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利·纳塔利 视角——
章二 二节
“怎么会……她们该不会做了什么吧？！”
“冷静，不要担心。她们没有，至少现在还没有……还没有那么严重。”
“太好了……”
我松了一口气。
“魔女们还是值得信任的，起码不会无理取闹。”
卡斯珀学院长这时对我戏谑地笑了笑。他转过身子背对着我，漫步走到窗边看向圣殿东方的“魔女之殿”，那些尖塔的高度甚至比学院中心还要高上两倍。
学院长在看着那座黑色宫殿的时候，并没有说一句话，沉默了很长时间……
与魔女的协约，这个协约其实是由卡斯珀学院长在十年前提出来的——我所知道的并不多，但我听说与魔女交易的计划起初并没有得到支持，虽然有不少百姓们愿意相信学院的选择，但是他们不愿意让魔女住进城内……也很想当然，教会是这个计划的最大反对者。
“那么，是教会做了什么？”
“不……教会一直都在给我制造麻烦，他们还是和原来一样。”
学院长用低沉的声音缓缓地说道，他的视线并没有移开那些黑色的宫殿。
关于魔殿有一个讽刺的事实……魔女之殿是五年前建好的，而弗洛学院与魔女们签订协约到目前为止其实也只过了三、四年罢了。
早在学院长提出协约的时候，他便已经开始着手魔殿的建造。
“这都是一场赌局……你看，露利，人们说的那些带来‘厄运’的魔殿，都是我自己一个人花钱下的赌注。至今三年我一直只赚不赔，现在恐怕运气到头了。”
“卡斯珀学院长……”
学院长口中的赌博，是指“在协约之前建立魔女之殿”。这也就是他这一生中最大的抉择，也是最具有风险的决定。
不仅教会反对，弗洛城的人民也会反对，许多人认为卡斯珀学院长绝对是疯了。
“不管怎么说，我最害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但是事实上没有……不如说如果卡斯珀学院长没有建立“魔殿”，那么协约便永远不会成立，我们人类永远也没办法得到魔女们的帮助。
因为我们人类憎恨恶魔，恶魔也不会喜欢上我们，凭什么魔女要教我们魔法，巫术与法术？
“或许魔女们已经讨厌这里了。”
整个魔殿，魔女之殿，都是卡斯珀学院长送给魔女们的一个巨大的礼物——
是卡斯珀学院长为了讨好魔女们，好让她们签订这个协约。
“我可是好不容易才让她们喜欢上这里，这下真的是完了。”
学院长用右手捂住自己的太阳穴，无奈地摇了摇头。
如果魔女们真的讨厌了这里，那么结果肯定是毁约——说不定她们只会拍拍屁股走人，也说不定会在弗洛城内大肆胡闹一番，不管哪一个结果，对卡斯珀学院长来说都是毁灭级的灾难吧……
“卡斯珀学院长，如果需要我的帮助的话，尽管说吧。”
我站在原地不动，向学院长说道。
“露利，你应该认识罗杰·霍伊尔吧？他是一个成绩优秀的巫师，是首层魔殿的学生之一。”
“罗杰·霍伊尔嘛？”
学院长转过身来走回了他的座椅上，他提出来的这个名字我有点熟悉。
“啊，认识。两个月前，我和他在同一节魔法课程讲过话……不过我并没有打算成为一名女巫所以只上过几次，和他并没有那么熟识。”
罗杰·霍伊尔的家庭是十分有名而且也有一定影响的贵族，所以他在第一眼看见我的时候就认出我是纳塔利家的独女来了。在我的印象中霍伊尔是一个有些缅甸但是还是很善谈的人。
“哈哈哈没事，那没有关系。”
学院长又对我笑了起来，这次的笑容明显比之前要开朗许多。
“你只要找到他，让他带你去找魔女的代表。”
“好的。”
“我这里还有圣十字教会的麻烦事情要处理，那里就麻烦你了。”
“我会处理好的……卡斯珀学院长。”
接着我和安东尼就从棕红色的房间里走了出来，安东尼负责把门关好，我最后向卡斯珀学院长行礼直到门被彻底关上。
在最后的时候，卡斯珀学院长递给我了一封信。他希望我能够亲自把信交到魔女代表的手中……不过为什么必须是亲自这让我有些奇怪，当然我也不能拆开信封。
至于为什么要先找到罗杰·霍伊尔，是因为魔殿并不是想进就能进的。
学院中心规定，非巫师和女巫的学生不能随便进到魔女之殿……这是因为学生中也有一些虔诚（或者疯狂）的教徒，他们曾经组织在一起袭击魔女。
虽然他们后来都受到了惩罚，但给学院长带来了许多麻烦……
总之不先找到霍伊尔这个人不行啊。
走在红地毯的台阶上的时候，安东尼小心翼翼地伴随在我的身边没有多远的距离……行为很可疑，因为他平时都会跟在我的身后一步的距离，这次却大胆地站在我的身边，明显是想要做什么……
“咳咳……”
“啊，大小姐，你感冒了吗？”
被吓了一跳的安东尼慌慌张张地说着，心里在想着什么全写在脸上了。
“安东尼，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哎？……怎么会？我没有——”
