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李顺达一直以来都是一个特立独行的人，他从年轻时候起就十分憧憬村外的生活，在历经艰难困苦之后，顺达终于找到了几个愿意带他去城里住上一段时间的好心游客，满心欢喜的顺达在告别村子第一次乘上飞机的时候别提有多高兴了。
在外随着游客游历了两个月后，他带着几大包的东西回到了雪佑村，学习能力极强的他只花了这不到六十天的功夫就已经让自己在村子里显得十分与众不同了。
他既学到了外面世界的开阔眼界与长远目光，也难免沾染了城市人的圆滑与缺乏人情味的处事态度，因此，村里人对这个神气活现的年轻人普遍持有两种看法，一种是崇拜他的见多识广与办事能力，另一种就是怀疑他的为人。正因为依然有不少人反对他的人存在，所以在罗村长年纪达到了“必须退休”的程度，李顺达才终于成为了雪佑村的村长。
矗立在冰封河边的两层白色洋房，也是村里唯一的洋房，就是喜欢张扬自己品味的顺达的家，走马上任没几天的他很快进入了状态，昼夜不分地安排着第一次他组织的“冬祭”。
无论如何，正在书房里一刻不停地批阅着文件的李村长工作能力还是很强的，工作态度也比上一任更认真投入。
所以，当他听见背后传来吵闹的恼人敲门声后，李顺达不禁怒从心中起。
“别敲了！”他喝令道，不快地把注意力从文件上转移到了别处，“进来！”
当李顺达放下文件，回过头发现来访者是悠悠时，他的表情忽然像是变脸一般迅速挂上了笑容——关悠悠是城里的客人，她无疑是未来能够带动亲朋好友来雪佑村游玩的潜在市场，让她对村子留下一个好印象是很重要的。
况且上次与悠悠交谈后，对方给他留下了不卑不亢的良好印象。
“李村长。”
悠悠一开口，顺达就心花怒放了——他喜欢别人，尤其是年轻女孩子，用这种尊称来叫他。
“怎么了，关悠悠小姐，神色匆匆啊。”
“嗯，我就直说了吧。”悠悠用颇具自己风格的开场白直入主题，“为什么要把小桃当祭品？”
李村长脸上的笑容凝固了，他面色如灰地用试探性的语气问道：“这件事，你怎么知道的……”
“我是听浩龙说的。”悠悠见村长默认了，便义愤填膺地向他说道，“他在告诉我这件事之前还被你的人打了，李村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顺达起身，绕着办公桌转悠了一圈，然后若有所思地脱下了金丝边的眼镜。
“这件事是我村子内部的事宜，关小姐你就不必来管了，还是趁早回去吧。”
“我怎么能不管！”悠悠走到顺达的身边，气不打一处来，“小桃是我最好的朋友之一，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她去送死！”
“送死？”顺达见打发悠悠不成，便用一种阴阳怪气的语气安抚起了她，“关小姐，这就是你有所知，有所不知了。”
“什么意思？”
“让小桃这样的女孩子去做祭品可能显得有些残忍，这并不假，但是，”顺达说着喝了一口茶，显得不慌不忙，“对于她而言，这是全村人赐予她的伟大荣耀啊，就像无数战士为了祖国献上生民以获得了不朽的名声一样，这种牺牲精神是很光荣的啊！”
“而且，”顺达继续着他的独角戏，现在的他，把目光垂了下去，显得很伤心，“小桃本来就是村子里孤僻的孩子，她长大以后可能会更加默默无闻，最后在村里人的漠视中生老病死……但是，这次的冬祭却可以带给她的生命一次闪闪发光的机会，所有人都将记住罗晓桃，所有人都会为她献上自己的祝福，这是多么美好的事啊！你说呢，关小姐？”
一番天花乱坠之后，李顺达觉得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就算和悠悠不熟，他也对对方的单纯有所耳闻。
如此头脑简单的人还能进行什么反击么？
“你考虑过小桃的感受么？”
