻一人,所有的人员都是外围成员,而沦廻知道事情太多,大家知道的太少,许多莫名其妙的怪人只是因为聚着而聚着,到头来,伊芙仍旧什么都不懂。

可沦廻总算是带着小精灵走访了一些奇怪的地方,哪些地方之诡异,让伊芙想起了旷野中的酒吧。只是沦廻去的地方,人都是死了,唯独老酒保却例外。

依照沦廻的性格,老酒保活着定然有其价值,不杀的理由,绝对不可能仅仅是不需要。

“你迷茫什么?”老酒保又问道。

“迷茫于连我为何迷茫都不清楚。相比沦廻的脑海里是清楚的,他有他的宏图,他的计划,他有他的能力,是如此的强大,却为何要拘束在小小的柳荆之中,若还有什么他所做不到的事情,我已经看不大出来了,但我已经开始了解他的为人,沦廻并不是一个看重时机,而是更加看重条件的利益者,我在想,也许他还有做不到的弱点。”伊芙自言自语似的嘀咕了一段散话。

老酒保挑了挑眉头,露出了个分外慈祥的笑容,他的双手搁在桌上,一手泛起了近乎虚无的无色斗气,另一只手确实运起了纯黑的焰火。

“切丝粒子,灵魂存在的介质,魂力涌动的来源,这世界银要是能区分开来,掌握这能力的,才算是真正的本源生物,是完整的人类。然而哪怕是你这样能够运用切丝粒子的,也清楚魔武世界中,三六九等,看的还是天赋。于是在我们这一小波拥有着看似超凡能力的人中,天赋仍旧把我们分批对号入座。正如你所说的那样,切丝粒子只是踏入我们圈子的一个必备的象征,可你不是神,神这个词汇早就不在崇高和散发着耀眼的光辉,神一字,只是心比天高之人的象征。然而沦廻不同,他继承了林惠仑的一部分传承,哪怕在我们之中,也都是绝世之才,杀戮机器林惠仑,不动堕天风自由,他们的血脉一路相承……可你想要他们的破绽,你和许多人,或者曾经的许多人一样,想要他的破绽?”

“林惠仑的传承?别开玩笑了,事到如今,我也不会去相信存在什么来生,什么记忆灌输的古怪东西。”伊芙冷笑一声,双腿一阵发力,便是弹起身来。

“小姑娘,是你自己要说相信的,别赖皮,若想真正把自己有机会放到稍微靠近与那几个人的同一层面去战斗,我老酒保和你说句心里话,永远没有可能。”

酒保说完,也是跟着站了起来,只是他也不是生气,而是弯腰盯着空无一物的木桌,然后伸手用一股怪异的旋律敲击了一阵,不长不短,也就二十来秒的时间。

冗沉的机械运作的悲鸣忽然是从房子的四面八方涌动,伊芙忽然是感觉身形一晃,这间简陋的起居室的地板忽然是与四周墙面剥离开去!

一瞬之间,这间房子的已然成了一座升降平台,正倾斜着朝着地表下方滑去。

“来自远古实验室的异形人,如今称之为精灵的生物,小姑娘,你觉得这还是幻象么?”老酒保十分蔫坏的不忘调侃了伊芙一句,忽然是严肃的冷喝一声“运起你的斗气,不想死的话就照我说的去做。”

伊芙心头一跳,惊吓之余仍然十分利索照着老酒保的吩咐将黑色的斗气覆盖全身。

很快的,随着平台的下降,温度是极具的开始骤变,地板上已然是冻结成霜,桌子成了煞白的一片。哪怕不去确切的计算,伊芙也感觉到了如果是寻常斗气恐怕早就抵挡不住这股诡异的恶寒。这温度之低,远远超过极北极南之低的永夜风暴,恐怕已经达到了零下百度之多!

然而寻常道理,就算斗气系统在如何张狂,可断然不能做到隔绝上百度的温差,只是伊芙却感觉自己似乎置身在了一个奇特的力场之中,于以往自己旅行过的任何地方都有所不同,仿佛此处天然对于切丝粒子有着加成作用,让自己的黑色斗气变得十分完美和趋近极限的稳定。

哐当一声,伊芙和老酒保的脚底下传来了机械齿轮契合的巨大声响,眼前忽然隧道灯火通明,一条完全由钢铁勾勒而成的巨大空间倏然浮现在紫发精灵的眼前!

老酒保默不作声,扫了伊芙一眼,率先踏出了平台。

两人一前一后的走过这看似白雾,实则是冰冻的霜气充盈的隧道,来到了尽头刻着古代字符号码的闸门前。

“这定然是你想要知道的了,你们历史中所谓上古时期的核心计划,也是如今神祗系统不可或缺的一部分区域,若你记得,酒吧中那熙熙攘攘,各色族群的人种,当真便是单纯的幻象,还是说……”

厚重的闸门缓缓打开,冰冷刺骨到几点,宛若接近绝对零度似的霜寒在闸门背后的幽暗中迎面喷涌出来!

一颗硕大的钢铁核心正被上百到磁线电圈所连接,每一道碗口粗的电缆尽头,都是一瓶灌装的透明玻璃瓶子,内里涌动的液态生物水中,若隐若现着一些诡异的勾勒。

“他们是以某种灵魂的形态被投影出来?异形人,你之前说的猜测是正确的,宗教信仰是不可能串联出伟大的神祗系统,但是信仰的外衣下,核心的科学技术却是可以做到这一点,欢迎来到灵魂图书馆。”

老酒保的嘴角,浮现出了讥讽之余,又略带着些许骄傲的诡笑。

——————————————————切————————————————————

龙引郁这两天日子过的可不太好,毫无疑问便是与龙引凤遇刺有关。

可是她无从责怪沦廻失手,尽管她原本以为会是伊芙亲自操刀,那会是万无一失的结果。然而龙引郁也清楚,事情的经过却是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有人想要保下龙引凤,还顺便栽赃。

可龙腾与长老会等人仍旧内心里把这笔账算在了自己的头上,昨晚家族会议过后,自己又被狠狠的剥削了一部分实权,就连最支持自己的几房亲戚,都已经是开始产生了动摇。她甚至眼中怀疑是否这就是黑颜团娱乐自己的闹剧,她是如此骄傲但却心狠的女人,可还是忍不住找上们来,想与沦廻说个究竟。

“龙引郁,怎么啦,一脸忧郁的坐在门前,和家里人闹别扭了?还是说因为弟弟遇袭受伤了,伤心过头找老师我要安慰?”沦廻走上前去,坏笑道。

龙引郁倒是做梦都没有想到,这随之而来的居然还有玟玛王子和两名印罗上将,内心的小九九迅速周转了起来。

“听说柏妮丝公主殿下都去探望愚弟了,相比也清楚引凤的状况已经稳定了下来,我确实找老师有点事情想咨询一下。”龙引郁话中有话,配合着沦廻回答道。

“沦先生,这位小姐,不和我介绍介绍?” 玟玛一听,居然是龙家中人,顿时来了兴致。

“咳咳,是我的疏忽。”沦廻一把拉过龙引郁,笑道“这位便是荆棘大学的学生会长,同时也是龙家的下一任继承人,银龙圣骑士,龙引郁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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