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疏忽
从圣·阿鲁道夫学院回到家，天色已然完全暗下，赤司和加鲁凡因正好赶上晚饭时间。两人之所以搞到那么晚回来，并非女孩造成，而是因为他们在中途放慢了脚步去熟悉西区街道的缘故。他们才来帝都不过几天，而且大部分时间都呆在家里，为了以后方便，他们觉得非常有必要了解一下周边的环境。
“阿鲁卡，小加鲁，回来了吗？”
“嗯。”
“妈妈大人，晚饭已经准备好了吗？”
刚进家门，两人就被正端着盘子经过走廊的阿鲁卡妈妈注意到。
“刚好，你们洗下手就过来吧。今天为了庆祝阿鲁卡病好，可是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哦。”
“噢耶！本大爷来也！”
听到晚饭要加餐，加鲁凡因更加激动，立马就从赤司肩膀直往大厅方向飞去。看着他迫不及待的样子，阿鲁卡妈妈脸上的笑容更甚。
“阿鲁卡也赶紧吧。”
“马上就来。”
吃饭的时间总会过得很快。在一片充满欢乐的氛围中，三人一兽很快把一整桌的饭菜解决。尤其是加鲁凡因，吃得看上去就像个圆鼓鼓的肉球，估计再吃一下就爆了。而在进餐途中，赤司也把今天遇到的一些情况和自己心中的想法向夫妇俩托出。听完，他们也没再劝阻赤司，只是叮嘱他不要太勉强。
洗完澡，赤司带着加鲁凡因回到房间。
“明明是龙族，为什么能吃成这样……”
看着加鲁凡因在篮子中酣睡的蠢样，赤司忍不住对他吐槽。脑海中浮现出曾经遇到的金龙形象，再看看眼前的加鲁凡因，他实在难以将他们归类为同一个种族。
再多看了加鲁凡因两眼，赤司自己也很快上床休息。虽然他的精神方面没问题，但身体却不行。经过简单的考虑后，他为接下来的时间做了分配。他决定把时间分成两半，一半用以休息，一半则用来锻炼。
而在接下来的7天中，赤司的确没有踏出过家门口半步。不仅如此，他甚至把时间分配做了重新规划。除了吃饭、洗漱、方便和睡觉外，他的时间几乎就在院子中度过。
起初他也没有想过要进行到这种让夫妇两人都担心不已的程度，但经过了第一天后，他就完全改变了他原本的想法。因为之前都没有以阿鲁卡的身体进行剧烈的运动，他还抱着相当乐观的态度。然而，仅仅经过第一天的上午，他就发觉自己实在是高看了阿鲁卡的身体。
整个上午，赤司其实没有做很多的事。除了跑步，还是跑步。然而就是跑步这样一个简单的动作，他却发现难度竟然高到了不可思议的程度。20分钟，只是以全力跑了20分钟的时间，他就不得不停下来休息。
“哈——，哈——，哈——”
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他正在对身体的能力进行重新定位。
连续地以全力进行奔跑20分钟是什么概念？老实说，那还真不是什么概念。普通人做起来或许有点难度，但对于即便只有低阶实力的人来说，也完全不是问题。低阶，那真的只是比普通人要强壮一点的程度而已。
“哈——，比想象中还要虚弱，果然是病的影响太深了吗……”
“怎样了，赤小子？”
在摆放在院子中的一张桌上翻了翻身子，加鲁凡因看向赤司问道。
“完全不行。”
“这样啊……那就继续加油吧。啊，真是舒服啊……”
“......”
赤司决定无视那只正在晒着太阳、露着惬意表情的混蛋。
“只能继续了。”
休息完成，他准备继续跑步。原本想要全方面地对身体稍加锻炼的想法也是从他的脑海中消失不见。他打定主意，这7天的时间都用以提高身体的体力极限。毕竟体力极限不高的话，气力也就无从谈起。
反复再反复，他一直持续不断地进行着高强度的锻炼。然而出来的效果，却也是非常明显。
枯燥的时间一般会过得比较慢，但对于赤司来说，则完全不然。今天，就是圣·阿鲁道夫进行入学考试的一天。
“好好加油，不过不要勉强。”
“小加鲁，阿鲁卡就有劳你照看了。”
“交给我吧！我不会让他乱来的。”
在大门前与夫妇两人进行拜别，赤司和加鲁凡因开始前往圣·阿鲁道夫学院。由于是第二次前往的关系，他们还没有花上半天的时间就已经来到学院大门处。然而看到的状况却大出他们预料
“这、这、这也太多人了吧……？”
不用加鲁凡因开口，赤司也能直观地感受着他所说的场面。
人！人山人海的人！男的、女的、老的、少的，形形色色，应有尽有。无论是他还是加鲁凡因，都简直无法想象这里是他们7天前来到的地方。但是震惊归震惊，赤司还是很快从中摆脱出来。
“那我先走了，你呢？”
为了安全和方便行事，赤司准备让加鲁凡因暂时离开。因为他并不确定考试是什么形式，监考的又会是什么样的人。如果让加鲁凡因跟着的话，不免会有意外发生。不过他也知道，贪生怕死的加鲁凡因肯定是不会跟他一起去的。