如果小桃当时没有找悠悠谈话，没有告诉她不要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的话，悠悠的确是没有能力进行反击的，但她现在，正毫无畏惧地用炯炯有神的双眼盯着顺达惊讶的脸。
“小桃自己有向你请愿过么？她和你说过自己想成为小英雄么？所有人都会不甘于平淡的一生么？李村长，你不要自以为是了！你凭什么决定小桃的命运！？”
没想到这一番口舌上的交锋之后，哑口无言的居然是李村长，他的私心已经无法被华丽虚伪的大道理所掩饰，一针见血的问话让顺达的表情逐渐原型毕露般变得狰狞起来。
就在此时，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从书房外传来，两人同时把头转向了门那里，不一会儿几个青年七手八脚地拖着小桃进了屋子，为首的是顺达的侄子，李明。
李明见悠悠在村长的办公室里显得十分惊讶，但不待他开口，悠悠已经一个箭步夺下了被几个青年拖拉着的小桃。
“小桃，小桃你没事吧？”
悠悠关切地摇晃着小桃的身体，但对方像是尸体一样双眼紧闭，面色惨白，一动也不动。
“李村长！”悠悠把愤怒的目光投向了顺达，“你把小桃怎么了？”
“你们，”顺达慢条斯理地问那些青年，“对罗晓桃做了什么？”
“村长，”其中一位青年回答道，“这小妮子实在难对付，跟在杨浩龙身边凶得不得了，对我们又打又咬，我们实在受不了就用药把她弄晕了。”
话音未落，悠悠一跃而起，朝那个青年奋力地推了一把。
“你们这干的都是什么事啊！她只是一个孩子而已啊！”
这些青年人，包括李明，本质上都不是什么坏人，他们被悠悠怒目圆睁地这么一吼，全都不知所措地低下了头。
不过当悠悠准备带走小桃的时候，除了李明的另外三个人一拥而上，控制住了她。
“你们干什么！放开我！”
悠悠拼命想挣脱这几个人粗壮的手臂，但无奈于力量上的差距，她始终被稳稳地控制着。
“别闹了，关悠悠。”李顺达将剩余的热茶一饮而尽之后，背对着悠悠说，“他们都是村子里的一份子，这个小女孩事关所有村人的安危，你说他们岂能放手？”
“的确是这样，对不起，悠悠。”虽然没有直接动手，李明却主动向悠悠道了歉。
“放开我！放开我！”
悠悠才不管这种歪理，她依然在拼命挣扎着，默默控制着她的三个人渐渐开始体力不支了。
李顺达已经厌倦了在关悠悠这个死脑筋面前装模作样，他大手一挥，下了命令。
“够了，让我们的客人去地下室和小桃一起静一会儿吧。”
三个人听令便打算将悠悠往门外拽，没想到他们发力不济，反倒让悠悠趁机摆脱了控制，于是悠悠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直朝着顺达过了过去。
“你这样的人！你这样的人！！”悠悠大喊着失去了理智，她从吊带裙的口袋里掏出了一把随身携带的旅行用军刀，气势汹汹地朝着李顺达刺去。
“哼。”李顺达见状，不屑地哼笑了一声，起身一伸手便轻易制服了身材娇小、精疲力竭的悠悠，他摁着悠悠的手腕，一把夺过了她手中的军刀。
“无礼的野丫头。”
骂了一句的顺达仍然不解气，于是他扔掉军刀后朝着又吵又闹的悠悠脸上狠狠打了一拳。
悠悠顿时觉得一阵头晕眼花，意识随着从鼻口涌出的粘稠液体离开了体外……
“哐当！”一声，悠悠重重地倒在了地上，晕了过去。
“叔叔！你怎么能出手打女孩子！”
“你没看到她刚才还准备杀我么！”火气未消的顺达一拍桌子，气势瞬间压倒了同样因悠悠被打而火冒三丈的侄子。
李明向来不敢当面违抗顺达，他无话可说，只得默默蹲下身，抱起了他朝思暮想的关悠悠。
悠悠流着鼻血，原本俏丽的面容现在因为痛苦和愤怒而扭曲着。
第一次有机会零距离接触到关悠悠，但没想到居然是以这样的形式，这让李明着实有些哭笑不得。
“快把这两个人带到地下室去，别慢吞吞的，我受够了。”
顺达不耐烦地摁着太阳穴，准备把注意力重新转移到文件上。
四个人答应着，把小桃和悠悠两个人各自拖离了房间。
5.
