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数银白色的灵能光柱在天际划过，又随即在闪光中消散，化作纷飞的光点。但是却仍有不少光柱突破了转化防御，直直地打在了聂嶒所处的范围。
密密麻麻的枪林倒悬于高天之上，有如倒灌银河一般倾泻而下，和迎头而上的金色剑雨相撞在一起。银芒和金光在天空中交相辉映，术式爆炸和灵能粒子相撞发出的轰鸣声在结界中不断回响，震耳欲聋。
白发少女悬浮在半空中，紫色的眼瞳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双手不断地捏出一道道晦涩古老的术式阵列，动作流畅而充满美感，就像是正在指挥一场盛大的交响乐一般。
白发少女看着聂嶒那手忙脚乱、左支右绌的模样，略微思索了一会儿，随即嗤笑说道：“原来如此，果然不愧是卑贱的人类，哪怕通过旁门左道掌握了神的权能，却也只能做到这种程度而已。”
“没有完全解放原质的力量，还得依靠自身灵能来驱动【Hod】，”白发少女紫瞳中一道道光环浮现消散，“区区一个残次品而已，之前还差点给你唬住了。”
“那就不知道你转化的速度，到底能不能跟上我灵能放出的速度？”
白发少女猛然张开双臂，对着前方的虚无高声宣告道：“降临吧，来自于天穹之上的惩罚！审判之日终会来到，世界”
在少女的狂笑声中，巨量的灵能以她的身躯为节点向外井喷，随后密集的术式不断地轰炸着下方的地面，掀起了犹如盛大的灵能狂潮。
无数光弹和光柱斜向下扑去，其密集程度甚至比永夜抄里边弹幕更为变态
天选者的强大与半神之躯的伟力在此时此刻得到了最完美的诠释。
只要她拥有足够的展开时间和输出环境，她一个人的火力就能媲美一个满编的美制重装集团军！
一时间，固有结界内天翻地覆，让人觉得末日仿佛下一刻便会降临。
………………
克里姆坐在祭坛边上，脑海里却依旧满是先前那个金发少女的脸庞。越是回忆，他记忆中的影像便越清晰，并且逐渐和叶离沙的面庞重合在一起。
“果然真的是祂，果然真的是祂！”克里姆既激动又震惊地低声自语道，“可是，怎么可能，祂明明已经……”
“记不起来了，我为什么会有东西记不起来？难道是年纪太大的缘故？”
“不对，不对劲，我的记忆有问题，我的记忆好像少了一些片段……”
“【Hod】原本应该是被封锁在一号区里边，那里的封印连战术核弹都没法炸开，我当时不过是一个普通的研究员……那我到底是怎么拿到它的？”
克里姆越是思索心中便越是冰凉，便越发觉出自己记忆中存在的违和之处。这些极其明显的逻辑漏洞在他的记忆中存在数十年，但时至今日才被他发现。
就像是有某种力量，让他强行认同了这种认知，并且坚信不疑了数十年。想知道如今遇上了某个契机，才让他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
一种难以抑制的恐惧悄悄地攀上了克里姆的心头。
克里姆双手抱头，狠狠地揪着自己头顶上已经十分稀疏的宝贵头发，蚯蚓一般的血丝爬上他的眼珠，看起来极为吓人。
“是祂，也只能是祂……”
过了好一会儿后，克里姆一边喃喃着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纸和笔，开始奋笔疾书起来。这个已经步入暮年的斯拉夫男人在此时此刻爆发出了令人侧目的精力与狂热，他书写的速度越来越快，力道越来越大，以至于令笔尖划破了素白的纸张。
“刺啦——”
略有些刺耳的纸张撕裂声在安静的大厅中响起。克里姆也随之长出了一口气，他收起笔，拿起纸仔细端详起来。
纸上栩栩如生地画着一名少女的面庞，除了神态气质和些许表情上的差别以外，竟然和叶离沙的脸别无二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克里姆看着看着，便突然开始大笑起来，他一边笑着一边将手中的纸撕碎，眼中流出血红色的泪，然后用力地将碎纸片抛向空中。
“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哈哈哈哈哈哈……什么毕生梦想，什么人生追求，什么追求真理的夙愿，全都是假的！哈哈哈哈哈……”
“肆意更改一个人的命运，然后在最后的关头给予最深的绝望吗？……这就是祂的力量吗！还真他妈的牛逼啊！”
克里姆犹如一只陷入绝境的野兽一般跪伏在地上嘶吼起来，凄厉的声音令人毛骨悚然，他的声音从响到轻，最终变得弱不可闻。
“审判、这是我的审判……”
这位斯拉夫老人的身体最终无力地倒在了冰冷的地面上，被烧成漆黑窟窿的眼眶直直地望着天花板，长大的嘴巴像是临死前还在呼喊什么似的。
过了不知多久后，大厅里突然闪过一阵强光，带光芒散去，大厅内便多处了两个身影。
这时的聂嶒已然不复先前那副得意的模样，反倒显得极其凄惨狼狈。贯穿伤，撕裂伤，割伤，密密麻麻的伤口遍布着他的身躯，其中一处在胸口的贯穿伤尤为吓人。暗红色的血迹在衣服上扩散开来，然后一滴滴地滴落在地板上，绘出一朵朵妖艳的血花。
聂嶒一只手捂着胸口，一只手扶着地面，身体微微颤抖，面庞隐藏在阴影之中，神色难明。
白发少女看了半跪在地上聂嶒一眼，没有在再做些什么，她转过身来到克里姆的尸体面前，用脚尖轻轻地踢了踢他那干枯的面庞，有些可惜地说道：“可惜你这家伙还是死得早了些，本来还能充当个提供资料的NPC角色……”
“唔！”
白发少女突然捂着脑袋闷哼了一声，脸上浮现出了挣扎的神色。她的双眼中划过一丝愤怒的光，有些咬牙切齿地说道：“该死的家伙，简直就是阴魂不散！”
白发少女晃了晃脑袋，看着依旧一动不动的聂嶒，脸上露出了一丝神秘的笑容：“算了，反正这一次目的也达到了，总有和那家伙算总账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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