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上。
四只小猫凑在夜小月身边，一下又一下蹭着手臂，发出一声声悲鸣。
望着下方那一幕，杜余晖面不改色地回答：“击杀擅闯灵植园的崽种，有什么问题吗？”
“师兄怎么能说这种话？门派有规定，善待妖族……”
面对赵松的质问，杜余晖瞥了他一眼，催动轻舟离去。
“赵师弟，一只偷东西的小妖，杀了便杀了，用门规说事，未免太较真了吧？”
赵松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过身，一脚踏在轻舟边缘，就准备跳下去。
“不用去了，那只炼体境的小妖没救了。”杜余晖提醒道。
“杜师兄！你以前不是这种人，为什么这么残忍？！”赵松定在原地，大吼道。
那张水晶弓是杜余晖的师父——灰鹤长老传授的防身法器，内部储存着极其稀有的毒素。
毒素来头很大。
他早年深入东枢禁区，经历重重危机，得到上古毒道大能留下的毒物。
这些毒素，正是由那只毒物分泌出来，金轮境强者也不敢触碰一丝，否则绝无生机。
用这种残忍的手段，对付一个仅比凡人强一点的小妖，还有人性吗？
“残忍？她修为低微，中箭的瞬间就会晕厥，死去的过程也不会痛苦，若是下辈子投胎做人，不是一件好事吗？”
杜余晖望着赵松，语重心长道。
“师弟，我拿你当兄弟才说这些话，人族与妖族，自古以来就是死敌，我这是在扫除后患啊！刚好这毒一直没机会用，拿她练练手，不是正好吗？”
他想借此机会，表明自己的立场。
却没想到这位向来没主见的师弟，会这么果断地站在对立面。
不过，也仅此而已了吧？
这种没有主见的人，根本没法坚持自己的想法。
如杜余晖所料，赵松渐渐冷静下来，结结巴巴开口。
“可、可是人族与妖族之间，已经和平很久……”
“天真！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你没听说过吗？对妖族产生怜悯之心，你对得起过去那些，在两族大战中牺牲的前辈吗？”
这番话，也只能忽悠到不谙世事的赵松。
两族大战发生在多少年前？古籍中的记载都很模糊。
以此作为杀戮妖族的借口，没有一点说服力了。
正当两人谈到关键处，杜余晖快要忽悠成功。
一束巨大的黑光从地面升起，仿佛要贯穿天地，瞬间笼罩整艘轻舟，直冲天际。
上一秒，杜余晖还在侃侃而谈。
突然被黑色光束命中，他体内所有的真气自主运行，抵御那恐怖的冲击。
然而力量差距太大，全身上下的真气在一瞬间消耗殆尽。
无力抵御的他，如同破烂沙包般坠向地面。
另一边的赵松，刚才站在轻舟边缘，只受了些擦伤。
他赶紧御剑飞行，扶住重伤的杜余晖，急速遁向远方。
“谁……是谁？！”
几乎无法动弹，但是在怒气的支撑下，杜余晖强行睁开了眼睛。
地面上。
一抹黑色身影抱起猫族少女，若有若所感般回头，露出一双带着杀气的冷漠眼神。
是她？！
杜余晖不敢再轻举妄动。
准备让赵松用他的水晶弓还击的想法，也在此刻烟消云散。
两人远遁数里，终于回到苍玄派。
踏入山门，立即有两名女弟子注意到这边的情况，上前攀谈。
“赵师兄今天这么快就回来了？”
“咦？杜师兄这是……”
“滚！全部滚开！”
杜余晖途中吃了些疗伤丹药，虽然身体还虚弱得不行，但已经有力气说话。
赶走那些前来套近乎的弟子，他面色狰狞，几乎要将牙齿咬碎。
“送我回断云峰！请师父出关！！我要她付出代价！！！”
赵松犹豫片刻，最后还是听从杜余晖的指示，奔往断云峰。
对方没有下死手，已经在给苍玄派面子了，把事情闹大，这边其实不占理。
可是以杜余晖的性格，会善罢甘休吗？
……
另一边。
秋怜扶起失去意识的猫族少女，低声呼唤，却得不到回应。
四只小猫围在身边，脑袋顶着她的靴子，发出一声声哀求般的低鸣。
秋怜没有犹豫，取出身上唯一的神品回源丹，放入夜小月口中。
最常见的丹药是宝丹，筑基修为就能尝试炼制。
更上一级的灵丹，门槛是微星境。
炼制神品丹药，炼丹师本身的丹道造诣不说，至少还要超越金轮境的修为。
相应的，丹药的效果也十分强大，几乎能够做到生死人肉白骨的程度。
回源丹入口即化，转化为海量的生命力，向四肢百骸流去。
效果很明显。
猫族少女那惨白的肌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恢复红润，微不可查的呼吸也逐渐恢复。
只是片刻之后，随着药力耗尽，不再供给生命力，才被压下的毒素卷土重来了。
咳咳咳～
呼吸再次遭到阻隔，夜小月呛出一口鲜血，才恢复的神志，又开始变得模糊。
“我……这是怎么了？”
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只知道自己身体各处，仿佛有无数虫子在撕咬，很痛很痛。
这股痛感还在加剧，永无止境地提升，不断摧残着她的意志。
碧绿色眼眸黯淡无光，体内状况急剧变差。
秋怜乱了心神。
那股毒素很霸道，失去药力的支持，很快又扩散到全身，侵蚀经脉，摧毁修炼根基。
没有丹药支撑，恐怕撑不了多久了。
再者，夜小月在神念方面的修炼几乎为零，想要保留意识，重塑身体几乎不可能。
无力回天了。
秋怜心中悲叹，将她紧紧拥入怀中，闻声安慰道。
“没事的，别怕。”
明明是贴着耳边说出的话，夜小月却没办法听清内容。
不仅如此，眼前的景象也越来越模糊。
这时候，她发现秋怜背后的位置，忽然闪过一道金光。
“云……云大哥……”
听见夜小月的呢喃，秋怜不由露出一抹苦笑。
“这个时候了，怎么还想着他？”
棉花糖真的有那么好吃吗？
还是太希望被云尝拯救，导致出现了幻觉？
秋怜叹息道：“那家伙连闹肚子的小猫都医不好，来了也没用。”
“还没医呢，你怎么知道没用？”
突兀的声音从背后响起，秋怜娇躯轻颤，心脏都快要跳出来了。
这个声音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