黑暗，潮湿，肮脏。
当关悠悠从昏迷中清醒过来的时候，首先感觉到的就是这些置身地狱般的感受。
被绳子紧紧地捆绑着，嘴唇和鼻口还依稀留有血腥味。
两脚发麻，两肩失去了知觉，如今的身体状况让悠悠想起来自己体验过的“鬼压床”——头脑清醒，身体却无法动弹。
借着不远处从门缝透过的光亮，悠悠认出了身边的“物体”就是依旧保持着昏迷的小桃。
悠悠尝试挪动自己的身体去推搡小桃，见小桃没有反应，还出声喊了她名字几次，但无论悠悠做什么，小桃都纹丝不动。
他们到底用了什么“药”？效果竟然这么好，还是说，那些人不顾小桃的年龄，对她胡乱用药？
尽管没有效果，悠悠还是努力想使小桃清醒过来。
此时，门外轻声的讨论声引起了悠悠的注意，她赶紧闭上了嘴。
声音来自两个年轻男性。
首先传来的是一个粗犷的男声。
“先抽根烟吧，伙计？”
随后传来的是音色比较中性化的声音。
“也好，做这种事之前还是先冷静一下。”
“来，我帮你点。”
“谢了……呼。”
“呼……唉，没想到李村长真准备下狠手啊。”
“的确，关悠悠我还是挺有好感的。”
“你得了吧，关悠悠可是那个娘炮的女人，没什么好幻想的。”
“娘炮？哦，你在说杨浩龙啊，哈哈哈，也是啊。”
声音停止了一会儿，两个人估计在无言地抽着烟。
“好了，上吧。”
“好，我来动手，关悠悠碰见我这么个手脚麻利的，算她运气好。”
虽然不知道他们到底想干什么，但从两个人的只字片语中，悠悠也知道接下来准没什么好事，不，有可能会是“非常糟糕”的事。
门把手被拧动了，悠悠紧张的心脏也仿佛已经跳到了嗓子眼。
怎么办？是装作还没有醒来，等待机会？还是即刻与他们谈话，博得一丝同情或唤起他们的良知？
无论哪个决定看起来都如此像是电影中才会出现的镜头，悠悠身处极为危险的境地，而她自己却没有实感，也下不了决心究竟应该如何是好的决心。
千钧一发之际，门外传来了另外一个熟悉的声音。
“喂，你们两个鬼鬼祟祟的准备干什么呢？”
原来是李明。
“啊，是李大哥啊。”
“没先和你打招呼真是多有怠慢啊。”
悠悠听到两个人毕恭毕敬的话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听怡宁说过，李明是个脾气火爆，打架很厉害的人，算是村子里年轻人的小头目。
或许这两个人也是他所谓的手下。
“别废话。快告诉我你们在干吗？”
“哦，是这样的。李村长叫我们两个去办一件事。”
“是关于关悠悠和罗晓桃的事。”
两个人一唱一和，显得很默契，估计作为顺达手下为其办事的人，这两个人已经合作多日了。
李明的声音显得有些焦躁，他追问道。
“快说啊，是关于她们的什么事？”
“这个……”中性化的声音犹豫了，不过在考量了一番之后，他还是说出来实情，“实际上罗村长叫我们让关悠悠‘失去交流的能力’。”
失去交流的能力？
悠悠一时没有明白他的意思，甚至连李明也没一下子反应过来。
“什么意思？”
“就比如说……”
“通过人工手段让她变成哑巴，然后再砍掉她的手……”
“你们疯了！”
与倒吸了一口凉气的悠悠不同，李明一听勃然大怒，从他们发出的动静可以判断出李明似乎给其他两个人好好来了几下。
“大哥！这、这不是我们的错啊！”
“是啊，这完全是村长的意思啊！我们只是照办而已。”
一阵沉默之后。
“我知道了，你们两个把刀给我，我来处理。”
“这不太好吧？”
“虽说大家没有明着说，但大哥你一直倾心于关悠悠的事……”