“我啊？我自己在这边随便逛逛，你搞掂了再过来找我吧。谁知道这学院里头还有没有什么变态的家伙在，要是看上了本大爷，那不悲剧？”
“好吧，你自己小心。”
“放心，本大爷知道怎么做。”
看着加鲁凡因从肩上跳下并融入了人群里面后，赤司才把目光投向学院大门。看了几眼上面写着的几个“圣·阿鲁道夫”的大字，他开始顺着人流向里面走去。然而在走近大门时，他遇到了麻烦。准确的说，他遇到了给他带来麻烦的女孩。
“拜托了！叔叔你就让我进去吧！”
“抱歉了小姑娘，名单上没有你的名字，我真不能让你进去。”
“但、但是，我只是……”
以非常自然的方式来到一个并不太起眼的地方站着，赤司把一个中年门卫与一个自己似曾相识的女孩之间的对话听在耳里。在了解了他们的对话内容后，他的脸上满是烦恼的神色。
中年门卫和女孩之间的争执点无非只有一个。女孩没有事先报名而想要进去考试，中年门卫则因为女孩没有报名而不让她进去考试。内容非常简单，也很容易理解，但引起赤司烦恼的并非这些东西。
（果然当时就应该把信息多看几遍……）
一边看着那个女孩不停地向中年门卫恳求，赤司一边在脑海中寻思着解决办法。
大门的构造一眼就能看全，除了从天上飞过、地下经过以及守门处经过外，没有第四种选择。结合如今的状况，赤司首先把从天空或者地下溜进去的方案排除。不说他做不到，就是做到了，他也不确定里面还会不会再核查名单。不过要说从门卫身上下手，他又完全没有头绪。交尽脑汁，他终究只得出了去试一试的方法。
“小姑娘，你还是回去吧。”
“叔叔，拜托你了！我已经没有其他路可以走了，你就让我进去吧。”
“不行就是不行的。你再不走我可就要动手了啊。”
尽管女孩已经在用着哭腔请求，但门卫依旧没有要让她通过的意思。他当然也看着女孩可怜，但要他去坏了规矩，他也是无法做到。
“不，我不走，我——”
“打扰一下。”
正当女孩被逐渐往外推的时候，赤司的声音适时响起。
在多看了女孩几眼后，他终于想起了她就是之前那个要自己帮忙解读的女孩。不过此时的他，却在心里向她道着歉。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没把信息跟她说清楚，她也不会受到如此待遇。自己并非一定要进学院，但看女孩的样子明显不可以。
“嗯？小兄弟有什么事吗？”
“你……你是之前的——”
赤司的突然插话，让门卫和女孩都停止了争吵而转头看向他。然而两人的表情却完全不同。门卫是一脸的疑惑，而女孩则显得非常吃惊。
“你好。我想请问一下，如果之前没有报名，现在就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参加考试了吗？”
暂时把莉赛尔丢在一边，赤司向着中年门卫直奔主题。
“……哦，这个是真的没办法。毕竟是学院的规定，而且里面考试也要按着报名的名单来，你们就算进去了也没用的。”
虽然对赤司的突然出现有所疑惑，但门卫也没有多加思考，如实进行回答。
“这样啊……”
即便门卫的回答已经是预料之中的事，但赤司仍旧感到了失望。如此一来，他之前所制定的计划瞬间便失去了意义。但这还不是最主要的。眼下最令他头疼的是，自己该如何面对和赔偿这个名叫莉赛尔·提尼的女孩。
如果是纯粹的陌生人，那他可以选择视而不见而直接走开，但她现在却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大意而不得进去考试。对于自己的责任，赤司绝对不会推卸，但要他帮女孩进去考试，他又没有任何想法。
虽然学院的招生一般每年都会举行一次，但谁也不能确定自己到底要考几次才会被录取。而且，学院也只招收18岁以下的年轻人。赤司自己不用说，今年读不了的话，明年就是想读也没机会了。至于莉赛尔，在他看来大概也不过3次机会。更何况她看上去还那么急切，其中估计还有着什么内情也说不定。
好麻烦——是赤司此时心情的最真实写照，但他终究决定先带着莉赛尔离开了再说。他们还站在门口被人以莫名的眼光看着呢。
“抱歉，打扰你了。”赤司先是对门卫道了个歉，在得到了他“不，你们能理解就好”的回答后，他随即转向莉赛尔，“我们换个地方。”
“诶？但、但是——”
也不管莉赛尔会不会跟上自己，赤司说完便马上掉过了头，准备先找个安静的地方再作详细考虑。
“！”
然而他刚一转过头，一张熟悉而又陌生的脸庞便出现在了他面前，让他一下把瞳孔放大。
这次他已经完全确定，眼前的少年绝对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果然又在这里见面了。”
少年看上去依旧是一副懒洋洋的感觉，但赤司能看得明白，他眼神深处所蕴含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