“少骗人了，信不信我让爸爸换一个管家。”
“对、对不起！大小姐……我是有一件事想说……”
虽然想赶紧从这讨厌的红色地毯上离开，但是安东尼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的样子，所以只好停下脚步。
接着安东尼在我前面走了几步的距离后停了下来。安东尼刻意站在楼梯下方，虽然他比我高很多，但现在也在被我俯视着，对他来说只有这样才能跟我说话。
——结果这家伙竟然憋了半天也没有吐出一个字，这让我感觉很不愉快。
“你再不说我就把你从这楼梯上踹下去。”
“我说！我说！……就是，大小姐，你熟悉的……”
安东尼撇开视线，还是在犹豫到底说还是不说。
我伸起脚来准备踹他，他便急急忙忙地开口了：
“就是那个罗杰·霍伊尔啊！”
“霍伊尔他怎么了？”
安东尼有些手舞足蹈不知道想表达什么。
“大小姐接下来不是要去找霍伊尔家的少爷吗……你们曾经在同一堂课上熟识过。”
“也没有那么熟识吧，也就讲了几句话。”
我歪了歪头，在大脑里回想当时和霍伊尔家的独子到底说了什么话——其实完全想不起来……我只记得是他先向我搭话的，然后因为那家伙有些紧张，讲了一些摸不着头绪的话。
“但是……大小姐，霍伊尔家的少爷可是……”
“可是什么？”
我眯着眼睛向安东尼看去。
“他当时可是向大小姐求婚了！”
“哎？”
这一瞬间，我以为我肯定听错了……求婚？为什么我完全没有印象？虽然安东尼说的好像是真的一样，但是我完全记不得有这一件事情，所以半信半疑。
“你说……霍伊尔向我求婚了？”
“是的……大小姐……难道忘记了吗？”
别说忘记了，我完全不知道有这回事啊！明明和他完全不熟悉……明明只有一堂课的交流，虽然一堂课有两个小时但是大部分时间都在听讲完全没有机会说话。
尽管霍伊尔一直在找机会向我搭话，而且我也知道霍伊尔是因为我的身份才刻意接近我，但我可是完全没有认真在和他说话。
说到底，罗杰·霍伊尔他是怎么向我求婚的？！
“安东尼，你肯定在拿我取乐！”
我生气地说道，然后撇开脸大步地走下楼梯，把安东尼甩在了后面。
“啊，大小姐！我没有拿您取乐！”
“少骗我了，你肯定是在拿我取乐……竟然开这么无聊的玩笑。”
“大小姐！我说的是实话！我的确听见他这么说了！可能大小姐不知道，霍伊尔家的少爷向纳塔利家的大小姐求婚，这可是学院里议论的焦点。”
“焦点……”
听到这个词的我停下了脚步。
“而且，霍伊尔家的少爷也亲口证实了这个传言，他还在公开场合非常自豪地说——”
“说什么？”
“他说，只要自己取到了魔殿的第一位，露利·纳塔利就会接受他。”
一瞬间，我感觉到了脑袋里有什么东西断开的感觉……
但是安东尼这时候却还没有住嘴，他叹了一口气又对我说道：
“……其实我一直想问大小姐这是不是真的，但是大小姐很快就离开学院了……对了，这件事正好发生在一个半月之前，您离开弗洛学院城的那一天中午。”
“你是说是我出发去考S级恶魔猎人证书的那一天吗……”
“是的，霍伊尔的少爷在喷泉广场上用扩音的法术宣告了这件事，引起了一片轰动。”
扩音的法术，这不就是当时魔法课堂上魔女向我们讲过的一个十分低级的魔法吗？霍伊尔那个家伙到底在想些什么……
“然后呢……”
“然后，对然后……啊，在那之前，大小姐你一定要告诉我这件事是不是真的！”
“然后呢？！”
我转过身来冲着安东尼大喊道。
“然后霍伊尔家的少爷真的登上魔殿第一位了！”
“哼！”
咚！——下一瞬间，我抬起脚来冲着安东尼的肚子踹了过去。只听到一声惨叫，安东尼捂着肚子露出十分狰狞而又痛苦的表情，接着他下意识地双膝下跪，但是这里可是楼梯——
安东尼自身的平衡一下子失控了，整个人向前倾斜。他顾不上伸手扶住地面，只能测过身来让肩膀撞在凸起的台阶角上，但是这个台阶角可不止一个。
轰隆——安东尼整个人从楼梯上滚了下去，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嗯……”
“大、大……大小……姐……”
我看着摔在底部的安东尼，他也看向我这里吞吞吐吐地喊着我，然后彻底昏死了过去。
“好像有点过分了的样子……”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和某个不会死的变态吸血鬼在一起久了，下手也变重了……我这个时候在想，以后是不是该注意一下对人类应该手下留情。
啊，说起变态吸血鬼，我好像忘记了什么事情？
什么事情来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