“兄弟心里可都是明白的啊。”
“这是我叔叔的命令！”李明在没有悠悠在场的情况下果然脾气火爆，他几次三番地对着这两个人咆哮，“为了我们三个人的仕途，我怎么可能会来阻挠你们！我只是希望能通过这次试炼让我放弃对关悠悠的幻想。仅此而已。”
见阻止不了他们的大哥，悠悠似乎看到了门后那两个年轻人面面相觑，无奈离开的场景。
待脚步声渐行渐远，门被李明推开了。
一道光亮直射在悠悠的脸上，但她坚持不动声色，屏住呼吸静候着态度不明的李明的下一步行动。
李明的脚步声自左转向右，随后又从右转向左，他似乎在来回踱着步，正犹豫着什么。
几次三番被姐妹们提醒后，悠悠现在也很明白，李明是一直对她心存爱慕的，自从她深刻理解了“恋情”之后，她就对李明的态度很不自然，两人那几天偶尔在路上照面，悠悠都主动回避了李明殷切的目光。就算理解了，悠悠也还是不懂得该如何拒绝别人，所以心乱如麻的她只知道“回避”这种手段。
现在悠悠的半条命正掌握在这个暗恋着她的男人手中，悠悠不懂得也不愿意此时利用李明对于自己的感情向他哀求些什么，她只是安静地等待着李明的下一步行动。
在过来将近一分钟之后，李明的脚步声停止了。
一秒、两秒……随后，悠悠的脖颈处忽然感受到了一阵冰凉的触感，而这冰凉正是李明作出的最终选择。
不知为何，悠悠心里忽然觉得有些难过。
她替自己感到难过，也为李明感到深深的难过。
明明喜欢着自己，为什么一定要做出如今这样违背于自己真心的行为？而明明从来都不正眼看向别人，此时此刻却希望那个人能够不顾一切地帮助自己，这样的自己是不是太过卑鄙了？
况且自己一旦变成了不能与别人交流的废人，那小桃该怎么办？罗村长他知道小桃的处境么？阿铁呢？
浩龙又会如何看待自己？
无数复杂的心情同时涌上心头，悠悠没有控制住自己，她情不自禁地睁开了湿润的双眼，任由泪水滑落。
李明举着刀的手在半空中停住了，他惊讶而又痛苦地看着啜泣的悠悠，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良久，他忽然像是触了电一样，动作麻利地用刀子割开了束缚着悠悠四肢的麻绳，随后李明颤抖着把刀扔向一边，背对着悠悠，不敢看她的脸。
重获自由的悠悠缓缓抬起渐渐恢复了知觉的手臂，抹去了自己滴下的不争气的眼泪，虽然花了一番功夫，但她很快站稳了脚跟，一步一步地朝着李明丢向一边的刀子方向走去。
“小桃无论如何是不能有闪失的。”
就在此时，李明转过身，把刀捡了起来，然后紧紧攥住刀身之后再度背向来悠悠。
悠悠费力地说：“小桃是无辜的，你们的‘冬祭’只不过是基于一系列巧合的悲剧而已。”
“放走小桃的话，叔叔是不会轻易饶过我的！”
“但你已经放走我了，不是么！”
待恢复了一些气力，悠悠马上舍弃了刚才孤立无援的孱弱模样，倔强地开导着李明，但是李明只是一个劲地摇着头，嘴里念叨着“这不一样”、“这不一样”，根本没有把悠悠的话听进去。
已经明白了自己无法在这种状态下劝服李明或只身带走被五花大绑的小桃的悠悠忍痛选择了放弃。她想解救小桃的愿望是如此强烈，甚至改变了她一贯的行为作风。
悠悠最后饱含感情地望了一眼小桃便独留李明一个人在黑暗中头脑空白地呆立着，而自己在确认了周围没有人警备的情况下，拖着疲惫不堪的身躯溜出了李顺达的小洋房。
她下一个目标，正是参与“冬祭”的直接成员，骑士小杰。
6.
