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后的咸鱼街，在那各色华灯通明灯火的照耀下，仿若一条与黑夜绝缘的街道。
纵使太阳已然落山，这条街道依然仿佛不知疲倦一般地向所有人呈现出那属于它的繁华景象。
除去白昼时本就存在的摊位，此刻街道两侧更是多出了不少只有在夜间才会摆出来的夜宵摊点。
方别饶有兴致地穿过看上去比起白天的时候还要更加熙攘的人群，在肆意享受这街头闲逛的热闹感的同时，眼角余光瞟见此刻正默默不语，始终低着头与他保持着“一秸”的距离跟在他身后的江苳秸，十分干脆地放缓了脚步，转向了路边一家制作烤肉串的摊子。
“请给我两串羊肉。”
方别随意将二十枚铜钱放在了摊子上，抬手接过了摊主递来的两串用果木枝做签穿好的大号肉串，左手拿上了一串，右手则顺势随着他后退的两步，将另一串递到了江苳秸面前。
“忙活了快一天了，还没好好吃过什么东西，来点？”
“……”
重新将头抬起的江苳秸，瞥了一眼方别递来的肉串，又瞥了一眼笑嘻嘻将肉串地给她的方别，忍不住两眼一翻给了他一个十足的白眼，
“蠢货。”
到了她这个修为，虽说仍需要进食，但相比起打坐时摄入的灵气而言，方别此时给她的这类普通食物对其自身的帮助微乎其微。
对于她而言，这种东西除了满足口腹之欲外，没有半点好处，甚至还需要分出多余的精力去化解食物中的杂质，完全是多余的行为。
然而，不知是不是因为方别的声音太具有蛊惑性的关系，那被他拿在手中，此刻正昭示着自己刚刚出炉现状般在肥瘦相间处仍冒着“滋滋”油花的肉串，此刻正通过一股股莫名令人食指大动不断挤入她鼻腔令人食指大动的肉类香气，令她这个原本不该对普通食物动心的修士也不禁食指大动。
“唔嗯……终归是花了钱的，浪费就不好了，我就勉为其难收下吧。”
仿佛是在故意说给方别听，又好似是在说服自己一般，江苳秸终究是口中喃喃念叨着这样的话，抬起她纤细的小手，将方别递给她的肉串接了过去，小小地用牙齿撕下一块带着油花的肉块，细细地咀嚼了起来。
下一刻，方别便明显地发现，她那对眼睛几乎毫不掩饰地亮了一下，稚嫩的小脸上露出幸福的神情，显然对这肉串的口味向当地满意。
“喜欢这个味道吗？”
方别的声音忽然从她身前传来，令她原本幸福的神情猛地一散，赶忙三两口将剩下的肉全部吞入口中粗粗地咀嚼几下就要往下咽，口中还含糊不清地朝方别解释着：“才煤油！只是卜能狼肺而已！”
见她这副模样，方别笑着摇了摇头，干脆也放弃了继续跟她调笑的打算。轻声道：“吃下去再说，别噎着了。”
“嗯……嗯。”
江苳秸这次难得地没有出声呛他，难得听话地将口中的肉咽下去之后，这才略带迟疑地看向方别，重新开口，
“喂，你会不会觉得……这个钱花的不值得啊……”
“嗯？”忽然被她这么问，方别倒是觉得颇有些意外，“为什么会这么觉得？”
“因为……你看嘛……”她低下头，似乎是在遮掩此刻心中的不安一般，双手在自己裙摆的衣角上来回搓动着，“我……我脾气又不好……对你说话的语气还总是那样……你明明花了那么多钱，我却又没法帮你做什么……原本说是要做课外教学，结果反倒是你帮我做完了任务挽回了原本丢掉的评分……”
她小小的脑袋，随着她自己的话而越埋越低，完全已经是一副不敢直视方别的模样。
见这个伪萝莉执教忽然在古怪的地方开始纠结起来，方别似是颇为无奈地笑了笑：“这么一想，好像确实是这么回事。”
“当……当然了！这样的情形任谁都会觉得自己的钱花的不值得吧。”
面前的江苳秸死死地将头埋向自己的胸前，显然是在试图强行稳定自己的情绪，
“如果……如果你觉得不值得的话……你花掉的钱，我会想办法还给你的……”
但那略带颤抖的声音，却让方别非常明显地捕捉到了其中的不安。
“傻瓜。”
完全没有在意自己身前这个娇小的女孩子严格来说按照辈分算是自己的老师这一事实，方别就这么屈起手指，慢慢地将手伸到了江苳秸的额前，猛地一弹。
“疼！”
江苳秸吃痛地轻呼一声，随即将那小小的脑袋重新昂起怒视方别，
“你干什么啊！”
“当然是让你那有些糊涂的小脑瓜清醒一点啊。”
方别将手收回，笑着回答道：“别人可以花钱找乐子，我自然也可以花钱带着你做任务，这有什么矛盾的地方吗？如果你非要问个为什么，我只能告诉你三个字——我乐意。”
江苳秸揉着自己被方别那一弹弄得生疼的额头，眼角带着泪花，看向方别的眼神却是渐渐怪异起来：“你……还真是个怪人。”
“谢谢，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
方别无所谓地摊了摊手，接着便伸手入怀，从其中掏出了几张被他小心折叠过的纸张。
“这个给你。”
“嗯？”
江苳秸一愣，下意识地接过了方别地来到那几张纸，满脸疑惑地打开。
“这……这是！”
才看两眼，她便被上边的内容完全惊呆了。
方别给她的那几张纸上写的，居然是她第二日准备讲授的“神州通史”内容讲义，而且她将那些纸上的内容逐一看过之后，更是诧异于那上边结合课业内容进行的理解，居然比她自己来备课所理解的还要更加深刻精髓！
“这样一来，今晚你应该是又能睡上一个安稳觉了吧。”
“多管闲事……”
江苳秸轻咬着自己的下嘴唇，小声嘀咕了一句。
正如方别所说，有了这个，她今晚完全就不用再为第二日的课程进行备课，直接将方别准备的这一份拿来用就完全可以了。
而这样的结果自然就是，她今日到明日上课的这段时间内，又多出了近三个时辰的空闲时间！
可是……
“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啊……”
“嗯，为什么呢。”
方别一耸肩，却是将江苳秸这般纠结神情问出的问题直接打着太极推走。
或许，还是单纯因为自己计划中对她的利用，想要做出足够的补偿心理作祟吧。
方别想着，眼神不自觉地向着他们身后不远处那个正举着书本半遮住脸，小心翼翼跟上他们两人的少女看了过去。
看样子，这事件触发的条件，已经差不多齐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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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0，终于圆满了，今天可以睡个好觉了QAQ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