夕阳西下，结束了不温不火的常规训练之后，骑士带着拉莫斯停在了往常的乱石空地上。
粘人的拉莫斯在自己身边撒了好一会儿娇之后才依依不舍地飞走了。
出了一身汗的骑士坐在大石头上，心情沉重地喘气调整着呼吸，他浑身被夕阳的余晖覆盖着，不过骑士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忍不住把事情告诉了浩龙之后，胆小的自己却不敢再去找浩龙确认情况。
现在小桃已经安全了么？浩龙的话，应该能做到吧。
“小杰！”
会刻意来到这片空地并寻找自己的人，除了关悠悠骑士想不到第二个人。
仍热把悠悠视为乱岗中一阵春风的小杰正欲露出自然的笑容，他的表情却在半途凝固了——悠悠白色的吊带裙与青绿色的衬衣破烂不堪、脏乱异常，她的脸上也沾染着血迹，显得十分狼狈。
于是，小杰主动跑了过去，扶住摇摇晃晃的悠悠。
“关悠悠，你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悠悠轻轻地推开了小杰，朝他露出了“我没关系”的笑容。
骑士丝毫没有因此放下心来，他紧皱眉头，等待着悠悠的发言。
“你的话，是可以救小桃的吧？”直截了当的问话让骑士惊讶了一阵，不过聪明的小杰很快大致猜到了一切。
面对悠悠摇曳着的期待目光，小杰不禁别过了视线。
悠悠理解这个动作的含义，她双手摁在骑士的肩膀上，用“全靠你了”的语气说：“小杰你可以在‘冬祭’那天悄悄地带走小桃，或者携着小桃起飞也好，进入深山后，你就趁机……”
“我办不到……”
“什么？哦，如果是安排周正人带着小桃的话你就劝劝他，告诉他别让……”
“我办不到的，关悠悠！”
骑士低着头大声说着怯弱的话语，平时英姿飒爽的他像是犯了错的孩子，等待着“母亲”的发落。
“小桃攸关整个村子的安危……我，我不能随意带走她。”
“不要自欺欺人了！你自己也觉得把人作祭品是很荒唐的事情吧！你其实也很想救小桃的吧，不然为什么要把这件事告诉浩龙！”
悠悠对小杰一顿劈头盖脑的数落，小杰低着头默默承受着，就好像他已经习惯于向别人低头认错一般，全然没有了“骑士”的威风。
“我说你……”
“对不起！我、我只不过是胆小鬼而已！”
小杰猛然抬起头，转身撒腿就跑开了。
他拼命逃跑，低着头不顾一切地逃跑着，就像是他曾经一直在做的那样。
为了守住心中那个谁也不知道的秘密，骑士只能一味地顺从这个村子的意志，他缺乏违抗的勇气。
“喂！你去哪儿！”
因此，除了寄希望于浩龙而自己却拼命逃跑之外，骑士什么也做不了。
天空的颜色逐渐变得灰暗，乌云开始密布，一场瓢泼大雨近在眼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